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她理解我’就能说明任何问题?你怎么知道她看了心里不难受,甚至会和我决裂。”
“我比你更懂她。”
“你为什么当时看了不马上扔掉,还保存下来。”
“没有特别的原因,放一下也没什么,悦儿看过,她也理解。”
“不可理喻。”
“你们不为此产生矛盾才怪,我也不想以后她误会了,让我难堪。”
“不说这些,我要赶火车,薛然就要出来了。你们聊。”
“你去哪里?去接尘雪?”
“尘雪?那个小丫头?我想起来了。她在哪里?”
“在上大学。”
“她爸妈不会接吗?”
我没回答她,我已经收拾好东西。薛然也已经穿着睡衣出来了。我便给她告了别走出了家门。背后,还能听到吴媚大叫:“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刚坐上火车,尘雪就给我发信息。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的考试了,今天这里的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了。她欣喜不已。
这次,她没能来接我,我到她学校的时候。最后一个科目的考试,刚刚开始。她进考场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我。她笑着跳着冲我挥挥手,做了个鬼脸,就走进了考场。等她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走过了一百二十分钟。
“我提前出来了。”她朝我跑过来。
“都答完了吗?”
“答完了,看到你在,特别安心,考试就特别顺利。我可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
“我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那是自然。”
“那现在就去你们宿舍收拾东西,然后,放到旅馆里;最后去买回家的票。”
“嗯。”
她两手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贴着我往前走。天空越来越惨淡了,后来,就吹起了寒风。等我和尘雪收拾完她的东西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晶莹剔透的雪花已经落了下来。
“下雪啦!下雪啦!”她一看见雪花落下来,就大跑到了外边。我则在后边拎着一个背包,还拉着一个红色的箱子。
“老大,我们买明天的票回去好了。”我知道她看到雪已经会想在这里多待一天,好欣赏美丽的雪景。
“不用你说,今天的票怕是早就卖完了。可能要等到后天才会有卧铺票。”
“噢,卧铺票。我来的时候,可是坐的硬座。在火车上二十几个小时,难受死了。老大太好了。”
她一直围着我转,就是没想到帮我提一下行李。尘雪是这样一个女孩儿,完全没有长大的女孩儿。
在火车站排队买票,一直排到傍晚六点多。尘雪直嚷着,怎么这么多人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从下了公交车,她就没有停过嘴。后来,终于买完票了,正准备坐车回去。她突然说肚子都饿了,找个地方先吃饭吧。那语气像一个小女孩儿给爸爸撒娇。
等我们吃完饭出来,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虽然,有不少人从雪地上走过;但是,这并没有阻碍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厚。
“哇!老大,好柔软的雪。”她掂着脚,低着头,举足无措的走着,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疼了雪花。
“早点有个男孩儿来照顾你吧。”我觉得她的浪漫能很好的发挥出来。
“不,直到有如老大这样的男人出现才行。”
“那如果遇不到呢?”
“那就不交男朋友了,跟着你和然姐过也一样好。”
“什么话。”
“说真的,都想过好多次了。像老大这样男生才能照顾好我。”
“……太娇贵了,可不好。”
“不是娇贵,是有情调,嘻嘻。”
我们沿着回学校的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尘雪仍旧没有说累。
“不累吗?我们坐车回去吧?”
“再过一会儿吧,反正都放假了,下雪了,要好好在雪中享受一下。”
“不冷了?”
“冷当然冷了,可是,心里暖和的很。”
“那继续走。”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在这个北方的城市,如若不是寒冷,如若不是下了雪,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很难辨识这是什么季节。
“老大,北方是不是过了晚上十点,人就会睡了。作息时间和南方很不一样。”
“是啊,这里不像南方大多数人都会熬过十二点,甚至彻夜不睡。”
“这是个好习惯呢,按着睡眠的最佳时间来说。”
“那当然。”
说到这里,她就突然没有声音了。她看到了一个婚纱店,隔着玻璃有一套衣服在玻璃前展示。
“真漂亮呐!然姐结婚的时候,是不是穿这么好看的婚纱。”
“那当然了,她还想打扮成女王呢。”
“这么有野心,她肯定早知道你会这样对待她喽。”
“是吧。我都你们都挺好。”
“可是,那不一样,感觉不同,至少我感觉不同。”
“也是。”
我们又绕过了几条街,她终于说走累了。又去了一个夜宵店,吃了点东西。我和她才坐上车回旅馆了。
她彻夜都没睡。她说,要等到第二天早上,雪够深了,出去玩。半夜,我起身从窗户前观看外边,校园里白茫茫一片,所有的展现在天空下的东西,都被雪覆盖了。没有一个人,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老大,问你个问题。”尘雪突然仰头看我。
“什么问题?”
“你保证如实回答吗?”
“当然了,我在你们面前,不会说谎话。”
“那就好。”
“你觉得然姐知道你这样经常来看我,会不会不高兴?”
“你以前不是问过了?”
“没吧。”
“没,那是谁问的?反正对这个问题有点印象。不会,她理解我,再说,她又不是不认识你。”
“噢,怎么不吃错呢?”
“你还想着她跟我闹矛盾?”
“不是,她太懂你,我就羡慕,但是绝对不会嫉妒的。嘻嘻。”
“臭丫头。”
“还有一个问题,你能保证如实回答吗?”
“刚才不说了,能。”
“这个问题我有点担心你。”
“说。”
“你说,你和我……住在一间旅馆里,爬在同一张床上,你……你没有想点……什么?”
“想什么,你是我妹。以前不也是这样。”
“真没想?”
“当然没想。”
“真让人失望。”
“失望?失望啥?”
“不给你说了,你这样不是说我没有魅力。”
“有,但是,你是丫头呀。”
“这就是说,还是对你有吸引力喽!”
“怎么总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我就是把你当丫头、当妹看待的。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彻底失望了。”她低下头,继续看电视,“不理你了。”
我继续观看深夜的雪景。
“老大,在看什么。”
“雪景喽!”
“才下了半夜,还不够厚。明天看最好。”
“别说话,有两个人走进了我的视野,一男一女。”
“不是吧,半夜也有人,这么冷的天,是不是鬼。”
“哪里有什么鬼,确实是两个人。男的比女的高一头,短发,穿着黑色的大衣。噢,全身都是黑色的。”
“女的呢?”
“女的,全身都是红色的,长发,戴着个红色的帽子。”
“能看到脸吗?他们在干什么,这么晚。”
“很模糊,谁知道在干什么,大半夜肯定有什么事情。”
“他们走了,还是停下来了?”
“停下来了。”
“好像他们有什么争执,不对,那男的从衣兜里掏出匕首来了。那女的还不知道。”
“快喊啊,老大。”
“小心啊!那男的有刀。”我刚喊出去,那男的已经朝女的刺了过去,女的惨叫一声就倒下来了;男的听到有人喊,便没有继续行凶,扔下匕首就跑走了。
“真刺了?快报警,老大。”尘雪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往外看。
我赶忙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十分钟过后,一辆救护车赶到了,接着,警车也开到了。
那女孩子很快被抬上了车,警察在那里察看了一番,便离开了。我以为他们会打电话问我些事情,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我才接到他们的电话。那时,我正躺在床上休息,几乎整晚没睡的尘雪也在休息。我没有叫醒她,自己一个人去了警察局。刚在警局待了半个小时,我的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告诉我,尘雪出事了。我着急的问出了什么事情,那人让我赶快回旅馆,说是有个人拿着刀劫持了尘雪。
警察和我很快就回到了学校。我看到我住的那房间的窗户上坐着尘雪,她吓坏了,整个人依着窗户的一边坐着,旁边有一个拿着刀的男人,也就是深夜刺伤那个女孩子的男人。没想到,他胆大妄为,敢这样做。地面上围着好多人,乱哄哄的。
那男人大声的喊着:把我叫过来。我知道他肯定是针对我的,是我看到了她刺伤那个女孩子。我不顾警察的劝阻走上前去,尘雪不能出事,哪怕我自己出事,她都不能。
“我在这,是我看到你刺伤那女孩儿的,我的丫头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要伤害她。”
“找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管闲事?为什么?你没被女孩子拒绝过吧,你不知道失去你最爱的人是什么感受吧。我今天就让你尝尝。”
尘雪还在哭喊,让我救她。
“停,我先给丫头说几句。这不算过分吧。”
“赶快说。反正也就这么点时间了。”
“雪,不要哭,知道吗?你忘了我告诉过你,遇事要沉着冷静,要学会思考,要想该如何解决。知道吗?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且会适得其反。好好想想,我曾教过你的。你不会都忘记了吧。”我说这些话,其实,想告诉他,趁凶手不注意跳下来,那凶手并没有束缚她的手脚,要跳下来是完全有可能。再说下边还有我,还有几十厘米厚的雪。接下来,就看她自己能否知悉我的话的意思了,而且我要转移凶手的注意力。
“我和她交换。”
“不行。”
“那你喜欢的是谁,是不是半夜的那个女孩儿,她现在已经苏醒过来了;如果你想得到她的原谅,警察护士都在这,可以让他们把她带到这里,让她亲口原谅你;如果你放下屠刀,从心底里忏悔、改正、不急不躁的对她好;她甚至以后会喜欢上你。你这样做,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即使做鬼,恶鬼也是要遭受惩罚的。”
“她真的会来吗?真的会原谅我?”凶手看来很想得到那女孩儿的原谅。
“当然会,如果你真的改了,放了我的丫头。”这时,我看到那凶手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我马上给尘雪打手势,让她跳下来。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纵身跳了下来。那凶手在恍惚间,想抓住尘雪,整个身子也倾倒了下来。我跑过去接住了尘雪,整个人也被她压倒了。那凶手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跑过来的警察制服了。他狠狠朝我瞪了一眼,不知道这一眼意味着什么。
尘雪并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医生本来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尘雪不想去,也只好作罢。
为了能让她开心起来。我去带她去大型的游戏厅,在里边待了一个小时,直到她说太吵了。接着,又带她去动物园,去游乐场,去娱乐城,去北方的小吃街,还去给她买了一套衣服。
回来的时候,天早暗了。不过,刚下过雪,夜晚并不是那么昏暗。走到校园里的时候,看到不少学生在玩打雪仗,我才想到,雪肯定能让她开心起来。这猜测一点不假,她朝我丢雪球,我朝她泼洒雪花。她总算开心了起来,和不认识的学生也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段记忆要想从她的脑中消失,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庆幸的是,放寒假了,正好可以让她渐渐淡忘这个事情。
她回到旅馆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她是真的累了。下午两点钟,我收拾好东西,和她走出了旅馆。火车是五点半的,赶到火车站也差不多了。她一路上都用头靠着我的肩膀,两个手抱着我的胳膊,外人看来多半会以为我们是情侣。
在火车上,我基本上把一切事情都帮她做了,像一个保姆一样。她傻得除了去厕所,就没有下过床。还好,我说的话她都记得,要不然,那天也不会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会在最适宜的时间跳下来了。
下了火车,她却不想马上回家,跟着我来到了我家,和薛然闹了一晚上才回家;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话:隔天再来。她还讲起自己当时是多勇敢,我又是多么沉着冷静;后来,越说越离谱,竟然把我的功劳全归到了自己身上;说什么,如果不是她聪明伶俐,我再说多少话都是无济于事的。薛然听到,一直笑,笑我上当了,招了这样一个聪明事后又会诡辩的小妹子。
我把尘雪送到家门口,回来的路上,就碰到了吴媚。她又换了一袭白色的裙子,带着墨镜,让我看了极不舒服。
“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可以吗?我来找我妹,又不是找你。”
“你在我别扭的很。”
“那你就别回家了,等我走了,你再回来。”
“懒得给你说。”我加快脚步,提前到了家。
“你表姐又来了。”薛然怎在玩电脑,我走过去说。
“哪里?我去接她。”
“我看见她就不舒服。”
“她哪里得罪你了?原来,你们不是相处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