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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夏尔微微一怔,之前完全没想到塞巴斯钦还会为这种事情闹别扭……果然,恶魔也会有可爱的一面啊!

“啊啦啊啦,既然都已经做了好人,那干脆再多说一句话吧~”格雷尔双手放在脑后枕着,明明是在对夏尔说话却望着天,“夏尔,灵魂一个人只有一个,要好好珍惜。”

死神的本职工作是保护人类灵魂不被恶魔吞噬,可是夏尔是自愿以灵魂为代价跟恶魔签订契约的,所以格雷尔只能提醒不能干涉。

夏尔咬了口巧克力蛋糕,甜得发腻。虽然对一个以吞噬自己灵魂为目的的恶魔产生依赖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但是夏尔根本不想否认,他对塞巴斯钦的依赖已经到了无法取代的地步。

在恶魔体贴入微有求必应的陷阱里,他早已尸骨无存。

【その执事、跟踪】

既然有了巧克力蛋糕这个契机,夏尔以为他的执事接下来就会顺理成章地和好如初了,结果却万万没想到当他晚餐前再跟塞巴斯钦说话的时候,他仍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口气不冷不热的态度。

眼看着塞巴斯钦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通知他们说今晚紫藤夫人在庄园西馆置办了社交宴后转身就要离开,夏尔急急叫住他,“塞巴斯钦!”

塞巴斯钦闻言倒是立刻停住了,回头,似乎略有期待地看着他。

“那个,塞巴斯钦……”

“如果伯爵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去帮夫人做晚宴最后的检查呢。”塞巴斯钦微微欠身,“晚宴上人多较乱,我恐怕是脱不开身照顾客人,相信格雷尔能照顾好您。”

“我不去了,胃疼!”

看着自家少爷耍脾气似的拉着格雷尔走人,塞巴斯钦嘴角上翘了不易察觉的弧度。唉,果然是不应该对这样的少爷抱有太多的期待啊……

夏尔真的没有出席社交宴,格雷尔跑出去寻找死神图书馆丢失的走马灯剧场,只剩下他自己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

于是塞巴斯钦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跟同龄人相比略显纤细瘦弱的少年倚窗而立,皎洁的月色倾洒在他脸上,照出了一层未曾遮掩的落寞。寂寞的眼神,瘦削的肩线,夏尔正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夜色中的玫瑰。

“少爷。”塞巴斯钦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直到贴近了夏尔才突然出声,果不其然看到了他被吓到的表情。

夏尔看向塞巴斯钦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可是还未开口,塞巴斯钦温和地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少爷,这两天是我任性了。”

塞巴斯钦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让夏尔不禁愣了愣,但仅是瞬间,他就又恢复了主人应有的高傲姿态。夏尔别过脸去继续看夜色玫瑰,“紫藤夫人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昨天夜里伦敦市内瑜子爵府上遇窃,可是紫藤夫人根本没有离开过庄园。”

“既然找错人了,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吧。”

“可是少爷,虽然紫藤夫人在事发当晚没有离开过庄园,但是我却在她的秘密仓库内找到了失窃的王冠。”塞巴斯钦继续汇报,如果不是早就把这一切都调查妥当,他又怎么会有闲心跟少爷玩这场惩罚游戏呢?

“没想到这样强大的咖啡零售公司背后还干着洗赃的勾当……塞巴斯钦,跟王冠失窃案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放掉。”

“Yes,My Lord.”塞巴斯钦应下,然后又说,“少爷您还胃疼么?如果不疼了的话,我给您拿来了意大利面。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去跟踪。”

“去跟踪?”

“是啊,今天的晚宴应该只是个幌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紫藤夫人与那个神秘怪盗的交易应该就会在今晚进行。这次他偷来的可是瑜子爵宝库中的珍品,少爷有兴趣去看一眼吗?”

夏尔奇怪地看着塞巴斯钦,以往他都是说什么也不肯带自己到现场去的,今天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带上自己?

面对夏尔的疑问,塞巴斯钦只是笑笑没有给出解释。其实就是想带少爷去玩一下算作补偿,虽然是相当不爽少爷随便就把自己送人,但是也的确不能期待少爷过来道歉啊!

夏尔吃过了意大利面,然后带着塞巴斯钦去了晚宴现场。由于还不知道紫藤夫人的交易对象是谁,而那个交易对象说不定也会出现在宴会现场,更何况听说宴会上有英国最高甜点师独家秘方制作出的圣诞布丁,因此夏尔执意要先到宴会上去寻找线索。

塞巴斯钦拿了布丁给夏尔,同时还时刻注意着紫藤夫人的动态。本来紫藤夫人是没要求他出席晚宴的,所以他也就不用像个执事那样跟在她身旁了,因此才可以充当普通应侍生照顾客人。

“真难吃。”夏尔只咬了一口布丁,就皱着眉扔掉了,什么滥竽充数的最高甜点师?连塞巴斯钦的皮毛都比不上!

塞巴斯钦体贴地拿了餐巾给夏尔,“少爷想吃布丁的话,等明天回到大宅后我做给少爷吃。”其实并没有哪个执事同时还被当作厨师用呢,世界上大概只有凡多姆海伍家的执事能够独立承包一场丰盛豪华晚宴的全部菜肴。

塞巴斯钦虽然知道少爷的舌头已经彻底被自己宠叼了,不,大概不仅仅是舌头吧……少爷的一切都已经被自己宠坏了,但他还是尽全力地继续宠溺下去,因为只有经过疼爱的灵魂才会更加美味啊!而且……布置一张让猎物舒服得不想逃走的猎网,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少爷,紫藤夫人悄悄从侧门离开了,我们也跟过去吧。”

“嗯。”

从侧门出去后,紫藤夫人并没有离开西馆,而是去了二楼。

夏尔和塞巴斯钦也跟着穿过长长的走廊,然后停在了那扇漆成棕红色的大门前。夏尔趴在门上,小心翼翼地探听里面的动静。

“少爷,听见什么了吗?”塞巴斯钦忍住笑,问。

“嘘!你小声点,生怕人家发现不了是不是!”夏尔压低声音埋怨身后的人。

原本是配合着夏尔的姿势也弯腰贴在他旁边的塞巴斯钦突然站直了,然后一手拉回自家少爷,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去推门,“身为凡多姆海伍家的执事,我怎么能让少爷做出像偷听这么不入流的事情来呢?而且……这扇门是加厚了的,隔音效果很好。”

夏尔还来不及阻止,门已经被塞巴斯钦推开了……他也只能闭眼叹气,恶魔这种生物难道全部都是连跟踪偷听都讲究“光明正大”的么……还是只有他家的这只是这样?

本来以为这样强行闯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自行暴露的脑残举动,但是门被推开半天了夏尔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才缓缓把眼睛睁开探头看室内。很意外,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塞巴斯钦先于夏尔进入屋内,然后走到左侧的一排书柜前,指指书柜回头对夏尔说,“她们在这里面。”

通过塞巴斯钦的表情,夏尔就知道他一定是早就探查好了一切,不然怎么会连屋子里有密室这种事情都知道?之前却还假模假样地说带他来跟踪……这算哪门子跟踪啊?分明就是瓮中捉鳖!

“看少爷似乎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啊……”塞巴斯钦唇边勾着寓意不明的笑,“可是如果不赶快解决了这件事情,我就不能回到少爷身边呢,所以才自作主张将进度调整快了一点。”

说到这里,夏尔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他根本就是还在意着自己同意交换执事这件事情,“呃……塞巴斯钦,那个……我……”

塞巴斯钦最终还是没让夏尔结结巴巴说完,既然已经看出他有道歉的意思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让主人开口道歉了那才是侮辱了执事的美学呢!所以塞巴斯钦伸出右手食指点住了夏尔的嘴唇,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少爷,等一会儿我进去把里面的人绑起来,人赃并获,然后再把警署厅的人叫来就可以了。”

夏尔点点头,他家的执事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完美无缺。

【その执事、忠诚】

伦敦的偷盗案件就这样解决了,夏尔写完报告正准备让塞巴斯钦去寄给女王的时候,他办公室的玻璃突然哗啦啦碎掉了,而弄碎玻璃的元凶也跟着玻璃渣一起滚了进来,一头红发耀武扬威地散发着庞大的存在感。

“夏尔!怎么一夜之间紫藤夫人的红玫瑰园就没有了!”红发红眸的死神格雷尔跳进来就开始嚷,丝毫没有私闯民宅的罪恶感,接着又因为看到塞巴斯钦而扭动起来,“塞巴斯钦~夏尔之前同意把你送给我一天随意使用呢,就今天吧塞巴斯钦~~”

“塞巴斯钦。”夏尔低头在报告最后签上名字,同时淡淡给了指示。

“Yes,My Lord.”塞巴斯钦拉了拉手套,嘴角挂上恶魔独有的残忍笑容朝着格雷尔走过去。

三分钟解决战斗。

把捣乱的死神赶跑后,塞巴斯钦回到夏尔桌前拿起报告书,“下午茶我准备了玫瑰布丁和玫瑰红茶,可以吗?”

夏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直到塞巴斯钦走到门口开始转动门把手了才又说,“塞巴斯钦,既然跟我缔结了契约,我不会让你提前逃走的。”

塞巴斯钦依然动作流畅地拧开门,然后才淡淡说了句,“我也不会让少爷溜走呢。”

——已经期待了这么久的美味灵魂,我怎么会舍得放手呢?

【その传说、引子】

——请遵守契约上的内容,否则出现了任何情况,本店概不负责。

坐落于日本魔都——新宿歌舞伎町的宠物店内,穿着黑底大红玫瑰纹样长衫的男子将刚刚签署的契约书收进档案室。没有人知道这个黑发男子真正的名字,大家都叫他D伯爵。

据说“伯爵”这个称号是传袭自一位被冠以伯爵封号的祖先,但是又听说,其实伯爵的封号只传到他祖父那一代可是他仍然厚着脸皮称自己为D伯爵。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这个拥有风华绝代容貌的男人眼睛里透射出的异样光彩——右眼的金色宛若太阳,左眼的紫色却又宛若修罗——已经足够让人对他望而生畏。

或许你一定知道D伯爵的分店都开设在哪里,但是接下来要讲述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你所熟悉的美国中华街,也不是在你所熟悉的日本新宿。让我们把时点绕到更久以前,来看一看英国中世纪那个混乱的年代……

【その执事、忠诚】

“少爷,您该起床……”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执事才刚刚推开主卧房的门,正要像让日那样叫自家少爷起床,却看见少爷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原来您已经醒了啊,难得今天没有赖床呢。”执事走到窗前,扬手拉开了窗帘,清晨的日光瞬间涌入宽敞的卧室,“在那样昏暗的灯下看书对您的眼睛不好,看久了会疼。”

“塞巴斯钦,今天早上我想吃鲑鱼沙拉。”在塞巴斯钦帮自己穿衣的时候,少年突然开口。

“搭配锡兰红茶么?”

“嗯。”

塞巴斯钦这时候已经帮少年穿好鞋,然后站起来,右手叠在胸前,微微鞠了一躬,“我在餐桌前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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