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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龙凤竹笛缘 (2)

随意选择一个方向走着,一路上用DV拍个不停。这天他来到一个山清水秀之地,一溪环绕,杨柳依依,真是美景如画。王方透过取景框,对这景色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他第一次来。

正走间,忽然听见一个女子在大声的吟诵着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王方环视四周,却没看见一个人影。正惊异间,那个女子又说话了,声音从他的头上传了下来:“王方,你怎么才来?我等了很久了!”

王方抬头一看,原来柳树上悬挂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鸟笼,里面一只虎皮鹦鹉正在扑腾着。王方哑然一笑,心想着鹦鹉不会是在叫我吧?可能是巧合而已。正想着,那鹦鹉又说话了:“王方,快过来呀。你可想死我了。”说完,鹦鹉把头一低,竟然有点害羞的样子。

王方为这只灵巧的鹦鹉不禁喝了一声彩,伸手准备取下鸟笼。手刚碰到笼子,笼门一下子打开了,鹦鹉“呼”地一声飞了出来,停在王方的肩膀上,和他耳鬓斯摩一阵,展翅飞进了树林。

王方大惊,不知道这鹦鹉是谁家的,被自己不小心给放走了。他准备找人问问好赔偿一下,可是放眼四望,竟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一处人家。走了很久遇见一个身穿彩裙的年青女子,一打听,她说那地势叫鹦鹉沟,虽然景色宜人,但是颇多怪异,乡人从不进去,周围也没有谁有这样精致的鸟笼。这下王方的游兴大减,草草收拾一下打道回府了。

市区下着暴雨,王方回到家里,浑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小区花园里的几树樱花全部被吹掉,散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惊艳。他走进书房,刚把一张被风吹掉的古画挂上墙去,却一下子怔住了。

原来,这幅古画上画着青山绿水、杨柳依依,树下有着两个青年男女正在吟诗作对,旁边树上悬挂着一个精致的鸟笼。如果忽略那两个人的话,那么这幅画无疑就是今天王方所到的鹦鹉沟的写生画了。王方舒了一口气,怪不得有眼熟的感觉。可是他仔细一看,画上的鸟笼却是笼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王方虽然不喜欢欣赏书画,可是这幅画古老相传,挂在他的书房时日也很长了,在印象中鸟笼里面是有一只鹦鹉的。他正莫名其妙的时候,门打开了,他女朋友敏柔拎着一把湿淋淋的伞进来了。

他刚上前接过敏柔的包,忽然从伞里面“呼”的一声飞出一只鸟来,在空中盘旋几下,落在敏柔的肩膀上,大叫着:“王方,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敏柔高兴地哈哈大笑,捧着鹦鹉亲吻着它的红嘴唇。敏柔说:“刚才这只鹦鹉被大雨淋得直打哆嗦,就让它钻进了自己的伞下面,没想到它这么有灵性。”王方也笑了,抚摸着鹦鹉的羽毛说:“好个可爱的小精灵。”

第二天,敏柔浑身疼得厉害,咳嗽不止。王方以为是她淋了雨得了感冒,谁知道送进医院不久,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医生经过诊断,也只是含糊地说疑似感染上了禽流感的最新变异病毒,目前没有有效的药物控制病情,只能保守治疗。王方一下子就把那只鹦鹉锁定为嫌疑犯,他恨不得把它抓来碎尸万段,可是这个罪魁祸首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无奈,王方一面筹集资金给敏柔治病,一面请了一个钟点工来侍侯敏柔。巧的是,他遇见了鹦鹉沟旁边那个彩裙女孩来城里打工,就聘请了她。这个叫英子的女孩侍侯人无微不至,王方很是放心。

敏柔的病情时好时坏,王方家里的存款却很快就用完了。看着书房那幅画,王方不由得灵机一动,忙取下来赶往省城,参加省电视台举办的“鉴宝”栏目,希望能鉴定出一个确切的价钱,然后卖了给敏柔看病。

王方终于参加了当期节目的录制。他看到鉴宝专家走上前来,站在那幅画面前反复地审视着,不由得感到十分紧张。他刚才满怀信心地写下了自报价格是100万元,他希望专家给出的价格会高于这个数字。敏柔太需要这笔钱了!

专家刚走向报价牌的后面,正准备写出自己给出的评估价格。忽然,录播间响起一阵急促的翅膀扑腾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鹦鹉,停在了王方的肩膀上,对着他大声叫道:“王方,我不行了,快来救我……”

王方愣了一下,早忘记了抓住这只鹦鹉解恨的想法了,飞速向录播大厅的门口跑去,同时打开了手机,拨通了敏柔主治医生的电话:“医生,求求你用最好的药物来延长敏柔的生命。我马上就筹集到钱了,就可以做手术了!”

可是,王方听见医生职业化地答复:“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王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这时,他肩上的鹦鹉说话了:“王方,你救我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吗?”这鹦鹉说话的语气和音色,竟然和敏柔一摸一样,恍惚中,王方就像守在敏柔的病床前,正握着敏柔冰凉的手。王方不由得猛地点了几下头。鹦鹉哀鸣一声,振翅飞起,箭一般消失在空中。

王方呆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医生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对不起,敏柔又苏醒了。你赶快把钱送过来,准备手术!”王方连声说着谢谢,吁了一口气,转身跑进了录播大厅。

大厅里面大家停止了议论,节目继续。可是等到主持人把报价牌转过来的时候,现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专家本来应该在市场参考价那里填上一个数字的,可是现在仍然空着。

面对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专家做了解释,不过他的语气中也是充满了困惑。这幅画应该叫《吟春图》,相传是宋代隐士陈抟的作品。从笔法和纸张、墨色等情况看,此画乃真品。但是,历史记载中的《吟春图》鸟笼里面画着一只头上有三根白羽的“雪鹦鹉”,是虎皮鹦鹉中的珍品。可是,王方献上的这幅图,鸟笼却是空的,笼门敞开着。据现有资料来看,没听说《吟春图》还有姊妹图存世,因此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的鉴定意见。真品《吟春图》价值在200万人民币以上,如果是《吟春图》的姊妹图,价值可能在500万人民币以上。

这期“鉴宝”节目,有关《吟春图》的内容只得重新录制。王方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医院。他握着敏柔冰凉的双手,看着昏迷不醒的敏柔,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爱莫能助的无奈。这奇怪的病情,还有那无法鉴定的古画,都好像断了敏柔的生路。

王方泪如雨下,他静静地坐着,连英子给他递纸巾过来也不知道。英子叹了一口气,说:“王方,难道在你的心里,就只有敏柔一个人吗?或许,我也像她那样爱你,你接受吗?”

王方抬起头来,意外地发现英子的目光中发出异彩,充满了深情和爱意。虽然这一个月来,王方对貌美如花、聪明伶俐的英子也颇有好感,可是,敏柔已经占据了他的心,就像存在了千百年一样。如果没有敏柔,他就像没有了心一样,怎么还能活下去呢?

英子看着王方的眼睛,读懂了他目光中所要说的话,慢慢地流下泪来:“你们为什么在我身边吟诵那些诗词歌赋?为什么我会爱上你?你只会说我是可爱的小精灵,你为什么不爱我?”

王方大惊,猛地站起来:“你,你是?”他带动了敏柔的身体,敏柔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英子惨然一笑,走到敏柔身边,低头吻吻她的嘴唇,然后说:“情由画起,爱由心生。王方,这辈子我成全你和主人。下辈子我等你。拿着我给你的信物。”一阵翅膀拍击声过后,英子踪影不见。一片白色的羽毛飘过来,落在王方的怀里。

不久,敏柔奇迹般地康复出院了。当王方和敏柔一起走进书房的时候,那幅古画却正化为灰烬。王方看见的最后一眼,那个鸟笼的门紧闭着,里面站立着一只虎皮雪鹦鹉。

“雪鹦鹉已经在下辈子等着我了吗?”王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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