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多事情，真的……
而如今，她也要去面对秦衍，好像，她们之间从没有一场好好的告别。秦衍就站在金沙湾的门口，他知道，她会来的。
他看着她，就在穆回将要走近他的时候，秦衍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一个黑通通的枪口指向了穆回。
“小心。”
眼睛里虽然没有颜色，但是她还是看清了秦衍瞬间变化的颜色。
在穆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衍已经将她拽开。
然后穆回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嵌入背后墙壁的声音。
下一刻，穆回的头还没有转过来，然后被秦衍拉近了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穆回看到了大道上一辆黑色的车子窗口，一个看不清表情的人将某样东西收了起来，然后车子绝尘而去。
穆回的手脚冰凉，然后是秦衍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不慎，两个人一起滚在了地上。
然后她看见了秦衍胸口的东西，原来没有颜色的血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其实，每一刹那都是确定的，但是每一下一个刹那都是不确定的。一期一会，冥冥中自有定数。
“秦衍……”
是消音枪，整个发生过程根本没有一点声音。
仿佛一瞬，穆回低头，看着秦衍胸口的血，身子倏地一僵。
是血，他的胳膊上，正有血往外涌，灼伤了她的眼，邪肆地吞噬了她的心。
“秦衍，你，你流血了。”
穆回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手想起碰他，可是……
秦衍躺在地上，上下看了穆回一眼，幸好，她没事。
但是，下一刻，那双极为冰冷的眼眸，深不可测，却没有半点感情，只闪烁着纯然黑暗的光芒，像两颗冷冽的黑玉。
刚才那辆车子！
他在想，穆回究竟得罪了谁？而对方竟然！
对于秦衍的沉默，穆回吓了一跳，以为他……
“秦衍？”
她的声音唤醒了秦衍的思维，看着她为自己担心的脸庞。
眼神隔着空气交融了片刻，他弯了弯唇。
“回回，你别急，我没事。”说着，还朝他逼近两分，修长的十指爬上她的头顶，像穆回对喜欢般，很是宠爱地揉了揉。
她的脖子和手腕依旧很纤细，皮肤也白皙。
隔着发丝，穆回能感觉到来自他指尖的温度。
“那个……我，你的胳膊一直在流血！”眼眸直直地望着他受伤的胳膊，精致的一张脸，巴掌般得大小，此刻，说不出的慌乱。“先别急，别慌，好吗？回回，现在镇定下来打120，别怕，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不会这么狠心丢下你的。”
声音淡雅低沉。
“好，好。”
慌乱的拨打120，秦衍一直看着她，然后开口。
“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不是想吓她，只是，如果真的会死，那么他想知道，他死了之后她会心痛吗？会在意吗？
她……
“我……”
“回回，今天别走，别走好吗？”
好吧，算他有些卑鄙，在这个时候要求她，但是他只知道，今天不能方她走，如果她走了，那么他们之间更加不可能了。想到她会离开，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五脏六腑都在颤栗，仿佛胃也蚀出一个黑洞，只怕真的嗓眼一甜，就会吐出一口鲜红的浓血来。穆回一怔，看着他流着血的胳膊，点头：“好，我不走。我答应你，不走。”“你保证。”握紧她的手，要求道。“我保证。”“真乖。”努力地扬起一个弧度，脸，缓缓地，越来越贴近她，就当她努力着呼吸着，准备接受他那要吻上她的唇的唇的时候，她却呆了，因为，他的眼睛，闭上了，而且，没有了呼吸，就那么，他的唇擦过她的唇，趴在她的身上，不再动弹。
穆回吓了一跳。
在救护车上，穆回一直握着秦衍的手。
她的嘴唇在颤抖，但是随性的医护人员听见了她说的话。
她说：我爱你。
她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是谁。
在医院，穆回就等在外面。
为什么，这么慢，为什么这么慢，只是取一颗子弹而已，为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
很久之前，她就很讨厌医院，真的很讨厌，因为这里有她最不好的记忆。
秦衍出来的时候，看到穆回正孤零零的站在门口，那样子像找不到家的一个孩子。
“你这是在做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她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我在哭，不行吗？呜呜……我讨厌医院，我讨厌来这里，你为什么要受伤，为什么要这么慢才出来？”她干脆大大方方地哭了起来。
秦衍僵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处理。
秦衍之前一直低烧，在外面吹了一个晚上风，然后又……但是他的体质还是比较强悍的，起码，现在是清醒的。
秦衍张嘴，可喉咙却不知被什么扼制住，发不出声。
“回回”背后骤然一暖，有人紧紧抱住了她。
“好，我们再也不来医院，再也不来。”
他的唇动了动，深深地，深深地，嗅着那发间的清香。
“以后都不会了。”
仿若一泓清泉从心底流过，有什么感情，温柔地，细碎的，沉淀了。
傍晚的时候，穆回被床头隔着的手机吵醒，醒来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景物让她一怔，眼光落到了墙上闹钟，五点！竟然是下午五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