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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指桑骂槐

女人扎堆聊天,大概都是差不多的套路:爱国爱家爱臭美,防火防盗防小三儿。

公司下午没什么事儿,我、小雅、张小惠,还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女人干脆在公司内网上侃起大山来,上半场养颜爱家暖意融融,下半场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王姐身上,场内顿时风云突变飞沙走石,张小惠更是破口大骂杀气腾腾,很快成了领军人物。

按照张小惠的说法,这天下的男人呀,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色鬼,剩下那一个更不是什么好模儿——色狼!所以千万别幻想你的老公不会劈腿,除非你嫁了个太监。

于是,我逗她:“那你老公呢?”

张小惠发了几张得意的图片:“他呀,兜比脸还干净呢,买安全套都要考虑半天吧。”

“可王姐的老公不也是没钱吗?”我反击道。

另外几个附和:“对对对,没钱就不能出轨了?没准还有倒贴的呢!”

张小惠继续得意:“所以呀,结婚之前,一定要签好清仓合同,谁出轨谁净身出户。”

“倒是你留点心吧,男人有了钱,和谁都有缘。你老公现在那么牛气,说不定早让人给盯上了呢!”说着说着,张小惠转头又攻击起我来,另外几个也跟着起哄,我噼里啪啦地殴打着键盘,只好打肿脸蛋充了半天大胖子。

嘿!万没想到小雅还帮我呢,又是好男人又要开证明,我的胃一阵翻滚,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说起来,可能是性格的原因,我跟张小惠并无深交,在我眼里她属于那种精打细算滴水不漏的女人,同事这几年我从未见她吃过亏,有时候我还觉得她活得挺累,直到现在才醒悟,这女人啊,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这个发现让我黯然不已,后来张小惠把战火烧到了小三儿头上后才亢奋起来,不过我的观点和她却截然不同,由此爆发了一场震惊中外的唇枪舌剑,我方的观点是:一条狗不孤单,想一条狗才孤单,所以小三儿追求爱情,并无大错。

张小惠:哟,你偷人家户口本儿,还有脸说爱情?

我方:我爱他有错吗?不,你只是比我认识他的时间早一点儿而已,既然来世无法预约,那今生我又怎能错过?

张小惠:你到底要证明什么?想证明爱情,还是想用抢劫来证明你今生的价值?

我方:爱到尽头,覆水难收,既然他已不再爱你,又何必苦苦挽留自找苦吃?

张小惠:是呀,谁不知道他爱你呀,可你别忘了,他的那些情话五百年前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还如获至宝呢,我呸,人家要饭的还不偷不抢呢!再说就算我们没有感情,你算干吗的呀?救世主?你还是先回家照照镜子拯救自己吧……

眼见张小惠越来越得意,我理屈词穷无力招架,刚打算找帮手,可一看小雅——灰啦?!

看来小雅还知道要脸,这多少让我感到些欣慰。

为了表示感激之情,我决定晚上请她吃饭。我估计她今晚绝对有空,当然不只是今晚,恐怕在以后的下班时间里,她要再想和罗可上班,也得掂量掂量这份工作的分量吧?

是呀,这情该怎么偷呢?背后有一个手机党,带摄像头那种,正到处抓他们呢!去天上?惊弓之鸟呀!钻水里?杯弓蛇影呀!树林里?风声鹤唳呀!草木皆兵呀!吓死你们呀!唉,罗郎,你说天下之大哪里才是我们温暖的家?难道非要去火星吗?我看你们还是去冥王星吧!

下班后,在特邀嘉宾周川的提议下,我们三个去了一家湘菜馆,在这点上他的胃口和小雅差不多,虽然我对辣没什么兴趣,可据说爱吃辣的男人都很专一,所以也就随了他,现在这种男人可真快绝种喽!

点完菜后,小雅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我:“你不给罗可打电话说一声?”我白了小雅一眼,埋怨她不懂事儿,人家现在可是抢手货呀,应酬多着呢!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罗可的心理素质,刚才快下班时他打来电话,我以为他又想跟我磕头赔罪呢,干脆接都不接直接挂死。没想到他一会儿却发来了请假的短信:老婆,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瞧瞧,这还真是江湖第一猛男呀,都这关口上了,他还有心情身正不怕影子斜呢!小雅笑了笑,似乎也没把周川当外人,问我:“姐呀,你们还没和好呢?看来你还真是相信那些短信了,可你不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吗?”我一愣:“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她不是正在收集证据吗?”“那她万一要是收集不到呢,是不是你和罗可就一直这么僵下去?”

小雅不甘示弱地又问我。

我的心一抖,看着小雅那副欠揍的表情,越来越心虚,很明显,经过今天中午的试探,再加上小雅现在的表现,基本上可以排除作案的嫌疑,难道这个她真是另有其人?

周川光喝酒不说话,我又不甘心地偷踢了他一脚,你不是能耐吗?“反正我还是怀疑他的那个助理。”见我摇摆不定,小雅更来劲了。“如果真是美女助理干的,她提供谁的证据?卖自己?”周川冷不丁地放了一炮。对呀,我也来了精神,这又怎么解释?小雅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得意得异常张狂:“当然不是啦,肯定是别人的嘛,比如说可以是罗可的女客户,或者是女性朋友,任何正常的交往都可能演变为意外呀,栽赃陷害嘛!你说对吧?”天哪!我匪夷所思地看着小雅,你可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害人精呀!“没准还是我的呢!”我彻底崩溃了,闪电啊!快劈了这个三八吧!

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看来我有些低估小雅了,她这个解释虽然牵强,可不要脸地说,确实也能成为一个理由,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正琢磨着该怎么毁她,电话响了起来,竟然是我妈打来的。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

离家这么多年,平均每周我都会给家里打一次平安电话,但是最近妖孽横生恶魔缠身,害得我不仅忘了自己的生日,居然把这茬儿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下惨了。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老妈拿着老佛爷的腔调,在那边恐吓我:“小李子,最近是不是很了不起呀,这么长时间都没给老妈打电话,我白养你这个浑蛋了。”

我不好意思地示意一下大家,然后对着话筒开始撒娇:“哎呀妈,你女儿这不成天忙着嘛!”“忙忙忙,你怎么就没给我忙出个外孙啊,罗可呢,让他接电话。”“他加班呢。”我只好糊弄我妈。“那你呢,在干什么?”“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呢!”朋友?老妈顿时警觉起来:“什么朋友?男的女的?结没结婚?”“哎呀妈,您别这样行不行,您女儿有几分姿色您还不清楚吗?”“是呀,这都怪我,你说当年我要是给你生一张佛山无影脸出来该多好!”我妈是个地道的武侠迷,尤其那个李连杰,梦中情人哪!我纠正我妈:“那是佛山无影脚。”“是啊,被佛山无影脚踹出来的嘛!”

我快被我妈给折磨死了,听了半天戏的周川估计也看出了苗头,故意使劲咳嗽了几声,吓得我慌忙捂起话筒作势欲打,才算逃过一劫。“通知你个事儿啊,我要去你那儿住几天,管饭不?”过了会儿,我妈突然说道。啊,我飞快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她来,这不添乱嘛!“妈,你还是别来了,我这成天上班也没时间陪你玩,你万一走丢了,是不是?我多对不起我爸呀!”

“别跟我提你爸,他完啦!老年痴呆啦!”

我无奈地笑笑,如果不是太了解我妈,没准现在我早就哭得一塌糊涂了。

仔细一问,原来是老爸最近迷上了扭秧歌,成天跟社区里一帮老太太扭来扭去,扭得我妈直眼晕,“你说就他那双老寒腿,还凌波微步了呢,我怀疑他是想搞黄昏恋呢。那我就给他个机会,反正我甩他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了啊,不跟你多说了,明天下午可千万别忘了去车站接我呀!要不然就真丢啦!”

我把老妈逗得一乐,笑着笑着眼睛渐渐地模糊起来。

我突然羡慕起我妈来,她和我爸两人一生风风雨雨,虽不免磕磕绊绊,可他们心里都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就连斗嘴都带着摇椅味儿,而罗可也说过会陪我一起看夕阳,就那样摇啊摇啊,摇啊摇啊,一直摇到老。

原来是我误会了,罗可说的不是摇椅,而是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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