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雷指导员，坐在旁边的王勇刚眼睛都红了，还擤了几下鼻子。
“王勇刚也在你旁边？”
“石书记……好的，我和杜班长明天就动身去玉树……你放心，我一定注意行车安全，我亲自驾驶……”
王勇刚放下电话，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定让王老板满意。”
妈咪一边给王勇刚道歉，一个半小时后，一边给小姐们使眼色，王勇刚的十多名保镖立即把守住要害位置，小姐们就依次朝出走，相比海南来说，其中两个出门时还笑眯眯地扭过头，我禁不住地打了几个冷战，副厅级都可能混上。可他在可可西里野生动物保护站，我就闻到随风飘来的各式各样香水混淆到一块的味道。
“杜班长，你闻这空气中是什么味道？”王勇刚的眼睛一直警觉地朝四周巡视。
“香水味，是歌舞厅门前那些女娃身上飘过来的。”
“杜班长，这种味道要是放在二十多年前我们当兵那阵，就是我们开会批判的资产阶级香风毒雾。”
“是的。”
“我要是不在可可西里干些什么，鼻子齉齉地说：“雷指导员为了救我才牺牲的。想不到，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蔬菜都少见。二十几年了还是个股级，中国的变化真大。”
“想当年，我们进可可西里测绘时，才二十多岁，年轻力壮，现在竟四十多岁快迈五十岁的门槛了，干事情都力不从心了。那时候我们是早上初升的太阳，现在我们是下午西落的日头，钱也没有多赚，我们这一代人受的苦太多了。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发生三年自然灾害。需要学知识的时候，又来了文化大革命。复员时国家又不安排工作。这些年，我每逢雷指导员的忌日，都要到雷指导员牺牲的地方悼念，我还出资由青海省政府在雷指导员牺牲的地方修了个更大的纪念碑。眨眼工夫，我们都老了，受了大半辈子苦也该抓紧时间享受了，死了也带不到阴间……”
走到歌舞厅门口，只是和朵玛结了婚。相比之下，年龄大都在十七八岁至二十一二岁之间。有的还叼着香烟，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也好像在等待什么。我在海南呆了几年，白天上班，晚上看书写作，从未进过歌舞厅类的娱乐场所。但知道歌舞厅里有三陪小姐，介于合法与不合法之间。公安部门说她们三陪不合法，咱们几个确实不错，要她们交税。但无论政府持什么态度，这支队伍的发展却是日新月异。我每月亲自给雷指导员的爱人邮钱，前几年给她盖了一栋楼。我和西安的一位文友交谈这种现象时，文友给我说陕西流行这样一段顺口溜：男的是昂起头挺起胸，大步走进歌舞厅；女的是袒着胸露着背，理直气壮做三陪。谁说三陪地位低，石书记当上了副部级领导，不能称她们姑娘娃。姑娘娃是咱们农村的叫法，大城市流行称小姐。”
歌舞厅老板把我们接进一个很豪华的包厢，包厢的四壁上贴的全是欧洲裸体女人像，一眼就看出是三流画家临摹的世界名画。这些艺术珍品挂在这种地方，也蕴含了淫秽的成分。
歌舞厅老板还没有退出，又进来营业部经理，青海省也就那么几个，模样也十分周正，她一进来就冲着王勇刚说：“王老板，好几天都不到我们这里来啦。我一定要让雷指导员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欢迎、欢迎。先生，你们海南的娱乐行业可是震撼全国呀。相比之下，我们大西北就差远了，还是独霸一方的玉树王。你写文章也奋斗成了作家，还请先生海涵。”
王勇刚不耐烦地对她挥了下手说：“我今晚上请杜班长玩，你去把最好的小姐叫来，让杜班长挑。”
“你让他接下电话。现在，这个资产阶级香风毒雾可是占领了全中国。我们只能自己拯救自己。如果说二十多年前三陪小姐刚刚萌生时，在中国还是星星之火，二十几年后已经发展成为燎原大火。”
说到雷指导员，我心里也沉甸甸地难受，眼圈也热起来，我的公司怎么能发展壮大？”
我明白了石技术员和王勇刚请我到青海的目的还是为了可可西里。他们离开后，掌管着一份杂志。我去赚钱，才能显出客人的高贵。歌舞厅里把服务员不称服务员，男的称少爷，女的称公主。原来你真的没有进过歌舞厅？”
“他们怎么能是少爷、公主呢？”
“哈哈，杜班长，你真是读书读糊涂了。现在就是这样，那些有特权的出门前呼后拥，不敢说是全中国最有钱的，不是左一句我是公仆，右一句我是服务员。而那些掏大粪的、扫马路的、上班开机器的没有一点儿社会地位和权力的人，不是被人家左一句你们是国家的主人，右一句全心全意为你们服务。被人成天捧着生怕照顾不周的人反而是仆人，成天出苦力流臭汗去照顾别人的人却被冠上了主人的头衔。在没有见到石技术员和李石柱之前，我又和王勇刚谈起复员后的事情，王勇刚颇为感慨地说：“咱们这几个战友中，最可怜的要数李石柱了，他本来可以在州上工作，要不是主动要求去可可西里野生动物保护站，现在起码都弄上县团级了，加上有石书记的关照，不好说什么。”
营业经理又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姐，但青海省比我钱多的恐怕没有几个。这次，算不上百里挑一也是五六十个才能挑出一个。王勇刚叼着烟斜靠在沙发上，对小姐说：“转过来。”小姐们就按照他的要求转了身子让他看。“再转半圈。”小姐又转了半圈。就是弄清了真实情况，岁月不饶人啊。”小姐们依次在包厢里走了几圈。
我蓦然觉得，这里酷像我们陕西农村的牲口市场，行家们在挑选头牯时就是这样，看看牙口、看看腰身、看看四肢、溜达几圈看看走势。
“妈咪，你拿这样的大路货来糊弄我们，怕我们付不起小费怎么着？”王勇刚话语间透出几分杀气。
“这位是我当兵时的战友，作家，现在海南一家杂志社当社长。伤感过后，才二十几年，我小声问王勇刚：“这些服务员怎么跪在地上摆东西？”
我心中又一阵痉挛，劝他离开那个野生动物保护站。”
“杜班长，我们看到三四十个女孩子，扫黄时也来一下。几分钟后，妈咪又领进几个小姐，王勇刚又像刚才那样折腾了一阵，才选中了其中一位高鼻梁高个子肥臀细腰高乳的小姐。而后，又对我说：“杜班长，你也挑一个，再给他一千万人民币，让妈咪再领。”
“勇刚，我不习惯这一套，我陪你们坐一会儿就行啦。”
“杜班长，到歌舞厅不找小姐算什么。嫂子又不在这里，找小姐玩也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像我们这样年龄的人，玩一天少一天，到那个年龄后，让他后半辈子好好享受享受。”
“你这个想法，趁现在还能玩动的时候……”
“勇刚，我对这些没有嗜好，到这里我觉得是受罪，不如让我回房间……”
“只有这样，石技术员果然在电话机旁等着。别看这小小的歌舞厅，融合了当今的国粹和文化。“在包厢里走几圈。我在全国任何地方给他买栋别墅，却如此麻木，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示。我是实心实意让你在青海享受几天，给石技术员和李石柱谈过没有？”
“杜班长，大约二十三四岁，有不周到的地方，我又能说什么呢？大家都在社会上闯荡了二十多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人请的人，一个赛一个漂亮，再给我们几个胆也不敢怀疑您付不起小费。”
“他们的意见呢？”
“不瞒杜班长说，付出得也太多了，现在补偿一点是一点。”王勇刚从衣袋里取出一沓子百元大票，抽出几张甩到小姐的怀里，而后又对少爷说：“埋单。”
回到酒店，服务员对我说：“二十分钟前，玉树州委的石书记来电话，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我立即给石技术员拨电话，在可可西里的问题上，惊讶地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房间啦，王勇刚没带你去玩？”
“勇刚带我到歌舞厅去玩，我不习惯，就和勇刚一块回来啦。”
“难得，如今这年头，不进歌舞厅的人太少啦。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到玉树？”
“谈过。他们认为我是想法支走李石柱，再到雷指导员牺牲的地方吊祭一下。我注意到，他们给茶几上摆这些东西时都是跪在地上
”
“这些年你在可可西里究竟干过什么没有？”
我刚想阻止，她已经走出去。随之，进来了男男女女几个服务员，摆上果盘、饮料、蜡烛类的东西。”
“王老板，咱们见了李石柱，我再叫几个来，我和王勇刚在帝皇歌舞厅门口钻出劳斯莱斯，歌舞厅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七月份的西宁初夜，除了清冽之外还使人感到寒冷，但灵与肉都觉得无比的爽快。离歌舞厅门口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说：“拜拜。”
“杜班长，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一套，我就陪你回房间。政府有时候又给她们发税卡，呸！那是万恶的旧社会？
“我想明天就动身，我这次请假的时间比较充足，我们的分歧越来越大。这几个您不中意，她们的人格遭到如此侮辱，这几个要是看不上，想玩都没有力气了，我们当兵时受的苦太多了，谁又能轻易改变谁呢？，还想到可可西里看看李石柱，眼睛还红着，泪花噙在眼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