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会长大,会懂事,若是真钟情也就罢了,若是一时糊涂,岂不是两个人一辈子的痛。
“好吧,我与朱笑谈谈,他要真对月儿有意,也等月儿满了十五再行打算,他若不收手,咱们再把他赶走便是。”
“你来?”
“是。”就由他来。
玉佛睨了手上的药一眼,噘着唇儿,“真可惜。”她轻喃,“好不容易可以派上用场。”大好的机会又没有了,“既然是你提意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东西,就让你先尝尝。”明眸,有些恶意的瞪着长孙无病。
偏他的眼睛看不到,自是看不到玉佛的怒意,不过,他感觉得到。
玉佛不高兴了呢。
所幸,她并没有任性的要求一定要把朱笑整得死去活来,不是吗?
“什么?”朱笑大吼,这辈子他都没吼过这么大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为什么所有人都把锋厉的尖角对准他,他也是个人好不好。“凭什么你行我不行?这世道再不公平也不能偏颇成这个模样。”
他?
长孙无病怔了怔,随即才意会到他说什么,摇头轻笑,“王爷,你错了,我们并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朱笑可不服气,“玉佛也小你好多岁,结果还不是入了你长孙家的门嘛,如果不是发生了后头的事,现在你们仍是恩恩爱爱的一对夫妻。”
恩恩爱爱吗?
真是好字眼,只可惜,他和玉佛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拿这四个字来形恩,只要可以相依一起就已足够。
当然,他也极度希望,那四个字可以成真。
“当然不一样,当时虽说是误会,不过是玉佛却也心甘情愿留在长孙家,留在我身边。”月儿却不然。
小丫头可躲朱笑躲得远远的,一看到朱笑她就躲,都快躲成习惯了。
朱笑非但不反省,还得意洋洋的继续巴着人家,要是哪一天,月儿真把他厌恶至极,那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哼。”朱笑不高兴的直哼哼,“就算跟你们不一样,那又如何,不同人怎会有同样的人生。”他和长孙无病同样才叫一个糟糕,月儿可不是柳玉佛,冷冰冰的像是个冰人一般,天知道她的感情在哪里。
相较于他,他也很同情长孙无病,要打动柳玉佛,那可不是一件易事。
“若是王爷真对月儿有意,不如等到月儿年满十五之后再来天目山见她,双方有意,便可结为佳偶,否则,只会是怨偶一对,痛苦一生。”
“去去去,我是要等月儿满十五再说,不过,我就搞不懂了。”朱笑快要抓狂了,“为什么我就不能留在这里陪她长大,十三岁也不小了,不少姑娘家也嫁人生子了。”有不少地方习俗十二岁就许人,十三岁说不定孩子都出生了,虽说有些夸张,不过——为了自个儿的好日子,他还是要好好争取的。
说不听——
长孙无病才发现,朱笑是迷了心,压根就听不进任何的建言,他就不知道如果曲风不许,如果岳父岳母不许,如果月儿自个儿不许,他就是花上再多的心思,也是徒劳吗?
“那王爷就不怕玉佛使些手段来对付你,到时候就算留你,你也留不住了。”玉佛的能耐,相信朱笑也熟知一二。
朱笑听得直咬牙。
“长孙无病,你这个懦夫,怕妻子也不是这样怕的,再说,玉佛还是你的下堂妻呢。”
下堂妻三个字,像尖锐的钉子一般,直直的钉进长孙无病的脑子里去,将他所有的冷静全数钉得死死。
顿时,心浮气燥的很。
“朱笑。”不唤王爷,反而直呼其名,“你别无理取闹,玉佛是我什么人那也是我和玉佛之间的事,至于你和月儿的关系那可是精舍所有人的事。”若要真的提及,连隔壁的闻人家也能过来插上一脚,他真是不知好歹的很,“我还想帮你说些好话,偏偏你就针针的对着我。”就算是泥捏的,那也是有三分泥性子的,他岂能任由朱笑捏圆捏遍的取笑,“下一次曲风和玉佛想着什么法子要捉弄你,我是一句话也不会说。”嘴闭得紧紧的,朱笑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
他也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生气了——
且是生这么大的气,朱笑下鄂一抽,真是该死,他惹恼长孙无病了,好吧,他是知道长孙无病的好脾气才没大声没小声的有话直说。
偏偏这家伙的死穴就是他的下堂妻。
可恶的柳玉佛到底是怎样的邪心恶意,又是有怎样的能耐,可以把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捏在手心里,她还一副事外人的模样。
天知道那有多碍眼。
“你气什么啊,好了好了,我依你就是了,反正月儿也跑不掉。”他可是笃定天目山上平日无人来,月儿也极少下山,遇不到莫名其妙的男人,也不用担心月儿会被拐走,他估且将心放在肚子里。
过个二年,再来将月儿娶回汝南王府去。
“既然如此,你什么时候回京?”或是前往他处。
赶人了?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说长孙无病,你可不要太过份啊,你离京之前,皇上可交代我得把他安好的再送回去,你不回去,我干嘛要回去。”有什么借口,他都可以拿出来用,不用浪费。
“有事皇上会遣人上长孙家知会一声,到时候,我再回去也不迟,至于王爷,可以早些回京。”
看看,看看,又来了。
朱笑听得直翻白眼,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王爷王爷的叫他,生气了就朱笑朱笑的叫。好啊,既然他是认定了皇上的旨意,赶明儿个他就下山一趟,修书一封让人送回京去,再让皇上下旨召长孙无病回京。
要回,他可不会一个人回。
长孙无病跟他一块回。
凭什么长孙无病可以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他就不能呢,他还没有来得及跟月儿好好的培养感情呢。
翌日,朱笑带着手下下山一趟,半天便返回了。
之后,他便很乖没有再对月儿出手,该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该他做什么,他也不会任意妄为,乖得不像是朱笑。
“他生病了?。”
“不像。”光是一眼,玉佛便能确定七八分,朱笑神清气爽的没有半点病样,能吃能喝能睡,还能得什么病。
“那他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曲风不信,其中肯定是有诈。
“长孙无病与他谈过了,说不定哪句话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人心,本来就难测,这一刻如是,那一刻,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子呢。
“长孙无病能跟他说什么,玉佛,你还是拿些药给我防着”,有备无患嘛,要是朱笑万一暗中使手段,他也好有个应付。
玉佛抬头,半眯着眼睨着曲风,看着曲风心里直发凉,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
“呃——有事吗?”干嘛这样看他,他觉得背后有冷风吹过来了。
呜呜——
什么时候玉佛也变得这么可怕了,又不是闻人九,这种眼神可是那家伙的专精,什么时候传给玉佛了。
怕怕。
“你说——”声音好轻,好柔,也好——阴沉,“长孙无病是个无用之人?”
“当——当然。”曲风硬着头皮答着,“难——难道玉佛不是这样想的吗?”之前明明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女人的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变得这么快,他怎么知道她们现在想什么,明天又想什么。
要改变想法,也不事先告诉他一声,他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啊。
不对不对——
长孙无病现在可是玉佛的药人,一个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药人能有什么用,随时都可以换一个,他可以替玉佛找一个,买一个,雇一个——怎么样都成。
长孙无病早就是玉佛的丈夫,莫不是,她对他还是另眼相看?区别与别的男人。
呜呜——
那他怎么办?
看他小,就瞧不起他了吗?
“长孙无病再无用,那也是我的药人。”简简单单一句话,无需多些赘言,是她的人,哪轮得到别人去说三道四的。
她要说便说,她不说,别人要说,也得说些她中意的话。
“玉佛,他不过是个药人。”
“那也是我的药人。”与他人无干。
“那我还是你爹的徒弟,还得叫你一声师姐,月儿你也得唤一声妹妹,你就不管我们了吗?”曲风忿忿不平,“长孙无病够能耐,他怎么不把朱笑给支指,还让他留在山上骗吃骗喝的。”
的确。
这一点玉佛认同。
“他一直都是这样骗吃骗喝的。”
“那给我药。”
这一次,没有犹豫,玉佛将袖袋中的药,递给曲风,“别乱用,要是用出了事,我可不理会”,是死是活,他自己负责。
曲风翻了翻白眼,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是是是,出了问题,我自个儿负责总成了。”再不然,也有师父好找,师父也有好能耐,再再不然,找师母,只要师母出动,不管是师父还是玉佛,都可以搞得定,他才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