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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个也休想逃掉

“有你这句话本宫甚是感动,如果妹妹没有其他事,就留在本宫这儿一同用膳吧!”皇后的笑很温柔带着一种让人亲近信任的感觉。

生死不计,这四个字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却很难。

苏瑾瑜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傍住皇后这颗大树,一个毫无生育能力的女人一旦有了皇后这个依靠,想要安享晚年也未尝不可。

皇后便是想到这一层才有意拉拢她。

因为一个育有子嗣的妃嫔和不能生育,但是却能得到皇上欢心的女人比起来,后者往往更容易控制一些,能够更好的为她所用。

灿然一笑,苏瑾瑜亲昵地挽住皇后的手,娇嗲却不失天真。“谢皇后娘娘!”

从皇后宫里出来已过午时,苏瑾瑜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公孙昊一定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处理军国要务。

穿过御花园长长的花障,走上长廊只要走到尽头就可以看到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早就下旨苏瑾瑜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这道圣旨是她初入宫闱的时候,皇帝与三妃改四妃的旨意一齐下的。

到了现在也没有废,她依旧可以自由出入,偶尔送来汤羹膳食,劝慰年轻的帝王国事固然要紧,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

漫不经心的走着,她没有刻意要去某个地方,甚至是见某个人,只是心一直牵引着自己。她可以骗尽天下所有人却唯独不能骗自己的心,一直以来都没有变过,纵使前世今生。

“见了本宫,苏昭容不用行礼吗?怎么本宫记得是谁在皇后娘娘面前说礼法不能废的。”迎面而来的左贤妃脸色有些不好。

她身后的婢女手里提着食盒,不难想象她在皇帝那里吃了闭门羹,所以见到苏瑾瑜就将恶气撒在她身上,况且后宫里她最妒恨的女人就是苏瑾瑜。

“臣妾苏瑾瑜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双手交叠,屈膝,苏瑾瑜对左贤妃行了万福礼,嘴角淡淡的笑是她重生后的伪装,既谦卑又恭顺。

换做谁面对这样的苏瑾瑜,都会嗤之于鼻不屑与她为伍,甚至连找她的麻烦都觉得多余。但是左贤妃对她却恨之入骨,无论她是什么样子都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万福?哈哈,你巴不得本宫早点死吧!顺便带上本宫腹中的孩儿。本宫有孕你送什么不好,偏偏送来你那死鬼儿子的衣服,这就是明摆着诅咒本宫的孩子同样胎死腹中。你真歹毒,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却拿别人家的孩子来陪葬,幸好你儿子没来得及出生就去了,否则有你这样的母妃才是他最大的不幸。”

左贤妃对苏瑾瑜送礼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上次如果不是皇后将她带走,左贤妃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这一个月来,只要想到苏瑾瑜送来的衣服,左贤妃就坐立不安,就连肚子都隐隐作痛。

所以现在逮到机会,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苏瑾瑜,在用言语刺激她的同时还要嘲笑她没有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有意的。”捏紧双拳,苏瑾瑜褪尽所有表情,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左贤妃反驳。

那个没来得及出世就被人害死的孩子,是她内心永远的伤痛,左贤妃如何羞辱她都没有关系,但是只要说到她的孩子,她就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出伤害他的话。

“有意无意,你自己的心比谁都清楚。在后宫里所有人都嘲笑本宫,说本宫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皇上没有为了你破例更改四妃,本宫又何德何能坐上贤妃的位置?”

左贤妃的个性本就冲动易怒,快言快语很多话都不会经过大脑,很容易得罪人,今天面对的又是苏瑾瑜,所以更是口不择言。

“像你这样的女人,只要一辈子呆在冷宫就好,为什么偏偏要出来。你知道有多少人恨你吗?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将你剉骨扬灰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左贤妃这番话说对了两点,其一就是她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苏瑾瑜。

如果大泰的后宫里没有她就不会有四妃之首的贤妃,就算左贤妃入宫顶多册封个妃位再与四妃之首无缘。

其二就是,后宫里的女人都恨苏瑾瑜,自她入宫起皇上便对她独宠专房,冷落各宫,许多人都表面奉承暗地使坏,看苏瑾瑜如何爬的最高摔得最重。

事实证明,皇帝的宠爱没有永远,后宫里的女人没有谁可以成为皇帝的唯一,苏瑾瑜获罪被废黜贬居冷宫,所有人都高兴。

但是女人之间的斗争并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后宫里的争斗是永无止尽。

苏瑾瑜安安分分的住在冷宫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但是她却回来了,让所有女人再次将矛头指向她。

因为皇帝曾经那么爱她,宠她,保不齐她出来后又会成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女人,因此恨将永不停歇。

“臣妾奉劝娘娘不要如此激动,动了胎气伤了皇子得不偿失。”沉默许久后苏瑾瑜又笑了,她淡然的看着左贤妃,劝她以自己的身体为主,无半分想要与她真吵的样子。

如果换做从前的苏瑾瑜,今天一定会让左贤妃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是不该说,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是不可以得罪的。

但是经过一轮生死,对于左贤妃这种跳梁小丑,她只会笑,嘲笑她的无知,可怜她的愚笨。

“哼!”一声冷哼左贤妃与苏瑾瑜错身而过,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出。

缓缓的松开双拳,苏瑾瑜的掌心早就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甲印,有缕缕鲜血从破开的皮肤中渗出,殷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犹如三年前的那天,她失去孩子的时候流出来的血也是这个颜色。

忽然间提不起任何力气,苏瑾瑜的身子一个踉跄,幸好绿芷和绿珠扶住了她,否则早就摔到了。

苏瑾瑜的神色很恍惚,绿珠一边小心的扶着她一边轻声询问:“娘娘,您还好吧?”

轻轻的摇头,苏瑾瑜用力扶住绿珠的手,半晌后她才说:“没事,我忽然闷得慌,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先回去吧,如果莲姨问起就说我在御花园。”

“娘娘,奴婢看您神色不好,我们还是回去吧!”绿芷没有同意苏瑾瑜的提议,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

当年,苏瑾瑜被贬冷宫,她和绿珠去了浣衣局,从此彼此的消息只能花费很多功夫,从旁人那里打听到。

有些时候打听来的消息都是添油加醋的版本,苏瑾瑜的真实情况她们不得而知,只知道她不慎落水失去了腹中的孩子,这成为了她内心永远无法平复的伤痕。

今天左贤妃挑开她的伤疤,将鲜血淋漓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她一定疼的无以复加吧!

况且宫中有传言苏瑾瑜因为小产调理不当,失去了生育能力,别人提起她失去的孩子,无疑是将她的心狠狠的刺痛。

“也罢!我们回去。”淡然一笑,苏瑾瑜在绿珠和绿芷的搀扶下缓步走回延禧宫。

在她的身后,茂盛的桂树下是一抹孤寂的身影。素白的锦衣束发的金冠,是年轻的帝王平时最喜欢的打扮。

他甚至还记得当年才入宫纯真的女子,拉着他的衣袖说:“昊哥哥,你这身打扮是最好看的,比你的龙袍漂亮多了,也多出几分温暖和亲切,让人忍不住靠近你。”

可惜光阴如梭一去不复返,现在无论公孙昊作何打扮,苏瑾瑜都不会像从前一样拉着他夸他漂亮了。

回到延禧宫,苏瑾瑜屏退左右,独自怔怔地坐在暖阁里发呆。

双手交叠轻轻地覆在小腹上,曾经这里也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成长,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让她体会到初为人母的快乐和幸福。

小小的孩子一天天在腹中长大,有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在活动,这种触感血脉相通。

但是一切都变了,永远定格在冰冷的池水中,她失去了孩子,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的体内抽离,一点一滴带走她的血和肉,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足够让她铭记一生。

蓦地,一丝戾气划过苏瑾瑜剔透的双眸,曾经被他们抢走的一切,她一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那些人曾经加之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一定会一一奉还。

温良妃、王皇后……

曾经害过她和她的孩子的女人,一个也休想逃掉。

粗重的喘息逸出苏瑾瑜的胸腔,她的手里握着佛珠,不停的在心里默念《往生咒》,在超度她可怜的孩子同时,也在救赎自己的心。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当心慢慢平复的时候她才睁开眼帘。

年轻的帝王正站在她的眼前,苏瑾瑜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只知道他的脸色苍白,眼眸子似乎压抑着什么,让内心不自禁的疼痛。

“昊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轻然一笑,苏瑾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可是一开口沙哑的声线就出卖了她,内心的酸楚一波胜过一波。

公孙昊没有回答苏瑾瑜的话,只是走上前来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他的身子冰冷她的亦如是。

过了许久,公孙昊同样沙哑的声音才在她的头顶响起:“不久,刚来一会罢了,看到你似乎睡着了,不忍心叫你。”

其实年轻的帝王来了许久,外头阴雨绵绵,雨丝落了他一身早就打湿了他的衣服,他进到暖阁看到的就是苏瑾瑜坐在榻上眉头紧锁,很是痛苦的样子。

从她嘴里断断续续嗌出的话语,皇帝可以判断是往生咒,用于超度亡灵得到彼岸往生的经文。

这些经文无可厚非,全部都是为她三年前失去的孩子而诵的,当年如果皇帝不曾将她放任冷宫不闻不问,她也不会失去他们的孩子,所以皇帝的心这一刻才会如撕裂一般疼痛。

“忙了一整天昊哥哥一定饿了吧,我去让人传膳。”或许是出于逃避,苏瑾瑜和年轻的帝王错身而过,甚至有些急躁,差一点就摔倒了,幸亏公孙昊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小心!”扶稳怀里的佳人,公孙昊勾起嘴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回之淡淡一笑,苏瑾瑜走出去对侯在门外的莲姨简单交代一句,就有宫人端进饭菜。

菜式不多,只简单的四菜一汤,却样样精致开胃,全部都是公孙昊最喜欢的。

尤其是那道苏瑾瑜亲手烹煮的汤羹,用温火炖足四个时辰,味道极好,色泽晶莹最能勾起人的食欲。

“御书房里的厨子远远不及你好,你这的饭菜总能让人身心舒坦。”

“昊哥哥喜欢就多用些,你每天都劳心劳神,我看着心疼。”体贴的为皇帝盛满汤羹,苏瑾瑜始终淡淡地笑着。

他们默契的选择避开苏瑾瑜在暖阁里念往生咒的事,因为这是他们彼此内心的殇,点破只会让彼此都痛苦罢了。

默默地接过苏瑾瑜递来的羹汤喝完,公孙昊就以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完为由早早离开,在他即将走出去的时候苏瑾瑜叫住了他。

“昊哥哥,贤妃娘娘有孕在身,你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多去看看她,怀孕的女人是最脆弱的,最需要爱人陪伴,我真心希望她能为你顺利诞下皇子。”

苏瑾瑜的笑容太过淡然,以至于年轻的帝王在她的眼中什么都不曾看到,心却蓦然疼痛。

当年她独自一人在冷宫也一定很希望有人能陪她,与她一同分享初为人母的喜悦吧。可是他却以为,只要让她呆在冷宫,对她不闻不问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当真愚蠢至极。

艰难的过了许久,公孙昊才扯起嘴角说:“好!”

不敢继续逗留在这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落荒而逃,这霎那,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最爱却被他伤的最深的女人。

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苏瑾瑜不由的笑了,她的目的已然达到。

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提醒公孙昊,因为他曾经的过失,让苏瑾瑜痛失过孩子,让他永远都活在愧疚里无可自拔,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是夜,长乐宫。

左贤妃小鸟依人般地靠在皇上怀里,一双美目顾盼流兮。

一个月来,皇上对苏瑾瑜独擅专宠的局面被打破,只要能将皇上留住,左贤妃便是后宫最大的赢家。

所以她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还用腹中胎儿做幌子。“皇上,小家伙调皮的很,他总是用力踢臣妾。”

左贤妃的肚子横竖不超过三个月,三个月大的胎儿还只是一团肉丸子,哪有本事踢她的肚子?

公孙昊不是第一次做父亲,自然知道。

只不过他冷落了左贤妃这么久,内心多少有些愧疚,便抱紧她柔声哄道。“孩子嘛……总是这样,爱妃辛苦了。”

“臣妾一点都不辛苦,能为皇上延绵子嗣是臣妾最大的幸福。只是……”左贤妃的声音说到这里低了下去,有晶莹的水雾氤氲了她的眸子,既委屈又楚楚可怜。

“是朕疏忽了,没有顾及到爱妃,让你受委屈了。”年轻的帝王低头带着温和的笑吻上了左贤妃的唇。

身处温柔乡,心却异常空洞,这么多女人虚情假意也好,敷衍了事也罢!

面对她们总觉是有亏欠的,纵使他的爱只属于苏瑾瑜一个人,面对她时也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帝留宿长乐宫的消息,一时间如风沙一般在后宫里散开了。

各宫都开始蠢蠢欲动,想尽法子让皇帝走进自己的宫门。

唯独未央宫依旧如常,皇后端坐在贵妃榻上,怀里抱着她的雪团子,纤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梳理着猫儿的雪发,柔顺的猫儿发出舒服的哼哼声,让王皇后不由勾起嘴角。

“娘娘,苏昭容也不过如此,才一个月皇上就去了长乐宫,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娘娘抬举吗?”站在皇后身边,锦瑟将后宫的风吹草动一一禀报皇后,最后又将话头转到苏瑾瑜身上。

三年前,她苏瑾瑜是宠冠后宫的贤妃,皇上可以为了她冷落各宫,后宫里一年到头见不到皇上的妃嫔多如牛毛。

三年后,以为她重获荣宠,却不曾想到才短短一个月她就留不住皇上的心了。

“皇上会去长乐宫不足为奇,奇的是苏瑾瑜劝皇上去的,皇上雨露均撒后宫才能一片祥和。她果然比三年前长进不少,连本宫都刮目相看了。”

如果是三年前的苏瑾瑜,一定不会与别人分享她的宠爱,凡是想要与她争宠的女人她都将视为劲敌,不知不觉里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眼中钉。

然而三年后的她,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更准确的说她懂得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见皇上,什么时候不见,能够让皇上对他心心念念。

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苏昭容劝皇上去长乐宫,只是为了对娘娘示好?她抓住皇上的人不是更好吗?这么做别人不但不会感谢她,反而会觉得她惺惺作态,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六宫祥和,皇后确实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苏瑾瑜劝皇上雨露均沾,只为后宫平和这不尽然。

锦瑟想得到这层道理,王皇后自然也想得到,之所以不动声色就只想看一看苏瑾瑜究竟有多忠心。

“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本宫只需静观其变。锦瑟,晓谕六宫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明个儿的请安不用来了。”

松开手,怀里的大白猫就咻的一声窜了出去,王皇后抬起手,锦瑟就迅速扶住她,不用任何交代就知道该往那里去,接下来该怎样做。

皇后一连三天称病免去各宫请安礼,皇帝一连三晚留宿长乐宫。

左贤妃喜气洋洋,见了谁都高高的扬起下巴,显示她宠妃的荣耀。

然而这一切并不影响苏瑾瑜的心情,她依旧每天定时去未央宫请安,虽然没有一次见到皇后,她却一次也没有怠慢过。

第四天清晨,苏瑾瑜依旧去未央宫请安,结果还是一样,皇后身子不适,免各宫请安礼,但是今天她却遇到了另外一个人……长春宫马昭仪。

此人是晋阳三年选秀入宫,最初封为才人,后晋封为婕妤,晋阳五年因孕册封为昭仪,可惜孩子只有三个月大就不幸小产了,至此之后再也不曾怀孕过。

其实算起来马昭仪和苏瑾瑜同病相怜,她们幸运的是都曾有过孩子,不幸的是孩子未能出世便夭折腹中。

在后宫里本该惺惺相惜的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马昭仪却满脸敌意,挑衅般的看着苏瑾瑜。

“呵,苏昭容果然敬重皇后,日日都来未央宫请安,让本宫看了情何以堪呀!”

“昭仪娘娘说笑了,皇后乃六宫之主,瑾瑜向皇后请安天经地义,后宫礼法不可废,因此,瑾瑜不敢怠慢。”

苏瑾瑜屈膝回答的耿直,视线落在马昭仪淡紫宫装衣角,上头绣着的牡丹瑰丽旖旎,在阳光下竟散发出莹莹光华,很是漂亮。

“照你的意思就是本宫不懂礼法,刻意轻视皇后吗?”苏瑾瑜的话一出口,马昭仪的脸立刻板了起来,带着明显不满。

“苏昭容,话可要说清楚,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便晓谕六宫身体不适,各宫无需请安礼。你这么说仅仅指本宫一人,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马昭仪不是省油的灯,她从苏瑾瑜的话中断章取意,抬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来压她。

这件事不解释则得罪后宫所有女人,若是解释,马昭仪又会以目无尊卑,顶撞昭仪的罪名打压苏瑾瑜,真真是左右为难。

“瑾瑜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苏昭容莫不是在冷宫呆久了,你口口声声说礼法不能废,本宫身为九嫔之首,你见本宫却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果然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苏瑾瑜想要解释,却被马昭仪毫不客气的打断,那张甚是美丽的面颊写满嘲讽,似乎在她的眼里苏瑾瑜根本不值一提。

苏瑾瑜和马昭仪所处的地方正是未央宫前。

虽然马昭仪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能传到未央宫里头,苏瑾瑜受羞辱事小,扰了皇后清宁事大。

所以苏瑾瑜立刻屈膝道歉意,只想息事宁人,不要叨扰养病中的皇后才好。

“是瑾瑜失礼,昭仪娘娘请息怒。”

其实见到马昭仪的时候苏瑾瑜就对她屈膝行礼了,只是她自视甚高没有将苏瑾瑜放在眼里,现在反过来又用苏瑾瑜目无尊卑来压制她,真可笑。

“息怒?苏瑾瑜,本宫是看你当年做贤妃的时候嚣张跋扈惯了,住在冷宫三年一点悔过都没有,就凭你现在一个小小的昭容居然敢与本宫平视,还振振有词?”

一声冷哼,马昭仪故意找苏瑾瑜的麻烦,就算她再谦卑退让,依旧有人家的说法,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皱了皱眉头,苏瑾瑜将所有情绪锁入眼底,依旧满脸恭顺的看着马昭仪。

“娘娘教训的是,是瑾瑜的错。只是瑾瑜恳请娘娘换个地方说话,娘娘的教诲瑾瑜一定会铭记在心。这里是未央宫,如果扰了皇后清修,娘娘与瑾瑜都担待不起。”

“大胆,居然拿皇后压本宫。”啪……

本是一句好心劝慰,马昭仪不领情也就算了,却咄咄逼人,甚至苏瑾瑜还结结实实的受了她一记耳光。

“苏瑾瑜,你以为你还是从前呼风唤雨的贤妃吗?如今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若不是你哥哥西马大元帅以军衔交换,你道你能出冷宫吗?皇上宠幸你一个月,只因为你哥哥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为了安抚他才不得不对你好的。”

马昭仪单凭说还不解气,又‘啪啪啪’赏了苏瑾瑜三记耳光。

嘴里溢满腥甜的味道,双拳紧紧的握住任由指甲嵌入皮肉中,苏瑾瑜依旧一言不发。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种种她记得一清二楚,哥哥以军衔相换只为将她救出冷宫,让她一世安好。

可是她不懂得珍惜,错信温良妃,成为她与皇后对垒中的牺牲品,不仅害了至亲,还害了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婢女,以及照顾她的莲姨。

所以,涅槃重生,她学会了隐忍,以退为进,但是听到马昭仪的讽刺时她还是动怒了,甚至起了杀心。

“不论瑾瑜是如何出冷宫的,如今瑾瑜只想安分度日。昨日种种已是过眼烟云,只望昭仪娘娘能够体谅。”

头颅还是低了下去,苏瑾瑜又一次在嚣张跋扈的马昭仪面前,服软做小。嘴角噙着的淡笑溢满嘲讽的味道,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得意,过不了多久便会打入冷宫,生不如死。

虽然马昭仪和苏瑾瑜之间并无过节,但是能够掌掴从前高高在上的贤妃,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看着苏瑾瑜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连回嘴都不敢,还是满足了马昭仪做女人的虚荣心,让她嘴角的笑越发深刻,残毒如鬼魅。

“本宫大人大量,自会体谅你。现在你就去永巷跪着请罪吧,只要你跪足两个时辰本宫就不和你计较。”

永巷,东六宫和西六宫的交界点,让苏瑾瑜跪在那里无疑是让后宫所有女人看。

这些女人看到了自然会为难她,羞辱她,甚至还会做出某些出格的举动,就看苏瑾瑜的运气,在受折磨之前能否遇到救星。

“是,瑾瑜现在便去。”淡然一笑苏瑾瑜向前走去,眼神很平静。

这一切,前世已经发生过一次,今世再经历也觉得不足为奇了,跪在永巷让所有人看,后宫里遍布皇上的眼线,马昭仪这么做就是找死。

跪两个时辰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因此得到想要的就值得了。

苏瑾瑜跪在永巷的消息忽然间在后宫里炸开了,看热闹的人比比皆是,嘲讽,讥诮的更数不甚数。

女宫里的女人寂寞惯了,只要逮到一点点乐趣就相互取笑、欺压,也不将心比心想一想,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何苦相互为难?

景仁宫里,温良妃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枝,一朵朵旖旎的花迎光绽放,香气逼人。

苏瑾瑜在永巷跪倒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该受的屈辱也受够了,这个时候前去做好人是最恰当的。

所以,温良妃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剪刀,在宫人的侍奉下擦净双手,浩浩荡荡起驾去看苏瑾瑜。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看到苏瑾瑜,温良妃急忙上前,试图将她扶起来。

可是苏瑾瑜依旧跪着,脸色苍白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温良妃扶她不起,继而便将视线转向她身边的宫女,“你们就这样任由你家主子跪着吗?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姐姐不要怪罪她们,是我坚持的,她们也没有办法。”到了此刻,苏瑾瑜已经非常虚弱了,双腿麻木几乎都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

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疼,头也一阵阵晕眩。这一个时辰好漫长,她几乎以为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良妃目光在苏瑾瑜和她的侍婢之间穿梭,带着点点愤怒,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回避。

在她即将再次开口的时候,宛如跪在了地上哽咽的回道:“启禀良妃娘娘,今日我家主子去未央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想遇到马昭仪,我家主子未曾做错什么,就惹得昭仪娘娘一阵辱骂,并且还……”

“宛如住口,不准再说。”宛如话至此,苏瑾瑜恰当的出声打断,在旁人看来她是有所畏惧,其实她这么做只不过是欲遮还羞,惹人遐想罢了。

“并且还怎样?宛如,你给本宫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温良妃的愤怒不像伪装出来的,但是苏瑾瑜却知道一切都是假象,不过也懒得去多想。

如果没有温良妃的虚情假意,这场戏也就演不下去了。

看到有良妃撑腰,自家主子又闭口沉默,宛如便壮着胆子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昭仪娘娘对我家主子百般羞辱,甚至还出手打人,主子白白挨了马昭仪几记耳光。好言相劝说皇后娘娘有病在身,有什么请到别处说,勿要扰了皇后清宁,结果马昭仪就以我家主子以下犯上为由,让主子在此跪足两个时辰谢罪。”

“好个马昭仪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在皇后宫里教训嫔妃,简直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一声冷哼,温良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马昭仪是皇后的人,平时在后宫也不见她兴风作浪惹麻烦,怎么今天就挑苏瑾瑜开刀了呢?

是皇后幕后主使?

还是这就是马昭仪的本性?在后宫安分了这么多年,莫不是也不甘寂寞,想要寻找一些刺激了?

不管是哪一样,马昭仪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足以让她今后没有好日子过,事情又是在皇后宫里发生的,皇后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皇上怪罪下来,那就是一箭双雕,对温良妃来说百利无一害,如果能借机拉拢苏瑾瑜那就更好了。

“扶上你家主子随本宫走,如果马昭仪有什么不乐意的,就让她亲自来找本宫。”犀利的眼神示意苏瑾瑜的婢女不要发呆。

温良妃始终冷着一张脸,在看到苏瑾瑜的时候又变成浓浓的心疼。

她是宫里出了名的和善,从来没有见过她和那一宫妃嫔发生过口角,也没有为难过任何一个奴才。

就连发火都没有人见过,然而今天她为了苏瑾瑜生这么大的气,还表现出对马昭仪的憎恶,当真难得。

来到景仁宫,温良妃屏退左右,顿时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苏瑾瑜和她。

冉冉清烟从瑞兽的口中飘然而出,在空气里和着满室花香撒去。

苏瑾瑜不说话,温良妃也保持沉默,只是亲自走到她身边,放下身段为她搓揉起早已麻木的双腿。当她的手触摸到苏瑾瑜的膝盖是,苏瑾瑜急忙阻止,脸上全是慌张和不安。“姐姐这是作甚?瑾瑜承受不起。”

“自家姐妹有什么承受不起的,跪了两个时辰就算身子再硬朗也会吃不消,更何况是你呢?”

不顾苏瑾瑜的挣扎,温良妃抬头对她温柔一笑,葱玉般的手一边轻轻为她搓揉着膝盖,还一边不经意地说着……

“皇后娘娘虽然有病在身,但是这件事就发生在她宫门口,只要她肯站出来主持公道,妹妹也不用受这委屈,姐姐看了真心疼。”

女人都是水做的,这一点不假。因为此时温良妃的眼中早已蓄满泪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她,而非苏瑾瑜。

“让姐姐替瑾瑜难过,瑾瑜真的很过意不去。能够从冷宫里出来瑾瑜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生事端。马昭仪出手教训兴许有她的道理,瑾瑜只需虚心受教便可,真的不想后宫因为我一个人再发生什么事。”

眼睑低垂,苏瑾瑜说的很轻,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痛苦。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接着继续说:“皇后娘娘掌管六宫,花费的心思总比我们多得多,如今皇后娘娘又身子不适,瑾瑜能够体谅她的。”

听完苏瑾瑜的话,良妃不由的笑了,眼中又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被她隐藏的很好谁也看到不。

“妹妹就没有想过皇后是故意的吗?要知道没有皇后事先授意,谁有胆子在未央宫门前放肆?”

“这……”良妃的话让苏瑾瑜大惊,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会和皇后有关。“姐姐话可不能乱说啊!皇后娘娘一向仁德娴熟,怎么可能是她事先授意呢?”

“妹妹,你入宫至今也有五六个年头了吧!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不是不知道,越是表面仁慈的人越是心狠手辣,姐姐只是看妹妹无故受辱为你委屈罢了。”

在良妃双手的搓揉下,苏瑾瑜的双腿有了知觉,酸胀感直冲脑颅让她忍不住咬紧牙关。缓和后才拉住良妃的手站了起来。

“姐姐的一番好意瑾瑜无以为报,但是瑾瑜始终相信皇后娘娘不是这种人,她能让我走出冷宫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典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皇后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虽然端坐在未央宫里,但是各宫的动向她都了如指掌,她能在苏瑾瑜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同样也能在温良妃身边安插。

温良妃自诩聪明,其实她的一举一动也在皇后的掌握之中,之所以不动声色,只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妹妹是知恩图报的人姐姐清楚,咱们聊了那么久想必妹妹也饿了,在姐姐这里用膳吧!”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温良妃恰当的转移话题,避免彼此之间的尴尬。苏瑾瑜也顺水推舟,迎合她……“姐姐好意瑾瑜心领了,叨扰姐姐这么久瑾瑜也该回去了。”

屈膝行了个万福礼,苏瑾瑜就退了出去,门外和她一起来的宫女见了急忙迎上来,谁也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的跟着她往前走去。

未央宫。

皇后端坐在湘妃榻上,脸色红润完全看不出一丝病态。

锦瑟恭敬地站在她身边,小心的揣测着主子的意思。

过了许久之后,皇后才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有点点赞许,曾经对苏瑾瑜的怀疑去了大半。

从冷宫出来,这苏瑾瑜确实成熟不少,懂得良禽择木而栖,后宫里谁是该依附的,谁是该鄙弃的,她分得很清楚。

“娘娘,苏昭容确实对您忠心不二,就连今天这么大的屈辱,她都没有说过您的一个不字,这样的人留下来为娘娘所用未尝不可。”

“她确实对本宫还够真心,将她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只是人的思想总是太复杂,他可以对你示好温顺,却谁也说不准他不会反过来咬你一口。本宫‘病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康复了,良妃不是什么好东西,马昭仪的事她一定不会放过的。”

皇后勾起嘴角,后宫有什么风吹草动,全数都在她的掌握中,任何一个人都休想逃过她的眼睛。

后宫已经越来越热闹了,三年一度的选秀又即将开始,往后热闹的事将会更多。

是夜,公孙昊驾临延禧宫,苏瑾瑜没有接驾而是隔着房门,要求公孙昊前去长乐宫,探望身怀六甲的左贤妃。

年轻的帝王在听完这番话后,内心五味夹杂,挥退所有人静静地伫立在门外。

门内灯火将苏瑾瑜单薄的身影,倒映在雕花木格窗上,惹人无限怜爱的同时也让皇帝心疼不已。

她,还从来没有拒绝过他,还从来没有留给他一抹孤独身影。叹息忍不住逸出嘴角,双手交叠轻轻的护住心脏,似乎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

一阵低哑哀怨的琴音从门内传出,一声一声全数落在皇帝的心上,让他忍不住再度开口:“瑜儿,你开门好不好?我只想见见你。”

自从苏瑾瑜被打入冷宫后,三年来这是公孙昊第一次,在她面前没有自称‘朕’,而是用‘我’,可见他对苏瑾瑜的心始终如一。

“皇上请回吧!臣妾乏了恐怕不能侍奉圣驾。”琴音没有停下来,苏瑾瑜平淡的声线随着琴音逸出,落在年轻的帝王耳朵里,让他的心再次疼痛不已。

“瑜儿!”皇帝加重语气,不容拒绝的意味穿透门板落入苏瑾瑜的耳膜,嘴角不由上挑,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对他还是不够狠心,对他的要求始终无法决绝,当年如此,现今亦如此。

怪不得人家总说,最先爱上的永远是输家。

琴音嘎然而止,紧接着关闭的雕花木门也打开了,穿着一身素白的苏瑾瑜站在门内,灯火将她的背影氤氲开拉的很长,将寂寞和凄清彰显的淋漓尽致。

“皇上。”看着眼前的男人,苏瑾瑜温柔的笑了,却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扯疼了嘴角的伤,让脸上清晰的指痕落入皇上的眼中。

一个箭步上前,皇上握住苏瑾瑜的肩膀,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眼中是浓浓的心疼还有猛烈的愤怒。“你的脸怎么了?是谁欺负你?”

“脸吗?”抬手覆在脸颊上,苏瑾瑜侧头避开公孙昊炙热的视线。“是我今天不小心撞的,让皇上见笑了。”

“瑜儿,你当我是傻瓜吗?自己撞的,能撞成这样?究竟是谁,说啊!”

苏瑾瑜的解释在皇上眼里简直荒谬绝伦,有谁自己撞到会撞出五个鲜红的指印来,她究竟在为谁隐瞒?

他的瑜儿,他曾护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子,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苏瑾瑜的目光始终避让着,不愿意让公孙昊看到她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她说:“皇上,外头风大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不等他同意,苏瑾瑜掰开他的手率先走进寝宫,为他斟满一杯花茶,继而岔开话题。

“这是花茶,在冷宫的时候我闲来无事便和莲姨收集起落花,晾晒风干后做成花茶,味道香而不浓,不知道皇上喝不喝得惯。”

“瑜儿,终究是我让你受苦了……”一把将潺弱的佳人拥入怀中,公孙昊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得无以复加了。

三年的冷宫生活,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本以为是对她好却不曾想到……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还会将她贬去冷宫,不闻不问吗?不!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宁肯心痛,也绝对不会自私的要求她随他入宫。

“皇上,瑜儿一点都不苦,只要能够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真的!”

一句话,几分真心,几分虚情,连苏瑾瑜自己都分不清楚,她的满腔怨恨时常折磨着她,让她无法得到解脱和救赎。

轻柔的托起苏瑾瑜的下颌,深深的看进她水晶般的大眼睛里。

“瑜儿,你告诉我,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公孙昊还是无法忽视苏瑾瑜脸颊上的指痕。

这么多年了,他护在心尖尖上疼惜的女子,他从来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汗毛,甚至对她说话重一点也不舍得,然而却有人动手打她,这绝对不可原谅。

“皇上……昊哥哥,可以不要问吗?我不想你为了我的事伤神,更不想因为我的事打破后宫的宁静。”与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对视,苏瑾瑜看到了自己痛苦的面颊,以及蓄满眼眶的泪水。

“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心疼的擦掉苏瑾瑜溢出眼眶的泪水,痴情的男子说的很轻却很坚定。

苏瑾瑜瞒他,自有不敢瞒他的人,胆敢伤害她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继续留在宫里,他一定会让其百倍千倍的偿还。

或许是因为公孙昊的眼神,或许因为其他。

苏瑾瑜急忙拉住他的手臂,请求道:“昊哥哥,这件事情请你不要追究,请你当做不知道好吗?”

苏瑾瑜的眼神太恳切,深深的将皇上的心撕裂。

从前的她,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请求他,但是现在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却为了包庇别人维护后宫平和,甘愿将所有委屈吞入腹中。

他的瑜儿啊!终于长大了,却更让他心疼了……

“傻瑜儿,你让我究竟该如何对你……你告诉我啊,我究竟该怎么做……”

唇落在了苏瑾瑜略显冰凉的唇上,公孙昊的后半句呢喃散在彼此的唇齿间。

现在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将所有情感融入这个热吻中,将对她的所有愧疚抒发于行动间。

惊蛰过后,很快就到了春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雨水很多,延绵的细雨总是从早晨一直纷扬到傍晚。

坐在廊下,伸出纤细的玉手,看着雨丝在掌心汇集,然后滑落,一丝浅笑在苏瑾瑜的脸上氤氲开了。

一行脚步从远到近,她没有抬头,视线依旧注视着漫天细雨,就连婷绾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锦瑟姑姑来了。”

“姑姑安好,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要见本宫吗?”当掌心的雨丝全部滑落后,苏瑾瑜才侧头看向锦瑟,嘴角的笑容浅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最真实的想法。

苏瑾瑜一声安好就算皇后的替身侍女也担当不起,所以锦瑟立刻屈膝恭敬的请安。

诚惶诚恐:“奴婢给昭容娘娘请安,娘娘万福。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凤体违和,今日见好,就听闻前不久昭容娘娘在未央宫门前遭辱,很是生气又心疼娘娘,便让奴婢来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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