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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枯木成霜 (1)

1.

当世间万物都没有利用价值时,活着是为了追求什么?

初夏,淡紫色的霞光掩盖大地,明明暖和的天气却冷风呼啸。高挑的少年站在山尖上,他看起来明明很年轻,眉宇间却锁着宛如经历了世事的沉重。他的头发散乱,可却散发出冷冽颓废的美感;清秀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妖艳如狐,幽黑的瞳孔仿佛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就像戴上了一对红色的美瞳,多看一眼,就会被勾走魂魄;他的皮肤很白,仿佛吸血鬼一般,但却像鸡蛋一样有弹性;在这张尖而瘦的脸颊上,鼻梁显得格外笔直,高挺的鼻子看不见鼻孔,宛如一个危险的雕塑,虽然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但仿佛随时会夺走你的性命;霜气横秋的上唇薄得像一张纸,却浮现出一种勾引对方的曲线美,稍丰满的下唇只有一点淡淡的颜色,似是樱桃般的粉红,又似是血色的沉淀,诱惑之下呈现出一种肃杀的危机。

山巅上布满了尸骸,白骨露野,他没有数过自己杀了多少人,但站在胜利的巅峰,他突然之间感到前路茫茫,不知道还要杀谁,不知道还要去哪里。

天色渐暗,夜烽讽刺一笑,欲转身离开的瞬间,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夜烽迟疑地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气,这是一种邪气,虽然不是很强,却很特别,是夜烽杀过的生物中从来没有过的。

“你是什么人?”夜烽微微翕动冷冽的薄唇。

“你杀了我的猎物,那家伙很讨厌,在望城里得罪过我,我早就想杀他了。”背后传来尖锐的女声,听起来很年轻,应该是个活泼的少女。

“哼,”夜烽冷笑一声,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那你现在想要怎样?杀了我来代替他?”

“我现在控制了你的影子,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嚣张的好。”

“想杀就杀吧,我不介意。”夜烽再次冷笑,声音却变得有点兴奋了,“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招数,控制别人的影子?真有趣。”

“仰慕我吧?”少女也兴奋起来了,跟夜烽那种血腥的兴奋不一样,她的声音很单纯。

“我想学你这门功夫,教我吧。”夜烽的语气直接是命令式。

少女放开束缚,叉着腰凝视着夜烽。少年缓缓转身,四目交接之际,少女不禁被这张妖艳却霸气十足的脸颊震撼了。

冷静的夜烽也在打量眼前的这个丫头,她看起来真的像一个丫头,染了一头褐色的中长发,有点蓬松的梨花头使脸颊显得更小;一双精致的秋水眼精灵可人,好像随时会哗然大哭似的;精致娇小的鼻子跟她的脸形搭配得很完美,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可是足够让人怜惜;两片樱桃般亮丽的嘴唇细小又红润,就像熟透的果实,让人真想一口咬下去。

夜烽抱着双手,高傲地俯视比自己矮二十多厘米的少女,再次命令道:“喂,丫头,教我。”

少女扁了扁双唇,气鼓鼓地反驳道:“哪有人用这种态度拜师?要我教你也行,先拜个师吧!还有,我叫小烟,不是丫头。”

“小烟师傅,教我吧。最后一次了,我的耐性不是很好。”

小烟一听,张开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却无法把愤怒发泄出来。谁叫眼前的脸颊俊美绝伦,为了帅哥,她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次吧。

的确是小烟这个丫头,让夜烽重新有了目标。

小烟不是人间的生物,夜烽只能肯定这一点,她的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元素,虽然夜烽学会了以捕捉影子控制对方身体行动的定身咒,不过小烟好像还有很多秘密绝活呢。

夜烽知道小烟是离家出走的,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原因,只是默默地让她跟随自己一起流浪。

四月的天空,暑气蒸人。正午,太阳直射大地,小烟穿着背心短裤躺在床上,一边吹着风扇,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

“啊……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啊?”小烟捏着衣服,有意无意展露着若隐若现的身材。

夜烽站在旁边瞄了这个动作大大咧咧的少女一眼,竟然道出鄙视的话语:“丫头,你这身材就算了吧!”

小烟一听,尴尬得面红耳赤,她抿了抿唇,勉强反驳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吗?”

夜烽勾唇一笑,索性转过身去,懒得跟她争论。外面很热,看来这里不适宜长待,夜烽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向大门。

木门一开,一股无形的寒气突然从缝隙里溜进来,宛若一只看不见的鬼魂。

夜烽退后了两步,仔细看清楚这股气息,冷空气迅速化成一封信,坠落在小烟面前。

小烟看见这种传递方法,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了惊骇的神色,好像被追杀自己的人发现了踪迹一样。

“是谁给你的?”夜烽走上前,只见小烟不敢拿起信件,夜烽便替她阅读了,“‘我的父亲玄邪被捉走了,我从父亲手里只找到您的灵气联系,请您看到信件后回复我好吗?伊雪熙上。’玄邪是谁?”

小烟白了夜烽一眼,转过身去,冷冷道:“你少管闲事,我不喜欢玄邪,更不喜欢伊雪熙,所以我不会帮他们!”

“我有说过要管闲事吗?但这个人好像不简单耶,居然用灵气联系到你,看来你们之间关系很密切呢!”夜烽弯腰贴近小烟,无形的诱惑渐渐贴近,令人浑身像被电流划过一样,筋骨酥麻。

小烟捂着耳朵,却不禁心软地喝道:“烦死了,那是因为玄邪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哥哥了,所以她才有我的灵气联系!玄邪以前干了那么多坏事,他被捉也很正常,我才不要帮他,而且那个伊雪熙我也看不顺眼!”

“干坏事?干什么坏事?”

“玄邪以前是人间有名的毒药师,害过不少人,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被害了,活该!”小烟越说越气愤,好像真的很讨厌这个玄邪,但是夜烽反而对他产生了兴趣。杀人已经是一件很令人厌倦的事情了,小烟的奇门怪招也不过是小把戏而已,不能上大场面,倒是这毒药师好像蛮有意思的。

当夜烽勾起期待得带点诡异的微笑时,看不见他表情的小烟却不禁呼出轻若无声的气息:“喂,夜烽……当你赢了我之后……就不要叫师傅了吧……好不好?”

见没有回答,小烟尴尬地抿了抿唇,忍不住继续冲动地喃喃道:“叫我小烟,然后当我的男人吧!”

命令的告白响起,小烟一点都没有感到羞耻,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机会,可惜那个不识抬举的夜烽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小烟气得愤然转身,欲向夜烽怒吼时,却发现他已经在房间里消失了。

2.

夜烽在信里面找到了暗藏的地址,也找到了这间坐落在城市里却十分奇特的屋子。从外形看,这里像一个抽象画家的屋子,跟方方正正的古堡没什么区别,只是屋子倒转了,屋顶插在地里,看起来就像倒塌了一样,实际却十分稳固。更奇怪的是,它的前门跟其他别墅不一样,它建立在别人的后花园位置。夜烽走到屋子“后面”,发现了一扇非常庞大的门,它看起来就像一个虎口,当夜烽的手轻轻放在感应门铃上时,门就像血盆大口一样打开了,宛如要把猎物一口吃掉一样。

血腥味道蔓延到夜烽的神经,他勾起了一道宛如吸血鬼般阴森的笑容。

这屋子不只是外表奇怪,里面还有很多层结界,结界形成一个迷宫,要不是夜烽灵力深厚得能够清晰看见这些结界,恐怕会被这些带有电力的结界给弄伤。

夜烽不禁冷笑了一下,心里泛起疑惑:哪有用这种方式招待客人的?看来这个伊雪熙还挺有趣。

迷宫看起来很深奥,周围种满了奇怪的植物,植物爬满墙壁,让人看不清屋子里的状况。

夜烽观察了一下这个迷宫,发现这些植物都在微微地挪动,它们的藤好像都长着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这个客人。夜烽对这些植物很不爽,双手合掌,然后往外一拉,一把散发着血色光芒的灵剑随即浮现在半空,夜烽握住剑柄,猝然划过半圈,植物就像秋风扫落叶般一一掉落在地上。

夜烽以为杀掉这些碍事的植物就可以进入屋子深处,谁知植物竟然疯狂地发飚了,好几条断裂却带刺的藤猛地向夜烽扑过来,倏忽之间包围了他高挑的身躯。夜烽挥剑利落地扫下卷席而来的植物,在敌人星落云散的瞬间,夜烽的脖子也被划破了一道伤痕。

藤植物被毁灭了,瞬间枯掉,其他古怪的植物也发狂了,宛如狂风暴雨般,纷纷向夜烽汹涌扑来。

“这家主人真是不爱惜自己的宠物啊!”夜烽讽刺一哼,准备迎接这些敌人的来袭,拥有生命的妖怪植物却突然停下了攻击,一一缩回到原来的地方。

夜烽的嘴角勾起一个更诡异的弧度,血腥的气息渐渐回收到内心深处,兴奋的目光落在那个从屋内深处走出来的黑影上。

黯淡的灯光亮了起来,修长的身躯宛似一个末代公主,挺着高傲目无余子的姿态优雅地来到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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