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2月29日上午8时45分，哈尔滨市公安局平房分局兴建派出所值班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股寒气迎面扑来，一位青年妇女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不好了……我去煤仓取煤，看见一只……一只人脚……”
第一回 离家出走 亲人遭横祸
做案潜逃 人海觅真凶
平房区兴建大街130栋6号。
一间阴暗低矮、狭窄的小煤仓，聚光灯将里面照得如同白昼。在分局副政委陈贵山的指挥下，技术人员、刑警紧张地工作着，坚硬的煤被一层层刨起，渐渐一具冻得佝偻变形的尸体显露出来。人们七手八脚来抬尸体时，才发现尸体和煤已冻在一起，大家一起用力，尸体被抬出煤层。人们定睛一看，在这具尸体下还有一具尸体，已经腐败不堪，面目皆非。
“姥姥！姥爷……”
报案的青年妇女小Z见到眼前的情景号啕大哭，几欲晕厥。
两死者正是这间房子的男女主人：姜海，男，平房区房产局退休工人；云霞，女，家庭妇女。
这是平房区历史上罕见的特大杀人案。区委区政府指示：这起案件威胁着全区的社会治安和人民生活的安宁，直接影响市委市政府部署的“530工程”在我区的全面落实，务必从速、从快侦破此案，消除影响，为民除害。
经法医鉴定，被害人系头部被钝器所击致死，颅骨破碎，伤痕累累。反映出凶手在极度亢奋的情况下，行为的无节制性，极大可能被害人与凶手有仇；从尸体的腐败程度看，被害人死亡已两月有余。
据姜海的外孙女小Z讲，她与五常县农民王占同居5年，寄居在姥姥、姥爷家。王占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经常赌博酗酒。一次家中没钱竟将自己的孩子卖到外地换钱享乐，因此夫妻矛盾很深。1989年9月的一天，小Z遭到毒打后离家出走，直到今日回家见室内无人，她以为姥姥、姥爷去亲戚家了。室内寒气逼人，她便去撮煤烧炕，没想到在煤仓中看到可怕的一幕。
据管片民警王彦介绍，姜海夫妇为人谦和，年老多病，深居简出，与外人很少接触，没有什么仇人。
根据掌握的情况，王占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原因有三：一、王占与姜海夫妇素有积怨；二、王占品质恶劣，心毒手狠；三、自9月末10月初到现在，王占下落不明，其失踪时间与发案时间基本吻合。
破案的关键是寻找王占的下落。
第二回 明察暗访 三下背阴河
觅迹寻踪 北上双鸭山
刑警队迅速成立了专案组，这艰巨的任务落到刑警温宏声、邵航和民警王彦的身上。
元月，专案组三次来到王占的老家五常县背阴河镇八家子乡，寻找王占，据王家的人说，王占10月份回家一次再就不知去向。干警们明察暗访，找遍了王占的亲戚朋友家仍不见王占的踪影。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专案组查清王占有一个弟弟王波，在双鸭山市工作。
1990年元月11日3时20分。在双鸭山市公安局宝山分局的配合下，专案组几经周折，找到了王波的家。出乎意料，王波昨天接到“母病重速归”的电报，已经回五常县背阴河镇去了。就在这时，专案组通过特情获悉，王占5年前曾在双鸭山市干过活，他有一个朋友叫冯立，两人关系非同寻常，现冯在双鸭山市某装卸队。
下午1时许，冯立被传唤到宝山分局。
“你知道找你来干什么吗？”专案组长温宏声首先发问。
“不不……不知道。”冯立极力保持镇静。
“我们是哈尔滨市公安局的，是为平房区杀人案子来的！”温宏声语重千斤，掷地有声。
冯立浑身一颤，面部肌肉急剧抽搐。
“王占最近到过你家吗？”
温宏声连珠炮似的提问，把冯立搞得晕头转向，在强大的攻势下，冯立讲出实情。
第三回 通力合作 抓捕在逃犯
兵贵神速 奔袭友谊县
原来王占去年9月末来到冯立家，王占饮酒贪杯，酩酊大醉，和他讲了杀死小Z姥姥、姥爷并将尸体埋在煤仓的全部经过。冯立听后吓了一跳，第二天便借故撵王占离开他家，王占走时和他说要到友谊县的姑夫蔡友家去和姑夫做生意。
下午5时许审讯结束。虽然经过一宿火车上的颠簸和一天紧张的工作，但由于得知杀人凶手的下落，专案组的同志们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没有丝毫的倦意。他们恨不能马上飞到友谊县抓住凶手王占，替死者申冤，为人民除害。专案组和双鸭山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进行联系，请求支援。大队长凌清范亲自率人协助工作。
专案组的同志们来不及吃饭，带上两个面包，便钻进了警车。
晚9时许，两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友谊县友谊农场七分场一片野地中的一幢孤零零的平房——王占的姑夫蔡友家。“嘎”一声，警车在门前急刹住。从车上跳下刑警大队和专案组的刑警，警车打亮车大灯，两道强烈的光柱射向平房，刑警大队长凌清范率领4名刑警手持折叠微型冲锋枪堵住这幢平房所有出口，膀大腰圆的王彦双膀叫劲，“哗啦”一声将房门拽开，温宏声、王彦、邵航如猛虎下山，冲进屋内，邵航一把拽亮电灯……
第四回 艰苦较量 刑警伸正义
铁证如山 凶犯供恶行
屋内的人惊醒了，专案组的人一个个仔细辨认，结果令人失望。经过向蔡友交代政策，蔡说出王占曾在他家居住多日，最近和他的四子到离本地250公里的红兴隆农垦总局“八五三”农场去做杀猪生意。
此时已是13日凌晨2时，专案组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八五三”农场。
北风呼啸，寒气逼人。汽车在广袤无垠的林海雪原中疾驰，专案组的同志们蜷曲着身子坐在车子里。此时专案组组长温宏声的心情很不平静，没有丝毫的睡意。为了不走漏消息，避免罪犯再度逃脱法网，他们在出发前已用长途电话和红兴隆公安局取得联系，在专案组到达之前，务必请其将罪犯控制住。王占是一个狡猾残忍的罪犯，与其交锋是一场艰苦的较量，他身感责任重大。一阵寒风袭来，出发那天也是这么冷，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患肺炎、发烧烧得小脸通红的娇儿和妻子哀怨含泪的目光……
经过7个多小时的奔波，13日下午1时，汽车停在红兴隆公安局门口。
接到专案组的电话，红兴隆公安局在局长卢柄烈的率领下，已将凶犯王占捕获。
红兴隆公安局预审室。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开始了，经过长达7个小时的交锋，王占在大量充分翔实的证据面前乱了阵脚，瘫软在椅子上，豆大的汗珠从他那肮脏丑陋的脸上滚下。他要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交代了作案经过。
1989年9月，他和小Z的矛盾激化，小Z离家出走。他到处寻找不见踪影，便迁怒于姜海夫妇，硬说夫妇俩将外孙女藏了起来。9月24日，王占又无端挑衅，云霞忍无可忍抢白了他几句。王本来对云怀恨在心，听到了一番刺耳的话，恼羞成怒，恶念顿生，操起地上的锤子，在云霞的头部猛击。云霞脑浆迸裂，当即死亡。重病在身的姜海看到妻子被害，挣扎呼救，这个灭绝人性的家伙又举起锤子将老人打死。为了逃避法律制裁，他销毁了屋中的痕迹，将二人的尸体埋在煤仓里，并取下云霞的金戒指，然后逃跑。
13日晚9时，守在长途电话机旁整整几个通宵的副政委陈贵山接到了专案组组长温宏声的报告：凶犯已被擒获，基本犯罪事实清楚，明日押到哈尔滨。
正是：
千里追捕擒顽凶，寻踪觅迹见真功。
重重浓雾难遮眼，道道沟壑健步行。
万般辛苦谁知晓，无私奉献爱民情。
各路公安皆携手，为民除害靠群英。
原载于《哈尔滨公安报》、《黑龙江法制报》，1990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