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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金克斯谋杀案 (1)

迄今为止,弗莱迪几乎成功破获了所有的案子,可还有两件事,一直令他烦恼不已。第一件是,那些老鼠还在谷仓里。虽然现在金克斯一直在那儿守着,他们不敢去储藏箱那里偷谷子了,可之前他们利用小火车偷来的谷子,已经足够过冬。还有一件事,那两个一直住在隐者之屋的强盗,弗莱迪还没有想出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有一只小耗子,叫堂兄奥古斯塔斯,自告奋勇住到那间屋子里当卧底,他带回来的消息也只是徒增烦恼。那两个人白天不是睡觉、射烟囱,就是缝衣服。一到晚上就开着一辆汽车出去,第二天凌晨带着一大袋钞票回来,藏在阁楼上的一只旧皮箱里。据堂兄奥古斯塔斯说,他们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连衣服都自己做,可那原先被比恩太太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屋子,现在就是一团糟。他说:“脏得简直没法看了!地上到处都是面包屑,沙发也破了,露出海绵来,厨房水池里堆满了脏盘子,窗户上挂了几块黑布做窗帘!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堂兄奥古斯塔斯成功地在那皮箱后面咬了个洞,拖出一包钞票来,带给弗莱迪。他说如果需要的话,哪天晚上他可以带上一帮小耗子,把钞票全都给拖回来,这活儿简单得很。可弗莱迪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又不知道这钱是从哪里偷来的,也没法给人家还回去,再说猪圈里也放不下。他留下了堂兄奥古斯塔斯带来的这包钱,想着也许哪天能派上用场,把那些强盗一举剿灭,再物归原主。

一天早晨,弗莱迪坐在办公室,听到对面马路上传来小马车的声音,他从窗口望去,马车里探出两个脑袋来,正读着他贴在外面的招牌。驾车的是住在森特博罗附近的地方警长,他穿着长袖衬衫,下巴上留着一撮灰灰的小胡子,背心上别着一枚银星。弗莱迪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家养的几头猪,是弗莱迪的远房亲戚。另一个人长着一张看上去就是坏脾气的黑脸,紧紧地咬着一截雪茄屁股,像是长在他脸上了一样。

“你大概觉得这很好笑。”警长说,“你是从城里来的吗?我可得告诉你,别小看了这些动物。他们冬天的时候去佛罗里达旅行,平时不用吩咐就在农场里干活,而且,比恩先生告诉我,他们没一个不识字的。”

“切!”那个板着脸的男人不屑一顾地啐了一口,差点儿把他的雪茄屁股给喷出来,“从来没听过这种鬼话!你们乡巴佬就是什么都相信,别想让我相信动物识字,还搞个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挂在外面。谁给他们做的这招牌?你是不是又要说是他们自己!”

“本来就是啊!”警长答道,“我跟你说,这些动物比有些人还要聪明。”

“你什么意思?”另外那个人威胁道。

“没什么意思,”警长说,“我可不想和你吵架。我想说的是,要是这事儿我说了算,我就会召集那些动物来帮助我们抓强盗。当然了,你是头儿,这案子归你管。可你毕竟是城里来的警探。说心里话,我对城里的警探没有偏见,更不是针对你。我对你一无所知,不过你应该是个好警探,否则他们怎么会派你来呢?在城里抓贼和在乡下抓贼完全是两回事。在乡下我算是个好警官,可要到了城里,我就两眼一抹黑了,连城里的路都不认识。你也是这样,你对我们乡下不熟悉,所以我才说……”

“喂,你的话也太多了吧,”那警探不客气地打断,“你要是这么能干,怎么不把强盗抓回来啊?”

“和你一样,”警长平静地回答,“我也不够聪明。只不过我肯承认,你却不肯。要是有人肯帮我,我愿意接受。要是一头猪能帮得上忙,我就会去找他。”

“猪!”警探叫道。他一脸的嫌恶,嘴里的烟头都咬碎了一块。可他没再说下去,因为就在这时,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弗莱迪现身了。他缓缓地从办公室走出去,来到篱笆那里,后腿用力,抬起前腿,像人那样趴在围栏上,一脸不解地看着马车里的两个人。

那警探惊讶得倒吸了一口气,把烟屁股给吞了下去,虽然嚼得差不多了,可也是好大的一块,他给噎得够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指着弗莱迪,哑着嗓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他们中的一个,”警长说,“我刚才跟你讲的那头猪。”他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喂,弗莱迪?你现在是个侦探了,是吗?”

弗莱迪严肃地点点头,那警探又抽了口气。

“有个案子想找你帮忙,”警长接着说道,“过来坐到大树下,我来给你讲。”他说着从马车里下来了,弗莱迪穿过篱笆,他们在草地上席地而坐。那个惊呆了的警探愣了半天,也从马车里下来,坐到他们旁边。

“你看,是这么回事,”警长说,“最近这一带发生了很多抢劫案,强盗们几乎抢遍了这镇上所有的银行和商店。他们打破后窗,洗劫一空。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只知道他们爱穿胶鞋,开着一辆后轮晃得厉害的车。现在一到晚上,人人都怕被抢,不敢出门,那些银行家和商人,整夜地举着手枪保护家财。是的,先生,弗莱迪,事情已经很糟糕了。你看现在,白天一走进商店,那些人都昏昏沉沉的,趴在柜台上就睡着了。那些商人全都这副疲态,森特博罗几乎没法做生意了。

“最可怕的是,在错误的时间打瞌睡,导致了许多事故。就在昨天,我弟弟去冰柜里找吃的,结果睡着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枕在冰块上已经睡了一小时,两只耳朵都冻住了。就在这大夏天──是的,先生!两只耳朵都冻成块儿了,几乎一碰就要碎成片掉下来。我们很小心地慢慢给他解冻,现在又好了。

“还有老温奇先生,他把车开到主街上,人却睡着了,车子冲到霍尔科姆家里,撞裂了四把摇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霍尔科姆小姐当时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她现在可不高兴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要讲的是,虽然现在有了这位从纽约来的特派员,我们还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要怎么办,连这些强盗的一根寒毛都碰不着。──我忘了给你们介绍,波纳先生,这是弗莱迪。”

弗莱迪有礼貌地点点头,可那警探皱起了眉头。“我不要跟猪握手。”他咆哮着。

“随你的便,”警长朝弗莱迪挤了挤眼睛,“管他是不是头猪,他都跟总统握过手,这点可比你强多了。”

“够了!说正事吧!”波纳先生叫道。

“我们有的是时间。”警长答道,“尤其是现在又没有什么地方要去的。”他转过头来对弗莱迪说,“我刚想起来,既然你当上了侦探,或许能帮我们一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反正我们是困在这里了。你觉得呢?”

“他还能说话?”波纳先生惊奇地问。

“当然不能!”警长哼了一声,“你听说过一头猪会说话吗?”

“谁知道,既然你都说他能听明白你的话了。”警探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不一样。”警长说。

他们还在争执着,弗莱迪起身,爬过篱笆,拿着堂兄奥古斯塔斯带回来的那包钱走了出来。两个人一看到这个,立刻兴奋起来。警长仔细地检查之后,对弗莱迪说:“这是上个月从赫比五金商店偷走的。老天,你要是能开口说话就好了!你知道哪里还有更多钱吗?”

弗莱迪点点头。

“你愿意带我们去吗?”

可这回弗莱迪摇了摇脑袋。把他们带去,抓强盗的功劳就全归他们了!这可不行,他要亲自捉住那两个强盗。刚才说话的工夫,他已经想出了一个计划,一个值得一试的好计划。要是失败了,再叫警长来也不迟。

警长不甘心就这样被拒绝。“哎,好了,弗莱迪,”他哄着,“你不是想帮助我们吗?”

弗莱迪点点头。

“那你肯不肯带我们去看剩下的钱藏在哪里?”

弗莱迪又摇摇头。

“你是说,你自己想好了怎么去把钱弄回来?”

弗莱迪用力地点点头。

“瞧,”警长对波纳先生说,“他会帮我们的,不过他有自己的一套。我能理解。”

“胡扯!”警探生气地叫道,“让我来跟他说。”他凑近弗莱迪,弗莱迪迅速跃过篱笆逃开了。波纳先生正要爬上篱笆去追他,被警长拉住了。

“你这样不是个办法,”他说,“让他去吧,他说了会帮助我们,就一定会的。我了解这些动物。”

“好好好,你了解。”波纳先生吼道,“你怎么不去猪圈里跟他们住在一起。我再也不管你了,你什么时候去,只管跟我说一声。”他回到马车里,点起了一支烟。

“喂,弗莱迪,”警长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办法。后天这个时候,我会路过这里的。你要是找到了什么要给我,就在这里见。如果还有什么事,你知道去哪里找我的。你能帮我抓住这些恶棍,那就太感谢了;还有,这次抓捕有五千块奖金,抓到就都是你的了。我保证,你的名字会在报纸上印得大大的。再见,就靠你了。”

这两人一走,弗莱迪就着手准备了。他用铅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等一下你们就知道是什么了。要去隐者之屋,他还需要一点儿伪装,他还记得上次他们两个想要捉住他的那股兴奋劲儿。侦探常常是伪装作业的──工装服、假胡须之类的──弗莱迪有满满一橱子从未用过的道具可用。这回,他挑了一副假胡须,一个烟斗,一顶跟歇洛克·福尔摩斯差不多的帽子,前面有个帽舌、旁边两个护耳翻上去扣住的那种,还有比恩先生的一套旧西装,除了裤腿有点儿长,其他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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