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渐渐的那火把多了起来,在山道上绵延,宁歌望向山腰处明月派的所在,心中的担忧如海潮汹涌。
然后有几人从拿火把的士兵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顾以风和宁歌的身前,宁歌细数了一下 ,有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气定神闲,目光冷静。站在顾以风身前的八个人直直的打量着顾以风,而另外四个,则是关注着宁歌的。
宁歌和顾以风对视一眼,已然很有默契的背靠着背而站,宁歌知道自己的功力已经今非昔比,因此即使今日没有宝剑傍身,也无一丝惊惶之色。
顾以风当然更不用担忧了,他洒然一笑,看着赵泽睿,眼里是一丝的藐视和不屑,看得出赵泽睿已经没有了在涯底之战时的气度,他在发慌!
可是赵泽睿为什么要发慌呢?顾以风回头看了看宁歌,火光映衬下,她的眼睛熠熠生光,有一股勇往直前之势,再看看赵泽睿,顾以风顿时有所领悟。
顾以风缓缓地拨出了身上的剑,一刹时,这股光亮的剑气竟然逼得大半的火把无风而灭。赵泽睿唇角一抿,盯着那把剑,有一丝不悦。
那剑正是顾以风在崖下所得。
十二个黑衣人慢慢拿好武器,八人向顾以风靠近,四人向宁歌靠近。顾以风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十四人大战开来。
要八人战下顾以风明显是不可能的,但顾以风发现自己也不可能在一时之间战胜这八人,这些人的功力要比杜若轻培养起来的那几个手下胜了不知道几分,对敌之间,迅捷灵敏,招式高明,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显然比原来那些蒙面的黑衣人要更加锋利。
向着宁歌的那四人,一直只是和宁歌缠斗,那些招式并未击向要害,显然已经事前受过嘱咐,那些四处飞舞的银光耀得宁歌眼也花,心也晕,心底处渐渐涌上一股怅然,说不清,道不明。
就在这一瞬,有一个黑衣人已经把手中的剑对上宁歌的右手腕,轻轻一挑。这一挑如若成功,那宁歌势必要右手残废,要不,宁歌只能退让,如此一来,就不得不放弃手中这剑,宁歌轻轻呼了一声,显然为自己刚才的分神而懊恼不已。
顾以风当然听到了这声轻呼,转个身,手中的剑一下子飞向那柄向宁歌右手腕刺来的剑,不消眨眼,那剑就被顾以风手中的利器给划成了两节,“砰砰”落地,溅起几许灰尘。
宁歌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对着顾以风轻轻一笑,又转身挥起手中之剑,这时的剑势已然比先前盛了不只一分,即使他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可是他却可能会伤了顾以风,要伤了顾以蓝,伤了杜若轻,苏弯弯…………26;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所以自己再不能心软了,即使自己今天狠着劲来杀,顾以风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真不好说?抬头看着那一排又一排的人群,宁歌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她咬了咬牙,恨意一下子翻涌了上来。手中之剑一刺而出,前面一个黑衣人的左胸被刺中,鲜血飚出,喷了她一头一脸,几分狰狞。
赵泽睿被这一剑一惊,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握紧,有一刹那,他差点握到那柄剑上,冲到顾以风的身前。
在这时,顾以风已经解决了两个黑衣人了,顾以风和宁歌的功夫当然是高强的,可是那绵延的火把后面是绵延的队伍…………26;
赵泽睿一直在观察着,山风吹在他在身上,衣袂飘动间,白衣反射出来的火光,迷离变幻。他挥了挥手,有个侍卫上前,递过一把精钢铸造的弓箭,而那箭的前端,是一篷火。
对好箭,拉满弓,赵泽睿微眯着眼,然后一下子放开了弦,那弓像海底蛟龙一样向着前方飞蹿而去,向着顾以风和宁歌靠近。
宁歌正在杀敌呢,只感觉火光在靠近,以为是拿火把的士兵在靠拢,直到热气逼到脸颊了,才转过头,那箭已然要向自己射来了。再要闪避已是不及!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被猛地一推,和顾以风生生地分离了开来,等站定后,才回味过来,刚才推她的有两股力量,一股自是顾以风,一股却是和她对阵的黑衣人。
不过黑衣人的这一推,并没有让宁歌放下手,她很明白的知道,赵泽睿今天是非要杀了顾以风不可,而自己今天在这里,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心软,心神转动间,她的剑已然又把一个黑衣人给刺倒下了。
余下的两个站在宁歌对面的黑衣人脸上微有不悦,他们和她的对阵本就不公平,而宁歌又功力高深…………26;幸得这时,赵泽睿又命令了人补充上来,变成了六人缠斗宁歌,一时局势稳定了下来,不再有伤亡。
而顾以风那里,在和他对敌的六个黑衣人尽皆倒地后,呼啦啦又补充上来二十四个人,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圈。
这二十四个人,相互联合,而且对顾以风的招式竟然似能未讣先知一样,屡屡能在关键时刻避开。顾以风明白,刚才那几个黑衣人怕只是试剑的!
这二十四个黑衣人,采用的是轮番出手的策略,一般是十二个人先配合着出手,再另十二个再接上来,如果一来,他们能得到歇息,而顾以风则须不停对敌,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十二个人一时刺上来的时候,能同时刺向十二个部位,而顾以风却只有一把剑!
站在这样的包围圈中,顾以风并没有慌,他手中的那把剑,如有神力,转动飞快,又削铁如泥,在他的手中翻来覆去之间,变幻出无穷的招式,一会儿功夫后,就把二十四人耀得眼花,明白过来,这些招式并不是刚才顾以风用过的招式。
二十四人这样攻了不下百来招,竟然连顾以风的衣角都没有沾到!相反的,还有三人的手中之剑被顾以风给生生切断!
在宁歌对敌那边,一直很轻松,她不需要去防备太多,而且还能出其不意,让敌不胜其扰,却无可奈何。她在有余力的同时,一直在关注着顾以风的战况,这时,看顾以风对付二十四人毫不费力,而且他手中那把剑又其快无比。想来一时之间不会有太大问题。她往半山腰看了看,朝眼前的黑衣人一阵猛攻,然后趁他们还沉浸以她的剑花中时,一个飞天,拨地而起,往山上驰去。
这歌这一飞,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阻拦,她甚至差一点跳出了赵泽睿所布下的防控范围,在她落地的时候,周围只有稀稀落落两三个兵丁在那把守,见着是宁歌也不敢阻拦。宁歌再一跳,就跳出了他们视线范围。
宁歌落地的时候,山道上还是明亮的,那些铁器互击声仍是清脆的,只不过这时,山风吹过来时,她能感觉到冷意,而刚才在那么多人围攻之下,在火把照耀下,那个场地闷热得不行。
不及多想,宁歌拨脚就往山上而去,就在她飞奔的工夫,突然有一个士兵从她身边跑过,向着那火光而去。
本来宁歌也不会在意那士兵的去向的,可是那士兵非常奇怪,在宁歌绕开他的时候,反而直直地向着宁歌一撞,接着又往前跑了,宁歌一顿,袖口里飘下一张纸条:“人已走,勿上去!”
宁歌尚有犹疑,正准备提脚再上去时,身后的跑步声突然停止了,她转个身,却是那个兵丁停了下来,他的身前,站着一脸阴晴莫测的赵泽睿。
赵泽睿的脸一半融在暗夜中,一半照在火把下,明暗各半之下,更显得幽深晦暗,心思难测。
他手中的剑随意地在路边的树上画了个圈圈:“禁地的那把火也是你放的吧?顾以风值得阁下这样一再卖命吗?”
那个兵丁一怔,低了头,突然间拿着手中的剑就朝赵泽睿刺去。
宁歌暗呼不好,就扑向前去救,却已是不及,等她站在赵泽睿眼前的时候,他的手中正提了一颗头颅,鲜血沿着他的手指往下滴,地上一片腥红。
绕是宁歌已经亲手杀过一些人,这一刻她也感觉眩晕袭来,站立不稳,而那颗头上的眼睛,还在怒目圆睁,愤愤不平。
一时间,山道上突然变得很安静,似乎那些风声,打斗声,火把噼啪声,都远去了,宁歌睁着眼,静静又静静地看着赵泽睿,从他手中拿过那颗头颅,与身体合在一起,然后放到路边,掩在雪下。最后,宁歌静静地跪在了那个不算墓的墓前,叩了三个头。
是这个兵丁在危急关头放的一把火救了自己,也是他救了师父一家!
然后宁歌又静静地站起来,轻轻提了剑,往山下回去,脚步飞快,这一过程,眼角余光都没有瞟赵泽睿一眼,宛如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
赵泽睿只感觉一股怒气上涌,掺杂着几许的不甘,脚步一提,飞身而起,立在宁歌的面前,挡住她下山的路。
山风呼啸,溪泉呜咽,宁歌缓缓提起手中的剑,对准赵泽睿,淡淡道:“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