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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柔情似水争朝夕

任风侠与云芳尘腻了一阵子,刚想去找方洛天,方洛天就来了,于是一起去见陈世英。

一年多不见,都有许多话要说,方洛天捡了些事慢慢说给她听。先说了无情剑一事,陈世英听着,觉着宝剑通灵到这样也是有趣,瞄了眼任风侠身侧的剑,笑道:“魔剑落在风儿手里了?好像挺普通的啊。”

无情剑气地不行,哇哇叫道:“都怪你!好好的衣服你非给缠上一层破布,丑死了。”可惜除了任风侠别人听不见。

任风侠不动声色,手微微一抬,无情剑嗖的一声飞出了剑鞘,登时满室生辉,柔和的蓝光盈满四处。

原来任风侠找到云芳尘后,嫌无情剑的剑鞘华丽扎眼,用黑布严严的裹了一层,连精致的剑柄也密密的缠上了几层黑色的细丝,便于吸汗拿握。

从外面看,无情剑真是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无情剑敢怒不敢言,可是看来看去,它这低调的样子与任风侠才相称,不由得收起抱怨,毕竟主人不是以前风华绝代的样子了。还好这个样子也蛮酷蛮顺眼的,要不它可真不容易接受。

陈世英笑道:“好剑!风儿好福气。”

无情剑立马尾巴上天,高兴的抖了起来,却被任风侠又收了回去,气的要骂,又不敢。

天凤的转世啊,它还想多看两眼呢,被她夸上一句好可不容易。

方洛天笑道:“也不知道这把剑用了什么法子,还是它帮忙找到了云姑娘,别人都是月下红娘牵线,任师弟倒好,一把剑比什么都厉害。”

陈世英道:“还有这样的奇事?”

任风侠道:“它自称无情剑,剑灵在内,盘桓了不知道多久了,见识得多,就是太聒噪了,经常唠叨个不停。”

陈世英笑道:“原来是剑灵作怪,这把剑只怕多亏了这剑灵的灵性才能如此厉害,既然认定了你,也是你的造化。只是素来它就有魔剑的外号,只怕是太过狠戾的缘故,你须当心使用,不要被它的戾气反噬,做下大祸,就不好了。”

无情剑尖锐地长鸣了一声,很明显不满意了。

任风侠道:“师父放心,断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无情剑气鼓鼓地道:“我反噬你,岂不是找死?你的魂体被这臭皮囊缚住了奈何不了我,可是丢掉这臭皮囊谁又能奈何得了你?何况你我本就是同源同本,没有你也就没有我,我没有了碍不着大家,可是灭了你我就跟着完了,哪里敢胡作非为?刚想着多看天凤两眼,转眼就来贬低我,太讨厌了。”

任风侠由着它唠叨了一会儿,忽然就将它递到了师父手里,说道:“弟子见识浅薄,师父见得多,还是看看为妙,若是真的不太对头,我再把它丢到阴山里,叫它自生自灭去。”

陈世英就猜到必定是无情剑刚刚腹诽她了,笑着接过来,拔出一半来瞧,那剑灵早就吓得吞声匿迹,不敢再现宝光了。只见剑身冰冷如一痕秋水,着实锋利扎眼,陈世英看了一会儿,又还给了任风侠,说道:“只要它不想着为非作歹,就留在身边吧。”无情剑才暗松了一口气,自此才知道任风侠心里除了云芳尘,还有个师父压在他心头,是个不可碰触地禁忌,忙安安稳稳自己歇息去,不肯再多言了。

方洛天道:“我们去过昔年师父结交的世家门派,各人都问师父好,多年不见你,都想念得很,问你武林大会的时候能不能去中原一趟,也好大家见个面,因为不知道师父的意思,我们也没敢直承答应。”

陈世英神色一痛,掩饰过去,说道:“已经错过了好几次武林大会了,翡月教实力还不够扎实,暂时不想抛头露脸地去做出头鸟,没见只是坐在家里都惹上了祸患上门?还去什么武林大会。”

方洛天叹息道:“师父还是略看开些的好,不然师公在天之灵实在难以安宁。眼下翡月教有难,也不知对方是谁,确实被动,一动不如一静,不如守株待兔,塞外是我们的家,再也没有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情况了,总叫他们有来无去后悔走这一趟草原。”

陈世英也笑着岔过了话题,道:“这个自然。”

三人絮絮聊了很久,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天慢慢黑了下来。多数时候都是陈世英与方洛天在说,任风侠沉默的听,偶尔答上一两句。

外面渐渐喧闹起来,陈世英道:“难得回来,去热闹一翻。”

方洛天任风侠随她出来,众人早就布置好了,篝火处处,牛羊上架烤制,酒袋无数,空气中飘浮着烤肉与烈酒的香气。陈世英与方任付三人一起,云芳尘、陈承月也随在这里。

众人说说笑笑,纷纷坐下。

陈世英刚想问付吴迪又做什么去了,只听“啊!”的一声大吼,离她最近的一个帐幕飞奔出一个人,不是付吴迪是谁?

只见他往陈世英这边一看,不由得拍拍胸口大松了口气,连声道:“还好还好。”

方洛天皱眉道:“整天神神道道鬼叫什么?”

付吴迪揉着胸口笑道:“刚才闻见大黑鼻子好香,以为它把烤羊叼去吃了。”这话并不如何大声,可是一说完,听到的人都笑了。也不知道这群人闹哄哄地各说各的,却哪里来的长耳朵,笑得人还不少。

一时很多人忙问是怎么回事,一听经过,也禁不住笑。更有人说,不知道为什么笑,看到别人笑了,也跟着笑的。这倒是人的一个毛病,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人笑了,其余的人即使不知道因为什么笑,也会莫名其妙的跟着笑,于是瞬间所有的人都在笑。

俺答清大嗓门地叫道:“师兄美人不要却去亲狗鼻子,好特别的雅兴啊。”

这时,那名为大黑的狗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灰溜溜的走了出来,边走边斜着白眼瞅付吴迪,显然被他一声大吼吓得够呛。众人爆笑。

付吴迪郁闷的道:“不是啊,我弯腰拿东西,它凑上来瞧我,我不小心闻到它的鼻子了。”

只是好像没人听到他的解释,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李清茵也忍俊不禁,第一次觉得付吴迪幼稚的可亲可爱。她伤病未好,略吃了点便回去休息,付吴迪自动自发地将她送了回去。

李清茵半卧半坐着,想着他晚上出的糗,不由得又笑。

付吴迪不知道她高兴什么,看她笑也跟着笑,说道:“你休息一会,我马上来看你。”

李清茵点头。

付吴迪转身刚要出门,李清茵唤了他一声,忙又回来,道:“怎么了?”

李清茵道:“这会才想起来要问你一句话,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来了?”

付吴迪后退了一步,笑道:“看了不许生气。”

李清茵极想知道他带了什么给她,忙不迭的点头。

付吴迪又道:“谁生气谁是小狗。”

李清茵笑道:“你当我爱生气啊?”

付吴迪才笑着将荷包与手帕掏出来给她,说道:“本来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帕子,我找人说了样子绣的。”

李清茵想不到他记得帕子上的东西,喜不自禁,看着丝帕上的戏水鸳鸯,没来由的脸一红,却怔怔的看着移不开眼。

付吴迪见她喜欢,心里舒服的不行,一直到出去,脸上还是笑的。

方洛天说道:“付师弟怎么笑得像只猫?”

付吴迪一怔,俺答清道:“偷腥的猫?”

方洛天郑重的点头。

付吴迪笑骂着丢了根柴过去,俺答清故意不闪,砸到了肩膀上,大声道:“哎呦!师父你看,付师兄仗势欺人!”

陈世英笑道:“他仗谁的势了?我可什么都不管。”

俺答清大喜,知道师父默认他闹了,拉着付吴迪就去拼酒。

酒过三巡,陈世英又撵走了方洛天、任风侠,由着他们小情侣去卿卿我我,她可不想当个不识趣的大灯泡,也怕拘束了云芳尘与陈承月。她还不知道两人原先对她寸裂畏惧之心,经过这一翻接触,已经不怕她了,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云芳尘与陈承月从没有经历过这样大型的野餐,都觉得新鲜,却又有人在异乡的孤独无依,唯有紧挨情郎心里才好些。对此陈世英深有体会,叫他们自去方便,她与姜成泽等人乐去了。

陈承月出身富商之家,自小娇养,后因其父讨厌女子只会琴棋书画,将年幼的她送上了当地名门大派太和门学功夫,三个师姐念她年幼,又因为她无论怎么历练,待人虽然大方周正,却生来有一股娇羞之色,怎么也抹不去,不由得对她处处回护。在太和门待了七年,要不是严师,她功夫连三流都不入不了。现在的她,马马虎虎过了三流,却入不了二流。

方洛天不由得笑道:“你若功夫好,也不会被几个毛贼捉住,也不会碰见我了。”

陈承月柔声道:“天哥,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方洛天心里一疼,面上笑道:“月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好,你会不会离开我?”

陈承月道:“你还有什么不好啊?一并坦白出来我瞧瞧。”

方洛天瞧着她,轻咳一声掩饰住不自然,说道:“等翡月教过了这次灾难,我们退隐,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好不好?”

陈承月低下头,道:“只要你舍得,我怎么样都可以。”

方洛天爱极了她这副欲说还休的神色,笑道:“真的?”

陈承月道:“我人都跟你来塞外了,还有什么真的假的?”

方洛天心慢慢落回肚子里,心想,这样一生也知足了。陈承月不会烤肉,他伸手将手里烤熟的肉撕下一块,细细的洒上盐巴调料,递给她。陈承月笑着接过,撕了一条递到方洛天嘴里,才接着吃自己的。

任风侠的酒量,在关内,或许能唬倒一片,在这豪放的塞外,实在不算很好,一袋烈酒下去,就醺醺然有点醉。面对心爱的人,严谨如他也活泛了起来,缠着云芳尘离开这喧闹的人群,躲在一边跟她说悄悄话。

云芳尘被他异于平常的火热眼神瞧得面红耳赤,说道:“看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

任风侠嘴角微勾,低低地笑道:“可是无论看多久我都看不够。”

云芳尘全身血液一阵逆流,刹那间心如撞鹿,不由得想起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句话,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也许是他平常总是冷着一张脸,也许是他不曾对她说过多少甜言蜜语,也许是夜色容易醉人,云芳尘觉得他不但笑的祸国殃民,连声音都低低沉沉地熏人欲醉。

任风侠轻轻拂着她的面颊,笑得更加妖孽,说道:“今晚,你好美。”

云芳尘呆滞回神,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咬的并不重,软软地又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妖孽的笑,不许让第二个人看到。”

“妖孽?”任风侠有些愕然,随即笑道:“我只对你这样笑,见了别人我也笑不出来。”

云芳尘故作轻挑地抬起他的下巴,仰脸瞅着他笑道:“是吗?要是让我发现,我就将你禁锢在家中,永远不许你出来。”

任风侠胸膛震动,笑得眉眼弯弯,说道:“我情愿让你禁制一辈子。”

云芳尘心里一荡,甜如灌蜜,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说道:“原来你醉了才会甜言蜜语,嘿嘿。”心里盘算以后闷了可以将他灌醉玩玩。

任风侠不知她转的念头,握着她的手,却想到了一年前,面对她的衣冠冢时的万念俱灰,微微俯首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我没醉,是很正经的跟你承诺,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我们做错了什么,也或者因为误会彼此错过了,都要好好活下去,哪怕是活得很艰难,因为活着才有相见的希望”

云芳尘伸指抵在他唇上,道:“刚说你会说话,又来说些刺人的,这算什么承诺?我不要听。”

任风侠握住她的手,笑道:“好,你记住这些就行。”

云芳尘气恼的打了他一下,道:“越说越离谱。”

任风侠道:“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就怕哪天我又吃错了药”

云芳尘眸子一寒,往前逼了一步,道:“再也没有下一次,明不明白,任郎?”

任风侠后背一寒,不知怎的就觉得似乎忽然比她矮了一截,气短地退了一步,乖乖地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云芳尘笑得眉眼弯弯,可怎么看都像个要咬人的小豹子,说道:“事不过三,下一次,要么,我躲的你永远也找不到,要么,我就死在你手里。”

任风侠酒意登时醒了一半,连声道:“绝对不会的,不会有下一次。”

云芳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任风侠登时又醉倒在她这一笑的绝艳娇媚中,忍不住低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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