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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竹马到

顾卿晚是跟着秦御两人过来的,且之前和大长公主也不算有交集,所以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觉得,她该跟着离开。

谁都没想到这时候她会贸贸然的提出留下来,且就这么求到了大长公主的面前。不过听她一说,大家却都觉得她说的有理,本就该如此,让她继续跟着大军才是不合情理。

更何况,看大长公主的态度,明显顾卿晚是得了大长公主的眼缘的,她想在此多住上两日也没什么。左右大长公主这别院旁的没有,客院却是空着一大片。

秦御面色难看一瞬,趁着众人和大长公主的目光都在顾卿晚身上,便招手对一个丫鬟轻声吩咐了两句。

大长公主略怔了一下,顿时笑了起来,正要应答,就闻有丫鬟进来禀道:“殿下,方才大夫已经给驸马爷诊过脉了,说驸马爷不过是略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只是……只是驸马爷今日醒来已是呕吐了两次,不让奴婢禀报殿下,瞧着像是十分难受。”

大公主主和陈驸马父亲感情很好,陈驸马却并非习武之人,自从过了不惑之年后,身体便不大好,大长公主听闻婢女此话,心中就是一急,也没想这婢女今日怎如此不懂规矩,慌慌张张就直接进来回话。她便本能站起身来,迈步要去探看陈驸马。

秦御不待大长公主犹豫反应,上前两步,开口道:“姑父大约是昨夜高兴,和我们多喝了几杯,夜风一吹便着了凉气,姑母也无需太过担忧。”

他不说还好,说了大长公主只会更担心,本来就不是年轻人了,喝酒伤身,风寒入体,可还了得?

陈驸马昨日和秦御几个吃酒略晚,怕惊扰大长公主睡眠,就歇在了书房中,今日一早发觉身子不大好,才让下人来禀了大长公主一声,只说偶感小恙,并无大碍,只是不过来用早膳了,让大长公主不必担心。

大长公主到现在还不曾见过驸马,此刻越想越怕驸马有意隐瞒病情,着急的很,哪里还顾得上顾卿晚,点了点头,脚步匆匆往外去。

秦御跟在其后两步,大长公主倒是想起什么,略顿了下脚步,道:“你们姑父不是多大的病症,也要安静,你们便不必过去探望了,大军还等着你们回去,不必讲这些虚礼了。”

“是,姑母。”秦御兄弟知道留在这里,过去探病,都只添麻烦,便也点头应下,簇拥着大长公主转瞬便出屋而去了。

顾卿晚追了两步,张了张口,实在是说不出追问的话来,也不合适如此,只得眼睁睁看着大长公主去了。

她觉得秦御就是故意的,那禀报的丫鬟,旁人没看到,她却注意到了。那丫鬟早在他们从花厅用膳移步明堂时就在了,怎么她早不禀报驸马的情况,晚不禀报的,就等大长公主要应声时,偏装作急匆匆自外头进来的样子禀报呢。

想着这个,顾卿晚猫着腰,就想趁人不备,赶紧溜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秦御等人寻不到她,离开了,她再出来便是。

谁知道她刚弯着腰没走两步,衣裳后领便被人用力一揪,拎到了眼前,正面对上秦御一张沉冷如冰的臭脸,本就飞扬的长眉,此刻因冷意愈发显得锋锐,宛若刀刻,斜飞入鬓,微眯的异色眼眸,不带半点感情的逼视着她,薄唇轻勾,道:“你是本王带过来的,不懂规矩,冲撞了主人,本王却付不起责任,最好跟紧,懂事些,嗯?”

懂事你妹!

顾卿晚双眼冒火,被他就那么提着后衣领,只觉什么形象自尊都没了,趁着两人落在人后,一个没忍住,一脚重重踩在了秦御的脚上,狠狠跺了两下,低声怒道:“我不是你家奴婢,我有人身自由!人身自由,你的懂?”

她那点力道,落在脚上,秦御只当被蚂蚁蛰了下,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嚣,提着人就往前走,顾卿晚没办法忙换了笑脸,用商量的口气道:“秦御,咱们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你说你们大军凯旋,中间多辆马车,载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你难道不觉得带着我很麻烦吗?我知道,王爷您是大丈夫,觉得是你的兵丁伤及了我,想要负责到底,可如今我的伤都好了,真的!而且你帮我引荐大长公主,这情我领,也算抵消了之前的事儿,咱们两不相欠了啊。”

“两不相欠?呵,爷可不这么觉得。”秦御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阴测测的让人脖颈生凉。

顾卿晚见他这样,心想了一下,觉得来大长公主府之前,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而且按秦御将她带来大长公主的好意,可见他们算是冰释前嫌了,那他现在又这样,只能是昨天晚上的事儿了。

她忙又道:“不是吧,难道你真的还在为昨夜的事儿生气?昨天夜里那真不怪我啊,那种情况,是个人就要多想的好不,我对不起你,想燕广王殿下光风霁月,冰清玉洁,英伟不凡,怎么可能做那等龌蹉之事儿,都是我鬼迷心窍,我给您赔罪了,您是王爷啊,您气量宽宏,定是不会给小女子计较的对不?”

她喋喋不休,说尽好话,就是为了摆脱他,好死不死,非要提昨夜的事儿,秦御冷笑,手起刀落,顾卿晚顿时双腿一软,晕厥了过去。

秦御只略弯了腰便将人抱了起来,大步往前。

前头陈家兄弟和秦逸,景戎寒暄了几句告别,转眼就瞧秦御抱着顾卿晚从人群后过来,皆是一时愕然。

秦御却面色不变,道:“她不知怎的,突然晕迷了,本王先送她上马车。”

言罢,迈着大步便往前去了,根本就没给众人发问的机会。

秦逸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大步而去的秦御,眉稍微动,然他今日自己也是一肚子心思,也没多想,便冲陈家兄弟抱拳,道:“两个月后便是皇祖母的寿辰,彼时咱们兄弟京城见!”

“京城见!”

陈家兄弟还礼,秦逸没再多言便拽着一旁还欲磨蹭片刻的景戎,转身大步往府外去,景戎面色微变了下,叫道:“等等啊,逸哥哥,我还没和阿砚他们道别呢。”

“我有话问你!”秦逸沉声说着,不顾景戎的反抗拉着他快速远去了。

转眼间他们走了个干净,陈家兄弟对视一眼,实在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往常两位表兄不是这样的性子啊,果然战场最能磨砺男人,可这也不对啊,不是应该越磨砺越沉稳吗?

顾卿晚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了,马车里就只她一人,外头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她忙扑到车门推开去看,山路弯弯曲曲,大长公主府早便没了踪影。

顾卿晚委顿在马车上,一时将牙咬的咯咯作响,恨不能吼声两声方能发泄心头的憋闷。车门洞开,清晨的阳光从浓荫的缝隙中洒落下来,随着马车行进,变换出一束又一束的光芒,斑驳落在她的身上,明媚而柔和,顾卿晚的心却好似被蒙上了一层乌云,半点雀跃都没有。

哒哒的马蹄声响动,接着有人靠近了马车,清冷的声音响起,道:“醒了就安心呆着,不要再动不该动的心思。”

顾卿晚抬起眼眸来,淡淡扫了眼神情微冷,端坐在马背上的秦御,一言不发,只是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车门,隔绝了那张让她气的抓狂的邪肆俊颜。

丫的,她动不该动的心思?他这是非法软禁!落后的法盲!

马车门被顾卿晚狠狠甩上,也彻底隔绝了秦御的视线,他扯着缰绳的手不由紧了紧,侧颜迸出一条凌冽的锋线。

他方才在大长公主府中也是情急之下,才劈晕了她,这才强行将她带走的,事后将无知无觉的她抱上马车,瞧着她眉心微蹙的模样,他便心中懊悔了。

本是听到动静,想要问问她脖子疼不疼,头沉不沉的,然而一下子开口却没拉下脸来,此刻见她一下子关上了车门,他便更加问不出口了,又攥了攥缰绳,跟着马车奔了片刻,秦御便驭马往前头去了。

车中顾卿晚听闻他的马蹄声远去,爬起身来,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瘫在了软榻上,将脸闷在了枕中狠狠扑腾了几下。

他们并不需要回到军营中,而是又行了两盏茶功夫,便和大军在官道上相遇了,马车混入大军,速度便慢了下来。

车窗缝微动,兔兔钻进了马车,兴奋无比的跳到顾卿晚的身上,见她闷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觉吱吱叫着扯着顾卿晚散乱的头发。

小东西昨夜宴席上吃了一杯酒,没等散场就醉醺醺的爬进笔筒里睡了,到刚刚才神清气爽的醒过来,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一切。

它蹦跶了半点,见顾卿晚全然没反应,不觉伤心起来,脑袋一伸便往顾卿晚的后衣领里钻。

头刚伸进去,一直没动静的顾卿晚突然翻身坐起来,一把便将兔兔给拽了下来,往床上一甩,怒声道:“连你也欺负我!回你主子那里去!”

兔兔完全没想到顾卿晚会这样,整个猴都愣住了,摔在软榻上愣愣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她,接着它一屁股坐在那里,双手捂着眼睛,扭着屁股,踢着双腿,开始吱吱大叫起来。

那猴脸上的神情无比悲痛,分明在哭,而且是那种婴孩受了委屈,突然嚎啕大哭,踢腿撒泼的哭。

顾卿晚见小东西委屈成那样,顿时也愣住了,嘴角抽了抽,心头有些发软。

她觉得作为高级动物,有思想的人类,通情达理的知识女性,她这样随便迁怒一只猴子确实很不好。

正想开口哄哄兔兔,张了张嘴,一时又有些说不出口,心思一起,顾卿晚便也抽噎了起来。她本是演戏,心想这样兔兔看她哭了,总该被吸引了注意力吧,等它凑过来,一会子她也好寻个台阶,就坡下驴。

谁知道本是做戏,却心头委屈,一个控制不好,当真泪珠就滚了出来,且越发止不住了。

一时间马车中,一人一猴,对着落泪,一个比一个委屈,简直像一支咏唱曲,此起彼落,连马车停了下来都没察觉。

于是,秦御推开车门,瞧见的便是顾卿晚和兔兔相对抹泪的情景。

秦御……

顾卿晚泪眼朦胧间觉得车中光线明亮了许多,她本能抬头看了眼,瞧见秦御的一刻还没反应过来,泪水又往下坠了几滴,接着整个人都是一震,抬手抹了泪便冷了神情,将脸扭转过去,对准了窗户。

秦御见她看见自己,瞬间不哭了,坐在床上浑身从神情到姿态,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抗拒和恼恨,他心头似被什么紧紧抓了下,有种揪心揪肺之感。

在车外站了一瞬,他才身影一跃,纵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又动了起来,顾卿晚冷着脸,余光却留意到秦御在车门边站了片刻,迈步走到对面软榻坐了下来。

兔兔大抵是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也不叫了,放在两只大眼睛上揉着的爪子也垂了下来,坐在那里好奇的目光从顾卿晚打量到秦御,又从秦御打量到顾卿晚。

秦御坐在软榻上目光却禁不住落在了对面顾卿晚身上,她侧身对着这边,双腿蜷缩着,手臂环着膝头,脸冲着窗户一动不动,细白的脖颈便拉长了线条,露出的白皙间,随着窗外灼热的阳光洒入,依稀可见一条淡淡的红痕。

秦御的目光在那一抹淡红色留恋了片刻,眉心便打了结,半响才抬眸看向顾卿晚的脸,瞧不见她的正脸,只得一点侧颜。

那一点侧脸没被成片的疤痕波及,光洁如玉,半点瑕疵都没有,他发现她的脸部线条极是柔和,弧线特别柔美,一道未擦拭干净的泪痕,从眼底滑到了耳际,亮晶晶的闪动着碎裂的光,小巧粉嫩的耳畔,垂落下一缕发丝,随着马车行进,轻轻晃动,一时扫过小而尖的下颌,一时抚过修长优美的脖颈。

那一缕发就像随风飘零落入溪水,随波逐流的柳叶,给她平添了些柔弱凄楚,也像落进了他不动的心湖,即便再小,也能搅弄起一阵涟漪。

秦御站起身来,步履有些僵硬的走到了茶几旁,片刻便端了一杯茶站在了顾卿晚的软榻前,伸手将茶盏送了过去。

那青瓷缠支兰花的茶盏就在眼底凭空出现,顾卿晚睫毛动了下,虽然心头有些诧异,却没去接。

什么意思,敲人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哄傻子呢。

她却没瞧见,那边兔兔见秦御给顾卿晚端水,整个从软榻上蹦了起来,瞪大眼,捂住嘴,一脸惊异到受惊的表情。

秦御见顾卿晚不动,只觉伸出的手愈发僵硬了,半响才咳了下,道:“哭什么,流了那么多眼泪,不渴吗?”

顾卿晚本来被秦御撞见落泪就不舒服,此刻听秦御这样说,便觉得他是在嘲讽取笑自己,扣在膝头的双手紧了紧,咬着牙愈发不搭理秦御了,连睫毛都不再眨动一下,俨然似一尊冷玉雕像。

秦御这辈子头一次服软哄人,效果很不佳。

这若是换做旁人,莫说这样当面拂他的脸面了,只让他端茶倒水,那都是找死。

端了茶,这女人还不接,秦御忍了忍竟收回手将茶盏放了回去。

顾卿晚察觉到他的动作,暗自撇嘴,心想这就受不了,岂不是他对别人所做要过分一千倍,一万倍。

接着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关注他的举动太没出息,便又将身子往窗边儿挪了挪。

谁知她刚坐好,就觉脖颈后一热,有温热的肌肤贴了上来,她吓了一跳,就要暴起,一只大手却压在了肩头,用不轻不重的力量,却一下子按她动弹不得了。

紧接着脖颈后的温热大掌动了起来,揉按过她的脖颈,动作有点笨拙,可却轻缓仔细。顾卿晚一怔,秀丽的眉蹙起,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好像是突然用了点内力,掌心火热起来,揉搓过肌肤,那种酸疼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就像是被冻僵的花枝被送进了温暖的屋中,渐渐的舒展开了枝叶。

顾卿晚本僵硬紧绷的脖颈,因他不断揉搓按压到底在不知不觉中放松柔软了下来。

察觉到掌心的变化,秦御如受鼓舞,揉捏的动作倒是一下子又自然顺畅了许多。

脖颈上被他越搓越热,也越揉越红,越软。顾卿晚甚至能感受到他手掌上因常年练武留下的粗糙老茧。掌心有一圈,该是常年握枪留下的,指节上也是硬的,许是握缰留的,指腹上也是厚厚的茧子,大抵是拉弓射箭留下的痕迹。

她突然觉得两人这样太亲近了,她实在不该这样清楚的感知他的身体,即便那只是一只手,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忍不住偏了偏脖子,扭了下身子。

岂不知随着她脖颈柔软下来,秦御揉弄的也有些心猿意马,昨夜的梦境,今日餐桌上她舔弄唇上笋片汁的动作,一时在脑海中乱晃,他低头间,掌心本细白如瓷的脖颈,被染上了一层红晕,那种薄红,带着股诱人的旖旎色彩,让他想俯身咬上一口。

喉间有些干涩,察觉顾卿晚扭动,秦御扣在她肩头的手本能重了下,接着便松开了。

他退后一步,抚揉她脖颈的右手垂下,拇指在其它四指上抚了一下,只觉方才触摸到的那种柔软滑腻的感觉好似留在了指尖,接着他才开口,道:“昨日你那样冤枉爷,今天爷还没找你算账,如今咱们算扯平了。”

顾卿晚翻了个白眼,没转身,可觉得一直不开口也不是个事儿,逼急了秦御,谁知道他又要干啥,故而便道:“就给我揉了两下就扯平了?昨天我还替你揉过脑袋呢。再说,我怎么冤枉你了?我冤枉你什么了?”

秦御张了张嘴,却有些说不出来,不过顾卿晚肯接话他倒觉得松了一口气,故此坐会软榻上,沉声道:“你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爷没那个癖好,你一个大家闺秀,满脑子都想的什么,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龌蹉事儿的?”

秦御如是逼问,盯向顾卿晚的目光分明锐利了起来,顾卿晚感受到了,一时有些心虚,咬了咬唇,道:“王爷莫不是忘了吧,我在胭脂巷里住了有些日子,什么事儿什么话听不到。”

胭脂巷里住的都是下九流的人,整日里一开口全是粗话,多少腌臜事儿都能说出口。

前头青楼里头,更是藏污纳垢,什么破事儿污人耳的事儿都有,顾卿晚这样说,秦御当即便信了,脸色微沉,道:“以后不会让你再住那种地方。”

顾卿晚心想这和你和没什么关系吧,不过既然接上话了,她便也不再冷着,觉得还是和秦御说清楚的好,这样闹腾,与她也没半点好处。

故此,顾卿晚转过身看向秦御,道:“我本来是不用再住那种地方的,可如今却难料了,这都是拜王爷所赐。”

秦御一愣,一时没听明白顾卿晚的意思。

顾卿晚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今天一早大长公主殿下赏赐给我一盒子首饰珍宝,有了那些东西,我在大长公主府中住上两日,等心颖的腿脚养好,自然能接了我大嫂,寻个不错的安身之处,从头开始,可是就因为王爷,我现在又两手空空,一穷二白了,没有银子,我连胭脂巷那种地方都没的住!”

秦御闻言愕然无比的看着顾卿晚,半响他才神情古怪的道:“所以,你这么生气,就因为那一盒子珠宝?”

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这么糊涂,难道他还比不上一盒子珠宝?她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顾卿晚翻了个白眼,道:“就因为一盒子珠宝?王爷财大气粗,说的轻松,岂不知那一盒子珠宝,是我好容易得来的,是我以后起步的资本,吃饭的口粮。算了,算了,我生气也不是因为这个,王爷强迫我离开大长公主府,一掌劈晕了我,又强行将我丢到了马车上,难道我不该生气?”

“你若喜欢珠宝,回头爷给你便是,至于口粮,难道礼亲王府还能少你口粮不成?至于你说本王敲晕你,那也是你不经商量,便突然算计爷,企图用皇姑母来压制爷,若非你动此心思,事后又死活不肯离开,本王也不会一时情急,一掌打晕你!”秦御禁不住为自己辩解道,他因为之前的事儿,心头还有火气,口气便不怎么好。

顾卿晚本来也是压着火气的,此刻听他如是说,顿时都被气笑了,道:“我凭什么拿王爷的珠宝?王爷有再多珠宝,爱给谁给谁去,关我什么事儿!大长公主府那些珠宝是本姑娘凭本事挣来的。再来说我算计王爷的事儿,我本来就不是王爷的奴婢,更不是王爷的犯人,我想留在大长公主府那是我的自由吧,只要大长公主同意,就成了,干嘛要提前告诉王爷?干嘛要和王爷商量?又怎么就算算计你了?”

秦御见她牙尖嘴利,咄咄逼人,一时气的面沉如水,脸色冷峻,方才马车中和缓的气氛顿时半点不剩。

岂知这时候顾卿晚却突然盯视着秦御,道:“王爷这么扣着我不放,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她满是狐疑和探究的盯视过来,秦御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只觉浑身一僵,心头一跳,只这等时候,他又怎会承认他确实动了留她在身边的心思,承认这个简直就像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于是他冷硬着脸,挑了下唇,道:“你想多了。”

顾卿晚也觉得这不可能,若是她没毁容,那还可能,如今她这等模样,秦御又是高高在上,多少美人佳人都唾手可得的,怎么着也不至于喜欢上一个毁容破相的女人。

她听到秦御的回答,半点不怀疑,抿了抿唇,道:“那到底是为什么,我的箭伤已经好了,让我留在大长公主府不好吗?”

秦御被她一点点逼问,却是浑身突然充斥起一股暴戾之气来,恶狠狠盯视着顾卿晚,道:“本王想让你呆在哪里你就必须呆在哪里!”

顾卿晚顿时有再多的话,再多的理都堵在了喉咙口,发不出声来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和这种高高在上,玩弄与人,随心所欲的权贵,根本就没理可讲,她就知道!

就因为她违逆了他的意思,想着从大长公主处入手,留在别院,违逆了秦御的意思,他就要将她敲晕,强行带回来!

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卿晚彻底没了和秦御交流的意思,坐在软榻上,再不出声了。

那边秦御见她如是,也捡了本书,靠在了软榻上,马车中气氛再度降到了冰点。

兔兔缩了缩身子,往顾卿晚身边蹭了蹭,突然想到方才她的大发雷霆,顿住了脚步,往秦御处动了动,又觉得这样会伤顾卿晚的心,好像孤立排斥了她,它彷徨半响,可怜巴巴的蜷缩着身子卧在了软榻尾,也不动了。

这样直到中午大军暂时驻扎,埋锅造饭,宋宁推开车门,送了午膳进来,车中才有了点声音。

往常宋宁将饭菜送进来放在马车口,秦御自然会摆了炕桌,顾卿晚负责将膳食摆放上去,兔兔已经爬上桌子,端端正正坐在了桌边儿。

今日秦御同样单手拎了放在软榻边儿的炕桌在软榻上,兔兔麻利的跳上去,等着开饭,顾卿晚将饭菜摆上,却福了福身,道:“王爷慢用。”

她说罢,转身便走出了车厢,将车门一关,跳下马车离开了。

她这一番动作来的突然,秦御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待车厢门关上,他手中刚拿起的箸啪的一声又沉沉扣回了桌上。

兔兔被那沉闷清脆的声音吓的一哆嗦,都不敢去看秦御的脸色,缩了缩身子,从圆滚滚的胖身子下探出小短腿来,踮着脚尖欲往安全的地方挪。

谁知它刚动一下,脚都没落地,秦御的目光便如刀刃一般射了过来,声音极冷,道:“哪儿去?!吃饭!”

说着,他已是再度执起箸来,率先端碗扒拉起米粒来,只是那动作,看着就味同嚼蜡。

外头,顾卿晚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冬儿,那丫头正坐在路边的一处石头上啃干粮。树荫就那么一点,早便被一些将领兵士给占了,冬儿所在一片阳光炙烤,顾卿晚走过去便在她身旁抚裙坐了下来,道:“分我一块?”

冬儿眨了眨眼,看了看顾卿晚,又回头瞧了眼不远处停在最大一颗树荫下的马车,她犹豫了下,到底将手中的干粮饼子撕了自己的牙印,递给了顾卿晚。

顾卿晚接过,又分了一半塞在冬儿手中,便埋头啃起了干饼来。

干饼是粗细面揉和后做的,本就有些咯喉,如今又正直正午,太阳火辣辣的,坐在太阳地简直分分钟就汗流浃背,喉咙冒烟,干饼便愈发的难以入喉了,顾卿晚勉强吃了一半,便停下了,左右她早上在大长公主府吃的饱饱的,现在也没多饿。

正四处看着哪里还有阴凉地儿,突然便觉头顶一片浓荫遮来,瞬间盖住了火辣辣的太阳,刺目的阳光被挡住,让她一直都睁不开的眼眸清爽了起来。

顾卿晚愕然抬头,就见一个挺拔身影站在身侧,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稳稳的落在她的头顶,为她撑起了一片浓荫。

他的身影却站在一片灼人的阳光中,刺眼的光线模糊了面容,唯有一双望来的眼眸,带着刻骨的温柔,似梦境,却又带着万分熟悉的气息,笼着她。

娄闽宁……

只这一眼,顾卿晚便认出了他来,心头像是被一只手无端的狠狠捏了下,来自这具身体最深处的残余情感瞬间掌控着她,令她怔在当场,无法再动上一下。

------题外话------

竹马锅锅来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妖精们,乃们激动不,哈哈,反正我是蛮激动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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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已设半价!只不过是多走了一步安吉从闪亮的T台走向了古代的人口贩卖市场,成了被拍卖品。真不知道古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明明是个极品美女却让人误会成了‘春哥’!男人就男人吧,好歹混了个‘二爷’当,时不时的还可以调戏下丫环,欺负下小厮,偶尔出个主意让那个当‘大爷’的大赚一笔就当是对他的回报。因为一时脑抽考了个状元玩,没想到皇帝小子逼良为娼,不不不,是逼民为官,将她交给妖孽相爷作手下,从此日子不太平。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难道整个曦王朝就没有君子了吗?靠,这不是欺负她不懂武功嘛!每日里饱受妖孽的‘催残’与骚扰,外加惊吓;皇帝小子对她也是虎视眈眈,时不时跟她玩下暧昧;就连刚正不阿的铁血将军也对她蠢蠢欲动;天哪,‘大爷’你就不要再来插一脚了!今科状元爷一夕之间成了曦王朝的热门人物,这倒不是因为他政绩卓著,而是因为他的到来在整个曦王朝的上层人物中掀起了一股势不可挡的男风。***人物介绍(按出场顺序)洛无痕:长相俊美,性格圆滑,世代经商,曦王朝四分之一的财富是属于洛家的,也是买下安吉的‘大爷’左承轩:曦王朝的相爷,完全腹黑男,妖娆魅惑,阴晴不定,时邪时魅,让人捉摸不透,是安吉最可怕的对手古焰曦:曦王朝的君主,霸道冷酷,对安吉又爱又恨,除了用强无计可施司守:将相世家,子承父业,为曦王朝的铁血将军,性格刚毅,对安吉的娘娘腔很是不屑美男持续增加中结局一对一,过程待定美男宠物领养处左妖孽由亲亲玉莲雪藕领养,现正加紧调教中,为日后为祸人间作准备~洛无痕由亲亲潇洒冰少领养,据说要教他追女人的本领,期待中~其他众美男正等着各自的家主领回去~另外左左的亲妈玉玉帮红叶建了一个QQ群,群号为134164161,敲门砖:女主名有兴趣的亲亲快快加入,一起交流心得,红叶在那里恭候各位~推荐朋友的文文《拒嫁无情总裁》罗紫凌《豪门懒夫人》孤月如我《藏心妃子收六夫》南宫飞鱼《灭世双生》樱残雪《魅世红颜》三世石
  • 重生御灵皇女

    重生御灵皇女

    就如凤凰终会浴火重生,振翅高飞,她总会回到故土,一路见证,步步离歌。完全架空,不必细究。
  • 爱妻入骨之腹黑蛇蝎妃

    爱妻入骨之腹黑蛇蝎妃

    她是21世纪顶尖特工教练,曾亲手塑造了很多叱咤风云的特工狠角色,没想到一朝穿越,她竟成了北溟国叶大将军府上的病秧子废材五小姐。他,明里是煜王府的世子,暗中却是掌控蓝刺军的首领,喋血冷漠,傲慢霸道,对谁都是手段毒辣,绝不留情!当男霸遇上女狠,她腹黑爱算计,他总能捏住她的狐狸小尾巴,你来我往,他爱上了这只刁蛮却睿智善良的“小狐狸”。于是,他宠她,宠入骨,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忤逆着她的意愿,那就是他的头号敌人,他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人摧毁!本文女强宠文,男女都是强中更强的高手,过程从始至终都是一对一,无数伏笔,无数衷情,无数YY,任你遐想揣摩,所以,不要犹豫,跳坑吧,亲!
  • 你要光荣还是梦想:我的人生笔记

    你要光荣还是梦想:我的人生笔记

    其实,人这一生就如同做一篇文章一样。一篇好的文章,每个章节里都应该有好的、鲜活的细节,让这些鲜活的细节打动人。我们一生每个年龄段里,也应该有让我们终生记忆的细节。善良的待入,宽容的看待生活,对事业、对亲人、对朋友多份责任和爱心,人生就丰富了。日日年年,积攒到人生的后半段,再回望自己的一生时,便会发现自己这一生一世写了一篇满意的文章。
  • 冷情boss宠娇妻

    冷情boss宠娇妻

    小剧场版:<学校>“梁总,您有女朋友吗?”几声齐齐的叫喊,差点害的言沫从椅子上摔下来,果然,这群崽子们就没打算中规中矩到底,看样子是留在最后啊。“我没有女朋友,不过我有喜欢的人。”梁凡没有放过系主任游移在两人之间的暧昧眼神,他看了眼身旁出神的言沫,镇定自若的说道:“她就是我喜欢的人。”<表白>言沫被他触碰所惊吓,她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你还是介意的,所以,梁凡,不要再来招惹我,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你这个傻瓜。”梁凡轻声一叹,伸出双手轻轻抹去言沫眼角的泪水,然后俯下身侧着脸吻上她的樱唇,只是蜻蜓点水般一吻,他脸颊就擦过言沫的侧脸离开了,梁凡很怕再刺激到她,他一把拉过她的身子,温柔的将她圈在怀里。修长的手抚着她的长发,淡淡的说道:“言沫,我的确很介意,我很介意自己没有在范辰之前遇见你,我很介意他让你伤心,我很介意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我很介意在你伤心的时候没有好好的保护你,我很介意错失了你那么多年的记忆,可是言沫,我更介意你的逃避,即使我现在还不能住在你的心里,可是你不要排斥我好不好,不要封闭自己的心,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如果你今天再不来,恐怕我明天就会把z大给拆了。即使你没有选择我,我也不要你逃避。”虽然我有足够的自信成为你心里的最后一个男人,梁凡在心里补上一句。<顾家宴会>梁瑗有些慌张的指着言沫的鼻子大声的问道:“你要干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我给的!”一声冷冽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梁凡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无视众人或惊讶或打量的目光,迈着大长腿一步步的朝言沫走去,然后再言沫身旁站定,冷冷的瞧着对面的梁瑗。<某天,饭店>“梁大总裁,你打算饿死我?”梁凡一愣,随即就畅怀的笑了起来,他从沙发上起身,看着有些饿得发毛的女人说道:“我怎么舍得!”……文艺版:她暗恋他三年换来与他一个月的相恋,只是最后才得知,他是为了与她解除婚约。后来,她遇到了他,他一步步的诱惑她,交出自己的心,在她什么都失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只是他报仇的棋子。后来,她遇到了他,他莫名的钟情让她措手不及,他宠她,爱她,疼她,简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在她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只为等她,等她走出自己的心,等她爱上他。他说:“我不在乎你的以前,我只要你的以后,都陪在我的身边!”
  • 最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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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京本是一无业游民,在某次上网购物的时候,得到一本来路不明的医经,无师自通地学习医术,还开了一家小诊所,这里不但有奇形怪状的搏斗用具,还有见所未见的医疗器械,更重要的是,各式各样的美女,都喜欢往他这里钻……
  • 无良小丑后

    无良小丑后

    “——丑人,就要多作怪!”这是云无言从懂事起就树立的人生信条。“这么个小丑怪,居然投胎到相府,还真是好命!”奶娘憎恶地瞧着怀里正在使劲儿吸允的小东西,犹不解气,两指在粉嫩嫩小胳膊上狠狠一掐,熟悉青痕立现。小小的云无言长牙了,照着那紫黑葡萄咬下去,死活不放,生生咬出血来。奶娘痛的哭天喊地,一脸委屈,还是不得不卷铺盖走人。就算是丑八怪,也是云府里的小姐,容不得她一个下人欺侮。“丑八怪,不许到花园来——”云无忧,云相唯一的儿子,偏又生的好,自幼被众人宠上天。“呸。”被推倒在地的云无言死死盯着她这个骄纵蛮横的二哥,冷不防站起来,死命撞过去。“呜呜…爹爹…”云无忧抽抽噎噎向老爹告状,抬起擦破皮的胳膊,一脸的可怜兮兮。“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她便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云无言无所畏惧地冲她老爹吼道,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无双,这个丑怪真是你妹妹么?”素来风雅的二皇子皇甫肆用玉扇挡住那张丑颜,毫不客气地道。天下人都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一切丑陋的东西。“二皇子,如果要你天天对着我这张丑面孔,一定很有趣。”云无言忽然一脸兴味地道,只是看起来比往日更丑了三分。“…...”皇甫肆遍体生寒,对方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他心头却隐隐生出不安。三年后,云无言成了二皇子的正妃,一时轰动整个京城。“无言,我愿意把这江山连同自己的真心双手奉送。”只求,能换得你心......新登基的大业皇朝皇帝,俊美脸孔第一次出现惶恐表情,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出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真心——”雪亮匕首丢在皇帝面前,云无言面无表情地道。特此说明:本文女主冷血黑暗,但也不会强到变态,顶着一张丑脸横行到底,坚决不虐女主。男主冷血腹黑,自私自利,后来栽到女主身上,后期会把她宠上天。推荐色自己的v文——千金小混混十岁小父王冷清书生热娘子好友区:陌上柳絮《妖娆娘亲你好狂》苏蜜《陛下的圈宠》懒离婚《咱家后宫缺俊男》迷糊蛋《王妃十岁》
  • 尸心不改

    尸心不改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