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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过是双城普通的精铁。”一道紫影翩然而至,面纱掩了笑颜,挡在他的身前,在那铁扇即将来到面前时,双臂伸展开,只见两条白练从袖间迎着铁扇而去,瞬时缠绕了铁扇,“此物的妙处在于一把扇子可分成八面小扇。”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白练,“遇坚愈坚,破绽看似在**中心,可真正的破解之法却是以顺凤庄的天蚕丝织成的织物——以柔克刚!”说话间,长袖舒展,随着步伐跳跃,似飞天起舞,过了一会,双臂猛一收力,白练收回袖间的同时,那扇子也散成八块,向四周围攻青刀客的侍卫飞去。

“你!”望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宝贝铁扇毁掉,黄渔再难保持沉稳,“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那紫衣女子向青刀客使了个眼色,一并飞身离开,只剩下笑声回荡在空中,“熟人。”

“不用追了!”看着扑腾而去的紫、青双影,黄渔看着扇子上残留的天蚕丝,止住了手下,摸着唇边的胡须,饶有意味地笑了笑,“我们的任务到此为止。”

月如残钩,晕染着黄色的光,像把冰冷的镰刀。

紫衣女子坐在溪边,守着一团篝火闭目养神。

有沙沙的声音,是男子踩着林间落叶走来,她依然安坐,并未起身。

“就不怕是黄渔追来?”他肩上搭了野兔和鹿,是刚寻食物回来。

“若是他,步子定是很轻,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让我警觉。”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在月光与粼粼水光里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紫色面纱定有着至美笑颜。

“还未请教过姑娘姓名?”他用刀将野物剥皮,并不去看她的眼。

“人称我紫衫女。”她忽然想起七星客栈里王浩然的卖弄,没来由扑哧笑出了声,“善用白练,自出道来无一次失手。”她看向他,目光又不由落在他肩上袒露的伤,“你倒是忍得住,这伤口为精铁所赐,伤筋动骨。铁扇上有慢性毒药,无色无味,直到七日后入你骨髓,再难救治。” 说着并不顾他,一手取过在篝火里烧得通红的树枝,贴着他的肩膀,一路烫了过去,“然只要以火微灼伤口,即刻解毒。”

他咬了牙,忍住,豆大的汗珠挂满额。

她不忍,顺手撸起衣袖替他擦拭,然后就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责备。

然而他并不介怀,右手递了一块烧好的兔肉给她:“谢谢你。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下手可真狠。”

“呵呵。”她盘膝坐在他身边,“独自出来行走江湖,总是要小心点。”她看着他的青木面具,同时又理了理自己有些起毛的发鬓,“更何况我是一介女流。”

“姑娘身为女流,行事却颇具大将风范。”他是真心赏识她,并非夸耀。

“是吗?”她心里起了波澜,忽然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的真实面目,“那你叫什么……”话未说完,已有软绵绵的一条物什窸窸窣窣从脚下穿过——“啊,蛇!”与适才的临危不乱截然不同,她慌忙地地抱住他,脸色苍白。

他呆立在一旁,竟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刚才从脚边经过的,不过是一只老鼠,忙不迭在心里偷偷笑了起来,没想到这样的女子也有害怕的东西。但那鼻腔间充斥的栀子花香味儿却让自己无法伸出身去提醒她,只等她自己觉察。

她在他的怀中瑟缩着像一只小猫,待终于发现,脸上不禁发烧,悻悻地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咬着唇,不说话。

“天不早了,休息吧。”他寻了借口,敷衍过去,她维诺着点头。

“对了,我还有个不同于‘青刀客’的名字。”他怀里依然有她残留的气息,看着她抽身离去,心里怅然所思, “‘大黄’。”

“啊?”她本来局促的神情顿时缓了下来,被一种好奇的色彩代替,“大黄不是一味药吗?”

“还好你没有说这名字像狗。”他笑。

他手一颤,刚触到她的面纱便收了回来,月光下她的呼吸均匀平稳,肤若凝霜,他看着,久久动弹不得。

他其实早就知道,是眼前这女子盗去了宝珠,她出手相救,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罢了。

一股莫名的惆怅充溢在胸腔,他的手慢慢在怀里摸索,终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圆形的普通珠子来,表面咽哑了光,暗若铅凝。然而随着手指慢慢的转动,那珠子在月光与水光的交相辉映下,竟渐渐地有了七彩的光华,恍若夜幕四合时,那天边的飞霞。

女子忽然嘤咛笑了一声,他一惊,定下神来才发现不过是她的梦呓罢了。只是,是什么,让她在梦中也能笑出来?

其实,自结识她以来,虽只短短的一天,不也是被她的快乐感染了吗?他感到欣慰又感到颓唐——这种欢快,只能来自江湖。

思忖间,他想起那个多年前的午后,他看着那个马背上绝尘而去的白衣女子忽然而生的怅惘,还有她在马蹄扑踏出飞尘后折返而回对他说“轩哥哥,你等我”后甜美的微笑。一晃眼,竟不知她如何了,他猛然抓住手中的珠子,下定了决心。

依稀有了天光,穿过微开的红木雕花窗,绽在她的颤颤眼睫上。

她慢悠悠地醒来,发现锦被裹身,是七星客栈的天字甲等房。腰间锦囊熨帖着身——果不出意料,那颗珠子已被人掉包。但是她不慌不忙,心想,孤注一掷果然是不对的,这宝珠在江湖上谁都想要,所以她才没有那么笨。

可是,她此刻,忽然想起了那个男子。

也许,他拿那颗珠子,并非为了钱财,她笑了笑,换了身衣服,飞身从客房离开。

不料刚在正阳街面落了地,就看见一大帮人围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身量修美,青木面具遮脸,青刀下落,毫不留情,是他无疑。

那帮人定又是为那赤霞宝珠而来,她想着,笑了笑,刚想离开却发现他一条伤痕赫然在肩,是旧疤又添了新伤。

何必为一颗珠子这般拼命?她心里想着,人已经跃到他的身边,说了声“傻子”便有无数白练护在身前,“珠子给你们,人我带走!”话音刚落,众人只觉一颗流星闪过,映着阳光,一颗流溢着七色虹辉的珠子落在为首的手上——“果真是‘烈焰’,好,让他们走!”

谁都没有追,只顾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珠。

也就没有人在意,她嘴角不易察觉的笑。

“你的那颗珠子?”他深受重伤,嘴角结了一层盐霜,却依然牵挂那颗珠子。

“假的。”她漫不经心,从衣裳上随手扯了一条布条,替他包扎伤口。

“啊?”他显然没有料到,手中青刀顿了一下。

“你掉包的那颗也是假的。”她坦然相告,却没有丝毫的责难语气,“我真不明白,这宝珠有何宝贵之处。世人只知王爷求亲用它,以为它定价值连城,却不知道这颗珠子并不比那聘礼中的其他任何一件值钱,你不过是在做一笔亏本买卖。”

“是,我知道。”他苦笑了一下,张了张口,却生生将话咽下,“只是你不明白它对我的重要。”

“哦?”她笑了笑,“是你的心上人喜欢这宝珠吗?”都说女子爱珠宝,那珠中流映朱霞云雾,倒也讨女子喜欢。

“是。”他忍着痛,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她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他仰着面,一只手枕在头下,神情似睡非睡。

“喂。”她轻轻地唤道。

他没有回答,她的手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划过,间或牵扯出他因伤口撕扯的痛苦的呻吟。她蓦地收回手,再轻轻地唤了声:“大黄。”

他依然没有回答,呼吸平稳——上的药里有麻草,他不会那么容易醒转过来。

大黄是一味药,味苦,性寒,可凉血解毒。她想着他刚才的回答,忙不迭按住胸口,心里生出纤柔的疼——大黄固然是味儿良药,却解不了她的急火攻心。

他忽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她,青木面具滑落了一点,露出一角他的面容。她忽然有股冲动,想去揭开那青木面具。

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此后的时光,把那张脸深深地记在心上,也好。

她缓缓地俯下身,伸出手去,却突然在手指将要触到面具时停住了——他早已有了心爱的人,并且值得他奋不顾身地去付出。她记住了他的面容又能怎样,他不会记得她,甚至,他连她的真实面容也没见过,就算以后见着面,又能怎样?

又能怎样?

当初她刚行走江湖,便知晓了他,知道他劫富济贫,侠肝义胆,是一条好汉,此后的日子一直想见见他,待见了他,虽仅仅一日,便早将身心相倾。

一张面孔,算得了什么?可是,大黄,大黄,他能给她的,也不过是这个名字。

咚咚咚,有一面小鼓在胸中敲啊敲。她终究是没有伸手,却缓慢将发髻解开,青丝散落后,一颗宝珠握在手中,“其实,赤霞宝珠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藏得越深,亮得越久。”她微微一笑,将那颗宝珠小心放进他的怀中,“但愿她喜欢。”

她明明笑着,眼中却滑出一滴清泪,落在他的唇上。

靖安将军府。

豪奢的楼阁和阔达的庭院淹没在静谧中,靖安将军书房里却灯火通明。自年前班师回朝,那平南王向皇上请求联姻的事情就困扰着萧涯——不知道为何,和平南王青梅竹马,一刻也分不开的女儿小芸竟然不愿答应这门皇上钦赐的亲事,连那孩子好几次来府里,她都借口微恙在身,不愿亲见。

哎,为江山操劳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功成身退,该享天伦之乐时,这儿女亲事又要自己操心。本以为婚期将近,女儿心性该收敛了,无奈那结亲的赤霞宝珠又失窃,女儿心里倒痛快了,自己却被皇上召去说知心话,无非是儿女不小,需要父母操心云云。言外之意就是无论宝珠是否找得回,这亲事还得办,而且得大办特办。

可是小芸那边,如何劝?哎,女儿大了,心事多,只怪自己当初带着她一起离开京城去往边关,尽染些外夷性情。

忽然门房来报,说“烈焰”已失而复得,皇上下了密旨,择日举办大婚。

“我才不嫁。”下人还未打发出门,话音未落那边厢萧芸儿已经进得屋来,“管他有没有赤霞宝珠,我都不嫁!还有啊爹,这宝珠失窃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的,分明是糊弄我们!”

七宝装饰的步摇下,一张艳丽的面容配上欢快的表情出现,罗衫轻摆,光耀厅堂: “爹!”她嘟着嘴,晃着他的手,娇嗔道。

“乖,你未出关前不是和孝轩那么好的吗?为何?”他实在不明白,这其间到底生了何枝节? “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

“哼。哪里有什么误会?虽说是年轻有为,风流倜傥的平南王,和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又有什么不一样?你离开京城那么久,又怎么知道这京城王孙公子飞扬跋扈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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