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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景良天 皇后(下)

第 6 章 好景良天 皇后(下)

去给苏豫洗脸,他还是如往常一样毫无生气。

“苏豫,没准儿过一段日子我就会带着你回京了,绕了一圈,我又要回到皇宫里去了,虽然我不想回去,可是,和以前一样,我还是毫无办法,现在,我甚至连赌博的筹码都没有了,如果他存心要分开我和弦儿月儿我真得没有办法,弦儿和月儿是我的命,为了她们我可以死,但是死也不想和她们分开。”给苏豫拢了拢头发:“如果我一定要回到那个皇宫里,苏豫,我把你带回国公府好不好?如烟晴等了你好多年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来,但是,也是给她一个希望,好不好?”

如往常一样,给花浇了水,辛情到柜边拿出了苏豫的东西,不多,几套换洗衣物,重新叠了拿包袱包好了。

“东西收拾好了,苏豫,如果不回皇宫,我就带着你跟我们一起,然后求拓跋元衡让如烟晴到你身边来,好不好?”

明知道他会没有反应,辛情还是叹了口气。

“苏豫,你从来都不反驳我,这回你也默认了是不是?”辛情扶他坐起来,身后靠了软软的枕头:“躺了一天,坐一会儿吧。一会儿弦儿和月儿就来捣蛋了,呵呵~~”

起身将窗户打开,端了水盆往出走,出了门却吓了一跳。拓跋元衡阴着脸背着手站着。

辛情不想和他说话,迈步便走。

“你信谁都不信朕是不是?”拓跋元衡声音低沉。

“我能信吗?”辛情回头看他:“不过信不信也没关系,我也斗不过你。我没有筹码,可是你有,弦儿月儿、鱼儿、苏豫、宗家,我怎么信你?”

转身就走。

后面没动静,辛情也不回头。

终于,要走了。薄雾蒙蒙的早晨,队伍在门口整装待发。这个院子里空空的了,她生活过的痕迹都被消灭干净了。辛弦和辛月在拓跋元衡怀里,辛情缓缓关上大门,落锁,将钥匙小心收好了,走向拓跋元衡:“走吧。”

却见两个小东西眼圈有点红,盯着那个大大的锁。

上了马车,两个小东西爬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脖子,有点闷,扁着小嘴。

“怎么了?”辛情问道。

“娘,其实我们家挺好的,要不,我们回家吧。”辛月说道,也忘了她“可怜”的爹了。

她们“可怜的”爹爹坐在她们对面,面无表情。

一路行着,辛情是不怎么高兴,可是两个小家伙很快忘了家,每日里在马车上从爹的怀里跳到娘的腿上,忙得不亦乐乎。后来跳够了又开始转移目标,时常掀开帘子并排趴着看骑马的侍卫,当然了她们不是看人而是看马,然后就以一种极渴望的神态看她们爹爹。之所以看她们爹爹是因为这几天来她们看清楚了,所有人都只听她们爹爹的命令。她们娘似乎很懒得说话。

在辛情的印象中,从边境到京城只有十五六天的日子,可是现在都十九天了,为什么还没到?掀开帘子看看,远处的山看着似乎很眼熟——山都是一样的,可是应该不是所有的山腰都有一座庞大的宫殿吧?

“温泉宫?”辛情回头看拓跋元衡。

“嗯。”拓跋元衡点点头。两个小东西也跟着辛情探头去看,看到那一大片建筑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娘,那房子好大呀。”

“比我们家的大多了。”

“这是爹爹为你们建的房子,喜欢吗?”拓跋元衡笑问。

“真的吗?”给她们建的大房子,可以玩捉迷藏了。

“真的,不过,那房子不叫房子,叫宫殿,以后你们就是宫殿的主人。”拓跋元衡说道。

“哦,宫殿就是大房子啊。”辛弦说道。

“娘,那我们家是小宫殿吗?”辛月拉拉辛情的袖子。

“我们家?我们家叫民居。”辛情说道,她们的房子一比也就是个棚户。

两个小家伙一直掀着帘子看,盼着快点到。可是到了,她们却在爹娘怀里睡得像小猪儿一样了。

温泉宫的宫门还是一样,门口黑压压的迎驾队伍也是一样的,还好两个小东西睡着,否则一定又瞪大了眼珠子了。领头的是乐喜,请了安,辛情看到他脸上似乎闪闪发光。

有序而安静的人群,辛情跟着拓跋元衡,进了内宫的门,辛情停住脚步:“我住哪里?”

“这温泉宫都是你的,爱住哪里就住哪里。”拓跋元衡说道,声音里有了笑意。

升兰殿被她烧了,长秋殿是他的地盘,想想,月影台她住够了,向乐喜招招手:“乐总管,温泉宫哪里有空房子?”

“回娘娘,除了皇上圣驾的长秋殿、太子殿下的长宁殿,其余宫殿都空着。”乐喜说完偷偷看一眼拓跋元衡,然后又接着说道:“皇上已命老奴等收拾了长信殿,娘娘~~”

“哦。走吧。我累了,要歇着。”辛情说道。

忙有宫女过来欲抱过辛弦,“不用,她不喜欢陌生人抱。”

进了长信殿,满眼却不是金碧辉煌了,颇有些淡雅的气质,竹椅木桌竹帘,晃眼的金银器物少了,都换上了玉石的。还有些小孩子的玩具摆了一堆。

“娘娘,西阁是公主的住处。”乐喜忙说道。

辛情没理,径直走到那张柔软的大床边轻轻将女儿放下,又从拓跋元衡怀里抱过另一只放好。

“皇上一路辛苦,早点歇着吧。”辛情说道。太监宫女们都在她也不好直呼“你”或者“拓跋元衡”。

“皇后也早点歇着,身子虚弱,再说过些日子要返京了。”拓跋元衡说道,走到殿门口又说了句:“晚膳的时候,朕命太子来见你。”

满地的宫女太监恭送圣驾,只有辛情愣在那里。

她没有耳朵重听吧,她听见拓跋元衡说“皇后”——是对着她说的。

“娘娘?”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监轻声唤道。

“你是长信殿的总管?”辛情回过神问道。

“回皇后娘娘,老奴是长信殿总管,娘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太监说道。

“你叫什么?”又是一句“皇后”~~

“老奴福宁。”

“哦,没事了,你下去吧,我要歇一会儿。”辛情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群人躬身倒退着出去了,辛情在床上躺好,睁着眼睛睡不着。

皇后!!!

除了她所有人都是泰然处之的样子,她前些日子才说要当皇后,拓跋元衡应该没有那么快就把一切安顿好了——那只能说明在他出现在她面前之前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她回温泉宫“对号入座”——也就是说,她又被拓跋元衡给安排了。

悄悄下床,看了看,两个小东西似乎睡得还香,出了殿门,嘱咐了宫女进去好生看着,自己让福宁带路往长秋殿来了,她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事情让她觉得心里没底。

乐喜在台阶下迎着,辛情心里的气又多了一分:“我要见——皇上。”

乐喜答应着引着辛情进殿,却见殿内空无一人,只有那龙床上躺着斜歪着一个人。

“皇后见朕何事?”声音里带着笑意。

再次确定没人之后,辛情来到龙床边:“拓跋元衡,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你从来没想放我走是不是?”

“是。”拓跋元衡睁开眼睛看她,收了脸上的笑意:“不过,这不是你要的吗?关于苏豫,朕会安排好他和如烟晴的。”

“我从来~~”辛情想说自己从来没稀罕过这些东西。

“知道,你从来没稀罕过朕给你的东西。”他起身、下床、迈步到她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但是,朕想给你这些东西,不管你要不要,朕想给你。”

“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是吗?对你来说尤其如此,你可以做一切不合常理的事也一定要得到吗?独孤氏死了,你竟然让她死而复生?”辛情问道。她说当皇后是要他知难而退,可是她猜错了,他先她一步安排好了。

“苏豫都能活过来,独孤氏有什么不可以?”拓跋元衡脸色有点沉了。

“苏豫可以,因为他不是重要的人,可是独孤氏死了,是你诏告天下的,你让她死而复生,天下百姓会笑你是个出尔反尔的皇帝。”她又要顶着独孤氏的头衔活下去了。和拓跋元衡一起被天下人嘲笑。

“出尔反尔又怎么样?这是朕的家事,对于天下百姓,朕让他们丰衣足食就够让他们说朕是好皇帝了。这一点皇后不必担心。”拓跋元衡说道。

“拓跋元衡,你真是做皇帝的料。”辛情说道,摇摇头:“告退。”

“嗯,回去歇着吧!晚上还要见你的太子,别出了岔子,太子很聪明。”拓跋元衡笑着说道。

出了殿门,辛情深吸一口气,看见乐喜:“乐喜,随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乐喜一怔,忙躬身答道:“是,娘娘。”

到了一处亭子,遣退了所有人,辛情开口了:“乐喜,你是皇上的心腹,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你都知道,所以我才问你,你最好别跟我隐瞒。”

“是,皇后娘娘。”乐喜说道。

“第一,当今的皇后姓甚名谁?第二,原来的皇后现在如何了?”辛情问道。

乐喜一皱眉,说道:“老奴不敢直称皇后娘娘的名讳。”

“乐喜,你知道我问什么,别跟我装不懂。”辛情说道。

乐喜想了片刻说道:“回皇后娘娘话,当今皇后是独孤氏,当年圣上觉察逆贼有谋反之意,时为贵妃的——独孤氏不惜以身犯险,以诈死之计逼逆贼提前谋反,使得圣上掌握先机剿灭叛逆。但是贵妃身受重伤,圣上便一直令其在温泉宫修养,贵妃于第二年春诞下了良辰公主、圆月公主。贵妃的六皇子由先皇后抚养,但是六皇子四岁时由于皇后的疏忽差点夭折,先皇后觉得愧对圣上托付,多年来又无所出,因此自请黜后位,请立六皇子生母独孤氏为后。皇上虽无改立皇后的心思,但是群臣纷纷上奏请皇上改册独孤氏为后。皇上这才——”

“乐喜,这官面上的话我不想听,我问你,皇后是被皇上逼着自请废黜的是不是?她现在——还活着吗?”辛情问道。

“活着,本来皇上要改封她为右昭仪,不过先皇后自请出家修行,皇上亲赐了冲和法师的名号,令建了皇觉寺给冲和法师修行。”乐喜说道。

辛情长长地叹了口气,桃花瞒了她许多事。

“独孤氏未死的圣旨是什么时候下的?”辛情问道。

“是冲和法师自请废黜之时。”乐喜说道。

自请废黜,那就是六皇子四岁,她女儿两岁的时候,也就是说她当了一年多“皇后”了。好像那个是时候是左昭仪出宫的日子。

“昭仪是那个时候出宫的吧?”辛情问道。

“回皇后娘娘,正是。当年钱世妇受南帝指使助逆臣叛乱,为了扰乱皇上的心绪,钱世妇故意陷害娘娘谋害皇子,不成想真得撞掉了昭仪的龙胎,昭仪自没了这个孩子便茶饭不思,对七皇子更是格外小心,皇上将七皇子出继给庆王,昭仪不忍母子分离,自请随庆王前往封地。皇上不忍她挂心便恩准了。”乐喜回道。

看乐喜一眼,辛情笑了:“乐喜,这些事儿都是皇上吩咐过了可以让我知道的吧?”

“娘娘——老奴只是奉旨办事。”乐喜说道。

“那么,那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事——这宫里是不是没人知道了?”辛情问道。

“娘娘,老奴说句犯上的话,有些事您知不知道都不碍什么。毕竟,您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乐喜说道。

胜者王侯败者寇——而所谓的胜者败者不过都是看拓跋元衡的心思而已。

“我这没做过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做,以后还要有劳乐总管。”辛情说道。

“任凭娘娘驱遣。”乐喜说道。

辛情起身,真要回去歇一歇消化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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