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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最痛恨战争的,应该就是战火中的人们了吧,看着无家可归的人,看着老弱妇孺们艰难的举家迁移,我不得我感叹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骆凡说:宜儒和南海现在都是他的属地,当地人管他叫城主,君泊然早就对他这样的做法有所非议,只是一直奈何局势未定,小皇帝刚打完仗,兵力不足,君泊然也知道现在打仗对于他们的损耗有多大!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我的出逃令泊然如此恼怒,一举起兵准备歼灭他!

我听着他如此说,心中不是滋味,君泊然会为了我不管不顾的大举出兵打仗?哼!我不禁在心中冷哼,怎么可能!

从楚县到宜儒还要经过凤兰镇和陌一镇!我们和吴兰王韩枫茗在凤兰镇分开,我和骆凡,燕北,翼翔走的是小路,韩枫茗和大部队走大路,骆凡告诉我,我们应该比吴兰王先到宜儒!

我们一路往宜儒而去,路上逃避战火的人们似乎都与我们同路,骆凡说宜儒在死守,那里的情况要比周边好一点,所以大家都在往那里逃难!

逃难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孩子们常常饿起来什么都吃,我看着可怜,几次都把手里的食物分了出去!久而久之一道开饭时间就会有小朋友跑到我们的马车附近晃悠!

骆凡无奈的看着我说:“带的不多!”

可我却总是硬不下心,那些都是孩子呀,我总觉得不该饿着他们!而且我这些食物也只能够给他们充饥的,连吃饱都不行!几次下来,我开始注意这些个孩子。

有个看起来7.、8岁的小男孩儿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脏脏黑黑的,小脸因为瘦藏在了凌乱的头发下面,让人看不清五官,今天我给了他一块很大的饼,他夺了就跑,其他孩子常常会跟我说谢谢,可他从来不,不管我给他多少,他都是拿了就走,我没见他当着我的面吃过东西!总是拿了就跑!

有一次我悄悄的跟着他后面想看看他跑去哪里,发现原来他是把我给他的食物分给了一个孕妇!那个孕妇也让他吃,可他一口没吃,都给孕妇了!于是今天我给了他一块很大的饼,本想跟他说自己吃点儿,可没想他还是脚底抹油一样,跑了!

我对着骆凡说:“我跟过去看看!”

他笑着道陪我一起去,那孩子跑了飞快,一下子没影了,正当我在想着跑哪儿去的时候,身边人的骚动引擎了我的注意!

只看一个大娘被拉到人后,我看他们都是一脸焦虑忙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娘急着跟我说:“那个,那个刘家的要生了,这儿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连个稳婆都没有!”说完甩开我的手,往人堆里钻!

我拉着骆凡道:“我去看看,你等我一下!”

“小心点!”骆凡没有跟来,我跟着大娘钻进人群。

大娘口中的刘家的,就是和男孩分食物孕妇,我赶到时,他正被一群妇人围在中间,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男孩儿留着泪看着孕妇,一口一个“娘!”我给他的饼被扔在一旁,还没来得及吃。大娘正在给孕妇查看,我看着她肮脏的手,掀开孕妇的裙角,脱下孕妇的裤子,准备伸手到她的下体去查看情况!我连忙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其他人不解的看着我,我忙开口道:“大娘,我那里有马车,把她送到马车上吧!”

男孩儿听到我的声音,抬头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对上了我的,乌黑的眸子有种瞬间的熟悉!大家听到我说马车,赶忙点头称是,我俯下身去,将孕妇的衣物又整理好,女人们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孕妇抬起来,可奈何大家体力有限,又都是饿着肚子的,这一个不稳就要将刚抬起的孕妇又摔了。

我连忙让他们把孕妇放下,对着男孩儿说:“你见过我身边的那个大哥哥吧,他就在人堆外面,你去把他叫进来!”

男孩儿领会了我的意思,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领着骆凡走了进来,孕妇的下身开始流血,大妈开始嚷道:“不好了,要生了,要生了!”

我赶忙让骆凡将孕妇抱上马车,又对着妇人们嚷着:“就地拾柴,烧热水!”

转头又对着刚才的大娘道:“大娘,你会接生吗?”

大娘忙对着我摇头道:“不会,我自己才生了两个孩子,都没养活,生孩子我生过,可接生,我不会啊!”

我拉来身边的两个妇人对着他们道:“到处去喊两嗓子,看看有没有懂医术的,有没有稳婆,实在没有熟悉生产的老妈子也行啊!”

两个人听到我如此说,一下子红了脸,我看着他们如此样子,忙扯开嗓子嚷道:“那是要人命的事情,你们在这里害羞?”

妇人被我一嚷,立马跑开了,不一会儿我听见他们的声音嚷着:“有没有大夫,有没有稳婆,这里有个孕妇要生娃娃了!”

我拉着大娘,赶紧回马车,骆凡站在马车边上,我拉着他问:“你没有带大夫是吗?”

他对着我摇了摇头道:“身边只有你的药,大夫跟着韩枫茗走了!”

燕北跑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问:“怎么啦?”

我拉着他说:“哥,能不能去最近的村子帮忙这个大夫!”

翼翔见状道:“我和你一起去,还要找个稳婆!”

二人翻身上马,尘土飞扬而去。

我让他帮我们守着马车,拉着大娘上了车,马车上男孩子陪在孕妇身边,眼泪满面,我见孕妇下身血越流越多,忙扯去她的衣物,让大妈看看!

大娘看着说:“脚,脚,脚出来了?”

“脚?”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去看,果然是脚先出来了,可在我有限的妇科知识里面我所了解的女人生产,孩子的头应该先出来才是啊!

我拉着大娘又道:“那不是难产吗?”

孕妇听到我嚷难产,立刻一声撕心裂肺的喊:“留住他,我要我孩子啊!”

血不停的流,可孩子的脚依旧只出来一点点,我拉着大娘道:“有没有办法,有没有办法?”

大娘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我,只知道,知道,有,有孕妇难产,稳婆都是抓着孩子的脚,推,推进去,帮,帮孩子转向的!”

这个难度不是一点大,我看着小孩子申在外面的小脚,没了主意,转头看着一旁的男孩儿,他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声的喊声,是我刚才安排去找大夫的妇人们,到处喊着有没有大夫,男孩子听到立马跳下马车,跟他们一起寻找大夫,可一声声的呼唤中,我并没有听到有人回应!

血越流越多,马车里到处是血,我对着大娘道:“大娘,是不是一定要头先出来?”

大娘颤抖的跟我说:“是啊,要,要,不然,孩子会死的!”

孕妇一听孩子会死,疼的已经没有力气的她忙拉着我的手说:“求求你,小姐,让他活,我死没关系,让他活吧!”

我伸手拉住她颤抖的手,我很想告诉我你们都能活,可我不行,阵痛再一次到来,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指甲钳到我的肉里,我看着痛苦不堪的她,看着不断流出的血水,外面传来骆凡的声音,他说道:“热水好了,无忧,要给你吗?”

我拉着大娘下了马车,让人找了两个盆让我和大妈先洗手!洗完手,我又拉着大娘赶忙上了马车,大娘拿热帕子给孕妇擦血水,我看着那双小脚,心中不断的挣扎,我对着骆凡喊:“燕北他们要多久?”

骆凡道:“从这里道最近的镇子要3个时辰,来回是6个时辰!”

我听着觉得很绝望,他们等不了这么久,于是我卷起袖子伸手去握住了那双小脚,冰冰凉的感觉让我心中一麻

大娘见了我的举动,忙上前对着我道:“轻轻的往里推,对,对,就这样!”

我按着大娘说的,慢慢动作,生怕一个失误要了两条人命,心中默默祈祷老天可以让我幸运一次,就一次就好!我用我此生所有的幸运换着一次!我笨拙的按大娘的指示来做,在听到孕妇几次大叫后,我简直要放弃,可她坚韧的态度让我动容,她咬着牙道:“我可以,我可以!”

当孩子的头顺利的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满头大汗,大娘兴奋的大叫:“孩子出来啦!”

就在大娘的大叫声中,一个软软小小的浑身泛紫的孩子滑到了我的手中,大娘给我递来一把剪子,我看着不敢动,大娘急着说:“烧过的,快剪啊!”

大娘见我不动颤颤巍巍的自己动手剪断了脐带!又伸手拽下了胎盘!孕妇用及其细微的声音喊着:“孩子,孩子!”我看着手里皮肤发紫的小孩子,心一下子揪了,是个女孩儿,她怎么不哭!

我看着大娘问:“她怎么不哭!”

大娘提起孩子的脚,在屁股上恨恨的拍了两下,孩子依旧不哭,孕妇已经没了力气,她的下身还在不断的流血,这时外面有了消息,那男孩儿带来了一个大夫,我抱着没有哭声的女婴下了马车,孕妇见状,立刻嚷着要看孩子,我只是紧紧的裹着没有生气的孩子下了马车!

马车里有着低低的泣生:“让我看看孩子啊!”

骆凡在外头焦急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大娘在一旁摇着头说:“孩子死了!”我却着实不甘心,为什么老天连一次幸运都那么吝啬,我想到了当年在学校学的急救!

我将包的好好的孩子放到地上,打开孩子的小嘴,我发现里面有很多羊水,我努力将羊水扣了出来,捏上孩子的鼻子,给她做人工呼吸,刚出生的孩子身上都是白白的胎脂和血水,还散发着一股腥味儿!可她小小的触感是那么真实,我不断的帮她做心肺复苏这是我唯一会的东西,骆凡见了想拉起我,说:“算了!”

可我怎么能算了,她是她妈妈不要命也要救活的,只那句“求求你,小姐,让他活,我死没关系,让他活吧!”我已经泪流满面,她怎么能死!在我一次次的低头抬头中,骆凡忍无可忍,拉着我嚷:“尚无忧,她死了!”

在他那一生她死了之后,似乎是老天跟我们开玩笑了,我耳边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很轻,很轻!可她真的哭了!我忙低头一看,真的是她在哭,她不仅在哭,还捏紧了小拳头,像是在说“你说谁死了?”

我笑着擦掉眼泪,笑着看向骆凡,笑着将她抱起来,笑着跟大娘说:“她活了,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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