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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父亲被抓

讲到这里,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从吃完晚饭开始爷爷就一直在跟我讲故事,他好像忘记了疲倦,没有了困意,或许老人到了这样的年纪,都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是醒着而不是睡着的。尤其是像爷爷这样,即将远离这个世界的老人。

床头那碗粥早就凉了,爷爷指着那碗粥说:“你可以帮我把这碗粥倒掉吗?因为我实在不想看见它。”

于是我端起粥走出去倒掉了,回来后,就看见爷爷眯着眼睛,手还跟我摆了几下,意思是要睡觉了。本来我还兴致勃勃地想听爷爷再接着讲呢,不过爷爷现在需要休息了,于是我帮爷爷拉了下被子,关上灯就回去睡觉了。

我想爷爷的故事应该还会继续吧,虽然我有些怀疑爷爷讲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愿意花两晚上跟我讲这么多,就一定有他的原因,而现在的我只是很好奇老翠姑婆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或许后面还有更引人入胜的故事呢。

我想我已经迷上爷爷这荒诞离奇的童年故事了,仿佛那就是真的,我睡在床上,久久回想着故事里的所有内容以及它带给我的触动。

人生总是无常的,就像爷爷说的一样,你总要坚持下去,不要留下遗憾,也不要把自己的美好回忆悄然带走。

第二天我就得去合肥工作了,但还是对爷爷的病情不放心,当然,我对爷爷的故事也很迷恋。

上班闲暇之时总会回想起爷爷那荒诞离奇的经历,我以前对于任何一部小说也没有如此迷恋,可对于爷爷的故事却总难以忘记,于是终于等到了周末,我便坐上客车回家了。

爷爷的气色不错,当晚吃完晚饭我又来到爷爷房间,爷爷总是喜欢对我笑,我也喜欢对着爷爷笑。

这时爸爸推门进来说:“不要打扰爷爷了,该让爷爷休息了。”

我只是回头“哦”了一声,爸爸就关上了门。我和爸爸总是没有话可说,但是我跟爷爷坐在一起时,却有说不完的话。

爷爷看着我说:“你和你爸爸还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我听你妈妈说,你和你爸爸很少说话,是不是?”

我轻轻点了点头,爷爷抬起手拉着我说:“孩子,你大了,总该和你父亲多说点话,你不要像爷爷一样,直到你太爷爷死去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和他好好地在一起说说话。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和父亲之间的交流太少了,等我后来成家当了父亲,再想起你太爷爷,我总觉得特别心酸。”

说着,爷爷眼圈红了,我不知道爷爷和太爷爷之间究竟怎么了,于是问道:“爷爷,您和太爷爷之间怎么了?”

爷爷长吁一口气说道:“这还得从我们由一罐道回到坟地说起……”

重明鸟背着我们在天空飞翔,没过多久,我就看见坟地了,它缓缓下降,最后平稳地落到了坟地上。我们从重明鸟背上跳下来,然后我回头想谢谢它,可还没等我说话,它就一飞冲天,瞬间便消失在云层里了。我朝着天空招手,黑娃也看着天空大叫,算是送别重明鸟。之后,我们就进了洞里,收拾了一番,等差不多的时候,我对婆婆说:“婆婆,我得回家了。”

婆婆问道:“你出去这么久,现在回家怎么交代呢?”

我说:“您放心吧,走时我是和舅舅一起走的,家里以为我去舅舅家待了几天。”

婆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说:“等一下,你衣服都破了,我先给你缝缝,缝好后再回家。”

于是我脱下破衣服,拿给婆婆,婆婆缝了很久,才缝好。我穿上衣服,就准备走,婆婆送到洞口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婆婆再多说一次,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么勇敢,我恐怕再也回不了我的老窝了。”

我只是笑笑说:“您是我的婆婆,不管您在哪里,我都要找到您。您、我、黑娃,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开。”

我说完这番话就告别婆婆回家了,黑娃把我送到了坟地外。

回到村子时,我发现村里今天各家各户都大门紧锁,都日上三竿了,难道大家都还在睡觉,懒得起来吗?

我赶紧跑回家,结果发现我家的大门也没有开,于是我敲门,敲了很久,就听见姐姐在里面喊:“是什么人?”

我回道:“姐姐,是我,书甲。”

门立刻就被打开了,姐姐看见果真是我,上来一把抱住我就哭起来,我被搞得莫名其妙,接着就听见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书慧,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了?”

然后妈妈走到门边,看见我,她立刻喊道:“书甲……书甲……你……你终于回来了……你哪里去了啊……”妈妈边喊边哭,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你到哪里去了啊?你让我们好担心啊……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快告诉妈啊……”

看来他们都知道我跑了,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被人贩子拐走了,好不容易才跑回来……”

说完,妈妈又抱着我大哭起来,姐姐也在一旁哭得好厉害。

我安慰道:“妈,姐姐,你们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嘛。”

“书甲,咱爸爸叫坏蛋地主给带走了……”姐姐说完就捂着嘴哭得更厉害了。

我赶紧问道:“怎么了?爸爸怎么了?”

妈妈拉着我走到房间,姐姐也进来,然后妈妈擦擦眼泪说道:“你爸爸让朱地主家的人给带走了。”

我赶紧问:“他们凭什么要抓爸爸,为什么?”

妈妈接着说:“两天前,来了几个男人冲进家就抓你爸爸,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他们说是朱地主请了一帮探宝的要到万佛山寻找传说中的金身孩儿鱼。但是他们对万佛山不熟悉,需要一个熟悉万佛山的人。你爸爸小时候就随你死去的爷爷在万佛山采过灵芝,算是比较熟悉,也知道从这里去万佛山的路。但不知道是哪一个天杀的说出去的,那些人才找上你爸爸,直接就给带走了。”

妈妈说着又哭了:“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落在他们手里,也不知道你爸爸现在是生是死,我听你爸爸说过,那万佛山野兽仙灵众多。有一次,他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一位山灵差点送了性命,好不容易才和你爷爷逃回来的,万一这一去不回怎么办啊……我们去你舅舅家找你才发现你不见了,我和你姐姐两个在家快急疯了啊。”

我气愤地问道:“他们凭什么抓爸爸?”

妈妈说:“早些年因为欠了几袋粮食,一直不能还,他们才拿这个当做把柄,不还粮食就要烧了我们家,若是随他们去就饶了我们。这世道,现在还能到哪里去说理。”

现在我们怎么办?父亲被抓去做领路的了。朱地主家那些人心肠狠毒,害死人都不偿命的。以前听大人们说村里有个工人曾在地主家做工,因为和地主为了工钱的事争吵了几句,当时地主没有骂他打他,而是把他关在房子里,饿了他一天一夜。后来地主端给他一碗冷汤圆,这汤圆没有毒,但最后工人吃了却死了。后来才知道,地主将煮好的热乎乎的汤圆捞起来,在冷水里迅速地过了一下,这样汤圆的外皮是冷的,工人因为饿,再加上以为汤圆是冷的,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都没有嚼。结果汤圆到了肚子里,因为外面的冷气已经没有了,滚热的汤圆就在肚子里面活活地把人给烫死了,这样验毒都验不出来。家人来拿尸体,朱地主就说是因为吃汤圆吃得太快噎死了。家人无奈,最后含冤带回了尸体,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万万没想到,才出去几天时间,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爸爸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爸爸跟着他们去,在外面出了事怎么办啊?我们一家人全都焦急万分,妈妈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看着妈妈难过的面容,我的心中一阵酸痛。

当天晚上我想了一夜,第二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对妈妈说:“妈妈,我要去找爸爸,我要把他找回来。您快告诉我万佛山在哪里?”

妈妈惊讶地说道:“孩子,你犯什么傻啊?你爸爸在外生死未卜,你那么小还想往那里跑,不是更叫我担心吗?”

我坚持说道:“我一定要去。”

妈妈哭着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想让我和你姐姐担心死啊!”

说完妈妈又趴在床头哭了起来,而倔强的我立刻跑到外面,不顾姐姐的喊叫,径直往坟地里跑去。如今我只能再一次求婆婆帮忙了。

我跑到坟地直接往洞口去,不过婆婆已经站在洞口了,我跑过去一把抱住婆婆大哭起来,婆婆抚摸着我的头问:“孩子,你怎么了?”

我把爸爸的事一说,婆婆叹了口气:“我也听说过万佛山,山上的确有金身孩儿鱼,但那是精灵,哪是凡人能捕获的啊?更何况私心太重的人,会被那精灵噬去灵魂的。你父亲如今已被带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我立刻跪在婆婆面前:“婆婆,您快想想办法吧,求您了……”

婆婆把我扶起来,拉着我走到洞里面,说:“如今正是新春时节,万物复苏,这个时候万佛山正是山精仙灵成长吸收精华之时,贪欲过强的人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小时候就听说过有人去万佛山找金身孩儿鱼,但后来都是一去不复返。单单那地主自己去丢了性命就算了,可偏偏抓走了你父亲……唉……”

婆婆走到棺材边迟疑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好吧,孩子,如今只能咱们一起去找你父亲了,除了这个就再没有其他好办法了。婆婆最了解你了,如果不去找你父亲,你哪里能甘心啊,也只有我能带着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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