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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狼子野心

忽颜笑道:“一年的命也是捡来的。我今年已经七十三岁,在西瞻的先祖中,已经是少有的高寿了,难道还想活到八十三岁?岂不是要让朕的好儿子、好兄弟急死吗?”

“陛下何出此言,诸位王爷都希望陛下长命百岁。”

“怎么会?”忽颜笑道,“原本人人都在盘算等朕死了他们要做什么,我要是不死,他们想来想去就是不能做,可有多难受。”突然他语气一转,盯着赛斯藏道,“这些人不如学学你家振业王,本来要等我死了才能做的事,他现在就做了,多么痛快。”

赛斯藏脸色微变,站起身,垂头不语。

忽颜冷笑,“看来赛师傅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了,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是不是也要等我死了以后?”

“陛下!”赛斯藏单膝跪下,“陛下恕罪,铁林军进攻大苑青州一事十分机密,臣最初也不知道,等臣知道的时候,铁林军已经抵达青州,他们只带了单程通过雪原的补给,无法回头了。陛下若那时召回军队,就是将他们陷于死地,王爷也在其中,所以臣不能说。”

忽颜冷哼一声,“在这个当口,他就没有想过他这一走,我要是死了,皇冠就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他人都不在,就算我想帮他也未必拦得住!”

赛斯藏平静地道:“既然在这种情形下,王爷还是要出去,想必是非去不可了。”

忽颜厉声道:“所以你就如了他的心愿,在朕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振业王去巡视西北了,他这出巡可走得够远啊!他为了隐瞒行踪,连孙阔海也没有带,而是让孙阔海在西北做出带着铁林军狩猎操练的架势。他将乌野也留下来,做出他没有走远的样子,确实让人没有想到他自己走了。可还是赛师傅你,如果没有你帮着隐瞒,他也未必骗得过朕。”

赛斯藏脸色不变,将头磕在地上,沉声道:“臣有负陛下所托,甘愿领罪。”

静默许久,赛斯藏仍然如同一只铁铸的蟾蜍一般,伏在地上动也不动。半晌,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扶在赛斯藏的肩膀上,忽颜的声音也很轻,“赛师傅,朕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有二十八岁,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一直没做过一件违背我的事情。”

赛斯藏沉声道:“我平难离速部遭遇北褐突袭,眼看就要灭族,多亏陛下率军狩猎时施以援手,救下我的部族。区区一个几百户的小部落在陛下看来或许微不足道,却尽是臣的亲人,臣便是将性命献给陛下,也难以报答。”

“既然如此,是朕让你去振业王府辅助阿苏勒的,朕让你尽心帮他,却也说了他若有异动,你要回来告诉我。可是他私自发兵这么大的事情,你却始终不提。你跟了他不过三年,他给了你什么恩惠?能让他说的话在你心中,已经比朕说的话更有用?”

赛斯藏叹道:“振业王待我至诚,如同亲友。若说恩惠,便是士为知己者死吧……”他轻轻道,“臣一直觉得辅助振业王与辅助陛下是一样的,王爷与陛下本是一体,臣说什么都无妨。若你们父子有了分歧,要臣负了哪一个都不如要臣去死。”

忽颜打量他许久,才道:“今日说这话的若不是你,朕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赛斯藏脸色毫无变化,静静地等着下文。

“王恭——”

内侍王恭幽灵一般闪进来,悄无声息。他一直站在门口,却仿佛没有听见殿内争执一般,眼角都不瞥一眼赛斯藏。

“传旨,调集二十万兵马,从云中出击,配合铁林军作战。”

“陛下……”赛斯藏抬头望着忽颜,双目骤然射出精光。皇上的态度竟然陡然转变,要配合铁林军作战,这对于他来说,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惊喜。

忽颜躺回椅子上,道:“赛师傅,飞鹰传信给阿苏勒,告诉他,朕入云中后,大军会一路进逼,直到大苑人调来重兵抵抗为止。父子一场,他既然把这件事看得比皇位还要紧,我就助他一助吧。”

“是!”赛斯藏喜道,“臣代振业王谢过陛下!振业王一定能体会陛下的眷爱之情。有陛下相助,要取得大苑必然不是难事。”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忽颜淡淡地道,“我不会让自己的军队损伤过大,所以只会在后方稳固的时候才进军。与大苑对阵的时候,我最多吓他们一吓,不会真的去拼命。告诉振业王,如果面临重大损伤,我立刻就会回去。即便一直平安,我也最多只给他六个月的时间,明年春夏草原肥美的时候,我的军队就会回家放牧休养,至于他是死是活、是成是败,就看他自己了。”

赛斯藏露出失望之色,道:“陛下既然相助,为什么不尽力?父子同心,天下都在您的手中。”

忽颜盯着他,半晌才道:“你觉得我会把全国的力量押上去,就为了帮儿子打赢一个女人?阿苏勒对我可没有知遇之恩。”

赛斯藏这样的武学宗师,竟被忽颜一个垂暮老人盯得眉头一抖、气息一乱。他垂下头,再也不敢多言。

青州的战况被麟州太守快马送来京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这是一道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目前大苑军队的数目听起来是极为壮观的,有近五百万人。按道理讲,五百万苑军对阵区区四万不到的铁林军,应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但是京都内部高层都知道,这个数字荒唐到离谱的程度。五百万人中很多都是吃空饷虚报的数目,真正的人数目前还无法统计,还有一些是根本没有经过训练的地方民勇,根本不能算作士兵。

大苑大面积内乱,各个势力都在胡乱招兵扩张,无可避免地造成眼下军队这种混乱的状况。数量如此庞大的军队之间相互掣肘,给财政和吏治都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所以萧瑟改制中才把整军作为极其重要的一项来处理。理想状态下,大苑的精兵应该在一百五十万左右,中央掌控二十万,其余分散全国各地镇守。

青瞳以战起家,对于军队她十分敏感,军事改革虽然还没有进行,她还在支付着五百万人的军饷,但是大苑军队的实际情况她心中是十分有数的。内战之后,目前真正能用的、有确切数目的苑军将近八十万人,而这八十万人中,还有近三十万是各位王侯的私军。剩下的五十万中,十七到三十五岁又经过战场洗礼的精兵只有二十万人。

大苑的国土面积太大了,这二十万人要坐镇大苑各个军事要地,平均一地甚至分不到一万人。所以青瞳现在采取的是将全国分成几个区域,各个区域的驻军集中在一地,由一个行军总管坐镇的办法。比如距离青州最近的西北路行军总管霍庆阳,手中就握有八万精兵、十万常备军,还有充作工程建设和运送补给的五万后备军。

西北共二十三万苑军,如果战争就是比赛人多人少,那么打赢似乎不成问题,谁让西瞻军要绕行千里入侵别人的国家?自然不可能在人数上占据优势。

不过请别忘了在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上,有一支黄皮肤的军队,他们只有两万人,不带任何补给,却从亚洲一直杀到欧洲。他们沿途打败的军队人数超过四百万,屠杀的普通民众无法计算。蓝色的多瑙河真正变成了红色的多瑙河,两年之内河水都散发着血腥气味。在欧洲许多国家的历史上,这场路过哪个国家就灭掉哪个国家,让他们毫无抵抗之力的战争,被称为“黄祸”。而现在西瞻的铁林军正和当年那个让人胆寒的军队一样,拥有那个时代最强的战斗力、最快的速度和毫无后援、不得不拼尽全力的处境。

从拙吉带领区区一千五百人的金鹰卫,就将青州四万大军撵得鸡飞狗跳,差点全军覆没那一战,就可以看出西瞻顶级精兵和大苑普通军队在战斗力上的差距。而大苑唯一有可能和这些恶魔对抗的定远军,已经在两年前被他们的君王解散了。神弩先机营八千多的士兵,青瞳能集合回来的近五千人,全部放在关中的要道上,现在将他们调回来绝对不可能来得及了。

何况昔日的定远军是依靠周毅夫对地形的运用,将营盘建在对自己绝对有利的地方,才

挡住了西瞻军二十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如果让铁林军冲出骁羁关,下到大苑毫无遮

拦的西部腹地,别说霍庆阳手中东拼西凑的二十三万士兵,即便是定远军重生、周毅夫再现,也丝毫没有能拦住他们的把握。

青瞳暗忖即便是自己领着十倍于西瞻的兵力,想在旷野中对来去如风的西瞻士兵造成伤害也几乎不可能。要渡过眼下危机只有一条出路——将西瞻军堵在青州,绝不能让他们出来。

所以青瞳在接到边报的第一时间,就给霍庆阳八百里加急发出指令——西北三个藩王暂且不理,全力支援青州。当时,青州失守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在她焦急地等待青州的消息时,更多的坏消息结帮拉伙地一起来了。

九月二十日,北部边境传来消息,西瞻二十万精兵大举进犯,从云中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云中为数不多的守军自然不是对手,后退千里,转眼就让西瞻人杀到了关中地界。大苑举国震惊,在大苑和西瞻长达百年的战争史上,两面受敌这还是第一次。

半个月后,霍庆阳把青州失守、骁羁关山路冰封的消息一起传来。与此同时,由于霍庆阳将安州守军调往青州,他一直监视的陈王看到便宜,乘虚突然起兵,打出“正大统、兴苑室”的旗号,安州附近十几个郡县毫无反抗之力,被他并入地盘。

陈王是景帝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青瞳的亲叔叔。景帝突然让位给女儿,虽然依足礼仪程序,但是许多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政变。既然是涉及皇权的政变,诸位苑室王侯难免同时感受到了危机与机遇。新即位的皇帝有可能被推翻,从而给他们机会,也有可能为了免除后患而对他们下手。这个血统纯正又沉不住气的陈王,就成了大家观望形势的标尺。

姓苑的王侯虽然不少,但真正有实力敢觊觎皇位的却寥寥无几。他们不敢主动采取什么措施,朝廷对他们的态度决定了他们对朝廷的态度。所以虽然陈王早就显出异动,在没有真正叛乱之前,青瞳也没有动他。此人野心很大却能力不足,原本不足以对青瞳构成威胁,但是在西北军队被调开的当口,却让他趁机迅速壮大,看上去似乎有点要成气候的样子。有少数世家估计被陈王许诺的美好未来刺激,公开依附于他。一旦这种依附形成风潮,可就真的麻烦了,所以朝廷急需一场胜利来震慑西北。

这边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坏消息又接踵而至。

十月十五日,大苑附属的南诏小国叛乱,蛮兵开始进攻与大苑接壤的南华州,南华告急。

与南诏叛乱同日,大概是被陈王的快速兴起刺激了,嘉郡王在他的领地嘉陵郡称帝,进犯徐州。

十日以后,西北三王中的最后一个潞王宣布依附陈王,潞水东侧大面积土地并入陈王地盘,陈王一时声势大振。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形势就回到两百年前大梁末世、大苑开国的时候。青瞳称帝后迎来的第一场战争居然是全线战争,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一日之间要传来十几份,皆是坏消息。大苑此刻四面硝烟、群雄并起,这块土地仿佛变成无主之地,等着胜利者将之握入手中。

太和殿上,大苑的群臣个个面露怒色,看着殿中东林来的使臣侃侃而谈——

“陛下,天下之间,只有我们东林、大苑、西瞻、北褐四个国家国力相当。北褐与大苑相隔遥远,鞭长莫及。陛下目前若想得到帮助,只有和我们东林取得友好一途。我王素知皇帝陛下,睿哲成人,宽慈及物,何不许以区区西郊之地?则我东林敢竭愚力,长敦欢好,鱼来雁往,任传邻国之音,地久天长,永镇边防之患……”

青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使臣上殿之前,大苑诸臣已经看过国书了,所以群臣此时的脸色也极度不好。东林与大苑两百年来只是互相观望,并没有什么交情,东林在这个当口派遣使臣,嘴里大谈两国友好,目的却是为了要一块肥美的土地。

这封国书的根本意思就是,大苑要割给东林一块土地,否则东林就会和其他各方一样出兵大苑了。至于使臣许诺的什么割让土地之后东林会派兵相助,青瞳一听就明白只是随口说说,他现在吹嘘得再好听,也不可能真的出力。东林只是看到眼前有一大块肥肉,也想分到一些罢了,说白了,东林就是在趁火打劫。

使臣还在说话,大概他觉得大苑眼下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答应他的条件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透着洋洋得意,“陛下,外臣觉得,陛下没有理由不答应这么好的条件,用玉林河以东的一小块地方换取东林的援助,只是一点点水、一点点土,这点水和土对你们这么大的国家来说算不了什么,却可以让我东林国主对陛下大大友好……”

他正说着,青瞳突然开口:“玉林河水质不算好,土也不够肥美,朕给你梁河附近的水土可好?”她微微笑着,盯着东林使臣,目光中说不出的冷意。

东林使臣愣了一下,梁河是京都的护城河,梁河附近的水土,那岂不是要把都城给东林?这当然是不可能了。那使臣看到青瞳的牙齿咬得紧紧的,正望着他冷笑,想必是气急了才会说这种话。

东林使臣早就料到大苑的愤怒,对此丝毫不怕,在他看来,无论大苑人气成什么样子,最终都只能答应他的条件。在这个焦头烂额的当口,大苑根本不敢去承受一个和西瞻实力相当的国家的进攻,于是他很有风度地一鞠躬,“陛下厚赐,外臣自不敢辞,那我就要梁河的水土了。”

“好!”青瞳喝道,“来人,挖两袋泥土绑在此人身上,把他沉入梁河。”她冲着那面色大变的使臣冷笑,“要多少水土自己去拿,不用客气!”

她的目光冷如刀锋,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太和殿上所有大臣皆被吓住了,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有东林使臣挣扎惨叫的声音,在宽广森然的太和殿里回荡……

南书房里回荡着青瞳近乎咆哮的声音——

“好哇,东林也来趁火打劫,三个狗屁藩王也敢作乱!南诏时乱时歇,两百年来就没怎么消停过,现在也来了!还有你,阿苏勒!”

哗啦一声大响,南书房精致的琉璃屏风被她不知用什么东西打个粉碎,“阿苏勒,还是你够狠,骁羁关你也能到手。”

“再给我说一遍,西瞻人怎么取得骁羁关的!”青瞳的声音有些嘶哑,陈文远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读起霍庆阳搜集青州败军和各种痕迹整理出来的详细战报——

“西瞻七千士兵应该先是用每天行军超过二百里的速度,连行十二日,渡过戈壁千里无人的荒地。然后宰杀了他们的战马,用马皮包住身体、喝生马血取暖,日夜不休地走了两天两夜,生生蹚过大青山比人还深、万年不化的冰雪。最后还得徒步在大苑西南无人山地行军三百多里,突然出现在青州西南的骁羁关面前。”

战报早就被青瞳撕了,好在陈文远过目不忘,半个月前读了一遍,此刻背来居然一字不差。

青瞳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听听,就是这样的疲惫之军,路上就死了三成,剩下不足五千人到达之后,没有经过一天休整,就拿下了我们大苑第一雄关。”她在屋子里来回乱走,道,“哼,五千人就能攻下三千人驻守的关口吗?想想看,那是骁羁关,大雁都飞不过去的骁羁关,换一支军队来攻打,五万人都不一定能攻下来,怎么就叫那体力应该已经达到极限的五千人攻破了呢?怎么可能!为什么西瞻人经过那样的跋涉还有体力?或者说还有意志力?居然能进行那般艰苦的战斗?一定是振业王的金鹰卫,除了他们,西瞻哪里还能有这样的战士?”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一定是金鹰卫!”

陈文远哪里知道什么金鹰卫?他进弘文殿当侍讲快一年了,几乎日日见到皇帝,却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失态。也第一次发觉,即便是个美女,在帝王的威严下,她的愤怒也一样让自己两腿发抖。

花笺脸色也发白,她走上前抓住青瞳的胳膊颤声道:“你先冷静一下,青瞳,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青瞳双眼喷着火光,“冷静有什么用?我们都料错了,阿苏勒并不是派个将军捞一把就罢,而是他自己要来了。如果是西瞻士兵,就算是二十万也罢了,可这是金鹰卫。他出动了金鹰卫,一定是他自己要来了。他是什么人,我十分清楚,他要自己来了。”

花笺道:“就算他自己来,你也不用怕啊,以前你们也不是没打过。”

青瞳一声断喝,“你懂什么?我和他对敌是在云中,云中和青州怎么能相比?他这不是来进犯,是来拼命的。拼命你懂不懂?你想想他们为什么不进攻青州,反而绕路三百里,去打骁羁关?他这是挡住我们救援青州的路,他这是把青州孤立起来,然后吞下肚子去,让我们干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活这么大,青瞳第一次和花笺用这种态度说话。看来人都有自私的时候,而且更容易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花笺脸色发白,依旧冲她咆哮。

她喘着粗气叫道:“他的目的达到了,青州现在是他的了。大苑西边都是平原,没有北边那一座座拒敌的雄关,青州这一攻克,就成了西瞻人的粮仓据点,我们打不着他们,他们却可以直接跑进我的皇宫里来。他们还可以不断增兵,可以进退有序,我们的侧面大敞四开,只能等着别人在我们的软肋捅上一刀。你现在明白了没有?”由于太过激动,青瞳只觉得心脏一阵猛跳,让她瞬间出了一身虚汗,接下来的声音被迫小下来,“东林怎么会来趁火打劫?还有南诏,那个蛮主也趁机出兵,不合情理。我看十有八九,是西瞻许下了和他们瓜分我大苑的承诺,引诱他们出兵的。西瞻有两路兵马,东林一路、南诏一路,我们国内还有三路。昨日我召晋王商讨对策,他托病不肯来京都,看来也是准备动手了。八面受敌,还真看得起我!”

青瞳气急败坏是有道理的,在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气的人肯定是极少的。

萧瑟想用国破家亡的表象给世家豪门压力,她都没有同意,谁料到此刻大苑真的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这不是高祖开国时在各路豪杰间游走,现在是所有的压力都指向她一个人。在那一瞬间,她已经没有信心大苑可以渡过这样的难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苑这片土地必须由真正的强者统治,它四通八达,你强盛了就是四方拥戴,衰败了就是四面楚歌。

青瞳脸色煞白,大口地喘息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苏勒,我明白了,你就是来拼命的。你不想活了,你也不想让我活着,你就是来和我拼命的。

突然她暴跳而起,狂叫道:“难道我不敢拼吗?你冒着皇位都可能丢掉的危险亲自来进攻,你东西联合又倾尽全国之力进攻,难道我就不敢拼吗?你来啊,看我敢不敢!”一瞬间,心跳得好似要冲出来。青瞳知道自己应该安静一会儿,可她就是停不下来,全身的血液都逼着她尽力咆哮。

忽然,哗的一下,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迎面泼在她脸上,青瞳吃了这万万没有料到的一泼,整个人都愣住了,淋淋漓漓的茶水顺着她的头发一直钻进脖子里,在冷飕飕的冬日里好不提神。

她呆呆地看着手里还拿着空茶杯的萧瑟,慢慢退后几步,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都没人通报?”

萧瑟冷冷地看着她,“人都叫你赶走了,谁敢通报?”转身向正惊恐地看着他的陈文远道,“你先出去吧!”

陈文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青瞳冲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然后自己退后两步坐回椅子上,觉得浑身力气像是被人抽出去了一般,一点也提不起劲。

“还要喊吗?”萧瑟冷冷地看着她,“要喊冲着我喊,花笺既不懂这些,今天的局面也和她全无关系。”

青瞳望着他手中的茶杯苦笑,许久才道:“我只敢冲着她喊,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多么不讲理,她都不会真生我的气。”

青瞳的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惫,这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从心里往外的心灰意懒,是长时间身心压力达到极限后的一种软弱。她垂下头来,叹道:“这世上除了花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

萧瑟凝视着她,突然出手,哗的一下,又将一杯茶泼在她脸上。

“你做什么?”青瞳跳了起来,勃然大怒,刚刚泼她情有可原,现在可是好没来由。

“提起精神了吗?我有话和你说。”

青瞳怒道:“你要说什么非得泼我这一下,直接说不成吗?”

“不行,我不和没有理智的人说话,也不和半死不活的人说话。你要达不到我满意的状态,我就再泼你一下。”

青瞳吓得退后了一步,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

“你准备好听我说话了吗?”

青瞳赶快点点头,冰凉的茶水顺着她点头,甩了好些在地上。

萧瑟露出微笑,道:“你刚才疯了一样叫,并不全是因为萧图南的进攻,而是因为八个敌人一起对付你,你没有把握迎敌,是不是?”

青瞳不由点点头,萧瑟说的正是她最关心的事情,自然就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

萧瑟看了看她,接着道:“阵前对敌攻伐之间的事情我不懂,怎么指挥才能打胜仗也不是我所长,这方面我帮不了你。不过我们可以分析一下,八面受敌也不可能八个敌人一样强大,更不会八个敌人齐心合力,对不对?”

青瞳脸色恢复了一些,萧瑟一句话就让她重新有了思考的能力,她缓缓点头,道:“对!”

萧瑟道:“八路进犯的强敌中,看似最强的云中二十万进兵本来就在我意料中,可以说是我故意放进来的,沿途安排都已妥当,这一路是帮助我们推行新政的。就算现在形势有变,需要我们去认真对付,但这一路既有雄关据守,又有原来的定远军三万余部坐镇。即便定远大营没了,三万人也不会全无还手之力,只要派出一个得力的领军之人,僵持一些时日等待援军的能力还是有的,对不对?”

青瞳正全神贯注地听着,随口道:“没问题,我能做到。”

萧瑟斜了她一眼,“做皇帝做到亲征的份上,原本对大苑有信心的也会没有信心了。”

青瞳一愣,随即想到她现在需要负责的远不止一场输赢,略一思忖,道:“元修可用,他的五万私军在关中捷州,指挥如意。只不过元修喜欢等待对他有利的战机,这样日子可能就要拖得久了,关中贫苦,我怕物资供给不上。”

萧瑟道:“物资不足才是新政推行的动力。后方的事务我来想办法,你做战局的筹划就好。”

青瞳眉头紧皱,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迟疑道:“这个暂时就这么定,其余几路……”

“可能派出重兵的还有东林。”萧瑟道,“这一路却不要紧,我自幼研究东林国情,对他们比较了解,东林现在的国主既贪婪又胆小,做事也优柔寡断,此人不足惧。他只会在看到大便宜的时候才伸手,你今天将他的使臣处死,虽然犯了两国相交的大忌,但是这么强硬的态度却可能让东林国主更加犹疑。

“东林与我国相隔不近,打起仗来并不方便,这一点依东林国主的性格不可能不考虑。如果我们弱小可欺,那么东林必然倾力进攻,试图分一杯羹。但只要在这之前我们将西瞻进攻的脚步阻挡住了,东林就会犹疑观望,我们只要取得一场像样的胜利,他们就会自己吓跑了。”

青瞳眉头紧锁,道:“如果是这样,就需要对关中一路加大兵力才行。如果双方对峙的话,恐怕要四十万人对二十万人,才能具有一定的威慑力。紧急抽调西南路和晋中路的兵力去关中不是不行,但这样一来,我们的物资和军费就更加不够用了。”

萧瑟打断她,“我说了,后方的事情我想办法,你说四十万好,那就四十万。八路大军才说了两路,接着说下面的吧。”

青瞳皱着眉头看着他,在他的催促下方摇头道:“其实余下的没什么了。南诏原本无妨,他们本土太过贫弱,看着中原大片沃土也眼红很久了。每换一个皇帝差不多都要闹一闹,可惜他们举国不过两万兵将,南华州地理条件又十分险恶,我们就是给他十年时间,南诏也打不到大苑内地来。”她摇摇头道,“若不是地理条件所限,南诏小国能偏安一隅两百年还没被大苑吃掉?什么属邦、友邻,不过是攻打南诏没有一点好处,不值得罢了。”

萧瑟点头道:“既然你说南诏不足虑,那依我看西南三个藩王也不足虑,应该不是霍庆阳的对手。这三路是你自己吓唬自己,才算成三路的。”

青瞳不好意思地笑笑。萧瑟说得没错,她其实也并没有将陈王等三人当成大敌,以前没有动,只不过是不想处事太过激烈,造成不必要的损伤。若是不考虑这么多,修理他们的办法,青瞳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不少。

萧瑟又道:“晋王根本没有说要反,你将他算成一路,未免太牵强了吧?”

青瞳脸一红,接口:“这个……晋王从血统上讲虽然与帝位差了六代,只能算我的远房堂叔,但若论真正的实力,大苑这些王侯里谁也比不上晋王。晋王已经世袭了六代,到现在的晋王,已经是身边有兵、手中有钱,又有严密的关系网,一切条件都已经成熟,他若起兵,抵得上三十个陈王。”

萧瑟轻笑,“因为他有能力叛乱,你就觉得他已经叛乱?”

青瞳叹道:“此事我也很无奈,因为晋王实力太强,我祖我父两代大苑的皇帝都对他深深忌惮、百般刁难,在骨子里,晋王已经和朝廷对立起来。为了自保,他就更加精心扩大自己的实力。现在我若突然对他好,他会认为我准备立即对他动手,难保他不会先发制人。晋王暗中的势力必然不小,就算比不上宁晏也不会比杨予筹差,我和他打不起,所以只能对他继续猜忌,倒可能拖得久一点。我把晋王算成一路也不是纯属牵强。”青瞳苦笑道,“这么猜忌下去晋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逼,迟早也要反的。设身处地地想想,我若是晋王,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绝好的机会。”

萧瑟一时有些出神,想着那个既有野心也有无奈的晋王。的确,历史证明,有能力称霸却没那么做的人,无一例外下场凄惨。无论是成王还是败寇,大多是被时势这么逼出来的。

青瞳叹气道:“东林一路对我们可以毫无威胁,也可能是另一个强大的西瞻,这就要看我们在关中是不是能吓得住他们。而要在关中展现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实力,就要抽调北方军队去战场。抽调了北方军队,晋阳就会空虚,晋阳空虚,晋王恐怕就会趁机作乱。晋王趁机作乱,我们没有能力打击,一样吓不住东林,东林还可能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加大力气进攻。这简直是诸葛连环弩,想解开一环就要牵动另外一环,何况还有最关键的问题,我们坚持不了四十万大军在关中和敌人长时间对峙。”青瞳摇摇头,“若是分别对付这三路,我们的兵力又不够,必然是三线全输,北面战场全线崩溃。要是十分有把握的话,我们只能对付其中的一路……”

萧瑟道:“你说一路就是一路,那你觉得对付哪一路合适?”

“自然是西瞻,不过其他……”

萧瑟打断她,“你只需要说想做什么,怎么做由我来想办法。你只说单单对付西瞻,你有把握吗?”

“你既这样说了,那好吧。”青瞳长长吸了一口气,道,“我极少有一厢情愿地把事情往最好方面想的时候,如今就算老天对我十分眷顾,晋王眼下不反,这场大乱平息之前都不反,那我连防备都不用防备他了。物资的问题你也有办法解决,那么我可以保证能用四十万大军压制西瞻、震慑东林。”

萧瑟点点头,“那就好。”

青瞳忧虑地看了他一眼,道:“即便这七路都没问题了,可还有青州那一道难题……你让我负责想对策,你实现对策。可是青州这一路,我是真的没有对策了……”青瞳咬了咬嘴唇,目光中有些茫然,“失去青州,就只有在平原重兵拒敌一条路可以走,步兵对骑兵,至少要五倍兵力才有胜算,这怎么可能呢?不要说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即便有,也没有多大用处。西瞻人何必要和你列阵对决,青州一失守,我们的地利优势就荡然无存,随便我们拦在哪里,他们绕道就是,整个平原都平铺在面前,任其驰骋。即便将京都禁军、全国兵力都派出去,恐怕也难以抵挡。”她出神地望着远方,悠悠道,“这么多消息里,青州的消息第一个传来,我想了又想,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出办法……怎么办呢?”

“这一路想不出办法,其余几路你还抵抗吗?”

青瞳回望他,轻轻地一笑,“我要说不抵抗,你是不是还要用茶泼我?记得离开西瞻振业王府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做的就是和宁晏打一场仗,打败他我就赢了。那时候我懂得少,和父帅在一起打了三年的仗,我就觉得打仗我能行,所以我就去做了,但这次我觉得我不行。”她又是轻轻一笑,“……可是萧瑟,你相信吗?我从来没想过不做,就在所有的坏消息一起来的时候,就在我刚刚疯了一般叫喊的时候,我也没想过不做。你省下这杯茶吧,别说我对其中四路有能力对付,就是一路也没有,我也不会放弃。”

“这才是我认识的苑青瞳。”萧瑟击掌道,“我必全力助你,就算要我死,我也一定要将这件事做到底。”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欢颜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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