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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她的话,像是无数根铁刺,一下一下的扎在我胸口。痛得我说不出话来!好想对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可想了想,如果她最一开始就告诉了我,或许我真的不会帮她!

但如果是现在,我想,我会的!

所以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是啊,叶子晴,你不说,怎就知道我不会帮。

可没想打,她竟然说:“我,不需要你帮!”

这话,像是个冰块一样,冰冻了我或多或少还有些余温的心。所以,我无言以对!

医院的杨大夫对我说,叶子晴需要马上进入治疗,可叶子晴果断拒绝。对我说:“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我杀了雅雯,你那么恨我!”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当然合我意!”

可现在,听她这样说。我就觉得好心酸,好心疼!

我才发现,原来,我不希望她死!

叶子晴不肯接受治疗,执意要回家。我拗不过她,就只好回去了。

为了照顾叶子晴,我一整晚都没有睡。实在是有些困了,乏了。我索性就坐在沙发上小睡上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真的睡着了。

所以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月光在床前萦绕,那熟睡枕边的你,有我期待已久的温柔。夜风吹走了第一片叶,带走了你的思绪,却割破了我胸口。你翘起了嘴角,不带有一丝的哀伤,我变得有些惊慌,害怕你早已经不是我的所有。谁拿走了我的安琪儿,悲伤淹没幸福的苦,穿透了心脏,痛苦之后留下了最后的泪。树影在窗外摇曳,我抚摸着你的脸,欣赏着黎明前的景色。太阳射出了第一缕光,照亮了你的瞳孔,却灼伤了我的手。你眼盯着前方,不带有一丝的温柔,我开始有些惊慌,知道你已经不是我的所有,谁拿走了我的安琪儿,失望大于期待的痛,折断了翅膀,绝望过后留下了最后的伤。

睁开眼睛,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有些慌张,我发现我害怕她找个无人的地方,然后静静的死去。所以,我四处的找。但顺着阳台看向院子时,发现叶子晴并未离开,而是坐在摇椅上。金色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是等死的安详!不禁,让我怵目惊心!

杨代夫说,叶子晴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丁点儿的折腾。所以她这样呆在外面,无疑是危险的,危及生命的!

我很生气,很生气的下楼,用力的甩开门。想要问她:“你就这么想死么?”可走到跟前,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叶子晴就转头看着我,淡然的说:“你知道么,潘橪,我的母亲,她最喜欢夕阳了!小时候,她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带着我,子静还有子宇在夕阳下散步!”说着说着,她笑了。从那笑容中,能够看出,那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

估计,是绝无仅有的,是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所以,我很自然的,又成了哑巴!

能言善道的我,在她的面前,总是成为一语难出的哑巴!

弯屈膝盖,我蹲在她身边,把手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我说:“接受治疗吧!然后活着!”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够活着,如果当初我会知道她会是这样一个等死的下场,什么报复,什么仇恨,我说什么也不会做!

可怜的是,到现在我才发现,无论是我,还是叶子晴,或者是欧阳振宇,我们,都是残喘在这世上的可怜人!

所以,叶子晴,活着吧!活着,让我照顾你!不是为之前的种种赎罪,而是已经爱上了,爱上了,所以想要照顾你!

“活着?”就好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叶子晴冷笑说:“活着让你继续报复,然后受罪么?算了吧,还是死了的好!”

一字一句,都像是跟刺,扎在我胸口,疼的要命!

因为叶子晴不肯接受治疗,所以这两个月来,原本就不胖的叶子晴体重急剧下降。瘦的跟干柴一样,夜里,她也总是因为头上的疼痛蜷缩在床上,疼的浑身发抖,直到疼的湿透了床单,然后昏死过去!反反复复的去医院抢救,但每次在医院呆上不到两天,叶子晴就硬着头皮非要离开!

杨代夫说,如果叶子晴再这样坚持下去,估计连百分之三的希望都不会有!

这天,我妈打来电话,说有事情叫我去她那里。我接完电话,就匆忙走开。临走时,关心的对叶子晴说,如果她感觉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我立刻赶回来!

叶子晴倒也乖,平然的说了声:“嗯!”

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所以有些突然!

话说,我妈找我不是为了别的,是要我跟叶子晴解除婚约!

我的答案可想而知,当然是:“不!”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我妈眼中最听话的儿子,生平第一次对她发脾气,摔门走开!

因为忙着照顾叶子晴,所以这段时间欧阳振宇的状况我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关注,叶子晴一直都在关注!

我从我妈那里回来后,开门时就看见叶子晴慌张的将一份报纸塞在屁股下面。在残露在外的画面上,我看到了欧阳振宇。其实,那份报纸我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

头条就是:欧阳振宇和蒯思雨结婚庆典!

能够看得见,叶子晴眼眶微微泛红,有哭过的痕迹!

想来,这段时间经常看见她在夜里独自哭泣!

有种感觉,想要制止她悲痛欲绝的泪水。

然而,能够制止的,不是我,是欧阳振宇!

可尽管是欧阳振宇,我也不愿意,不愿意将叶子晴让给他。

一切只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爱上叶子晴,爱上这个让我曾经恨之入骨的女孩儿!

是的,爱上了!

扫一眼叶子晴身下的报纸,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关切的对她说:“你累了,改歇息了!”

她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细微的异样,只是一声苦笑后就不在说话。任由着我抱着她送到房间去。这一抱我才知道,原来叶子晴已经轻的跟棉花似的。

我以为,最起码我可以守着叶子晴到死。但是,我发现我错了!

那种内心深处不想她死的欲望牵动着我,同时灼烧着我。

我最终还是将欧阳振宇找来,就在叶子晴再一次住院抢救的时候。

早上起来时,我听到叶子晴的房中杯子打碎的声音迅速的跑过去,发现她晕倒了。伴着从她鼻腔中留下的鲜血。我再一次的意识到,她或许马上就要死了!

杨代夫说,如果叶子晴再不进入治疗,估计一百天都活不过!

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好久我才回过神。

去找欧阳振宇吧。尽管我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在内心努力的劝说自己。为的,只是让叶子晴能够多活些时间。

所以,欧阳振宇婚礼的那天,我去了!

富丽堂皇的大殿上,灯火辉煌。彰显大气与奢华。

欧阳振宇白色的礼服,就好像他是真的圣洁的。

对于我的到来,欧阳振宇不是很惊讶。我知道,他以为我是来捣乱的。没错,我是来捣乱的。但是,是为了叶子晴。

牧师振振有词的说讲着,我大步流星,不顾人拦阻,走到欧阳振宇面前,一把把他拽过来拖着要走。可欧阳振宇,甩开我的手,不明白的看着我。

苦笑了下,我趴在欧阳振宇耳边说:“如果还想见到子晴,就跟我走!”

在心里不停这咒骂自己,单梓轩,你TM就是个傻瓜,大傻瓜!

婚礼这天,单梓轩来了。他看上去要比前一段时间沧桑憔悴很多。

“如果还想见到子晴,就跟我走!”

我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情,如果不是真的迫不得已,单梓轩怎么可能会主动要我见子晴?

所以,子晴出事了!

一定!

所以,我不顾思雨的恳求跟旁人的一切拦阻,还有那一双双匪夷的眼睛,就那样跟着单梓轩走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惦念叶子晴!

在医院。

见到叶子晴时,我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是心酸,是心痛,更是无可奈何。

单梓轩说,叶子晴已经是脑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而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像个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还说,止疼药已经对叶子晴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所有的疼痛她只能忍着,忍着,忍着,忍到汗遍全身后晕死过去。

就看洁净白色床上,叶子晴静静的躺在上面。深睡的脸孔,苍白又苍凉。黄昏的光洒进来,让我联想的,是她死后的模样。我静静的坐在她床边,等待着她醒来。

终于,她睫毛难忍的颤动了一下。然后张开了眼睛。那双原本鲜活的瞳孔,此时尽失了光彩,空有那看不见的沧桑。

叶子晴很惊讶,因为睁开眼睛的第一刻看见的就是我。可是那惊讶就只是短暂的一小会儿,然后,她转头看着窗外的绿叶子,金色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依然是她死后的模样。

她淡淡的说:“我……快死了呢!”

那声音,听得我心揪起来一样的痛。

我伸出手,无声的抚摸她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脸颊。我问:“你想去哪里?”

想去哪里,想做什么,这是我竭尽所能,唯一,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淡淡的笑了下,她说:“回家!”

是啊,回家。

既然想回,那就回家吧!

我冲着叶子晴笑了下后,便抱着她,回家!

即便就只有一百天也好,一百天也好!

我们,回家吧!

办理出院手续时,杨代夫惋惜的说:“如果她肯早些接受治疗,最起码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而不是这少的可怜的一百天!”这句话,再一次的敲击了我的心口,像是撕裂了一样的痛。

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对于带着叶子晴出院,单梓轩并没有多做表态。或许他是想开了,知道叶子晴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叶子晴想要的,不是可以存活下去,而是最后的生命中,可以过得安好,开心跟幸福!

可是,她就要死了,会开心跟幸福么?

我抱着叶子晴下车时,家的门口满满的摄像机,照相机。那闪光灯一闪一闪的照在我的身上,刺眼的很。我侧过身体想用我的身体遮挡住叶子晴,不让她暴露在那闪烁之中。可叶子晴推开我说:“他们想照就让他们照吧!”

她说这话,让我感受到的,是人之将死,所以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不在乎!

我的心,又痛了一下。

“子晴姐姐!”

小旭甜甜的叫声,让叶子晴的眉头舒展,开了难得的笑容。就看叶子晴展开双手,把小旭揽进怀中说:“姐姐好想小旭啊!好想!”

是啊,很想!

他们的曾经是那样的欢愉,所以,怎么能不想呢?

“振宇哥!”

身后,是思雨惨淡的声音。

我与她之间,似乎就同一场闹剧!

记不清楚是谁说的了,世界上最有诚意的道歉就是对不起,而最没有诚意的也是对不起!

所以当下对于思雨,我唯一对她能说的,就只有:“对不起!”

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闹上一通,可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说。

难道是思雨也看开了?

就看她惨淡笑脸展开。大方走来,冲着叶子晴说:“你脸色不是很好?生病了?”听上去,关心极了!

也许,是真的看开了!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中,思雨对叶子晴很好。没有撒泼,没有刁难。还经常对叶子晴嘘寒问暖,说说笑笑。不禁让我觉得,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说真的,思雨这样,让我很欣慰,开心!

单梓轩时不时的会来看子晴,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爱上了叶子晴,就同当年他爱上了雅雯一样。

好想笑,笑说,老天爷真的很喜欢捉弄人!

花园中的一片翡绿跟姹紫,让我觉得晃眼的,很不舒服。

“你爱子晴么?”看着阳光下的单梓轩,我问。

“也许吧!”单梓轩淡笑说。

一句也许吧,可以什么都不包含,却也可以什么都包含。

“那,你爱雅雯么?”我又问。

“爱!”单梓轩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他问我:“你爱子晴么?”

“爱!”我坚定的回答。

他又问:“雅雯呢?你爱么?”

看向远方,空中的云朵附着琉璃色彩。我笑说:“爱!”

是啊,爱,曾经的曾经,我爱雅雯。至死不渝!所以,每每提及她,我都会痛不欲生!可是此刻,却没那么痛了!因为,我遇见了叶子晴!

雅雯,我还爱着,一直爱着!只不过,将她放在心中,永驻不朽!

风,轻轻的刮过。不算爽朗却也清新。就看单梓轩苦笑了下说:“我们,都是傻瓜呢!”

“也许吧……”我说。

子晴说,好久没有出去了,想出去转转。可偏偏,我跟单梓轩两个人因为各自公司的事情没有什么时间。所以,思雨说,她陪着子晴去吧!

我们觉得没什么不妥,就答应了。再说,思雨这段时间把子晴照顾的很好,有她陪着,子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惜,我们错了!

一大早她们俩就出去了,直到晚上,天上星光点点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回来。

拨通她们俩的手机,一个不再服务区,一个关机!

耳边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刺鼻的臭味。

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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