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司空叔叔。”
唐素被“司空叔叔……”这个称呼雷了一下，貌似司空锦今年才二十二岁吧，貌似谢沉璧已经十八岁了吧，貌似司空“叔叔……”这个称呼不合适吧。
还没等唐素说什么，谢沉璧就突然跑了，看着那跟逃跑无二的架势，唐素不解地问霍西夜：
“我又怎么他了？”
霍西夜心里隐隐明白，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只得保持沉默。
也没真指望霍西夜说什么，唐素不再问，换了个话题：
“西夜，刚才谢谢你，你的剑舞竟让我觉得天地都在撼动，真是绝了！”
相比唐素的兴高采烈高声说笑，霍西夜却揣着一肚子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他想夸她的鼓乐动听悦耳，想问她下午为什么会说她喜欢他，想知道他在她的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鼓足勇气，霍西夜张开口，却听旁边有熟悉的声音挟着微微的激动低唤：
“唐素。”
嗯？一般都被唤作王爷的唐素扭头看向来人。
月辉清朗，银光泄地，如霁月般柔雅的男子伫立月下，眼角一颗泪痣，风华绝代。
是他——霍思雅，雅贵君。
霍思雅浅浅一笑，温润的月光凝在他清浅的笑容里，凝出一片温柔的暖。
他再次开口，轻声道：“王爷。”
这次，叫的不是“唐素”。
唐素有些恍惚，以为刚刚听到了那声“唐素……”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但一旁的霍西夜却清清楚楚记得他哥哥先前喊的是唐素的名字。
霍西夜上前一步，挡住霍思雅的视线，背对着唐素，静静地看着霍思雅，不语。
霍思雅的目光转向霍西夜，若月的玉脸上笑容不减反增，带着点问音开口：
“西夜？”
熟悉的温暖目光下，霍西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收起不知不觉散出的敌意，却又垂眸，轻唤：
“雅贵君。”
“雅贵君……”三个字让霍思雅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看着敛眉顺目的霍西夜，苦笑道：
“西夜，你不用防备我。”
话里满满的苦涩惊住了霍西夜，防备，他竟然在防备哥哥。霍西夜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
丞相府的深宅大院里，哥哥处处维护他。吃的穿的，任何东西只要哥哥有，绝对会让他也有一份。其他几房的人变着法子欺负他跟爹爹，全是哥哥替他挡了回去。就连拜师这件事，要不是哥哥求娘，他霍西夜这辈子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他居然防备哥哥接近唐素。
心里一个声音嘲弄他：要不是哥哥嫁进了宫，你霍西夜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嫁给唐素。哼，你霍西夜是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心胸狭隘的小人！
汹涌而来的自责让霍西夜胸口闷得窒息，他扭头欲走。
一双手紧紧拉住他，不让他走，唐素盯着霍西夜，直盯得他抬头正视她。
唐素不满地拧眉：
“西夜，不要老是一个人先走掉，等我一起走。”
说完，笑盈盈地看向霍思雅，问道：
“雅贵君，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都客气到了这个份上，霍思雅要是有点眼色就该知道，罗敷有夫，使君有妇，他们俩还是避嫌少接触为好。
霍思雅岂会听不出她的话外音，心里涌上层层无力感，眼中有明明灭灭的伤，眼角泪痣欲滴，然而，他仍旧笑着说：
“王爷，能不能请你借一步说话？”
啊？唐素讶异非常。
霍思雅一身清华，压根就不像个会死缠烂打的人，他的反应他的回答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王爷，麻烦你借一步说话。”霍思雅固执地再道。
唐素无法回绝，霍西夜侧让一步，对唐素说：
“王爷，哥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在这里等你。”
连霍西夜都这么说，唐素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挑个明亮的回廊，示意霍西夜一起过去。
霍西夜等在原地，心中没了刚才那股焦躁，满满地是唐素那句话“西夜，不要老是一个人走掉，等我一起走。”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牢牢记得她说要一起走，任何时候，他都会等着她，他们，永远要，一起走。
回廊上，唐素跟霍思雅保持着一段距离，假装没有看到霍思雅神情里的受伤，询问：
“雅贵君找本王是为了？”
霍思雅牵动嘴角，勉强地笑：
“王爷，我能叫你的名字么？”
唐素看着他，反问道：“雅贵君，你觉得那样合适吗？”
霍思雅表情更苦：
“不合适便不可以么？”
“雅贵君，你有话不妨直说。”
霍思雅长长睫毛的掩盖去眸子里的涩，认真对唐素说道：
“唐、王爷，小心姑墨的国师司空锦，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来大夏的目的不单纯，你千万要小心他，尽量少跟他接触。”
咦？她跟霍思雅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让他为她提供情报的地步了吗？
唐素退后一步，自觉突兀却又不能不问：
“雅贵君，你是不是喜欢我？”
霍思雅看着唐素，咬唇摇头，字字出自肺腑，浇着一腔心血：
“唐素，我爱你。”
唉呀妈呀，这赤果果的表白让唐素几乎想拔腿就跑，可偏偏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挪不动跑不了。
霍思雅逼近唐素，高瘦的身形蕴含着一种难言的张力，重复道：
“唐素，我爱你。”
“为、为什么？”
动不了躲不开，心中忐忑，唐素不能免俗的，问了一个俗气无比的问题。
霍思雅一笑，几缕释然几缕失落几缕惨然几缕灿然。
“你曾经对我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需要理由吗？
“我没有。”
唐素坚决地否认，这种活像文艺女青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时蹦跶出来的句子怎么可能从她这个白骨精级别的彪悍律师口中溜出来，而且，她敢代表月亮发誓，她见霍思雅的次数不超过一个手掌，不要说JQ，就是产生JQ的基础时间都没有。
“你说过，只是现在的你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