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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房门虚掩着,我不自觉地朝司徒理桷瞧了一眼,他依旧一脸冷冰之色,人虽来了,却仿佛是置身事外。

缓缓摇了摇头,伸手轻推了进去。

右侧的墙上挂了一幅《寒梅傲雪图》,玫瑰色的梅,星星点点地挂满枝头,沾着晶莹的雪珠,透彻着凌然的正气。

轻叹一声,可是偏偏淑妃她……如此喜爱梅啊,可是后宫女子有几个能有梅的那种气质与品质呢?

女子背着身坐在梳妆台前,纤纤素手握着木梳,小心地梳着耳边顺直滑下来的青丝。她今日,一身淡绿色的宫装,细致的小圆竖领,镶以银色的边。面上,是朵朵姿态百异的梅花,皆以银丝线绣制而成,瞧着,高贵无比。

许是听见了我推门的声音,她的手稍稍迟疑了一下,又若无事一般梳着头,声音轻轻的,掩饰不住的恨意:“今日见你并非我的本意。”

我愣了一下,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又要本宫来做什么?”听她的话,似乎并不愿见我,那么如何又会求太后把我叫来呢?

闻言,淑妃忽然怒了,单手一拂,只听“哗啦”一声,台上的胭脂水粉,甚至是发簪头饰,一股脑儿地滚落至地上。

我吓了一跳,司徒理桷警觉地将我护在身后,低声道:“娘娘小心。”

淑妃的身子一震,回头,露出惊慌的神色。纤指指向他,颤声道:“你!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淑妃激动什么,皇上担忧本宫的安危,让司徒将军随行护驾而已。”我说得漫不经心。

“皇上……他竟然……”她低了头,喃喃地说着,忽然又抬起头,目光凶狠,“出去!我的话只与她一个人讲。”

方才太后的话司徒理桷都能不听,现在何况是一个将死的罪妃。

我亦是冷笑:“淑妃有什么话便讲吧,本宫早早听完了,免得误了行刑的时辰。”把司徒理桷支开,她难道笨到想再一次用棠瑾的手段么?

“哈哈哈——”淑妃忽然大笑起来,看着我,眼角嗜血,“怎么,你也怕么?以为我会趁这个时候杀了你?”

我侧过身,不讲话,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

将死之人了,却说要见我,你不就事想趁机弄出点事情来么?不然我与你的交情,还能说些什么话呢?难道还是趁此机会在羞辱我一番?不,这也不是你的性格。

司徒理桷还挡身在我面前,死死地护着我,眼神流露的,是坚定不移的色彩。我有些晃神,仿佛他如此做,并不仅仅是因为上头有殷曲的命令……

“哧啦——”一声响,把我的思维抢拉回来,我微微惊讶地看向淑妃,见她咬牙撕裂了一身漂亮的宫装。

她起身向我走来,将那撕下的衣袂放在桌上,冷声道:“把我绑起来吧,如此你该放心了。”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她,她说什么?把她……绑起来?

淑妃她竟然会要我把她绑起来!

环顾四周,才发现整间屋子,连着纱帐都已经收起来了。就是方才她动怒丢掷在地上的珠钗发簪,也全只剩下精短的,也不足以用来作为凶器了。也难怪她会撕了自己的衣裳了。

见我不懂,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讽刺道:“贵妃是怎么了?连绑我都不敢么?”

不是不敢,只是,忽然要我绑你,究竟是……何意?

我开口道:“就依她的意思办吧。”

“是。”司徒理桷应了声,走上前,拿起桌上的那段锦缎,朝淑妃走去。

淑妃的眸中似有一丝恐惧,随即将双手伸了出来。

司徒理桷将她绑了,回身道:“娘娘,绑好了。”

我点头,听淑妃道:“如此,你可放心了?”

心下一动,淑妃要与我说的话忽然变得神秘起来。轻声道:“司徒将军,你去门口等着本宫。”

“娘娘,皇上说……”他开口拒绝,却被我挥手打断了,“无碍,若有事,本宫会喊你的。”

他的眼神还有些迟疑,我给他坚定的一笑,他终于转身出去。

等着他将门轻声关上,我回神向淑妃道:“好了,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淑妃倒是愣住了,没有马上回答我,隔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语气是幸福的,只是讲诉她遥远的回忆:“我与皇上从小青梅竹马,皇上一直都待我很好。只是我自己不争气啊,未能未他诞下一儿半女。”

想起殷曲那晚的话,听这淑妃的话,我仿佛也内疚起来。

“可是我爱皇上啊,好爱好爱……呜——”她说着,忽然哭起来,悲伤万分,听着凄凄凉凉的,“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从我身边抢走他,我恨你,恨后宫一切女人!”话至最后,悲伤散尽,取而代之的,只有仇恨。

我听着,冷冷地道:“他是天子,后宫佳丽三千,只会多不会减。要杀,那么多你杀得完么?”不太想听她说下去了,这些话,她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何必特意把我叫来呢?

“杀不完啊,可是皇上……他现在恨我了,他想我死了……”她喃喃地道。

淑妃妒心如此,殷曲就算不杀她,有朝一日也是会厌恶的。

心下微微地悲凉,女人啊,不管表面上再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再强也会变得脆弱了。没想到淑妃她,是如此深爱着殷曲。

抽身向门口走去,我理解她的爱,却不赞同。

爱一个人,并非占有,也非相守,真的爱了,那便是在心里,狠狠地记着,如同烙印一般,无论人在哪里,都不会泯灭。

淑妃她……一辈子都不会懂的。

“不要走!”她飞快地跑过来挡在门口,我有些吃惊,听她继续道,“本来我是要见皇上的,可是皇上他……无论如何都不来见我。我……我想来想去,只有找你了。我恨你,恨不得你死,可是你……还是爱着他的,对么?”

越来越糊涂了,淑妃她究竟想说什么呢?

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脸,朦胧地带上了对他的爱,蒙着一层幽幽的怨恨,不知是对我,还是对殷曲。

淑妃警觉地瞥一眼身后,门,依然紧闭着。她似乎稍稍放下了心,盯着我,道:“皇上要我死,可是我仍然无法不爱他,怕他受到伤害。”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了一番话。

我呆了呆,虽然我以前隐隐知晓了一些,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淑妃急着把我叫来,要告诉我的,原来就是这个……

“呵呵,我就是现在,还想着你死呢!”她星眸含恨,下一秒,又化得温柔无边,“可是比起他的安危来,你的命又算什么呢?”

我震惊于她的话,殷曲又如此对她了,她还能处处未他着想。

她的歹毒,只是对别人,而对殷曲,全是痴情绵绵。

转身去推门,这一次,淑妃没有再叫我。忽而又想起什么,回过身,朝她走去。顿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解开了绑住她手腕的那段撕裂的衣袂。

淑妃有些惊讶,抬眸不解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做完一切,不过是替她松绑而已,别无其他。淑妃今日找我,是为了殷曲的事情,不是要我的命,我又何须拿出我的层层防备?

思索了一下,我还是决定问她:“我始终想不明白,当日你……为何要杀了沈蔷蔷?”也许沈蔷蔷在背后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始终是姐妹一场。

有些话,若我再不问清楚,那么当真,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淑妃的表情惊讶无比,她脱口道:“你以为沈宝林的死与我有关?”

听到如此的答案,我也是怔住了,忙道:“不是你?”盯着淑妃的脸,仔细寻求着她的异样。可是没有,她一副安然的样子。

不是她,怎么可能?

“呵呵——”她笑起来,开口道,“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何须骗你?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承认!”

一句话,倒把我说得哑口无言。不错,事到如今,她确实没有必要再骗我了。若真是她做的,她现在承认了我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从她的寝宫出来,思绪久久不能平静。司徒理桷见我出来,忙迎上来,道:“娘娘没事吧?”边说着,边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才回神,忙摇头。他也不再说话,只是跟在我身后。

出到前厅,见太后正坐着,神色黯然。

我走上前,低声道:“太后。”

她的身子微微动了些许,转过身来,眼神空洞无边,泱泱地道:“出来了?”

我点头。

太后是把淑妃当女儿看待的,偏偏淑妃又那般不争气,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太后是既心疼,又无可奈何啊!

她看了我一眼,又道:“贵妃还有事情么?”

我一怔,忙摇头:“回太后,臣妾无事。”

她轻“哦”了一声,道:“那么,便回吧。静儿她,由哀家陪着走完最后一程便是了。”

“是,臣妾告退。”

太后的悲伤,是写在脸上的,全然令人看在眼里。

可是我宁愿不去想,不管是谁,总会是某些人心里的宝,总有个人会真心地疼你,在乎你。怕只怕,会不知道珍惜眼前之人……

出了景阳宫,春桃与夏香忙跑上来,关切地道:“娘娘没事吧?”

心头一热,无论是谁,都是这般关心着我。他们,都把淑妃想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以为她找我,总会是些污秽之事。

淡淡地嗤笑一声,何止他们呢?连我自己还不是一样?

只是我们都错了,有些事,有些人,并不如表面上看见的一样。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不一定为虚。

坐进鸾轿里,听太监高声道:“起轿重华宫!”

“慢着。”我开口道,“去乾清宫。”

也许是受了淑妃的影响,她的心,她的话。我忽然很想见殷曲,只是单纯地想要见见他。

……

到了乾清宫,宫外的宫女太监们,马上迎驾:“奴才(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我由春桃扶着下了轿,朝一个小太监道:“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在御书房处理政要。”太监低着头,语气是恭恭敬敬的。

我“唔”了一声,才想起司徒理桷似乎说过殷曲政事繁忙,这个时候理应在御书房的。

我道:“那本宫进去等等。”回头,“司徒将军辛苦了,先去忙吧,本宫这里已经没事了。”

司徒理桷点头,沉声道:“末将告退了。”

与两个丫头进了乾清宫,便马上有宫女太监上来伺候茶水。

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也只是觉得口渴了,亦没有心思去品味它的甘甜。脑中想着司徒理桷的话,想着方才太监的话,殷曲真的好忙啊。

转向春桃道:“让人准备些点心送去御书房吧。”

“是。”

春桃正欲下去,却听一个宫女道:“娘娘,点心奴婢们每日都有送去,可是每次等皇上从御书房出来,都是原封不动地撤下来。”

“为何?可是拿了皇上不爱吃的?”

宫女摇头:“皇上最近每日都好忙,奏折快堆成山了,皇上几乎都不休息。”宫女说着,眼底止不尽的担忧之色。

忽然,脑中闪过淑妃的脸,若她知道,定会很心疼的吧?

想着,不免自己也吓了一跳,如何……想起她来了?

叹了口气,只好道:“那便多准备一些点心,放在宫里吧,等皇上回来再用。”

“是。”宫女这才应了声。

宫女下去了,夏香轻声道:“最近外朝内廷那么多事,皇上定也累坏了。”

我不说话,事情那么多,皇上只有一个,怎能不累?

坐了一会儿,便听外头太监道:“吟婕妤到——”

心下微微吃惊,杏吟怎么来了?

才想着,见她款款向我走来,对上我的眸子,轻微一愣,随即从容地朝我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免礼。婕妤也是专程来探皇上的么?”多日未见,杏吟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是傲然的神情,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她笑道:“臣妾前些日子见皇上气色不是很好,配了好几种安神茶,发现还是这种最好,便拿来给皇上试试。不想贵妃娘娘竟也在啊,真是好巧。”

原来,是给殷曲配了安神茶来,杏吟她,当真是用心啊!

我笑而不答,她让丫头把东西交给了宫女,也没有急着走,倒是在我面前坐下了。一旁的宫女忙过来上了茶。

她浅饮一口,打量着我,道:“瞧着娘娘的气色,身子也大好了啊!”

“是啊。”我笑道,“已经无碍了,这些日子都不曾见着婕妤你,不知都忙些什么了?”话在讲,却是毫无滋味。

我与她,从昔日的好姐妹,一夜之间变为敌对,再到现在的疏离陌生,连着说话都要这般生硬了。

心里好难过啊。

轻将茶杯放下,摇头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在意翠阁待着罢了。”

只是在意翠阁待着么?我悄悄看她的神色,一脸的安之若素,瞧不出的颜色。她偶尔抬头,撞上我的眸子,亦是平静之极,嫣然一笑,又低头饮起茶来。

心下微微不解,杏吟如何能做得这般无事人的样子?

她连日来常去御药房,夏香见过她好几次,那么杏吟一定也是知晓的。她不会单纯得以为夏香不会与我说吧?若真是那样,她现在也不该这般说话,只因,夏香就在我边上站着呢!

我不必去揭穿她,想来她也是知道的。不过是在我面前故意装作不知罢了。

隔了一会儿,她忽然道:“淑妃今日便要行刑了吧?”

话题转得太快,我都有些不适应,“恩”了一声,点头道:“算算时辰,也快差不多了。”殷曲派去监刑的禁卫军,也快撤了吧。

杏吟浅笑道:“平日里急着巴结她的人啊,现在见了景阳宫,巴不得绕到走了!呵呵,不过那周美人倒是有点良心,来的时候还见她往景阳宫去了。”

有些吃惊,未曾想周美人倒是忠心啊,淑妃都到这份儿上了,她竟还能去探她!轻摇了摇头,那档子事情,怎样都好,与我无关。

忽然道:“人之将死了,过去的也就罢了。”

果然,杏吟惊讶地看着我,手中的茶水都晃出了几许。吓得一旁的宫女忙上来替她擦拭,一边急切地问着:“小主可有烫到了?”

杏吟一缩手,随意一甩,将水珠甩去,摇头道:“无碍。”又看向我,“娘娘可真大度,臣妾今日算是见识了。平日里那般对你之人,都能原谅了,更不要说素来关系要好之人了。”

她的话,说得隐隐有些生气,她的脸,明显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心下怅然啊,杏吟,难道你以为我是那般记仇之人么?不管我与淑妃如何,对你,我始终以姐妹看待。不管你是说要疏远也好,陌路也好,我都不曾……想要怪过你啊!

真的很难过啊,原来她竟这般……不了解我。

杏吟将茶杯放下,起身道:“臣妾该回去了,等皇上回来,有劳娘娘替臣妾转告皇上,请皇上注意身子。”说着,向我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杏吟。”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她的身影一滞,回头道:“臣妾惶恐!娘娘还是唤臣妾婕妤吧,娘娘可还有事?”

“我……”她干净的笑容映入我的眼眸,令我心里一震,摇头道,“没事,路上小心。”

她笑:“多谢娘娘挂心,臣妾告退了。”

舒了一口气,方才,我差点忍不住便要问她江太医之事了。可是撞上她纯色的眸子,忽然,又变了主意。这里到底是乾清宫啊,怕问了多生事端。

“哦,对了。”杏吟又回身,“差点便忘了,那安神茶中,甘松、九节菖蒲、朱砂染茯神三味共研粗末,各取少许,放至茶壶中,用沸水冲,盖紧盖子,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后再饮用。”然后,才转身离去。

我轻叹一声,吩咐宫女下去准备安神茶,仍是坐着,又不知干些什么好。

春桃道:“真是奇怪,那时她得宠,便恃宠而骄。如今,皇上都不怎么往她意翠阁去了,她到是处事不惊起来了。”

夏香接口道:“可不是,她也是明白之人,知道现下我们娘娘最得宠,也不敢再和娘娘对着干了。”

我故意握拳轻咳一声,两个丫头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又坐了许久,才听外头太监道:“皇上驾到——”

忙起身,见殷曲大步走来,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

身边之人皆道:“皇上万岁!”

“都起身吧。”殷曲径直走到我面前,“怎的来乾清宫了?朕不是说处理完事会过重华宫去么?”

他一脸倦色,声音也是沙哑的。

心里有些微微的难过,向其他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退下了。

拉着殷曲坐了,绕至他身后,替他揉捏着肩膀。就是看不得他辛苦,就是看不得他累啊!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呢?看着他这样,竟然会觉得心疼……

这样的感觉,从来……只会因为洛子商有啊!

可是为何,对这殷曲消瘦单薄的身躯,竟然……想有抱他的冲动?

指尖一颤。

仿佛什么东西瞬间消失殆尽……

殷曲忽然笑了,语气是满足的:“那么今晚,陪朕留在乾清宫吧。”

“恩。”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握住我的手,侧脸贴着我的手背,问道:“淑妃……找你何事?”

中间停顿了一下,我才猛然想起,时辰早已过了,现在的淑妃,早已不在人世。

叹一声,世事无常啊。

殷曲回头对上我的眼睛,我不敢逃离,怕引起他的猜疑。想起在景阳宫淑妃对我说的话,思绪了一下午了,还是决定先不告诉殷曲,他的安危,我也在乎,我只是不想冤枉了好人。

强作镇定道:“她不过是与我道歉。”

他也没应声,亦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依旧背对着我。

这时,外面有宫女道:“娘娘,茶来了。”

“进来吧。”我道。

宫女轻声进门,小心地将茶放在桌上,才福身退了下去。

“怎么忽然想到喝茶了?”殷曲皱眉问道。

我笑道:“这是安神茶,专门给你准备的。”

小心地倒出一杯,递给殷曲:“小心烫舌。”

他笑着接了,微闭上眼睛,竖起鼻子嗅了嗅,眉头舒展开来,呷一口,很是享受的样子。挂着笑道:“是舒郁茶啊,芙儿真是有心了。”

我有些微微的吃惊,杏吟走的时候并未说茶的名字,我自是不知道的,未曾想殷曲一口便尝出来了!

略带尴尬地道:“皇上可是谢错人了,臣妾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哦?”殷曲笑着看我,以为我在与他玩儿。

我哪里还有心思呢?在他身边坐下道:“茶是吟婕妤亲自送来的,也是知晓皇上连日来疲惫而特意配的。有心之人是人家吟婕妤啊!”

话,才出口,便觉得心惊一分!

怎么我……像是在吃味呢?

殷曲愣了一下,半晌才道:“哦,原来是她。”

他的脸上,方才的笑容已然隐去,又皱起了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道:“皇上怎么了?不开心么?”

“恩?”他恍若回神,又笑起来,“没事,只是这茶,许久未曾喝过了。”

倒也是,这些天他不是在御书房,便是过重华宫去,是甚少去意翠阁了。听他方才的语气,那般怀念啊。心里有些不舒服,开口道:“皇上若是想喝,什么时候过意翠阁去,或者让她多给您送些来就是了。”

我的话音刚落,便听殷曲“呵呵”笑起来,他一把将我揽过去,指尖落在我的鼻子上,宠溺地道:“朕的芙儿生气了?”

生气么?我哪里生气了?

倔强地道:“臣妾没有生气。”

“还说没有?”他故意板起脸,理直气壮道,“若非生气了,怎对朕用起‘您’来了?芙儿的心思,朕怎会不知?”

说着,凑过来,在我的脸颊轻啄一口。

羞得我马上红了脸。

是么?他不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般细微的变化啊。

伸手将碗推至他面前,催促着:“皇上快些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恩。”他应着,仰头一口饮尽了。

“淑妃的后事怎么办?”忍不住便要问他,只因,她的后事还是我计划所缺的“东风”呢!是绝对少不得的。

将碗放下,没有看我,只道:“母后会安排的,芙儿莫管这事。”

“那么,也不追封么?”一般嫔妃薨了,都会追封一定的荣耀,以显皇恩浩荡。淑妃虽是罪妃,但为了不拂叶家的颜面,对外亦无有罪的宣称,明日估计也只会说淑妃忽染恶疾过世而已,那么追封是常理了。

“将她的所作所为压下来,朕已是看了母后的面子,如何还会给她追封?”殷曲似乎有些激动,一手扶额,疲惫地道,“朕累了。”

说着,便要起身,我扶了他,却听他低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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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不知多久,青鸾伸手轻触已发胀肿痛的嘴唇,起身走到梳妆台上。镜中之人,脸上没有一点泪水,但眼里无限的悲凉却让花都会卸掉。动作熟悉的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小心打开,扑面而来的薄荷香让她的头脑清醒不少;轻蘸通绿的药膏,细细的抹在嘴角,透过镜子看着闭目养神的西门灼,脸上渐浮微笑。义父,你知道吗?青鸾自来你身边到现在,没有一天放弃过离开你的想法。想起昨日前殿的状况,眼前……
  • 天价裸婚

    天价裸婚

    华辰大酒店里一片繁忙景象,却是乱而有序,上千朵红玫瑰簇成的拱门里,人员熙攘。脚底生风的员工们训练有素的摆放着桌椅道具,神情严肃而又愉悦,为什么不呢,他们尊崇的总裁终于要结婚了,这场婚宴也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大事啊,整个公司近一月忙的几乎都是这件事,现在终于来临了,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些许激动期待。“快点快点,那花篮再往左一点,手底下都快点。”不远处一个中年人不断的催促着身边经过的人,指挥全场。……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