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前朝种种，今时应（4）

不要哭，不要为我无谓落一滴滴的泪，我早知是这个下场。

梦里，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秋翩舞的声音，不断的说着这句话。

痛！苏如惠刹那睁开双眼坐起身来，惊地满身冷汗。

“醒了，醒了！”死寂的卧房顿时吵乱。陈坤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他像个得了宝藏的小童子乐嚷着直冲出卧房。

“小姐！”如嫣已是泪流满面，她将苏如惠抱在怀里，哽咽又哽咽，“您…终于醒了。嫣儿好害怕，好害怕，小姐一直在叫唤，好疼好疼。”

苏如惠木然地被如嫣抱着，左心房剧烈的颤动着，这种感觉是疼吗？

此刻，“皇上驾到！”闻声，筑斯琰已大步跨进门来，走到她跟前。如嫣吸了吸鼻子，让出位来。

苏如惠仿若未闻，神情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地把双手放在左心房，重重地按住。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眸中凝聚了满满地泪水，自眼眶滑着面颊滴落，落下去，干裂的唇微微张开，“疼……”。

“疼……”“疼……”“疼……”

一声声，像是冰锥一般刺进筑斯琰的心。

“惠儿，惠儿！你哪里疼，哪里疼，是哪里在疼？”筑斯琰双手抓着她削瘦的肩甲，怕捏疼了她，怕她在晕厥过去危在旦夕。

听到这个惊慌焦急的声音，苏如惠抬眸望着他，杏仁眸里空洞地没有他。

“疼……，很疼……。”她抗拒着他的束缚，挣扎着要从他的双手中出来，她不断向后缩着身子，不断的缩起身子靠在床里头，“真疼……，真的好疼……。”

昏暗的灯光下，她就像一只狼狈逃窜受伤的小狗，害怕的嗷嗷叫着。筑斯琰将被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她浑身一阵颤栗，默默地闭着双眼，像任人宰割的模样。嘴里，一直说着，疼……。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沙哑。

“陈坤！”筑斯琰把门带上，随即唤来陈坤，“惠嫔怎么了？”

如同寻常的口吻，只是那双黝黑的眸清澄无底，深邃地仿佛能射透任何人的心脏。

“受惊过度，再加身体毒素未清。只是，惠贵嫔娘娘已然醒来，……。”

“她在叫疼！你没听到吗？她说她疼！”筑斯琰一把纠起陈坤的衣领，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宫仆，连带小陈子都是惊吓！满屋子的人全部趴趴的跪下，磕头。

齐道：“请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要我怎么息怒！”筑斯琰气恼地将陈坤摔倒一边，勃然大怒：“朕要她好好地活着！把太医院所有的御医招来！”

小陈子一惊，忙道：“舞昭容那边？”他垂着头，不敢直视筑斯琰，“流芳院那边还在等皇上的旨意。”声音虚虚的，异常的轻细。

只是，此刻静谧的院子里，这声轻问是掷地之声，惊起四方波澜之声。

筑斯琰沉默了，他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月亮、星辰全部被灰云遮盖。

整个皇宫一下子全部平静地摆在他的跟前，走地每一步，下地每一个决定，无数的人为之改变命运，改变未来。

“拔箭。”他一手扬着袍边转身，推门入内。门“哐铛”一声，关上。仿佛，再诉说着帝王的无情与无奈。

迅速地，有太监接了旨意，一路直奔流芳院。皇后宋妨絮坐镇流芳院，本是好好的寿宴，料想不到出了这个意外。刺客已经被御林军就地正法，还没来得及调查，只怕已经查不出什么来。

当皇后宋妨絮接到旨意之时，全部停留在流芳院的妃嫔皆松了一口气。

卧房内，丫鬟泣不成声，扶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秋翩舞。

“皇……上……下了旨……意了？”秋翩舞死咬着唇瓣，哽咽喘气着。

丫鬟大哭，紧紧地握着秋翩舞的手，“下了。拔！”

“他……可……来……了？”

“小姐问谁？”

门外，太医的声音响起，恭谨又严谨的。

“昭容娘娘，皇上旨意拔箭。”

秋翩舞额前的汗珠不断地渗出来，滚圆滚圆的滑落。箭射在了左心房，太医诊断正好靠着心脏的位置，若是不拔出来，稍一动弹血流不止，最好结果流血而完。若拔箭，存活的几率极其渺小，一万是箭与心脏稍微摩擦，心脏立刻破碎，流血不止，只要一刻钟便会死。

“他……没……有……来，果真……循环……有……报……。”筑斯琛没有出现，筑斯琰正守着苏如惠不可能出现。秋翩舞啊，秋翩舞，她何必要冒担这好人。何人感激她了？

她咬咬牙，道：“拔！”

太医入内，女医馆紧随其后。丫鬟被太医遣了出去。

室内，秋翩舞无助地闭上双眼，双手护着腹部，泪自眼角滚落。

“娘娘，微臣拔了。”太医的声音犹如雷电将黑白交映的天空划开了裂痕。

秋翩舞艰难的点头，全身的疼痛已经麻木，晕眩间，有人扶起她，扯开了背后与胸前的衣裳。

“娘娘忍住，千万忍住。”太医将千年参片塞进秋翩舞已经毫无知觉的嘴里。

“娘娘，微臣拔箭！”太医的手握住箭被砍去一半剩下的粗糙的箭身，手紧紧的撰紧，带来的疼痛让秋翩舞有了点知觉，她狠狠地咬住参片。

“拔了！”

那个瞬间，秋翩舞的眼前血红一片。房门，被一阵风踢开，耳边有两个声音交杂着。

“翩舞，挺住！”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