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费力将她扶到榻上，然后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有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双脚。
“没有用的，这是种慢性毒，这双腿等于是被废了。”碧落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突然她脸上露出一丝诡笑，“人心是有毒的，我恨你周小瑶，凭什么你可以和五哥在一起，我恨你，你该去死，哈哈哈……”
碧落发疯地笑着，撕心裂肺，小瑶却突生警觉，“谁在哪儿？”她厉喝一声。
一个清秀瘦弱的身影，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她手里端了一碗药，一脸胆怯地望着她们。
“奴，奴婢小翠，是来给，给少夫人送药的。”小丫鬟怯生生地说着，将要放在了桌子上。
“什么药？”小瑶冷声问道，“疯，疯药……”小翠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担心。
“疯药？”小瑶冷笑一声，对小丫头说道：“这药我来喂少夫人，你先下去吧。”
“不，不行，少，少爷会骂的，得亲眼看着夫人喝下去。”小丫鬟这时，倒是显得意志很坚定了。
“这样吧，我也略懂一点医术，不如我先尝尝这疯药吧。”小瑶端起那碗药就要喝。
“不，不行，少爷会怪罪的。”小丫鬟装作惊慌，伸手拍掉了她手里的药碗。
“奴，奴婢再去煮碗药来。”小丫头连碎片都没来得及清理，就跑出去报信去了。
“哼”，碧落冷哼一声，停了疯笑，“我在这屋子里呆得都快发霉了，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小瑶找来一辆木轮椅，将她扶了上去，“你知道木轮椅，还是他们知道姚府的人要来，连夜赶制的。”
阳光照在花园里，安详宁静，和煦的清风拂过，荷塘里飘来阵阵清香，“活着的感觉真好。”碧落不由感叹道，显然她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
“是啊”，推着她的小瑶也心生感慨，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大概还是王府里那个不知忧愁的小丫头吧。不知人世的艰辛，也不知道世事的变化无常。
“其实这一切，还得从我的母妃说起。”碧落叹道，啊？母妃？小瑶有些愣住了。
“看来赵王妃并没有，和你说起我的事情。”碧落淡然笑道，“我的父王是太宗的第三子，南宫显，敕封为雍王，我母妃是姚家的四女姚碧清。这件在旁人眼中看来，是珠联璧合的婚事，其实暗藏了许多玄机。”
“这事赵王妃从未提起”，小瑶一脸不解，“那你为何会自小在姚府长大？”其实她还想问，为何现在宫里边，都没听人提起曾经的雍王，难道这里边出了什么变故？
“以你的才智，应该猜到发生了什么。”碧落轻声叹道，“其实，我曾经也非常的不甘，明明自己是皇族贵戚，却非得屈居人下，事事都得看人脸色。正是我的这种不甘，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难怪那时赵王妃提起碧落，总说她是其实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却原来有这么一段原委。
“当年，我的父王死后不久，太祖也就得了重病，在他弥留之际，见的人既不是先帝，也不是当时的肃王南宫濯。而是我的母妃，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当时是我母妃宣读的遗诏，立先帝为皇。”
碧落转过轮椅，直直地望着小瑶，森冷地笑道：“因此，卢府的人认定，当时太祖应该给我母妃，说过什么密诏。也就是先帝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谁可继位大统。”
“卢府的人，就是为了那密诏，就下狠手，往死里整你？”小瑶眉头微蹙，没想到事情这般曲折。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才渐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碧落冷眼看着她，“而我想请你帮我调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瞧出了什么异常？”话音未落，碧落就像她飞扑了过来，不是扯她的衣服，就是揪她的头发，“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将他还给我……秘道，凤凰泪……”碧落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还不快将这疯子拖开，快，快动手啊。”一声清喝，一堆丫鬟仆妇连忙上前，将碧落拉回了车里。
“小瑶，你没事吧。”清婉柔和的声音，却有些耳熟，她忙抬头一看，依旧是那张清丽温和的笑脸。
“绮纾？你怎么在这儿？”小瑶问道，“扑哧”边上那叫小翠的丫鬟，笑道：“我家小姐是卢府的表小姐啊。”原来是她，“小瑶，你没事吧。唉，碧落……”绮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碧落”，绮纾指了指头，“大夫说，她这儿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有些疯症，小瑶你可千万不要怪她。”
秀丽乖巧的模样，轻柔的声音，为别人着想的心思，根本不会让人想到，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与她其实是同一个人。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世间的事又哪是那般容易说清楚的。
“唉，其实碧落只是脾气坏了点。”绮纾叹道，“谁知道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孩子的事情，确是难为她了，可这是卢府的规矩，变不了的。”绮纾好心解释道。
小瑶点了点头，看来她以为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小瑶也不动声色，反而附和道：“难怪她一见到我就又打又骂的，无论我怎么和她说话，她都不听。”
“是啊，是啊”，绮纾见小瑶信了她的话，脸上微露得色，“你们还不快带少夫人下去，都愣在这儿干什么，送少夫人回房。”几个仆妇赶紧将胡言乱语的碧落推走了。
“听人说，你掉下山崖了，我当时还担心了好一阵。”绮纾试探地问道。
“哦，我当时确是掉下了山崖，不过……”小瑶话还没完，就被她打断了，“那为什么昨天肃王，会说你只是他的朋友？”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昨天的事情她都不在场，却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是因为，上次小瑶会坠崖，就是被人发现了她的行踪。所以这次出行，我们以朋友相称，免得又让人有机可乘。”南宫黎一番话，很好的替她解了围，小瑶看了他一眼。
没有感激，更没有谢意，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疑问和猜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