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我明明是在恨你,为什么痛的人还是我?看来,恨也没那么容易,我要怎么让你不得安生,哈哈,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是不是你也一样?你有没有爱过我,你会不会恨我?
“林三,我做了什么你会恨我?”
“不会,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恨你。那你呢,会因何事恨我?”
“若你弃我,我便会生生世世恨你,让你生死都不得安生。”
“哪有这样狠心的娘子,呵呵,苏莺,我的小鸟儿,生生死死我都不会弃你。”
是谁轻笑着,揽我入怀,身上都是淡淡的白莲香气?是谁说我是他的小鸟儿,暖了我的身,我的心,告诉我,生生死死都不会弃我……
我在行走,不停地向前,我该思考下一分下一秒,可我的大脑却不断掀起之前的时光,像一把锉刀,锉着我的心,我的骨头,那么痛,那么痛!
“林少廷新婚之夜没有碰你,之后又都夜宿青楼妓馆,你就没想过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么?小莺儿,你是没有脑子还是没有心?林少廷的心不在你这儿。他不爱你。”君易华怎么什么都知道,呵呵,总是被他说中,皇帝金口玉言,都不爱说谎的么?
他不爱我,所以也不会恨我,多么通俗易懂的解释,我能明白的。脸上凉凉的,不,不是我在哭,是天在下雨,真是应景儿!我再一次笑了,痛快!
我没有太多要带走的东西,事实上我什么都不想带,进了卧房,我扫了一眼,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他的气息,我吸了吸鼻子,好难受,收回迈进门的那只脚,留下小丸子随便收拾一下,自己去了书房。
可是书房待起来并不比卧房让人好受,我看着椅子发呆,似乎又看见林三闲闲地靠着椅背,撑手看着他的小黄书,时不时给我一个微笑,总是看着看着便睡着了。我微微闭上眼睛,虽然我知道我睁着眼睛也不会真的看到什么。
研磨,执笔,我亦写了封休书。
“帮我把这封信给他。”靳星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一身黑衣还没有换下。这些日子,我第一次写信给林三,不想却是休书,离婚协议总要一式两份才好。恐怕现在只有靳星知道他在哪儿,我连询问都懒得开口。
“少……小姐,这,少爷不几日就会回来,这件事应该不是小姐所想的那样,不如……”靳星没有接,脸上的愁苦之色比我还浓重。
我打断他的话,把休书放在桌案上,说:“你确定他还会回来?”
靳星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是我看不懂的表情,他说:“少爷那边的事情,有些棘手……需要些时日。”
我没有再看他,直接走出书房,小丸子应该准备好了马车,林家的长辈一会儿就会得知消息,与苏家脱了关系,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件好事。雪儿不明白我与林三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给她解释何谓休妻何谓休夫,没有必要因为别的人自己给自己一刀,加重那种窒息感。
我只说要回苏家,她说林三不在,如果我要走,她就跟我一起。也好,不如过段时间让我哥送她回百花谷,如果林三不会来接她的话。
雨不太大,靳星撑了把油纸伞在我身后,可我总是会不经意地走在伞外,不可避免得,还是淋湿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凉意,指尖冰凉,衣服潮润的贴着皮肤,我打了个冷战,摊开手,竟还在怀念来自另一个人的温暖,他温柔的手指与我交缠,那么暖。
手在空中握了握,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我几乎是爬上马车的,靳星和小丸子都要来搀扶我,被我拒绝了,我笑着说:“我很好,你们看,我一个人上的来。”可我还是被雪儿一手提着进了马车,她一脸吃惊地看着我,用那样医者的眼光,似乎以为我病了。我,可能真的病了。
一路上,只有雨打在马车外壁的声音,噼里啪啦,越来越大。我知道靳星在车外一路淋雨,可我私心的连带他也恨了,让他自行避雨的话一句也没有说。
出乎我的意料,苏晨瑞竟然站在苏府大门外,半边身子都在雨中,像是在等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城的各路八卦总是流转迅速,难不成这一会儿的功夫,全城的人都知道我被休了不成?不,是我休了他!
苏晨瑞见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冲入雨中将我从马车上抱下来,搂在怀里。一触及温暖的怀抱,我软了软身子,依恋地停留了一会儿,在他怀里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说:“哥哥,我回来了。”
出嫁时,我哥曾说会在家里等我,瞧瞧,想他那时就知道我有一日会回家的,怪不得他不惊讶。
“莺莺,莺莺,不要笑了,不要笑了,是哥哥不好,对不起,对不起……莺莺,你看,你是不幸福的。”他知道了,真快。哈哈,我哥好奇怪,每句话都说两遍,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哥哥,我好累,昨晚都没有睡。”我是真的很累,疲倦到一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他将我抱起来,我睡去之前,眯着眼看了看他的脸,我的哥哥,依然是那么俊朗,美鬓墨眉,抱着我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只是口德差了点,咦,他这次倒没笑话我呢。回家真好。
“莺莺,好好睡上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哥哥会陪着你的。”我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哄我,好可惜,我怎么能相信,睡一觉我便不会再想他……
爹爹和娘亲没有多问什么,许是怕我伤心吧,我也休了他,有什么好伤心的。一切如常,就好像回到了没有出阁之前的日子。淋了一场秋雨,我不争气的病倒了,有气无力地躺了三日,雪儿说我的病不严重,可是心病难医,身子虚弱需要多多静养。因了她一句静养,被我哥踢了出去,哈哈,我哥说最吵得那个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