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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西风

冷冷清清,孤孤零零,花盛又开,留得几处闲情。朝暮唯有凰独歌,此刻冰彻骨,凤在何处鸣?

引子: 时隔多年,弘历仍然记得那个晚上的月光。透过蓊郁的梧桐,在庭院的青石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似一片水塘般澄澈。云舒一袭杏红蝉衣,倚着门框兀自欣赏。朱唇皓齿在似水的月光下格外生动,弘历凝神看着,折了一枝芙蓉,探身递给她,玩笑似地道:“舒儿,跟了我可好?”

云舒未及接过,两颊已经泛上了一抹红晕,擎着这支芙蓉端详浅笑。弘历正要开口,她抬起头来示意他不要出声,指着屋子蹙起眉尖悄声说:“皇上在呢。”

果然,屋子里灯火未灭,时不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窗外未能听明白。许是皇上和贵妃娘娘吧,此地不宜久留。弘历拉了她的手要走,被轻轻地挣脱开来,“王爷,奴婢还要侍夜呢。”

弘历不以为然,一挑俊眉“不是还有花落么?让她去好了,你随我来便是。”

云舒无从推辞,只得随弘历到了重华宫。一阵风过,云翳变得厚重,遮盖了原本明朗的月光。

第一章: 雍正七年三月。

长廊边,忽然吹过一阵穿堂风。云舒打了个寒战,用手轻轻抚向自己似乎鼓起的小腹。已经两个月了,我的宝贝,额娘多久才可以快见到你可爱的模样呢?云舒一边想着,一边望着花园里水仙出神。

“舒儿,今儿个的风这么大,怎么还到这儿吹着?存心让本王心疼是吗?”

云舒被一双熟悉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轻轻抱住,“王爷~”她娇笑一声,不必回头也知是他。

弘历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与她四目相对,淡淡地开口:“舒儿,父皇赐婚了,是珠颜。”

云舒笑得更媚,“哦?也好啊,王爷已经不小了,这福晋的位置却还是空着,于理也是不该的。珠颜小姐与您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且是察哈尔综观之女,身份”

“够了!不准你再说这些。本王自知对不起你,孩子出世后,本王定给你个名分。”弘历口气生硬,话毕,欲伸手去抚云舒的肚子。

云舒轻轻支开了弘历的手臂,打了个万福,轻轻说了一声,“奴婢受不起。”转身,离开了。浅笑着用力擦了擦眼睛,直至红肿,放下手来才发现全是灼热的泪。

望着她的背影,弘历忽然觉得这个春季分外萧瑟。闭上眼睛,父皇的声音还是如在耳边。

那天早上,阳光明媚,直直映照着绿瓦红墙。

雍正帝一身明黄色龙袍显得有些刺眼,轻咳一声,抬头望着前面跪着的宝亲王弘历,严声问道“宏儿,前些日子,朕说赐富察氏给你做嫡福晋一事,考虑的如何了?”即使是对着他的儿子,也同样保持着一贯的威严作风。

弘历心眼里也清楚得很,这话虽是个问句,可到底是容不得自己说半个不字的。于是便开口回答“儿臣愿意,叩谢父王圣恩。”说罢话,行了一个大礼,跪安出去。

见弘历出去,雍正帝的表情轻松了一些,转头对着总管太监程颐叹了一句,“小程子,你说这时光走的也真是快,一转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朕也老了。”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旁人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程颐是个机灵人,在边上一跪“万岁爷是正当力壮呢。宝亲王知理,是您赐的福气啊。”

雍正帝笑笑,“快起来吧,还是你说的话讨喜。”

这一切,弘历都听到了,他懂得一切,却必须装成最无知的样子。

而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却如同打碎的一枚玉璧,断口的锋利,划得两人心里分外的痛。

舒儿,你明不明白,当今圣上不只是我的父亲,更是一代君王。他的话,我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听?那一份爱情在天下面前过于微不足道。没有子嗣,群臣黎民,又有哪一位会赞同一个王爷纳入一个丫鬟。没有给你名分,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啊。

夜色凉如水,云舒抚着自己的肚子,倚着门框发呆。

自打入王府以来,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却没想到,今日还是没能忍住。自己有什么资格奢求呢?他是龙子,自己却是个丫鬟。能怀上他的孩子已经是天赐,怎么还敢想让他今生只拥有自己一个女人呢?真是荒唐。

想到这里,胸口一闷,眼前泛黑,一口酸水呕了出来。

直起身来的时候,肚子忽然疼了一下。云舒嘴边露出了温柔地笑,只要孩儿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十月正十五,屋内燃喜烛。亲王红花配,旁人好羡慕。无奈新人笑,定有旧人哭。北院风更甚,但却佳人枯。

十月十五那天,宝亲王府甚是热闹,今日,便是珠颜过门的日子。皇子大喜,历经一堆规矩后,终是进了喜房。珠颜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好奇心性强,没等弘历挑了喜帕,便是自己掀了开来。喜娘跟丫鬟们都吓了一跳,若是主子这会儿犯了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幸好,弘历只是吩咐她们下去。

洞房花烛影摇红。门被轻轻关上,两人开始相互打量。弘历一身刺蟒喜服,剑眉星目,皮肤甚是白净。珠颜身着大红金边彩牙儿的百鸟裙,头配珠玉凤冠,还插着一支象牙流苏,胭脂抹红的脸蛋儿在这悠悠烛光下显得十分迷人。

其实,两人幼年时也见过的。但如今,变化已是很大了。依偎在弘历的怀中,珠颜甜甜地唤道,“臣妾为你清歌一曲好吗?”

“秦淮醉,寂寥了风月;金陵累,乌蓬烛光曳。秦淮醉,分明了江水;竟相会,红颜不曾退。”

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弘历再次走近拥她入怀,珠颜轻轻抚琴,低低地问,咱们今后真的可以在一起不分开吗?

她的话音未落,琴弦骤断,屋内屋外一片空寂。接着清楚地听见窗外寒枝上的乌鸦声,清冷凄惨。此情此景,珠颜吓得脸色煞白,口里不住地喃喃说道:“这是个不好的兆头,这是个不好的兆头”

弘历一把揽过珠颜,双手划过她吓得苍白的小脸,柔声说道,“别怕,本王在呢。”

弘历举起白玉杯,正想与珠颜饮下合苞酒时,门外却传起值夜太监的唤声“王爷大喜,王爷大喜,云舒姑娘刚刚给您生下了一个小贝子。”

本以为弘历会立刻去见那个什么云舒的珠颜立刻嘟起了嘴。却没想到弘历只是轻轻摘去她的头饰,然后再珠颜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今夜,本王哪都不去,本王要在这儿陪伴自己的女人。”

这夜,喜烛尽,红帐落,云雨尽欢。

而此刻的北院,仆人们都在欢喜迎接着新出生的小主子。身份卑微的云舒躺在床上却无人问津,因难产失血过多,命之将竭。

突然,小贝子一个劲儿不停地大声啼哭,好像只有他才会心疼他的额娘。

云舒好像真的听见了,缓缓睁开了甚是疲惫地双眼,强撑着望了望身旁的儿子一眼,露出了一个微弱地笑,为了孩儿,也要硬撑着活下去。

第二日清晨,弘历才赶到北院去看这对母子。抱着儿子,满心欢喜。这时有个太监在他身旁耳语几句,他便大声宣道,“天子为你取名为永璜,你是我宝亲王的长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泽啊!”

接着传下令去“一周后祈福”,转头有对云舒点头,“云儿,辛苦你了。祭祀时,我必封你。”

云舒点了点头,心里却流了泪,果真是母凭子贵呢。

待到拿猪过后,已是午后,众人都心事重重,只有小贝子什么都不懂,还在抿嘴笑着。珠颜拉着云舒的手,亲切地叫“姐姐”,弄得云舒好生不自在。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珠颜花儿一样的脸上堆满了笑,始终拉着云舒的手,说,“姐姐以后想吃什么就和颜儿说,颜儿一定亲自给你送过去。”

云舒不知是福是祸,浅笑点头,谢谢了这番好意。

第三章:

福晋之后,云舒便心安理得地在重华宫住了下来。近几个月以来,弘历似乎只去珠颜的房,北院竟成了冷宫一般,每次只说“孩子太吵”,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往外走。云舒心里一阵落寞。那时,她不曾识得“君心莫测”这四个字的含义。

倒是珠颜,原本客客气气地称呼自己姐姐长姐姐短的,如今时不时地甩脸色给她看,弄得云舒很是不解。如同一局棋,自己不知道究竟哪一步走错,以后的棋路完全失了章法。云舒的日子过得也算是大起大落,人生就是这样,处在顶端飘忽,悬在半空迷糊,唯有跌至谷底了才算清醒。自己的丫头顺儿早让珠颜给使唤去了,唯有老妈子陈嬷嬷对自己一如往昔地照顾,日子过得也倒安生。

眼瞅着小贝子一天天长大,雍正八年十月,永璜满了周岁,云舒向来低调,不喜操办。原本和陈嬷嬷一道为小贝子祈福沐浴,正准备休息,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弘历走了进来。

陈嬷嬷请安告退,云舒受宠若惊,担心永璜的哭闹吵到他,忙张罗着让陈嬷嬷抱走。

弘历伸手阻拦,“不用,我要看看我的儿子。”

云舒巧笑,将放在吊车里的小贝子摇啊摇,小阿哥倒也争气,不哭不闹,只管咧着嘴笑,打着旋儿的两个小酒窝,好生可爱。

云舒放开摇篮,扭头问弘历“听说福晋最近凤体欠安,可有此事?”

弘历点头,“是啊,珠颜最近吃什么都吐,还老说泛恶心,请了太医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本王不想打扰她,让她平静一下养养身子吧。”

一阵泛酸的感觉从云舒的心底涌上来,“是么,八成是有喜了吧?那妾身便是提前恭喜王爷、福晋了。”语必,欠身福了福。

“但愿吧。”弘历脱下靴子,云舒上去帮忙放齐整,却又听他道“本王还期待着第二个孩子呢。”

云舒娇笑,心里的胜算多了一分。

一阵剧烈的呕吐之后,珠颜斜靠在床边,正在喝一杯温水冲泡的桂花蜜。喝之前,她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的药瓶倒了一点在里面,耐心地搅拌着。

顺儿悄悄地说,“侧福晋一直在喝这个,据说很灵的。”珠颜“哦”了一声,把瓷瓶放了回去。

珠颜的心里一片冰凉,已经一年了,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之前偷偷地打听才让云舒的丫头顺儿给自己搞到的“秘方”,也不知灵不灵验。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了,毕竟,皇上的脸色日渐难看,宫中也议论纷纷,这么拖下去不是个长久的法子。珠颜含笑问,“可道是怎么个灵法?”

顺儿心领神会,“福晋,别倒太多。太多就不管用了。”说着,俯下身子耳语道,“我从侧福晋那里取来的,您只管放心,我拿了一瓶清水换的这个,发现不了的。”

珠颜把空杯子递给顺儿,说,“我可要好好答谢我的顺儿妹妹。”顺儿叩谢过,轻轻关了门出去。珠颜又感觉到了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想来太医来检查过,并非有喜,这一阵一阵的恶心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不过,能有这种反应总比没有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毕竟仅凭这个,就可以堵住很多人的嘴了。

那夜漆黑风急,竟是许久未曾出现的“毛月亮”。珠颜辗转反侧,一夜未成眠。

翌日,云舒起了个大早,正在窗前梳洗打扮。迎着光看了看柜子里的白瓷瓶,发现里面的一粒花籽不翼而飞,便知顺儿已经掉了包。云舒叫过顺儿,包了五百两银子给她,打发她出宫回家。顺儿叩谢了她,收拾了行李趁着清晨熹微的光走了出去。

云舒握着瓶子,望着珠颜房间的窗子冷笑。这是一种植物的鳞茎的汁液,微剂量的服用可以养颜安胎,但是与桂花蜜共服就会成为强效的堕胎药。而她知道,珠颜一向嗜甜,每晚都会饮一杯桂花蜜才能安眠。

珠颜一夜未眠,起来想让顺儿侍候,却发现她已不见踪影。又开始出现那种熟悉的,折磨人的,来自胃的剧痛。除了偶尔传到头皮的麻痹般的眩晕感。珠颜咬咬牙,站了起来。

深秋时分,已有了些许寒意,早上有很好的霞光。永璜穿着薄薄的夹袄在院内玩耍,在奶娘的搀扶下蹒跚学步。珠颜靠上前去,“小贝子看上去真是令人好生喜欢,让我抱他走走如何?”

奶娘正犹疑着,孩子被接了过去,珠颜巧笑道,“奶娘放心好了,我抱着孩子四处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珠颜抱着小阿哥穿过长廊,路上自有宫女太监议论纷纷。正走着就变了天,正应了那句老话,朝霞不出门。珠颜赶紧往自己房里走。突然间电闪雷鸣,一阵巨雷吓了她一跳,手里的孩子差点松掉。

还好平安没事,珠颜大舒了一口气,却发现怀里的小阿哥如同没有听到雷声一样,兀自在她的怀里玩得开心,嘴角漾起甜甜的笑意。

珠颜大惊,顾不得许多,将孩子放在床边,嘱咐自己的丫头乐儿抱着孩子背对着自己。乐儿照办。

珠颜拿了一只粗瓷大碗,在孩子的身后的空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惊得乐儿差点儿跳起来,而怀里的小贝子依旧风不吹树不摇。珠颜和乐儿什么都明白了。

任凭屋子外面雷电交织,这个屋子里的只是寂静,从来没有过的寂静。

半晌,乐儿试探地问,“福晋,您和侧福晋说了吧,这个发现得早,兴许还可以治。”

“天生的,治不好。”珠颜冷冷地回答道。

“那怎么办?”乐儿慌了。

“就这么送回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珠颜很是淡定,“说不定云舒早就发现了,不说就罢了。大贝子竟是个聋哑,将来定是做不成世子,可真是不讨彩啊。”

一个时辰过后,风停雨歇,珠颜抱着永璜回到了重华宫北院,一进门就喊,“我那姐姐可好生省心,把小贝子交给我这个妹妹手里,也不知一大早躲在屋子里享什么清福呢?”

云舒连忙迎出来,“喔唷,谁不知道福晋是个大忙人呐,璜儿给您添麻烦了吧。”说着伸手,“来,额娘抱。”

小阿哥没听见一般,盯着墙上的一张年画看。

“哟,才一个早上,就不认识额娘了?”云舒压着内心的一阵酸楚,抱过小贝子。

是夜,云舒坐在床边,心里一阵冰凉。不是自己粗心,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如此可爱稚嫩的一个生命居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从来不敢告诉其他人,这可是惹祸上身的大事啊。其实早就怀疑过,快一年了,孩子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声音产生过回应,或哭或闹或微笑。云舒拿了一只碗,在孩子背后用力摔在地上。

小阿哥没有反应。

云舒又摔了一只碗,回头看过去。

小贝子竟然睡着了,睡得又香又甜,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惊扰。

重华宫的东院,珠颜冷冷地靠在窗前听着北面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回头,对着弘历巧笑倩兮,“王爷莫生气了,姐姐可能是不想让王爷担心才不说的。”

弘历僵在那里,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却在转而又消失不见。

“王爷,不好了”平日伺候珠颜的一位婢子此时正从外面向亭子跑过来,慌慌张张的,看到弘历,立马撒住脚步,跪下磕了个头。

弘历本来心情就不顺,如今看到下人这等样子,更是闷的打紧。挥了挥手,“有话快说,说完了滚下去,别再这儿碍眼。”

珠颜在弘历胸口顺了顺,柔声耳语让他别动气。又冲婢子道“是啊,快说。”

那婢子颤抖地讲,原来刚才想去侧福晋院里跟她的婢女讨个刺绣的花样,谁知竟然看见侧福晋拿着个小人儿在扎。她看了觉得奇怪,便今屋请安,却看到侧福晋满脸慌张,小人滚了下来,那满身是针的布娃娃上面竟写着:辛卯年八月十三!

弘历听后大怒,拿在手中的青花瓷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起身就赶去了云舒的北院儿。珠颜也慌忙小步跟了上去,走下台阶的时候,刚才那婢女扯住她的衣裙,她会意连忙褪下玉臂上的镯子,轻语:“做得好。”

两人赶到北院的时候,只见云舒正孤身跪在院子正中,泠洌的风吹得她虚弱的身子越加单薄,四周是伺候她的婢女们,一个个搅着手帕,满脸慌张。

“云舒,抬头看着我。”弘历走上前一把拽起她,严声命令。见半天她不为所动,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硬是对准她的眸。“知道我为什么今日来找你吗?”一时生气,竟连自称都忘记了。

“臣妾知道,但臣妾无错。巫蛊之术早有耳闻,但不会傻到用它来害王爷。”她倔强地抬起眼睛与他大胆对视,她也有眼线,那婢女陷害自己的事情早已清楚。可她未做就是未做,她没法子承认。

弘历见她的大胆,一惊。松开了她,使云舒踉跄地倒退了几步。“本王若是不信你呢?”见云舒听见这话,并未求他。顿时火气更大“来人,看住了她。今日起,没我的命令,她不得出这院子一步。”

话毕,甩袖子就转身离开,煞是决绝。珠颜得逞,假意冷哼一声,对着云舒扔下一句,“姐姐好自为之。”也跟了出去。

云舒眼前一黑,疲惫地倒在了地上,身旁众奴才连忙上前搀扶。她却不肯,一个人摇摇晃晃走进了屋子,心里波澜四起。

王爷,若说以前云舒争,云舒认。可现在我一心只是想让璜儿平平安安的,只想做个好母亲啊。不想,这么多年的情分,抵不过那点雕虫小技吗?

事后三年有余,云舒果真再没走出过这屋子。但弘历来过,在偶尔酩酊大醉的时候。那时,没有情意,没有暖人心的话,只是把身下的女子当成泄欲的工具罢了。许是从当时让云舒禁足的那一刻,两人就再也无法走入彼此的心。

第六章:

花开花落,潮来潮去,转眼,便是五年。

火热的夏季,闷得让人心烦意乱。

府内湖里的并蒂莲花开的正艳,如同仙人。西亭里端坐着一位女子,典雅非常。着一身素绿锦衬百花裙,头发挽成一个团,用金步摇别着,一张秀美的脸上不饰任何粉黛。不是旁人,正是宝亲王的福晋,富察氏。

时光流走,容颜不改,只是那一脸稚气已是不再。珠颜摩煞着自己手上的白瓷瓶,她已经找了太医,知道了自己始终未能有喜竟是因为这个。太医还说,因为长期服用此药以及蜂蜜,珠颜已经习惯性地坐不住胎了。也就是说,自己为王室添丁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每想至此,不禁双手冰凉。

“福晋,不好了。”贴身丫鬟乐儿慌慌张张地跑来,竟连礼都忘了。

“没规矩。”珠颜白了她一眼“什么事不好了?”便问还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侧福晋,今晨,逃出去了。”

珠颜缓缓放下茶杯,闭上眼,喃喃自语,“云舒,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他永远不可能独宠一人的,于你于我,都是如此。”

弘历心痛至极,纵使知道云舒是背井离乡又如何?回不来了啊!他也不知该不该派人去追,狠下心,自己的女人凭什么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永璜拉着三岁的妹妹的小手走进北院,小郡主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扭头咬着还说不清字的句子,问向弘历,“阿玛,额娘什么时候回来?”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云舒独自一人走出了重华宫。不敢走官道,只得沿着小路一路南下走下去。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直到暮色四合,云舒只觉疲倦不已,找个客栈歇下。

半夜时分,门锁窸窸窣窣地发出细微的声响。云舒睡得很沉,不曾听到。瞬间门被推开,进来了四五个彪形大汉将她围住。

那夜很深,像是在梦里才出现过的遥远的海域,将云舒发出的微弱的挣扎的声音,死死隔绝在海域之外。

弘历派了重兵,撒下了天罗地网,终于打探出云舒去了扬州。弘历微服下了江南找到她。

云舒的目光恍惚而迷离。只道:“王爷,若还要我活着,就放我走吧。”弘历怅然若失,只好对外宣称侧福晋因病仙逝,已然升天。

后记:

多年以后,扬州出名的醉红楼来了一位美人,不出数日便成了这座城的头牌。

此女子白衣胜雪,眼眸鲜亮。只是闭口不提自己的曾经那段往事。常来的客人都知道,她叫忘红尘,终日带一块淡色面纱,不喜多言。很久很久后,久到人们渐渐遗忘了她的名字与容颜,只有一首凄美的曲子流传了下来。

柳黛散,朱颜乱,当时明月在,充得佳人,如今照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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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常常把科学工作者有意识、有计划、有目的地进行某项观察、实验时的偶然发现,称之为机遇;把某人得到贵人的提携,或者在困境中遇到转折点,从此走上成功之路的现象,称之为机遇;把在政治、军事、文化等活动中出现的,起带动促进作用的新情况、新目标,称之为机遇;把能促进事业获得成功的偶然的,或一闪即逝的现象、先兆或时机,称之为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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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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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九天仙琴,私化两代人的恩怨被贬下凡,由灵顽踏错时空,随着水晶链穿越时空。他是九天仙童,却贪婪凡间情爱难修正果,追随这她的步伐.来到人间。她与他在人间的降生,一次又一次地擦肩而过;一次又一次地阴谋再次浮现,身为傲娇王爷的他,是否能突破前世的束缚结成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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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美尔是纳粹德国军队公认的天才战术大师,在北非的戈壁沙漠中成就其一世英名。他一身兼备“虎”威与“狐”气,当他率军冲锋陷阵时,像一只下山猛虎。当他施展各种诡计蒙骗对手时,又似一只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