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雪……”她低低地说，叫自己的名字，“你犯贱！”
言曜拐回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说真的，他言曜这辈子插科打诨经历过那么多事儿，就没觉得那一次像今天这样棘手。那边那只兔子还绕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出来呢，而现在门后，低低的“嗯”了一声。言曜瞧了，又会有怎样一个人？
他掐了额头叹自己命苦，迟疑了一下，手握了门把手，狠狠地往下一掰，这一下竟然很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心理泛起一阵酸疼，伸了手重重地在冉雪肩上按了一下，便出了房间，别觉得别扭。可推开门时又调回一张嬉笑的脸，房间里的那人不仅仅是情敌，更重要的，是他兄弟，一辈子的挚友。
结果一进了门言曜就皱起了眉，他闻到了烟味。言曜在生意场上学会了抽烟，学长只是跟你说，就没戒掉过，身上总是带着烟。顾泠澜对这个嫌弃得很，每次言曜抽烟都得小心离那顾少爷远些，否则非被那人的目光杀死。
可现在这房间里只有他顾泠澜一人，又哪来的烟味？言曜蹙紧了眉心，主卧里不见人，他抬脚进了小阳台，果然见那人靠在墙角，一手夹着烟，知道冉雪自己现在也乱着呢，一手掩着嘴压抑地咳嗽。咳得眼角都见泪。言曜见了他那样，一种异样的感情瞬间涌上心头，他甚至判断不清这情绪是心疼、心酸还是别的些什么。
他和那人搭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模样啊！
当时林清礼瞧着顾泠澜抽烟，都心酸得不行，更何况是和这人真心相交二十多年的言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中翻涌的情绪，便上前近乎粗鲁地把顾泠澜拽起来，夺了他手上的烟扔地上，狠狠地一脚碾熄了。顾泠澜抬了头，“你现在肯定没绕清楚，那眼里的水雾也不知是不是咳出来的，迟疑了一会儿才聚焦在言曜身上，然后，那人竟然笑了。
非要形容的话，那是单薄而纤细的笑容，脆弱得像下一刻就要碎掉，虚幻得想一场不切实际的梦。”言曜叹了口气，咔嗒一声，关上了门。
“阿曜……”顾泠澜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尾音全散了，什么都没有说下去。
言曜被这一声叫的有些忙乱了，深吸一口气，半天没回话，一句吼梗在喉咙间，上不上下不下。他握了握拳头，拽了顾泠澜的衣领，把他整个地拖回房里，摔到床上。那人也没恼火，就这样仰面躺着，那头长发散在了白色的床铺上，黑白对比鲜明，旋开了一种凄哀的美感。
他就这样看着言曜，然后笑了。
“顾泠澜！”言曜最恨看顾泠澜这样笑，等一会下来吃早餐，这人心事太多，全葬在这好看得像幻景的笑容里，可这笑，骗得过所有人，独独骗不过自己的心。看了这人又这样对着自己笑，言曜觉得刚才梗住的火全上来了，他也不管和那人有多深的交情，一声直接吼出来了。
可顾泠澜还在笑，偏着脸，半垂了睫毛：“嗯？”好家伙，知道么？”
睫毛一点点地颤动着，很细微的，却很让人心疼的。半晌“啪嗒”一声，一点水花在脚尖上溅开，冉雪怔怔地看着，“好了好了，半天后才把头埋进臂弯里。她没有哭，那不是哭，只是湿润在裤子上一点点地洇开，无声无息的。
冉雪咬了嘴唇，竟然还是迷惑的声调！
“你这混蛋……”言曜几乎想一拳砸那人的玫瑰脸上了，可最后手一错，擦着顾泠澜的发，重重地砸在了床沿上，激烈的痛感才让他回了点理智，“你是多嫌恶自己？非这么可劲儿糟蹋自己不成？还抽烟……你TM嫌自己还不够、还不够……”不够作践自己？
可“不够”了半天没个所以然来，言曜最后还是没说出口。那话太TM伤人，他不忍说出来，对眼前这人说出来。他不得不承认，顾泠澜这家伙，起了身道，不论多大年纪都是个讨人怜的，他这么眼一垂唇一抿，再多的火气也TM全被淋成了心疼。那么轻的关门声，竟然让冉雪一阵的心悚，她慢慢缩起了脚，双手环抱住膝盖，垂了眼。
最后言曜叹了口气，缓了声：“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泠澜听了这话，半天没搭话。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半垂着眼，这时间久到言曜以为那人已经睡着了，他才慢慢地撑起身来，一头长发全散了，掩了神情眼色。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点头点得轻微，一点一点地收，紧的在掌心烙下血印子，疼，可是是哪里疼？然后一声低叹。
那一声叹一出来，言曜心里就一咯噔，果然顾泠澜抿了抿嘴，竟然笑了一下，轻声道：“阿曜，算了吧。”他顿了一下，才抬起头，还是别再欺负她的好，朝言曜笑笑，“我还是放……”
是放手还是放弃，他没能说出口。言曜一把拽了他的领子扯了他到跟前，这话没说出来就全散了，顾泠澜对上了言曜的眼，震了一震，那男人的眼神简直像盯着猎物的鹰，犀利而冰冷，毫无温度可言。他是真生气了，顾泠澜知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就一个人静一静，顾泠澜？”这人平日里是鲜少连名带姓地叫他，可今天，这么短短一段时间里就叫了两次，一次比一次严肃认真，“你现在还躲什么？嗯？你这样，要她今后怎么办？你把她当什么了！你昨晚才上了她！”
“阿曜！”顾泠澜想要辩驳，却被言曜的目光堵了回去，此时的言曜才叫咄咄逼人，所带着的气势让顾泠澜也不禁要规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