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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尽管抱怨炎热的天气,但塞巴斯钦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黑巧克力蛋糕上,这是少爷指名要吃的甜点,一定要尽心尽力做好才行!塞巴斯钦用手指蘸了一点混入了可可粉的奶油,然后含进嘴里……

“真难吃啊!果然只有人类才能咽下这么恶心的食物……”

塞巴斯钦舔了舔嘴唇,果然……还是最期待品尝少爷的灵魂啊!那该是多么美味的食物啊……

两年前,塞巴斯钦跟夏尔·凡多姆海伍伯爵缔结了契约,在帮助他找到并杀死当初陷害残杀凡多姆海伍家族的凶手之前,他将成为夏尔的仆人为他效忠,但是当夏尔完成心愿之后,他便可以吞噬掉夏尔的灵魂。

所以从契约达成的那天起,塞巴斯钦就开始了完美执事的角色扮演游戏。

【その执事、邀请】

身为英国首屈一指的凡多姆海伍家族的现任当家,如果不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怎么行呢?

塞巴斯钦端着梅果柠檬蛋挞站在书房前,抚额叹气……本来是给少爷送甜点的,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少爷在跟法语老师剧烈的吵架声……

虽然知道少爷不喜欢学习法语,但是也不能一个月之内赶走五位家庭教师吧?塞巴斯钦抬手敲了敲门,却没等里面传出“进来”的允许声就推开了门,果然……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少爷拖着下巴坐在软椅上笑得好似阴谋得逞,而那个可怜的法语老师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塞巴斯钦将梅果柠檬蛋挞放在少爷的书桌上,然后转身毕恭毕敬地对着法语老师弯腰,“真是万分抱歉,夫人,我家少爷今天大概是累了,请您先回去吧,马车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等到塞巴斯钦送走家庭教师又回到书房的时候,夏尔已经把梅果柠檬蛋挞全部吃光了,他整个人很放松地靠进了软椅里,“塞巴斯钦,我想吃巧克力馅饼。”

“少爷,很快就要吃晚饭了。”塞巴斯钦走到夏尔面前,微微俯身,伸出右手食指轻柔地替他擦去嘴角的食物残渣,“明天一早我会做好巧克力馅饼,供您在旅途中享用。”

“旅途?”夏尔蹙起眉,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旅行?

看到夏尔的那副表情,塞巴斯钦就知道他一定是把自己之前跟他说过的事情又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只好再汇报,“贝利子爵邀请您去他的清凉山庄避暑,如果我们明天还不起程的话,就来不及赶在宴会开始之前到达了。”

“不是跟你说过么,回绝所有邀请信。”夏尔不耐烦地皱眉,这种麻烦的社交宴,他才不想去。

塞巴斯钦微微一笑,“可是少爷,如果那样做的话会影响您在社交界的地位,对于凡多姆海伍家族的名望也会有一定影响。”

夏尔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那只湛蓝色的左眼,经过短暂的思索,他决定听从塞巴斯钦的安排,“那好,就去贝利子爵那里吧。但是除了巧克力馅饼外,你还要准备好芒果布丁带到马车上去。”

“Yes, My Lord.”

塞巴斯钦躬身答应。这位任性的少爷真是越来越会差遣他了啊,真是完全把他自己当作主人了呢……可是他右眼眼罩下覆盖住整个眼珠的烟紫色倒置五芒星,却清晰地表明着他不过只是他的猎物而已。

第二天,经过几乎一整天的颠簸,傍晚的时候,夏尔终于到达了贝利子爵的山庄。马车继续前行穿过庄园,远远地,他就看见贝利子爵在门庭前等他,他的金发实在是太耀眼了。

“啊,夏尔,你终于来了!”随着夸张的喊声,一个黑影嗖地袭来……

于是刚刚下了马车的夏尔就被扑过来的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几欲窒息。“咳咳……贝利子爵你放开我……”夏尔难受地挣扎起来,就算是很久不见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

“子爵,请您放开我家少爷,好吗?”塞巴斯钦虽然面带微笑说着敬语,但是却已经故意放出了些杀气了。

比起夏尔毫无作用的挣扎来说,显然塞巴斯钦的杀气更好使……贝利子爵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脖颈,浑身打了个冷战,然后下意识地松开了夏尔。

夏尔跟着贝利子爵进入位于山庄正中央的主宅别墅,而塞巴斯钦则提前去把行李送往他们今夜要居住的西侧别馆。在穿过前厅的时候,夏尔突然听到了二层走廊上的声响,于是抬头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只见二层走廊上的白色栏杆上正倚着一位穿着纯白洋裙的少女,她金色的卷发垂在双肩上,正在冲着他眨眼睛笑。

“那是我妹妹,爱丽丝。”贝利子爵介绍说,然后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身问夏尔,“你没有带舞伴来吧?那么明天的舞会不如就邀请爱丽丝做舞伴吧,那孩子也非常想参加舞会呢。”

夏尔瞪大湛蓝色的眼睛看着贝利子爵,背脊上窜上一股恶寒,舞会……邀请函上没有说还有舞会啊!他……仍然还没有学会跳舞啊!

【その执事、疑惑】

经过连夜的紧急培训,夏尔终于勉强学会了最简单的交际舞。负责任教的当然是万能执事塞巴斯钦,也只有他,能在被夏尔猛踩了一夜脚后仍然保持着温和笑容。

“少爷,您只要在开场舞的时候把爱丽丝小姐带入舞池跳完第一支舞就可以了,一般来说开场舞都是最短最简单的,您能应付下来吧?”

夏尔已经累得腰都快折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上,只是偶尔抬抬胳膊配合正帮自己换睡衣的塞巴斯钦。

见少爷懒得说话,塞巴斯钦也不生气,很快地系上了他睡衣的最上面一颗扣子,然后直接把少爷抱上床放在被子里,然后将被子拉至他的下巴。

脑袋刚一沾枕头,夏尔就已经陷入了昏昏欲睡状态。

塞巴斯钦转身去拉上窗帘,以阻挡即将射进房间里的清晨的日光。然后走回夏尔床前说,“少爷,请您一定要小心贝利子爵,他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人类的气味了……不,准确地说是他身上什么气味也没有。”

这句话惊得夏尔睡意全无,他的眼睛倏得一下睁大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塞巴斯钦双眸里流动着红色的光,唇角的笑也显出了几分邪佞,“我是说,现在的贝利子爵不是人类。少爷,您还记得去年发生的那件事情么?”

“去年?”

“一艘客轮在海上遭遇雷击,被烧成灰烬沉入海底,经过警察署搜查打捞宣布所有乘客全部遇难无一人幸免——也包括搭乘了这艘轮船的贝利子爵。但是三个月后,贝利子爵却再次出现了,他说因为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赶上那搜客轮。”

听塞巴斯钦说了这么半天,夏尔仍然没有抓到重点,他皱着眉坐起来,不明白为什么塞巴斯钦这次会绕圈子说话……

“小心着凉,少爷。”塞巴斯钦上前一步,按着夏尔的肩膀让他重新躺回去,“天已经亮了,您好好睡一觉吧,晚上舞会的时候可是不能打瞌睡的哦。”

在塞巴斯钦离开卧室之后,尽管夏尔十分在意塞巴斯钦丢下的半个谜团,但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困倦睡着了。

夏尔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似乎是无论怎么时候只要他睁开眼,入眼的第一抹色彩肯定是燕尾服边角的黑色,而他也早已习惯了开口就唤那个名字。

“塞巴斯钦……”

“是,少爷。”尽职尽责的执事立刻靠过来,伸手去解他睡衣的纽扣,“我借用了子爵的厨房,给您准备了薄荷蛋花粥,在宴会之前就先吃点清淡的东西比较好。”

夏尔打了个哈欠,然后问,“子爵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您并没有命令我去调查啊。少爷您该不会是忘记了吧,没有主人的命令,猎狗是不会主动行动的。”

塞巴斯钦的红眸里闪动着恶魔独有的气息,恶魔都是中立的,如果夏尔没有命令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多管闲事的。这也是当初达成契约时夏尔的愿望,他只被要求辅佐,而不是干涉。

但是,这次他却主动提醒了关于贝利子爵身份的蹊跷,这让夏尔很是疑惑。但是似乎塞巴斯钦只愿意把信息透露到这里为止,那么剩下的,就需要自己去探寻了。

这个时候塞巴斯钦已经为夏尔扎好了领结,见他仍然在愣神,于是开口提醒,“少爷,您需要在晚宴之前邀请爱丽丝小姐做舞伴。刚才我似乎看到她在花园里。”

按照塞巴斯钦说的,夏尔顺利地在花园里找到了爱丽丝。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白色秋千上,膝盖上还摊着一本书。看到他走进了,她立刻迅速地合上书,似乎是不想被看到的样子。

“夏尔。”少女直接呼喊出了夏尔的名字,声音清脆没有半分的甜腻,“你带我去参加舞会,可以吗?”

夏尔注意到她抓住书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那么用力……是因为紧张么?那本书里究竟有什么,能让她紧张到口不择言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很荣幸。”夏尔弯腰行了个礼,接受了她的邀请。

爱丽丝立刻跳下秋千,冲夏尔软软一笑,“太好了,那我这就去准备!本来还以为没法参加哥哥的舞会了呢,幸好有夏尔在。”说罢,她拿着书匆匆跑向主宅别墅。

夏尔只来得及瞥到她手里那本黑色软皮的书的封面上,有一个奇怪的金色图案,似乎不像是装饰花纹……

【その执事、舞会】

夏尔万万也没有料到,爱丽丝竟然会带着一只黑猫出席晚宴。

她穿着桃色的晚礼服,带着黑色蕾丝网套的手挎着他的胳膊,气质优雅地走进宴会厅。如果不是她肩膀上蹲着的那只纯黑色的猫,他们就绝对不会受到百分百的注目礼了……

进入宴会厅后,爱丽丝就松开夏尔的胳膊,黑猫掐准时机跃入了她怀里。爱丽丝抱着猫,对夏尔说,“我们先分开来吃点东西吧,等舞会开始的时候我会在那边的柱子下面等你。”说着一指某根立柱。

直到爱丽丝抱着猫跑开了,站在夏尔身后的塞巴斯钦仍然在念念叨叨,“啊她是多么的美丽啊,缎黑的毛发,温顺的眼神,婀娜的身段,美妙的嗓音……真想摸摸看那柔软的小肉掌啊……”

“够了塞巴斯钦!”夏尔头痛地抚额,他家的执事仍然对猫完全没有免疫力啊……

“少爷,等会儿您跟爱丽丝小姐跳舞的时候,请一定把那只猫交给我来照顾!”塞巴斯钦的声音十分坚定,这完全是不容拒绝的请求式语气。

仍然是完全不能理解恶魔的美学,到底为什么他会这么喜爱猫科动物……但是夏尔这个时候也没打算能明白这件事情,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塞巴斯钦,距离舞会开始还有多长时间?你掐算好时间,我们别回来晚了。”

像这种完全自助取餐的流水宴,是十分容易抽身出去做其他事情的,根本没有谁会在意宴会上突然少了谁。

夏尔带着塞巴斯钦溜出宴会厅,是为了找到那个让他很在意的东西……

在爱丽丝卧室的墙壁里有一个内嵌的小小密码柜,虽然没有钥匙和密码,但是塞巴斯钦仍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密码锁。开了锁之后,他就闪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想看看能让他家少爷这么在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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