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该是谁的就还谁
“慕容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离开这里。”
“离开？”她似乎想过要离开王府，可不是这个时候。“可是……”她犹豫，并站立住了脚，自视这身白色睡衣，突然想挣脱他的大手。
她的一丝一毫都被收在他眼里，于是从脖颈处解开丝带，把身上那件褐色披风披在晓星娇小的身上，似乎太大，披风一直拖到了地上，但他继续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晓星拉扯住他：“为什么啊？”
他被她的挣扎搞的很无奈，立定下来回答：“你觉的这次的事是个意外吗？”
“腾云阁？不是。”
“既然知道不是那还留下？”
“我知道啊，那天的事应该是我引起的，可能是我搬琴的时候不小心刮倒了那根蜡烛吧。”她叹息道，心里还在愧疚。
“走吧。”他其实知道答案。
“你也知道我那么喜欢腾云阁，怎么可能去放火？这一次真的是意外发生，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他继续听着她说完：“可是，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明明没有起火的……”
他继续拉起她的手：“总之，你跟我走就是了。”
“可我不明白，你要给我个理由才行！”她很固执。
“理由？”慕容成枫轻笑，有些自嘲。
“慕容大哥，你好像今晚又喝酒了……”她这才发觉这风衣上一股很浓的酒味。
“我并不糊涂。”
“可是……”
“没有可是。”
“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回新加坡。”她想过要带着那把琴一起去“倾心宫’回现代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想法会不会实现，可是她离开这的话机会就等于零，留下至少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新加坡？是什么？”慕容成枫十分疑惑。
“嗯，是新加坡，那是我的家，一个很美的地方，比这要繁华，不会让人寂寞孤单的地方。”
他仍然拉着她。
“小姐……小姐……”碧玉和碧红怎么突然找她来了。
“慕容大哥，你快走吧。不然会被她们发现的。”她甩开他的大手，推他。
“你觉得他们会威胁到我吗？”
“我不想被别人看到你在这。”
“那就跟我走吧。”他一把环过她的肩，飞身而起，两人一同消失在信王府上空。
“小姐……”碧玉和碧红找了过来。
“我刚才明明听到小姐的声音的，怎么……”碧红挠着头琢磨不透，难道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吗。
“三少爷说小姐回去有一阵子了，可是怎么就还没到呢，这又去了哪里啊？”碧玉忧郁着脸，继续寻找。
“会不会去了腾云阁那里？今天小姐醒来的时候一时还想不起来，怀疑是在做梦呢，我想她可能去了那，不如我们过去找找，说不定真在呢。”
“小姐真是个古怪的人，思想行为都和常人怎么就有些不同，有时候说话也听不太懂。”碧红说着。
碧红性格不如碧玉乖巧玲珑，有些粗粗笨笨的样子。
碧玉笑笑说道：“小姐呀，古怪是有些古怪了些，不过我倒觉得挺招人喜欢的，性格又直爽，又聪明又善良……总之，我喜欢。不说了，碧红，还是赶紧找小姐要紧。”
“哦……”
两人一路照着灯笼往腾云阁位置找去。
僻静的竹屋，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火，在这安静的夜里跟着沉寂着。
她环视四周，不知道这是哪里，谁的家？布置和打理的都十分干净，没有灰尘，像是谁家绝尘的女子安身之所，她的疑惑，和思索，慕容成枫没有详说，只是从里屋拿来一件粉紫色衣裳递到她手上，“这衣服应该合适你。”话语听不出感情，说完，从桌上拿起壶酒罐朝门外而去。
宋晓星奇怪的瞅着手里的这件衣裳，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穿上它，虽然她还是很好奇这身散发着淡淡荷香的衣裳会是哪个女子的。
“慕容大哥……”
这一声温暖宁静的声音让他心中一怔，他拭干嘴角的残留，转过头去，凝眸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朦胧的月色照不出那张白皙清秀的脸庞，只有这身薄纱在微风中飘逸。他不语，继续像上次晓星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喝着酒。刚才那一眼，却令她感到诧异，那眼神太过熟悉，她不禁也想起了秦子萱吹箫那晚看她的眼神，和这一样的相似，不解，还是不解！
她坐到他身边的土坡，将手中那件褐色披风还到他手上，就这么宁静的望着那弯弦月，今日已经不似中秋那晚的月圆。
“这地方你常来吗？”她突然问。
“每天都来。”他灌上一大口酒。
“喔！”
“可惜她一直没来。”
她疑问看他，眼神里找不到答案，于是问：“你妻子？”
突然，他看她后站起大笑，把她倒是吓了一跳，那笑，苦涩又很无奈，她感觉到了，也有些后悔，怕是自己的不小心挖掘到了他的痛处，她也跟着站在他的面前，一直看着他的脸庞那笑渐渐消失也不曾离开过。
也无怪她会这么问，他已是二十五的人，却因这多年奔波早已将稚嫩隐藏，而呈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个历经沧桑的人，年龄不符身份罢了，妻子，他何曾有过，只不过是那个早已逝去的素影。
“慕容大哥？”晓星轻微的呼道，可是似乎被黑暗吞噬了她所有的声音。
他看她，狠狠的提起酒坛猛灌一口：“她已经死了。”不知道这样的话语是从他的鼻腔里发出的，还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带着悲戚，她心跟着一阵颤栗。
“为什么？”
没有什么还能让她亢奋，她或许是属于夜晚的，具体应该说是这个躯壳的人，她本身是属于阴郁的，而她宋晓星则是属于整个白昼的精灵。
慕容成枫望着她，结果还是选择冷静的坐下来，他低头看着还剩下半坛子的酒罐：“想听吗？”
“想！”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会后悔。”
“不会。”她坚定，因为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决定有过后悔的事情在她宋晓星的心里留下过印象，更何况她早就对他非常好奇了。
“好吧。”他的眼神目空那弯月，仿佛记起一件很遥远的事来。
“很久以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战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王朝，那就像一场噩梦般，随后便将一个的尊贵贬成一文不值，无家可归，不但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整个家族，他跟着他的姑姑逃离京城，接着那段颓废的日子让他无意间遇到了她，她的名字和人一样的美。”说着他的嘴角挂上一丝浅浅的笑。
“两人一见倾心，他喜欢听她弹琴，那声音像似天籁，听着听着会让人忘了所有的悲伤，那段日子算是过的很快乐，可是……。”
“怎么了？”她迫切的想知道。
慕容成枫突然从平静转为恼怒，狠狠举起手中那半罐酒猛地砸向地面，眼底里迸出难以置信的红血丝，晓星惊愣“慕容大哥！”。
他又苦笑，无奈的放任着自己的情绪：“可惜她终究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杀手的命运结果只有死。”
“杀手？为什么？”
“呵……”
“她只是姑姑手中摆布的棋子，安慰我是真，情却是假。”说着他冷笑，腿了脸色的怒气，全是漠然。
“难道她就丝毫没有一点感情投入吗？不可能。”
“她爱上了别人。”晓星惊讶。
“如果不是姑姑安排她去设法杀了信王一家或许她不会爱上他，今天她仍然还在我身边好好的活着。”
“秦子萱？那么她是……陆馨儿？”晓星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连同那副腾云阁墙壁上挂着的画像。
他惊愕：“你知道她的名字？”
天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复杂的纠结。“她是怎么死的？”这正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原因。
“动了真情其结果就必然只有死，这是规矩。”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一片苍茫。
“规矩？什么破规矩，真可恶的规矩！”她急躁的想发怒，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让两个男人徘徊了半世，对她突然产生一些钦佩和羡慕来。
“明白了？。”
“不明白。”
“什么？”他看她，不明白那一脸的纯净却能使自己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她真的很像馨儿，那样子，和这份安静的神情那么相似。
“可是你姑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你和她都很讨厌秦子萱一家吗？”
“那是不共戴天之仇，怎能不报。”
“慕容大哥……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即使你们从前有什么深仇也不该再继续冤冤相报的。”
她的天真，让他不忍，她又怎么知道其中的纠结呢，可是如今，就算他愿意停下来，燕姑姑也未必肯。
“可这个世界从来就是残忍的，并不如你所愿。”他皱眉。
“慕容大哥，要是馨儿姐姐还活着你会带她一起远走吗？”
他沉默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她，眼睛里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她在等他的回答，不得不无趣的低头，似乎这样的假设不该这么多余的存在。
“对不起……”
“我带你走你愿意吗？”
她吃惊，不可思议：“慕容……大哥……”
“不愿意？”
“不是……可是……”她不知所措。
“什么？”
“我……”她难道可以直接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他会信吗？
“我累了，精疲力尽，只是想平静的不被人打扰，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弃一切。”
这个男人竟然是前朝的，莫非是帝王？或者是太子？她早就觉得那一身英姿与众人不同，他的眼睛跟迷一样让人猜测不透，那眼神让人多看一眼也会着迷半天。
他有些疲累，期许的看她那双眼眸纯净的像这当空的皎月，没有丁点浑浊，正是这双眸子一开始就吸引住了他。
“别难过了，慕容大哥。”她微笑，但愿可以改变他的情绪。
她的笑看起来是那么舒心，慕容成枫呼出一口气，再把眼神投向她，刚才是不是把她吓到了呢。
接着，弯身在那土堆上拿起那件披风，厚实的给她披在肩上：“外面风寒，进屋去吧。”声音温和也不似刚才那般。
她抬头看他，只觉得奇怪，但这温柔她喜欢，她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慕容大哥……”她想知道更多，还没问却被他打断。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对你对我也都好。”他撇过她的脸颊，不知名的心底触动，前朝的太子和当今的公主在一起，有多少人会等着看他们笑料呢？
“为什么啊？”
他背对着她，仿佛有许多心事在眉睫上氤氲成了千千情结，假如他还是这个王朝的太子，他或许就能轻而易举的娶了她，或者娶谁都只要一句话就成，而今，只感叹已不是大玄的天下，他，慕容成枫也不过是个流落尘世的江湖浪子罢了，怎么能给的起那所谓的幸福和无忧？这一念头一闪即过。
“慕容大哥……”晓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头，凝眸在那一张美丽无暇的脸上：“你好像有很多心事？”
他像是故意没听见，仍旧盯着她那双纯净的眼眸就这么相视着，谁也不避开谁，他一伸长臂圈住她并不宽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回屋子里吧。”
“可是……”她的脚不听话的停住，有意躲开他的手道：“可是我想回王府。”
“不行！”声音严厉，没有让人反驳的余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慕容大哥！”她微微有些生气，撅起嘴不肯再走。
天边的云遮住了月亮的脸，风更加寒彻，周围一片漆黑，唯独这小小的竹屋里透着油灯微弱的光，乌黑的长发被吹的凌乱飘着，她锁眉，等答案，等了许久，他也没有回答，再听脚步安静的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青灯的光，他朝里跨了进去。
“慕容大哥！”第二遍。
他顿了顿，接着走向屋里，手中的长剑搁到桌上，倒上杯清茶，独自饮尽。突然眉梢一颤，杯盏无故被丢下，那柄剑急匆匆抓在手里，他便朝门外跑去。
“站住！”
不知什么时候晓星脱离了他的视线，那只是在一眨眼之间，而他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几十步了。
“我想回去！”她强调。
“非走不可？”他的言语冰冷。
她点头：“非走不可。”
“因为他？”
猛然她抬头，就这么容易的被误解了？
“不是。”
“那还有其它理由吗？”
“我……我不习惯外宿。”
“外宿？”他轻笑：“那信王府呢？”
她倒吸一口气，竟然把穿越来第一印象的信王府理所当然的当成了自己的家，竟忘了真正的家是皇宫。
“慕容大哥，总之我想回到信王府，你若不愿意送我，我自己回去好了。”
青竹小屋，身边也无伺候的丫头，更不可能有什么锦衣玉食，她定然也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吧，那不然也只能暗中保护着些了，但他怎么防的了燕姑姑呢，慕容成枫不语，晓星急躁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停顿半刻。
“我送你。”
于是，他箭步赶了上去，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她还来不及思考这一个过程已像风一般的又被送回了王府。
他将她放到腾云阁的阶梯上，那片废墟已经清理成平地，像是从来也没有过腾云阁这个地方，只有一块平地，那是个可以眺望远方的平台。
“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对这里会有这么深的眷恋吗？”他的话里藏着些许醋意，她已经察觉。
“慕容大哥，你误会了。没有他，我也会喜欢这里。”他疑惑，可是她并不糊涂，也许是口是心非的说了这么一些解释的话。她思绪渐远：“因为这个地方我才喜欢了这里。”
“可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还有回忆在。”她看向他的眼。
“我不明白，什么时候你多了这么一份感伤？”
“我本来就……就多愁善感。”她投向他调皮一笑，想掩饰，自己哪来那么多感慨呢，她应该是快乐的，像天使一样的快乐，这些伤感的情景怎么会触动的那么深了呢。
“你的心事似乎也不比我少。”他嘴角轻扬，走下一步一步台阶。
“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