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妖孽先生与骑士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一顿火锅吃得索然无味，刘小溪虽然没有再过来，可是祁皓始终全神戒备的样子，王水水感觉得出来。她现在甚至都不敢告诉他，他们两个是邻居，如果说了，她不知道祁皓将会是什么反应。
吃完火锅，祁皓照旧要送她回家，刚走出门口，好巧不巧就看见了已经换下服务生衣服的刘小溪。王水水生怕刘小溪会说出他们是邻居的事情又惹事端，赶紧抢先开口道：“你下班了吗？回家吗？就是不顺路，否则让祁皓顺便送你了。”
刘小溪没有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反而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平静自然，这让王水水又有些过意不去。“不必了，我自己坐公车就行，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没关系，我晚上没什么事，可以送你。你住哪儿？”祁皓却一反常态地大方起来，招招手就让刘小溪上车。
刘小溪看了看王水水，眼里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只是对祁皓道：“不必了，我坐不惯好车。”话说完，他背转身去，很快穿入一条小巷，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路边有昏暗的灯光斜斜地照着，将刘小溪本就精瘦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细细的。
已经入冬的城市到处充满了令人感觉寂寞的萧瑟，簌簌的风吹起了刘小溪大衣的衣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隐没在水水和祁皓的视线中了。
王水水静静地看着他走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点点。但是为了祁皓为了她的爱情，她却不得不这么做，这大概就是爱情里所谓的无奈与善意的谎言。
回家以后，看着楼下祁皓的车开走了，她立刻去了隔壁。不过敲了数声门，屋里却没有任何反应，想来刘小溪还没有回来。王水水叹口气，索性靠在门口等着，好在约莫十几分钟后，刘小溪就出现了。
“你怎么在这儿？”刘小溪神色自然地掏出钥匙开门，仿佛今天在火锅店里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来道歉。”王水水跟着进去，双手合十在胸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可是你们今天在火锅店里那个样子你自己也心里有数，我实在不怎么好让他知道我们是邻居。”
刘小溪看了看她，依旧面无表情。“我没有在意，你不必解释。”
“你如果真的不在意才不会是这副死样子。”王水水拦到他面前，皱眉看着他。“你分明就是生气了好吧，装什么装呀？”
“重要吗？”刘小溪冷笑了下，反问她：“就算我生气了，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的男朋友祁皓怎么想，不是我。”
王水水咬咬嘴唇，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我就知道你生气了……可是你今天刚开始时干嘛要那么说他，要不是你说了那些话，我也不至于后来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是邻居。不过我不是怪你，我真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刘小溪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回过身来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王水水，我承认那面旗号确实让我不怎么高兴，可是我之前那句话不是气话。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想，而更重要的是你，你真的了解你选择的这个人吗，他真的是你正确的选择吗，你肯定？”
肯定吗？祁皓就是自己正确的选择？王水水想要点头，却发现没有点头的勇气，对于祁皓，似乎那种迷茫的情绪已经越来越多。她揉揉鼻子窝到了沙发上，“我不知道，可是我喜欢他很久了，这你是知道的。”
“喜欢和在一起是不同的概念。”刘小溪在她对面坐下来，随手翻开一本杂志，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王水水点点头，随即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毕竟刚刚开始，总有一个磨合的过程，慢慢的就好了。虽然我还不够了解他，不过将来总会了解清楚的，你就不能不泼我冷水么？”
“谁爱泼你冷水，我是善意提醒。”刘小溪从书里探出脑袋瞥了她一眼，“你爱的这个人不简单，别被他骗了，哭都没处去。”
王水水一听不乐意了，他分明是处处针对祁皓，皱皱眉音量也提高了几分。“怎么不简单了，你认识他吗？你和他不过见过几次面，凭什么这么说人家。”
刘小溪干笑两声，放下书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得，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和你也不是太熟，你就算被骗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是来和你好好说的，你三言两语就要打发我。”王水水刷的站起来从他腿上夺过书，双手叉腰作圆规状看着他。“你倒是说，祁皓哪儿不好了，你是不是眼红人家工作好薪水高，故意诋毁人家呀？”
话一出口，刘小溪的脸色就变了。王水水愣了愣，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正想着要不要道歉，他就站了起来，逼得她后退了两步。
“野人小姐，听说你今天是来道歉的，可是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你道歉的诚意。”刘小溪说着指了指门口，“请你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休息。”
“嘿嘿……咳咳……那个……”王水水知道是自己失言在先，挠挠头又扮了个可怜相，像只懒猫似的在他胳膊上蹭了蹭。“随便说说嘛，何必放在心上……我真心诚意是来道歉的，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吧。”
刘小溪看了她一会儿，似是在思考什么，转过头又重新坐了下去。“其实说到底，我和你确实不是很熟，不过邻居而已，你不必这么顾虑我的感受。谈恋爱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祁皓到底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今天在火锅店的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你真的可以回去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确实听不出半点儿不开心的情绪，可是王水水站在那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发现她宁愿妖孽毒舌地诅咒她，也不愿意看见他现在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可是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她再赖着不走未免有些厚脸皮。
说了句再见怏怏地挪动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有些话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邻居，可是对我来说，你是少数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今天的事情对不起，其实我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来找你只是想……”王水水忽然有些哽咽，各种不明原因的委屈涌上心头。
越和祁皓相处她就越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他莫名的没有安全感，他时常的担心与不信任，还有妖孽今天在火锅店门口独自走掉的那个背影，甚至那个一直被忽略的莫名其妙的吻，都让她心里闷得慌。
“你……没事吧？”刘小溪回过头看她，脸上也有一丝歉疚的神色。“我刚才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不能来找我，你看你天天来，我也没有把你赶出去过啊。”
王水水吸吸鼻子，眼泪不争气地啪啪往下掉。“你就是有赶我，你就是想赶我走，你都说得很明显了。”
“我真没有。”刘小溪皱皱眉无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行了行了，甭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要在外头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王水水看他走过来，哭得就更来劲儿了，抽呀抽的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似的。她其实本来没想哭，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妖孽的时候，她的泪腺就会变得尤其发达。
“好了不哭不哭……”刘小溪哭笑不得地拍着她的肩，见还是劝不住，只好轻轻将她一把揽进了怀里。
王水水瞬间僵硬了身体，抽泣也停了下来。她只觉得心跳似乎忽然加快了，手足有些无措，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可是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心也渐渐包裹了整个身心，她知道现在是妖孽拥着自己，但这种感觉就很像小的时候她每一次哭泣时爸爸温暖的怀抱一样。
而这样的感觉，在祁皓每一次拥抱她的时候，她都没有感受到过。
窗外灯火闪耀，初冬的雪在霓虹缤纷中翩翩飞舞，轻盈地落在玻璃窗上，组合成诡异而绚烂的图画。王水水静静看着硕大的落地窗，那一晚的拥抱在她记忆里从此就只剩下了那一大片纯白的飘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