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了高架桥，掠过一路高高竖在两旁的路灯。
暖黄光晕透过前挡风玻璃打在古晟锦脸庞，他噙了点惬意的笑，五官如同雕塑般俊美。
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独特气息，一时情急找个借口的莫九九还真生出点感触：
“知道吗，每个女人心里都存在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可能是白雪公主，可能是灰姑娘。像我这种平凡无奇的人，自然向往灰姑娘的际遇。小时候，我也曾幻想自己就是故事里的灰姑娘，衣衫褴褛可怜兮兮，某年某月某日摇身一变，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我身穿华服和英俊的王子翩翩起舞。然而，有些人的童话梦能保持得长远，甚至一辈子，而我的却破碎得有点早，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明白生活不是童话，灰姑娘王子之所以令人念念不忘是因为他们离现实太远，因此越发美好。”
第一次听她用多愁善感的语调说长长的话，古晟锦发现爱笑的她也有忧郁一面——
只是，她不喜欢以这些示人。
想起被自己扔进碎纸机的那几页资料，他的眸光不由自主柔和，声音亦然：
“现在还喜欢和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吗？”
“没有女人不喜欢童话，可是，喜欢是一回事，相信是一回事。”
“那，你也不再相信爱情么？”
话一出口，古晟锦自己先怔住。
他极少与人讨论感情，更别提轻易的就把爱情这个词道出——
有些事有些人从不能随便说出来，不是漠视，而是太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沉重，所以不能说。
莫九九其实也怔了片刻，不过，侧头打量的她很快将刚才的怅惘收好，露出素常明媚的笑容：
“不，我相信！不论发生过什么，我都愿意相信爱情。也许现实中的爱情远远不及童话梦幻美好，那有什么关系？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就是世间寻常人的生活和感情。轰轰烈烈固然值得羡慕，相濡以沫却更加妥帖牢靠。牵一双手，走一辈子路，到白发苍苍。告诉你吧，相信爱情的人会比较容易幸福。”
坚定得无以复加的回答在心湖内激荡出一朵朵水花，古晟锦没吭声，脑海中却在不断重复她的话：
牵一双手，走一辈子路，到白发苍苍。
受过伤之后还能拥有这么简单真切的信念，这证明一个人愚蠢还是聪明？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希冀？
沉默持续良久，未做出任何评论的他轻启薄唇，淡淡吐出三个字：
“难得。”
“什么难得？”发现自己又没跟上他的跳跃思维，只能傻傻追问。
古晟锦没再作答，神情温软，如暖玉。
直到车停在了巷口，莫九九走出几步，他忽又叫住她：
“阿九，你愿意重温一遍灰姑娘的故事吗？”
“都读过N遍啦，还重温？”
嘟囔着抱怨一句，莫九九匆匆离去。
今晚，许是说过太多的话，她有点不愿意再面对那个一直目送自己离去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