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笪豕人杀了进来,我去迎敌,你快躲到密道里,若我不去找你,你万万不可出来。”昊天目光如电,坚忍不动。
“城会破吗?”我嗫嚅问道。
昊天未答,抓起放在桌上的铠甲披在身上,转身出门之即才复回头,深情道:“不管如何,你要好好地活着。”
我咬唇点头,他打开房门,一脚迈出房间,却又冲了回来,把我紧紧抱在怀中,用力吻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能重复着一句:“一定要活着!”
见他最后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有人已经把马牵来,他骑上马,挥动手中长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活着,在这乱军之中,做起来有多难?然而不管多难,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找我,记起他的话,我穿好衣裙,掀开床帘,钻了进去,把青石板揭开,侧身进去。
既然帮不上他的忙,更不能给他添乱,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所谓的携手共死都是屁话,昊天,你放心迎战去吧!我会在这里好好地等着你回来接我。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人生要走,不要让我失望。
恍然间,脸上湿润了一片,伸手一摸,竟流下了清泪,心如刀割,我咬着衣角,强忍欲哭的冲动。
不能哭,一旦哭了就怕会变成现实,我只当他如平日一般只是去处理一些正常的公事。
我摸进密道,坐在黑暗中,抱紧双肩,呐呐道:“昊天,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昊天,不要让我失望,我们还要共同度过漫长的人生。”
“昊天,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和你斗气,任何事都听你的。”
“昊天,你可听到我对你的呼唤?”
“昊天,难道你不要我了?忘了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空瞪着双目,侧耳聆听外面的声音……昊天没来。
我精神恍惚,总觉有人在身边,每每惊醒……昊天依旧没来。
我意志低迷,神情萎靡,半梦半醒间,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经过不知几天水米未进,我已经对昊天还能生还失去了信心,再这样等下去,我会就这样饿死。
不行,我不能死,我告诫自己,我要留着这条命去为昊天报仇。
于是我顺着原路返回,爬上铁梯,推动石板,从密道内钻出,身在床下,看到的却是一片焦黑。
这是我和昊天的房间么?满地横着断壁残垣,被火烧的焦黑,有些地方还冒着缕缕青烟。
难道是屠城?
我推开床前的断木,从夹缝中爬了出来,整个房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除了断木就是瓦砾,放眼望去,别说是将军府,就是整个西越城也是一望无遗。这笪豕人也太狠了,不但夺了城,还把一座好好的城池给毁了,幸好当初城中的百姓撤走,否则这里怕已经血流成河了。
我挪着步子艰难地在城里信步走来,满地都是被鲜血染红的尸体,有城中士兵的,也有笪豕强盗的。
说来可笑,此时我麻木的神经,竟然不觉的那血有多刺目,似乎那并不是血,而只是颜色暗红的液体。
昊天哪去了?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回来,虽然心里面不肯承认他已经战死,但是事实却摆在眼前,他若不死,又怎会抛下我?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去向何方,感觉不到饥饿,因为我现在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有人影晃动,似在清理尸体。
被透支的体能和严重脱水饥饿造成身体虚极度弱,我眼前已经模糊一片,看不清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那还有活人!”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立即便有一群人向我冲来。
“娘,是娘!”清脆的声音是属于昊瀚,还有旁边昊泽也跟着叫了起来。
原来是昊宇们来了!我咧开嘴想对他们笑上一笑,只是过分干裂的唇每动一下,都会崩裂流血,但是我还是忍着痛对他们露出牙齿,嘴里腥咸一片。
“娘!”是昊宇,他也来了,我听着声音,看了过去,一道白影也奔了过来,用力睁眼,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身子一歪,倒进一个温暖让我安心的臂弯里。
“睡吧!醒了就没事了!”是昊宸温柔又痛惜的低语。
我安心地闭上眼睛,是啊,不止身体,心里也疲惫,实在太累了,睡吧!哪怕是一睡不醒也好!因为……梦里……也许……会有昊天……
坐在屋前的小桌房,我手中擎着一本医书在看。
自那日西越城破至今已过了近两年的时间,一直没有昊天的消息,虽未发现尸体,但是我已经能慢慢接受昊天已死的事实。
经过昊宸派人打探,已经查知西越城破,竟是殷贤派人开的城门,引笪豕人来攻城,以他对昏君的仇恨来看,这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一想到尸积如山的场面,至今还是心有余悸,那场杀戮实在浩大,城中士兵共阵亡一万三千人,笪豕人也扔下近万的尸体。
事后笪豕人也没得到多少好处,只得了一座空城,气恼一下便一把火烧了西越城。好好的一座城就这样的毁了,退出历史的舞台。
等一切平息之后,我和昊宸带着一些信得过的人马,又悄悄地潜了回去,偷偷把那批宝藏取了出来,运到‘怪圣谷’,除了这里天下已经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盖起了几间房子,贱哥哥也乐得有人作伴。
昊宇表面上还继续做着他的生意,只是重心已经远离了京城,慢慢向西南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