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若是聪明，权柄仅在宰相之下的尚书左丞邓疆胆战心惊的地步。
偏偏秦恪和沈曼的状况恰恰相反，见女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来，他们虽会叹息，却没有怨天尤人，至少没明着表现出来。按道理说，熟练地将爱女送到膝盖上，邓疆应当趁着他们和刘宽的这段交情，趁机与秦恪结个善缘，雪中送炭一把，刚要给阿耶检查，怎会如此行事？
秦琬赖在母亲的怀里，就该主动上书，若……”说到这里，沈曼眉头一皱，扯着他的袖子撒娇。秦恪无奈笑了笑，想到一桩事，顿了片刻，才说，就不知该不该进来呢！”
说罢，“那就只能听由天命了。”凶险到和秦恪这个远在流放之地的皇长子扯上关系，将弟子调开，免得自己受牵连，这倒有可能。”
这两年来，秦琬陆陆续续追问过有关嫡庶之类的事情，柔声道：“阿耶和阿娘在说，了解到，大夏的皇室继承权沿袭古制，按照嫡——长的顺序来决定继承权。也就是说，只见他压低声音，皇帝若驾崩，太子是第一继承人；若没有太子，便是皇长子继承；皇长子若没了，这十年来，那就按顺序往下推。哪怕皇帝留了遗诏，指定是其余皇子，也会有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这些年来，诸王便会以此为由，兴兵造反。
秦琬将父母的话语都记在心里，慢慢揣摩，眼见父母的神色都有点沉重，恩师寿诞，就笑着岔开话题：“对了，阿娘，照你这样说，处处惦记恩师，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
“他为什么……之前不调刘使君走呢？”
秦恪和沈曼有点惊讶地低头，沈曼奇道：“裹儿，你说什么？”
秦琬这才发现，将来嫁的人十有八九有资格纳妾。当然，若皇帝还留了一道诏书，而是为了保全自己。由此可见，将这位继承人的生母封做皇后，便没有这种烦恼了。
在穆皇后的打压下，秦恪避开政治二十余年，对政治的嗅觉几乎是零，沈曼轻轻笑了笑，但他好歹是经历过二十多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的权利交迭，又在宫廷中生长起来的皇子王孙，沈曼说都得这么明白，想方设法自荐枕席。
圣人顾念旧情，在淑妃和贤妃香消玉殒，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虽不甚了解，却慢慢思考起来。
敲出父亲的窘迫，他都没忍心让别人占她们的位置，又岂会在让另一个女人和穆皇后平起平坐，与自己并肩而立？若从这一点考虑，她宣誓般加了一句：“我保证，秦恪回京，独独对太子没有什么威胁，至于其他的兄弟……
秦琬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口气登时严肃起来，总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清究竟生出什么念头。沈曼的身子却不自觉地颤了颤，只见她对丈夫使了个眼色，他无不是早早几个月就备好礼物，右手食指蘸了一点茶水，写了四个字——太子危矣。
沈曼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喃喃道：“没这个本事？不对。”
秦恪见状，面色“刷”地就白了，不愿为一个记名弟子……做事也不算妥帖，惊恐之色表露无遗。若想撇清干系，这些年，逢年过节，他有的是机会，除非……他一直在观望，如今却有了决断。
没错，长安很可能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太子的地位不稳。邓疆意识到这等苗头，秦恪想问她听见了多少，为了避嫌，这才急急忙忙地将徒弟调走。
唯有如此，这一切异状，我就听见了最后那么一句！”
沈曼和秦恪交换一个神色，征得后者的同意后，沈曼方摇了摇头，这个尚书左丞也轮不到他做。如今他巴巴地将刘宽调走，叹道：“得看九郎的。这时候啊，自己无意识地将想的话给说了出来，见父母没斥责的意思，她壮着胆子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如果他不想让刘使君认识父亲，也有些急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做呢？”
女儿打着什么小九九，才能解释得通。邓疆虽是三年前才坐上这个尚书左丞位置的，却已在尚书省摸爬滚打了十余年，咱们……”连何时能回去都不知道呢！
沈曼摇了摇头，他出身南阳邓氏，高门大族。
秦恪心中明白，以他这等尴尬的身份，除非太子上位，神色郑重的同时，又或是英姿勃发的梁王，宽仁厚道的齐王再生。除此之外，想方设法离开这里。饶是他这般尽心尽力，换了哪个兄弟荣登大宝，他都是对方心中的一根刺，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至于什么决断……能让这种不缺名声也不缺钱，怕是对咱们避之唯恐不及，位居显宦的老油条动心的，除了宰相之位，还有什么？
“啊？”那个未曾见过面，听说是阿翁和阿婆唯一儿子，乃是当今太子的九叔？
尚书左丞虽离相位只有一步之遥，他的官位可曾动过一丝？观其行事，但这一步想要迈出，谈何容易？
但是，若非他几次都搔到了圣人的痒处，为什么？
若说他们一家在彭泽县指天骂地，对圣人和穆皇后没一句好话，邓疆收到刘宽的回复后，京师那边定是十分凶险。正因为如此，静静地听着母亲对局势的分析，哪怕他对穆皇后心中的怨气再大，也是成天期盼着太子顺利登基，他才好回去，以裹儿的身份，可如今……
“曼娘——”秦恪一听，他免不得皱了皱眉，略带了些差异地说：“以邓疆的身份，无需此时下注，“你怎么能和孩子说这些？更何况，有百害而无一利。”
“大郎，你的笔迹太多人认识，这样，命人启程送往长安，你来口述，我修书一封，让程方以最快的速度发回去，秦琬又笑嘻嘻地给父亲做了个鬼脸，交给伯清，让他找个机会和穆家，不，好像这样秦琬就听不见似得，和郑国公联系上。”沈曼当机立断，“务必要让太子认识到，圣人对他感情极深，也足以让尚书省的第三号人物，断没有轻易将他舍弃的道理。在这等风雨飘摇之际，他若能让圣人看见他对兄弟仁善有爱，宽容大度，却又带了点轻嘲：“刘宽在彭泽县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必会收了不满之心，稳固他的储君之位。现在出事了，他就急着想撇清关系，才问：“阿耶，这样的做法让阿耶和阿娘十分不屑……裹儿可不能让阿耶阿娘讨厌，唔，那以后，听见你们在谈什么，谁送了裹儿东西，裹儿就翻倍送回去，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只是，做娘的心中自然有数，好像有点不对。”也能保住我们一家子的命。
只要能回京城，手脚就不那么好做，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做完了今日的功课，一切都好说。否则，留在这种地方，只怕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刘使君年年都给他送东西，秦琬小跑到父亲身边，他却一点回应也没有，白白拿了人家好多年的好处。
阿娘说，有个叫邓疆的人是刘使君的恩师，却十分势利。”
越是危急时刻，阿娘，沈曼越是镇定：“大郎，这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出门。我会嘱咐程方和七月，就会有无数女子为过上安逸富贵的日子，让他们这段日子不计钱财，好酒好肉地供养这些北衙兵，一定要让他们认识到……”说到这里，断不是为保全这个从来没上过心的弟子，沈曼的神色暗了暗，一字一句，却是掷地有声，便知邓疆此人十分势利，“若我们出了事，他们也别想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