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声音哽咽着。
床上的岳母睁了睁眼，看到岳然，强扯了一下微笑：“小然，你终于来了？”
“妈，我来了。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岳然拉起母亲的手贴在脸颊上，压抑着哭声，柔声轻问。
哭声可以压抑，可是感觉没有办法控制，看着母亲苍白到透明的脸色，岳然的心害怕着，手在抖，脚在抖，身体和灵魂也在颤抖。
“小然，子阳在这里，你也在这里，你们好好的把话说完，我就死而瞑目了。”岳母也是泪水袭来，红了眼眶，“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子阳说你在外面有人了，就是萧南先生？小然，我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去相信。”
她抬起泪眸，在泪光中看向站在门口的萧南，目光有些憎恨：“我说过不要破坏他们，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妈，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岳然拼命地摇着头，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离婚和萧南没有任何关系。妈，请你相信我一次。”
“那告诉我为什么？”岳母质问着。
岳然沉默了，她垂下了湿润的睫毛，她无法亲口告诉母亲那些丑恶的真相，三年的不举，私生的孩子，最好朋友的背叛，一直以来的替身……她怕母亲真的承受不住，心脏病发，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她。她不说，母亲最多是怨恨她，至少能活着，只要活着她受多大的委屈都没有关系，真的一点都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不在乎母亲，她一早就会说出来，只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敢，所以怕这样的真相换取的是母亲的性命，她不怕别人说她傻，比起母亲的生命，这些苦痛微不足道。
“你为什么要骗我妈，齐子阳？”岳然咬着唇，一身冰冷，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要说谎？贼喊捉贼吗？
“岳然，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把责任推在我身上。”齐子阳的声音是冷的，薄唇没有弧度，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如果你没有，又何必和他出双入对？如你没有，你两夜不归，接电话的男人就是他？大晚上的，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难道是盖棉被纯聊天，笑话！”
两夜未归？
“小然，你太让我失望了。”岳母用尽全力从岳然的手里扯出手来，认为她的沉默就是默认，就是无法反驳齐子阳说的原因。
她气急地甩了一耳光打在了岳然的脸上，这一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而岳然一动不动，只是垂着头，吞下委屈。
“阿梅，你这样做干什么？”李存德心疼了，“我不相信小然是这样的人。”
“小然，你这样还让不让妈活了？”岳母痛心疾首，冷冷地吐出绝情的话，“你滚，我赵梅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看到你。”她费力地抬起手指着萧南，“还有你，你们都滚！”
“妈，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可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放下你不管，妈，求你，不要赶我走。”岳然声音哽咽着，抽泣得厉害，“就算我离婚了，可是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一直陪着你，妈，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很开心很幸福。”
萧南冷着一张脸，一步一步走过来，和岳母的视线相交：“伯母，我和岳然之间是清白的。无论你信与不信，都不要忘了岳然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了解吗？她的苦心你没有看到就罢了，你这样联合一个伤害了她的人逼她做什么？”
本来他可以不管这样的事情，可是看在岳然的份上，他还是上前解释了一番，虽然不会起多大作用。
“萧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岳然冷静地拒绝萧南的好意，“请你离开！”
她不想萧南被扯到这件没完没了的破事里，把他的名誉给抹黑了，她能为他做的只有将彼此的距离拉开，才不会伤害到他。
萧南眸光微寒，散发出十二月的冰冷，薄刃一样的唇勾了勾：“岳然，别不知好歹！”
“萧南，你最好说出些好话，如果妈被你刺激得病发，你就是杀人凶手！”齐子阳冷笑着，是威胁也是暗示。
“萧南。”岳然抓住他的衣袖，她在犹豫，在害怕。
萧南的眸光那么冷，幽暗的潭底飘浮着冰冷的霜花，就这样紧紧地锁住岳然姣好的面容。
岳然抬眸，晶莹清澈，却流淌着无法诉说的哀伤，像是落日辉映的湖面，闪耀着破碎的光芒，美丽而凄凉。她迎视他的目光，沾着水气的睫毛微微轻颤，忧伤难过。
“岳然，借我三分钟的时间，跟我来。”他放缓了声音，平静了许多，很多时候，他都无比的自控，很好的掌握自己的情绪。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病房，岳然看了一眼母亲，从地上爬起来，咬咬唇道：“妈，等我三分钟。”然后她跟上了萧南的脚步。
萧南站在走廊的尽头，窗户大开，微风吹得他碎发凌乱，打在脸上，可是他却依旧漠然地看着远处。
她走过去，目光是透出担心：“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之前不告诉你母亲你离婚了是怕她病发，可是现在为什么不告诉你母亲真相。你母亲你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知道你离婚了，已经承受了这样的打击，你没有看出来她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她所不能接受的是你——她的亲生女儿的出轨，是你对不起你前夫，这让她没有尊严活着，让你们岳家也失去尊重！你这样欺骗她，她就不伤心不难过了，人可以活得糊涂却不能死得不白。岳然，相信你的清白和人品道德才是你支撑你妈妈活下去的信念，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是让她自己发现真相还是你亲口告诉她好，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萧南缓缓收回目光，落在了岳然白皙的脸上，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字落入她的耳中，“你要相信你母亲，相信自己，这里有最好的心脏科医生，随时候命，绝对不会让你母亲有一丝闪失。因为我也不想她出事，不想让你……难过……你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