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赵仁渊,多谢姑娘谬赞。”他弯下腰,恭恭敬敬的给她鞠了一躬,好似这真的是世上最高尚的赞美一样。
女子看着他忽然一本正经的鞠躬,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感激,不过,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是笑着说:“你真迂腐!”
他忽然就觉得尴尬,不过他知道她并没有嘲笑的意思,所以,只是尴尬的羞红了脸。
雨点渐渐变小了,这一次不期然的偶遇,即将到了终点,他忽然希望这场雨下的再久一点,下的再大一点,这样,他就可以跟楚家大小姐再多相处一会儿。
江南极少有这样的大雨,维持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女子闪身走出小筑下的廊檐,向前跑了两步,忽的又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我叫楚婉慧,有时间到楚家找我玩!”说完之后,再次跳跃这身子,渐渐远离了他的视线。
他在心里把这句话,当成了最诚挚最深情的约定,自此之后,花开花落年复年,只为等待美人的回眸。
他记得她向往自由的那种神情,好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从那遥望的眸色里,他似乎看到了她寂寥的内心。
后来,他才知道,她之所以那么落寞,是因为这江南未名湖畔,来了一位贵客,那便是天朝的帝王,而她,将被家族的人送给帝王为妃。
恍若晴天霹雳,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挽留。如果不曾偶遇过,或许他只是带着怀想的眼光看着有关她的一切,但是,既然已经见了,他就再也不能让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他可以确定,她之所以渴望自由,是因为不想被家族的人利用,当做攀龙附凤的工具。
后来,他依言,去楚家找过她,但是,楚家的人根本不待见他,他才醒悟过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岂是千差万别就能囊括的?
不能光明正大的相见,那他便偷摸着机会在她出门的时候见她,然,即便是这种退而求其次的可能,也不能如愿以偿。
因为,她被带走了。被来自天朝的帝王给带走了。
那一天,暖风和煦,他挤在人群当中看着一脸落寞她被带上了华丽的銮驾。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不愿意去皇城,在心里抗争着。所以,在她走后,他不甘心的发愤图强,想让自己在变的强大的时候把她从那座牢笼里带出来。可惜,他努力了,她却没有再给他机会,在宫里不到一年的时间便香消玉殒。
他悔恨,懊恼,无以复加!最终却将一股脑儿的情绪怨念发泄到帝王身上,不断的在暗中培养势力,只想报仇。为了那个温婉浅笑的女子。
后来有一天,他在楚宅门外见到了楚家二小姐,那个一贯被埋没的沉默冷寂的女子,正一脸得意的笑着,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这一切本就是个阴谋?是二小姐故意排挤大小姐的阴谋?
只是当时他忘了一点,如果可以得到帝王宠,有哪个女子是不动心的呢?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仇恨罢了。更何况,至始至终,楚家大小姐都没有说过不喜欢帝王这样的话,更没有说过自己是不开心的。落寞,谁又知道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呢?
“啊!树!”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好像来自天外一样。驾驶座上的赵仁渊猛的打了个惊颤,不知道自己刚刚陷进了怎样的印象里,莫名其妙的抬起头,却发现马车正往河边的树上撞去!
下意识的收紧缰绳,马儿一下子就被控制住了,因为马车本身行驶的就不快。
未名湖畔早就过了,现在这个地方荒无人烟,地上黄土飞扬,两边是一排排的小树林,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千容和三少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看着赵仁渊在外面的举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小迁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任由缓步而行的马儿带着整个马车前进。
马车外,蓉儿看着赵仁渊挣扎痛苦的面部表情,眼珠一转,用稚嫩的声音好奇的小声问道:“想到谁了?”
“婉慧。”赵仁渊面无表情的答道,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好像透过这个地方看到了什么一样。
蓉儿听到这个答案,小小的唇角一抿,眼睛斜睨向车内。
马车内的千容见马车停下,正用手掀起窗户边上的车帘,观察着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之所以让他驾车,就是想看看他们会被带到什么地方,现在看来,算错了,与其说是赵仁渊带过来的,不如说是这匹马儿带着过来的。
听见蓉儿和赵仁渊的对话,千容眉头稍稍一皱。她现在大约猜到些什么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脑中也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楚婉慧。也就是说,当年楚婉慧在还没有被情帝带到皇宫之前,他一定对她用情很深,所以才会疯了也念念不忘。不过,既然他会在赵府折磨楚婉秋,那么,这个局就变得简单多了。
假设把今天遇见的楚婉惜当做当年的楚婉慧来看的话,那么在这大名江南,就不缺谁了。赵仁渊、楚婉慧、楚婉秋、情帝轩辕麟,半年多前的事情,差不多也是这个吧?但是,会这么做的原因,或者说杀了楚家族谱里的女子的人,大约就是这个赵仁渊了吧?赵仁渊,还真是招人怨啊!
不过,将他弄疯的人,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千容掀开帘子弯腰钻出车厢,跳下车去。三少见千容出去,也跟着出去了。
于是,一行五人就这么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停留下来,天色渐晚,薄薄的雨雾已经没有了,地上也恢复了干燥。
“娘子。”三少站到千容身边,不知道千容说找人为什么会找到这种地方。本来,他还想等过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千绝的商铺,让手下的人帮忙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