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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易云落不解慕容吟风为何会突然插手此事,而他对贾若然似乎很是熟络,可若然却又不似认识他。但不管怎样她对若然的出手相救甚是感激,至少被若然“包养”的这一个月里她是安全的。

若然从云落口中得知“师妃居”的老板就是慕容世家,而那天与自己抬价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不,应该是这具身体的二表哥——慕容吟风。且不说他对原先的自己有多少了解,看到如今的自己会产生多少疑问,但说他对自己邪邪的笑就让若然感到被看穿了似的。

若然还没来得及担惊受怕,锦绣大会就来临了。与会代表遍及南地三郡五城,好一派盛事。较之其他四城,每个城都有好几支代表队,绫罗城的绣庄被若然的新产品打击得只剩下三支较有实力的代表队了。历年来大会的夺魁者都出自绫罗城,但今天绫罗城却成了最不被看好的。若然也不在意这些,做了好些准备,自信满满地出赛了。

代表队都到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主持大会的官员了。若然环顾四周,看到了简沛山和垂手而立的吉坤,却不见金秀心的身影。趁着时间还有些多,若然朝吉坤使了个眼色,约他到一旁的空地谈谈,因为自离开“金线绣庄”后,若然每每上门拜访秀心,简沛山都以“娘子病着”为由劝退了自己。

“秀心姐,她……没什么……事吗?”看到踌躇不前的吉坤终于艰难地走到自己面前,若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吉坤斟酌再三,才缓缓开口道:“小姐……小姐她不好,很不好。姑爷……他现在每晚都出去寻花问柳,小姐每日以泪洗面,人也瘦了……精神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那我改日……”不待若然说完,张嫂就急急赶来告诉他们大会官员都已到齐了,两人无法,只得匆匆赶往会场。

“诸位代表,本官代表朝廷欢迎大家出席锦绣大会……”原本只顾注视与自己并排而坐的慕容吟风,只见他嘴角噙着的笑中带着一丝高深莫测,而此时若然的注意力却被这温柔似水的男音吸引,以致忽略了他说话的内容。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如玉的脸庞让人感觉有四月的春风拂面,面部温和的曲线给人亲切的感觉,不是简单的似曾相识,而是仿佛上辈子就已经认识般。上翘的唇角吐出温婉的字句:“这次的主题的‘百花争艳’。诸位有三柱香的时间来完成作品,大家如若没什么异意,那就开始吧。”

绫罗绣庄出赛的是诗锦、云锦与若然。自然,若然是不会高超的绣技,她只大致吩咐了若遥与云落绣作的格局,更配上了自己特制的丝线,便顾自听着别人闲话了。从旁边一些和若然一样只讲废话不干活的闲人说的闲话中,若然知道了那个温婉如玉的男子是本朝的新科状元凌君涵,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官至工部侍郞,关键的是他尚未婚娶。若然望向一旁那些绣庄老板眼中冒着的精光,不难看出他们有意将自己家中的女儿嫁于这个高干。唉,若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的确,榜眼已近不惑之年,探花倒年轻些,可也上了三十,比起他们,这个状元当然更是显得突兀了。原来锦绣大会是由新一届的科举三甲共同主持的,一来是因为他们初为官,还算清廉,不至于大笔地贪污;二来嘛,贪污仍为官者必不可少的环节,皇帝给了他们这个差事,也是让他们小小地捞一笔,对自己心怀感激。

听着众人公然讨论如何贿赂官员,若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想: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现代社会如此,古代社会也亦是如此。或许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清清白白,那恐怕只能活得清清平平了。又或许连清清平平地过活都无法做到清清白白……

抛开这些恼人的思绪,若然关注起别的绣庄的动作来。果然,慕容绣庄能次次夺魁,这真功夫还真不是盖的。相较于慕容绣庄,其他绣庄的功夫到底差得远了,竟及不上简沛山与七巧的组合。

直到今天,若然才见识到云落口中“十二金钗”的厉害。只见她们伴着乐曲声,翩然起舞,在舞动地过程中进行着刺绣。又她们左手挥袖,迈着舞步,右手拿着一枚绣花针,纤指执银针,如持鲜花枝,俊目流眄,樱唇含笑,举手投足,飘逸自若,说不尽的妩媚可喜。仅两柱香多一点的功夫,一幅“百花争艳”图便浮现于众人眼前。虽说时间伧促,在绣工方面难免粗糙些,但那百花的情态倒是个个逼真,惹人怜爱。相形之下,别的绣庄的作品不说只单单十几朵花,气势上不及,就连绣工方面的差距也很明显。“金钱绣庄”的稍稍好些,硬是凑出了三十多朵花,但却显得没有格局,零乱散落了。

“‘绫罗绣庄’的作品可已完成了?”第三柱香也快燃尽,别的绣庄也都已上交了作品,惟独若然她们依旧在奋斗,榜眼见众人已有不耐烦之色,便开口询问道。

“大人,三柱香的时间还未到。就请大人先品评别的朋友的绣品吧!”若然自信地回道,不忘朝简沛山嫉恨的眼光抛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大人,就请从我们开始吧。”也不知道慕容吟风是为了尽显大家风范,还是为了替若然解围,他及时地开口道。

“好吧,就从慕容家开始吧。”见榜眼仿佛有不满之意,凌君涵望了一眼若然,又朝慕容吟风笑了笑,对众人道。

不多时若然她们的作品完成了,而三甲对别的作品的品评也结束了,结果自然是“慕容绣庄”胜出,这当然也在若然的意料之中。

“不知道这家在最后时限内才终于完成大作的‘绫罗绣庄’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呢?”如果说小人会因为无聊的事情而对一个人怀恨在心,那榜眼绝对是一个实足的小人,只因为若然刚才并非冒犯的话语,他对此就记恨在心。

若然当然清楚得罪小人的后果,虽然心下十分厌恶,却也只得恭敬道:“耽误众位的时间,小女子实在有罪,还望各位见谅。”

“不急,慢工出细活嘛。”探花见绫罗绣庄都是一帮美女,心下欢喜,自然替她们说好话。

“还请大人们鉴定。”忽略探花流连在若遥和云落身上色色的眼神,若然垂眸低声道。

待若然展开绣品,见到此中仅有两大朵花,榜眼冷哼一声,不屑道:“哼,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想竟是这么多绣庄中绣得最少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越少越能显出精细嘛!”探花为了博得美女的好感,自然帮着“绫罗绣庄”说话。

“呵呵,”一声清脆温柔的笑声将若然带离那两个俗人的谈话,“想来此中定还有什么玄妙吧?”

状元的一席话引来众人的观摩,只见作品上绣着两大朵花,一朵是牡丹,另一朵是芍药。虽然绣品中的芍药花的红色深于牡丹,但却不远及牡丹的大气。

“《埤雅》有云‘今群芳中牡丹为第一,芍药为第二,故世称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凌君涵率先开口赞道,不望赞赏地望了若然一眼。

“就两朵花就能表现出百花争艳吗?”榜眼仍是满脸不屑。

“你们看!”众人朝慕容吟风手指的方面看去,只见蝴蝶三三两两地飞近,最终都落到了牡丹上,而芍药上却一只也没有。

“这是怎么做到的?”虽然众人也很好奇,可碍于高官在场,不方便问出口,最终还是探花替大家问了这个问题。

“百花争艳嘛。众花艳不及牡丹、芍药,故隐而不现;而芍药的魅力又不及牡丹,故而争艳是牡丹胜出。”若然笑着解释道,眼中却望着没有一丝惊讶的慕容吟风,不比众人的一脸惊奇,他仍保持着淡淡的笑,仿佛丝毫不为自己的才智叹服。

“妙哉!”见到榜眼也无语,探花不禁称赞道,可又不禁为难道,““不过这下该出何决出胜负呢?”

“自然是‘慕容绣庄’胜出啰!”虽然若然她们出色的作品让榜眼暂时挑不出什么骨头来,可这个小老头着实不打算让她们胜出。

“依我见,应是‘绫罗绣庄’技高一筹。”探花也不甘示弱。

其他的绣庄见自己夺魁无望,也分成不同的派别支持,倒竟也是两军对垒,互不相让。若然自然也清楚自己占了个巧,若论及实力,到底不及“十二金钗”,恐怕现在就要看状元怎么裁决了。

“本官,认为……”凌君涵见最后的决定权掌握在自己的手头,而众人也是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只见慕容吟风竟是一脸的无所谓,而若然渴望成功中却又多了一份淡定和从容。虽然心中已有了决定,却又故意放慢了语速,缓缓道:“认为双方都有各自的特点。但鉴于皇家也想尝试新意,故而本次大赛的夺魁者是——‘绫罗绣庄’!”

“耶!”瞥见张家夫妇的紧紧相拥,若遥与云落执手相庆,若然回望宣布结果的凌君涵,只见他也正淡淡地望着自己,眼神中竟有一丝柔情。而一旁的慕容吟风听到这个结果,竟也不失落,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似的,保持着他那邪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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