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楼道，胸外科主治给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做闭式引流的插管，边做边说：“放松，放松。”
同时，秦少白在检查她胎儿的胎心。
孕妇泪流满面，问秦少白：“大夫，还能想办法保住孩子吗？”
秦少白：“你可以提前见着孩子了，胎心正常，宫缩规律。”
孕妇：“可是才8个月没到，大夫你再给想想办法，我不要提前见着，我要足月再生。”
秦少白焦躁地大声：“这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已经破了水！”
她的声音却被林念初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站在了孕妇跟前，头发全湿，贴着头皮，脸通红，白大衣里面薄羊绒衫的领口也已经湿透，却是一脸自信而柔和的笑容：“你的孩子已经31周，虽然没有足月，但是我们会帮助它度过最艰难的时候。这儿有这么多专家，有先进设备，你怕什么？我前年在非洲抢救过的28周早产儿，都已经会用中文管我叫“中国妈妈”了。”
孕妇愣了一下：“28周？”
林念初：“那里的急救设备比现在差远了！”
孕妇：“但是您救了28周的早产儿？”
林念初笑：“过后呢，你可以找对于我在非洲工作的报道和在美国最著名的早产儿重症护中心行医的背景，现在，把你自己交给秦主任，把孩子，交给我。”
胸外医生完成插管，秦少白交代陈瀚语：“送产房。”
她被推走后，秦少白对着林念初翻白眼：“佛要金装，你跟记者面前老更正人家夸张事实，讲故事不是讲科学，怎么把人家编的故事用上了？”
林念初：“病人就喜欢听故事。如果故事能帮助患者接受科学安心就诊，讲讲倒也无妨。”
秦少白瞥嘴耸肩膀，二人走向产房。
妇产科病房里，唐萍半闭着眼睛，焦躁地在床上辗转，嘴里喃喃地：“孩子，是不是孩子有……有问题……孩子……疼……”
苏纯用听诊器检查腹部：“胎心正常。”
苏纯做腹部触诊：“没有宫缩，（皱眉）血压70/40，脉浅……”
胡志军：“那，那她……”
苏纯没有回答他，此时护士进来，交给她唐萍最新的实验室检查结果，她一张一张翻过，抬头，冲护士：“给普外打电话。”
抢救室，郁宁馨给一老年患者清理腿部伤口，李睿正在做腹部触诊，老人突然双眼发直，口唇发紫，一手捂胸，呼吸急促。心电监测屏幕上，心电曲线一阵剧烈起伏后突然拉平。
李睿迅速扯开他胸前衣服，进行胸外按摩，曲线依旧平直。
李睿一边继续做复苏，一边喊：“强心针，心内注射！”
郁宁馨往周围看看，恰好护士刚刚出去，她呆了一呆，有些发抖地站起来，冲向旁边工作台，翻找，找到注射器和注射剂，消毒、破瓶、吸药，递给李睿。
李睿找准位置，缓慢而稳定地推注。
半分钟后，心电监测的曲线恢复。
郁宁馨出了口长气，双手不住地抖。
护士进来。
李睿：“叫心内科。”沉吟，“是疼痛引起的心梗发作，还是有隐匿性脏器出血？”冲护士，“等等，加床边b超，肝胆胰脾。”
李睿手机响，他接起来：“苏纯？……唐萍出现休克体征？我现在这边走不开。”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一护士抓着门探头：“李大夫，又送来两个，一个左臂骨折了，肋骨骨折了，前面接诊的骨科的大夫说，暂时可以先固定，但要让你去看看有没有内出血。还有个老太太，也有肋骨骨折，骂骂咧咧说不跟咱们医院看。”
病房内的护士急道：“李大夫，这个患者的血压开始掉！”
李睿冲她道：“接立刻床边b超。”转头，冲郁宁馨：“你去妇产科那边看唐萍，两小时前，我刚刚把所有可能的状况，都过了一遍，你很熟悉。”
郁宁馨：“我？ ”
李睿望着她，鼓励地，点头。
李睿说着，护士已经将b超机推过来，接好：“李大夫，可以了。”
李睿过去，开始操作b超机，一边操作，一边继续说，却没有看郁宁馨，只道：“郁宁馨，你可以的。”他说罢，回头冲她微笑，只一瞬间，他的目光已经落回了b超屏幕上，仿佛已经忘记了郁宁馨和其他人的存在，快速读b超图像。
郁宁馨深深吸了口气，擦了把涌上了眼睛的泪，推开门，跑了出去。
急诊楼门口，胡志军母亲坐在轮椅上，被推向急诊楼。
她脸色苍白，耷拉着眼皮，双手却还牢牢地抱着那个布包的长方形盒子，有气无力地：“我得把参先拿去给我媳妇，得让她撑住，到我孙子满月……”
推她的急救人员：“我们需要先让大夫为您做身体检查。确信没有内出血，才能让您自由行动。”
妇产科病房，郁宁馨为唐萍做腹部触诊，**指诊后，记录各项生命体征，而后开出检查。待加急检查回来，她迅速扫过数据，皱眉：“她很可能存在肠坏死，那么需要立即手术。”
抢救室里，司机的轮床与胡志军母亲的轮椅先后被推进抢救室，3个实习学生跟着。
李睿正对着b超屏幕对一脸焦急地等在一边的家属说：“这里是脾脏，边缘不清，可能有包膜内积血。我们可以进行剖腹探查，但是老先生有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我们尽量保守，需要随时严格监控，至少72小时。”
家属：“监控！监控好！172小时我们都控着！手术多伤人啊。”
推胡母轮椅的护士：李大夫，您看一下这位老太太。
李睿回头。
胡母惊怒地：“怎么是你？！”
李睿微微一愣，却还是平静地走过去：“过床。”冲胡母，“请让我给您做一下基本检查。”
胡母愤怒地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我绝不让你！”她身子晃了几晃，软倒在轮椅上，哆嗦着手冲旁边过来的护士，“我，我绝不让他给我治疗，我儿子就让他切了脾脏……”
李睿冲护士：“给她上全监测。”
胡母：“我不查，我不要让他给查……”她越说声音越低，护士和李睿一起把他抬上床，接上全监护，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让护士“啊”的一声。
学生甲冲口而出：“没错吧？40/20？！”
学生乙冲门外大声喊：“轮床！立刻轮床！”转向李睿，“加急b超ct？”
李睿闭目两秒，给她做腹部触诊叩诊，抬头冲学生：“应该有腹腔内进行性出血，而且量大，来不及送影像科。给手术室电话，急诊剖腹探查，安排床边b超，让麻醉科给个高年主治以上的麻醉师。”
此时胡母已经口齿不清，却还喃喃地：“我，我不让你手术，我不签字，你别想从我身上切东西……”
轮床被导医推进来，两个学生将她过床。
在胡母过床时，李睿快速检查司机的伤情，基本检查后，冲护士：“叫胸外和骨科。有气胸，肋骨骨折，内脏应该无碍。”
他又转向刚才那位老者，再次观察监测数据，双手十指交叉，看一眼胡母，再看一眼老者，神色十分犹豫为难。
这时，门被推开，走进门的是杨建新，他白大衣下面，还穿着病号服的裤子。
李睿一呆：“杨大夫，您这是？”
杨建新：“在病房听到广播了，人手缺吧？”
李睿：“您来得太及时了，我必须得立刻上一台手术，这边缺需要有经验的大夫带着学生监护，更要准备接诊后面来的轻伤——但是有可能是迟发性出血的伤员。”
杨建新：“你放心上去吧，这儿交给我。”
李睿点头，冲推胡母的导医：“立刻送手术室，通知麻醉科。”
他身后，杨建新吩咐：““立止血”止血治疗，抗生素，继续给平衡溶液，观察尿量。“
第一医院急诊楼前，亮得如同白昼。有记者在门口。
方才给林念初搭车的记者谢小禾快步从医院门口走过来。
两辆奥迪车先后来到，记者们赶紧围了上去。车里的人还没有露头，谢小禾冲分站两边的两位同事示意，摄像机的镜头立刻锁定了这个方向，谢小禾自己也打开采访机，略往前走了一步。
两个中年男人先后从车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官员。
记者们往前凑。
一中年男人邢市长对另一中年男人说道：“陈局长，我们这也算不请自来，体验一下医院的生活，完全没有通知他们。怎么样，你来带着我们走走吧。赶上今天这样的急救，让我们看看这个被人说成是你们卫生系统“招牌”的医院，各个方面做得如何，存在什么样的问题。“
陈局长笑道：“刑市长这是抽查我们的工作啊，不过跟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听说出了事情，我与刘主任、杨局长就立刻赶到了第三医院，一是协助他们的工作，一是检查他们的工作。”
邢市长不置可否地点头，和陈局长往医院门口走去。
所有扛摄像器材的记者，所有的灯光与镜头，齐齐地跟着他们的速度向急诊楼门口移动。
谢小禾已经将话筒打开，将话筒递过去，微笑地冲他道。
谢小禾：“邢市长，在这个时间来到医院，能为我们简单说几句吗？”
邢市长继续缓步往急诊楼走，边走边道：“新城城际高速路上发生了特大交通事故，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也是对我们接诊医院应急能力的考验，对管理的考验，我今天来，和卫生系统的同志们一起，就是来看看，我们的医院，有没有能力接受这个考验，会出现什么问题？有问题要解决问题，人民的医院，随时要为人民的健康和生命财产安全，站好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