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神奇的治愈系统，以包治百病，恢复体力而被边境人频繁利用，更是三番五次地从见习死神米娜小姐手中将破君拉了回来。然而也就是用得多了，破君才觉得这个系统并不属于治愈范畴内，更确切地说，应该归于还原或读档。

“果然没发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破君不屑地说，将手中的眼镜甩来甩去。“咱以前得的病它是治不了的，也就是说，不是包治百玻不然的话，本天才还用得上这玩意儿？早就该应聘飞行员了。”

“明白了。”小林点点头，吐出一口烟雾，破君面带厌恶地别开了头。“别这样嘛……”小林笑道，“你意思就是，在边境或乐园里受的伤能恢复，以前留下的病或伤就全都不行？”

“没错。”破君肯定地说，但又松了口。“十有八九吧，如果在来这之前就得的肺癌什么，等来到边境再用治疗系统估计也还是那样，病本身……”说到这，破君给打住了，因为照这么解释，还有更让人无法明白的地方，等有了实践例子再说吧！

“那看来朕的旧伤也没办法了，难怪上次还是断了，真惨。”

“哈？”这回轮到破君惊讶了。“什么旧伤？”

小林只手拉起裤管——一条长达十多公分的伤疤如蜈蚣般蜿蜒地趴在右小腿上，附近还有个硬币大的圆疤……虽然自认识起，小林就一直是长袖长裤的，但破君还是自认为知道他95%的伤痕。然而这条，却是以前从未见过的，5%中。

“这是？”

“好早以前的。”小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裤腿放了下去。

“什么时候弄的？”破君心情又开始复杂了。

“四五年前吧。”小林略微想了想。“四年多一点吧。”

“哦……”

这样，难怪自己不知道了。那时小林还在……服刑期间，因为各种几近荒谬的原因，破君从未去探视过，也从没发过半封信。而小林也只有在即将走出那些大铁门前才给他去了一纸简讯而已。事实上，里面到底什么样，破君最多只从一些道听途说和电视剧里堆积出了点点概念。

“怎么弄的？”破君还是忍不住要问。

“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小林双手做了个掰断的样子，由衷感叹道，“人海战术才是最可怕的碍…”

“肯定是臭屁过头得罪人了吧。”

“哪有！”小林不满地说，“是他们找事，你是不知道，那伙王八蛋……”

听着小林讲述自己劈里啪啦七零八落的血腥史，破君越来越郁闷。尽管刚才他话是那么轻松地揶揄出去了，但是，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破君愿意用自己的双手，让那群人一个也别想继续活下去……残忍？变态？一点点。无所谓，破君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假包换的疯子。

“唉……”小林发出一阵叹息。

“怎么？”

“我还真以为那治愈是万能的呢。”小林无不遗憾地摇了摇头。“真是的，以后估计还得断啊断的……简直是自虐啊！嗯，打个比方，你这天才要是脑瘫了，能适应么？”

“哇靠，真他妈好例子。”破君张嘴就骂。“你才脑瘫了。”

“哈哈……”

“等等！”破君突然缓回了神。“你别岔开话题，继续说那小白龙。”

小林没有说话，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一串烟雾，仰面看着陷阱塔那素色的石制天井——破君默默地等着，等着听那所谓的真实。

“这有什么好说的。”出乎意料的，小林却吐出了这么句话。

“……还在记恨AIR？”这句是破君胡诌的，但他知道效果。

“不是。”果然，小林低头笑了下。“之前说那个梦里的不是她。”

“不是？”更出乎意料了。

“只是有点像……”

“代替？”

“不是。”

“那到底是？”

“你真麻烦。”

“彼此彼此。”几乎一句赶一句，破君不想给小林思考与躲闪的时间。

“就是……”小林终于投降了。“你有注意到小龙的眼睛吧？”

“眼大无神。”破君坦白地说。

“那才不是眼大无神。”小林否定道，“那里面是一种死气，根本就不是活人的眼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你能懂不？”

“死气？”破君大惊。“僵尸？”

“胡扯什么呢？果然不懂……僵尸是会玩电脑还是会玩手机？会被拉到边境？”小林抢白了几句，暗道破君真是看漫画看多了，脑袋都不灵光了。

“那你是说心死的那种？”

“这还差不多。”小林点点头。

“所以呢？”

“怎么说呢……既然是一类人，就没理由放着不管吧？”

“一类人……”破君缓慢地咀嚼着小林的话，类似总结地说，“同情心作祟？你什么时候变成烂好人了？”

“当然不止这。”小林随手把烟头按在地上，逐转用嘲笑的口吻呛道，“和童子鸡说不清，解释都解释不清，那是大人之间的问题埃”

破君一时接不上词了。

“哇哈哈，除了妈妈和奶奶，你这辈子还碰过几个女人的手？”

“靠……”

先不管他的桃花史。言归正传，每次一遇到不想说的话，小林都会拿这种话噎破君。好吧，确实，白龙那双无论什么东西都会茫然越过的眼睛，是存在着某种深刻的绝望，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恐怕仅仅只是出于本能，或其他不可抗拒的原因吧！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出现在乐园边境？看漫画，玩游戏？也不合理碍…

尽管奇怪，但对于这个，只能到此为止了，破君不想再问，也不能问了。不过还真是意外，太意外了。意外的是白龙居然比他还大，以及……小林口中那个理由的敷衍含量。

［21：04：32］

时间依旧充足，这使得考生们不仅体力，连一直被节奏压迫着的精神也很好地舒缓了下来。而对于不属于这个非常世界的边境五人来说，更是难得的缓冲时间。

“还剩二十个小时。”藏人说着，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还剩二十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也并不少，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比如？”破君问完，偷眼去看米娜，然而这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其他人的眼睛。

“比如，在下想知道，谁想放弃这次的游戏？”

“我。”米娜立刻表态，很是平静。“我想放弃，这考试太累人了。”

“好的，还有吗？”藏人目光越过了破君。

一直半闭着眼睛靠在墙边的白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但她不说话，还是有人替她着急的——墙边有一堆换下来的绷带，色彩斑驳。很明显，那些天使是绝对不会拿起牙膏牙刷天天刷牙的。

“你要不要先和米娜一起回去？如果不去医院的话……”小林略带焦急地说。

“没事。”白龙如往常般拖着她那特有的长音，字字透着坚定。

“……好吧。”早料到如此，小林也只好不再坚持。

“嗯，那米娜只好委屈一下了。”藏人含笑道，“如果二十小时后你依然想先回到市里的话，不用担心住宿和钱的问题。前面任务给的一千万应该已经足够了……一定注意安全，安全才首要的。”

米娜默默点了点头。

“说起这一千万……”藏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说。

“一千万怎么了？”小林拿出那张收着一堆戒尼的卡片看了看。“不是让我们把这一千万都给米娜挥霍吧？”

“当然不是这意思。”藏人摆了摆手。“只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分支，动画和漫画的剧情是不一样的。”

“嗯？分支？”

“动画，在下已经和破君确认过了。陷阱塔一结束，考生会被丢到废弃的军舰上对抗一种……暴风雨。但是，”藏人按着手边的单行本接着说道，“漫画里没有这一段，漫画是直接去眼镜岛进行计分制狩猎的。”

“我的意见是……”破君随手拿起一本翻弄着。“既然系统已经给我们发了一千万，那肯定就是按照动画走了吧？”

“不一定吧？”小林每次都会提出不同意见。“那一千万说不定只是系统给我们的生活费而已。就是我们谁受伤了或生病了，这样回到市里可以去医院……”

破君一下笑出声。“你把这呆板的系统想的还真是有人情味……”

“系统不是保姆。”藏人也同意道。

“是为了混淆我们吧。”白龙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