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也是听了当时就在傅府附近地一个小乞丐的话才知道的，那个乞丐平日多得傅府施舍，觉得傅曾一家惨遭灭门极为蹊跷才进京的，据他所言，那日傅府附近可是只有林墨涵出现呢。”
“荒谬，一个乞丐之言也能作为证据，况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为何不去刑部告状，贾大人一无证词二无证据凭借一面之词就臆想定罪，恐怕有失御史之职吧。若明儿本王也找个乞丐来说贾大人收了某人的好处，是不是贾大人也就该获罪了呢？”
“微臣自认立身还算正，自不怕诽谤。”
水沐冷笑一声：“既如此就宣林墨涵上朝来自辩。至于贾爱卿所说的乞丐，既是证人还是移到刑部，否则说的什么也不能算数。”
京官四品以上才能上朝，墨涵现在在户部是个五品的官，恰好不用去受那站班的罪。不过他也知道今儿八成得有自己的事情，早做好了准备，听说皇上派人来命他上朝自辩，同僚都一脸担忧，墨涵却笑嘻嘻一点不紧张，向同僚们拱手：“各位大人，靖安去去就来，手头工作还请大人们帮衬一二，中午请各位大人吃饭，定不让大人们作白工。”
一路往往才朝上走着早有水洹的人将朝堂的事情说了，墨涵一听打头阵的竟是贾雨村，他不是应天府尹吗，那报信的人道：“他三年任满才升上来没几个月，每天窜来窜去光好显能，是个狠辣的，且很会钻营，不过御史台的人多半都是熬了多年资历的，哪里看的上他，所以他在那里算是个异类，平时总一副清高不得志的郁郁模样，私下里便搭上了忠顺王世子。”
来到殿上，墨涵刚冲自家老爹浅浅一笑，就听水沐道：“林爱卿，这位贾大人说你杀了傅曾满门，不知你有何说法。”
墨涵看着贾雨村，打量一下，还真是浓眉方脸，一派端正之风，还真看不出是个小人模样，他微微一笑道：“贾大人既然如此笃定想来是有证据的了？”
贾雨村正义凛然道：“听说林大人武艺高强，失踪多日在傅府附近出现不知有何事情？”
墨涵好笑道：“不知贾大人说我出现在傅府是哪一日？”
“九月二十三日。”
“这就是了，捐粮的日子是九月二十一日，若依着贾大人说法，我等傅府捐了粮食再杀了他们，贾大人不觉得可笑吗？况且为何只有傅曾家出事，其他商贾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自然傅曾是最大的粮商，其他商贾也不过微薄资产。何况二十一日到二十三日之间并无人见过傅曾一家，难保不是傅曾一家早已死了，而林大人后来去傅府多次露了马脚才被一个小乞丐见到。”
林和墨涵大怒：“真是笑话，我负责外面赈灾事宜，临汾哪个地方没有去过，出现在傅府附近也是正常。贾大人口口声声说傅家人早死光了，那就更可笑了，傅家可还有个孩子侥幸逃脱，是傅曾的小儿子，贾大人若觉得我是凶手，不如叫那小孩还有你那个所谓的证人过来，问问他的家人到底什么时候死的，到底我是不是凶手。还有这仵作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事情过了许多天，可山西天冷，尸体还不会大坏，想来查出死亡时间还不是难事，等事情查清楚了贾大人再来攀扯人也好有底气啊。”
“什么，傅家还有人活着？”理国公一听顿时身子一震，开口问道。
水洹点头道：“是啊，是林大人在傅府附近捡的，本王念他可怜安排在府里呢。不过你们既一心认定傅曾家死绝了，本王也就没必要说了，等你们说完了事实自然会显出来。”
“皇上，臣有话说。”文官里出来一人道。
水沐一看是刑部上书耿明，点头道；“卿有何话说。”
耿明道：“臣以为虽说御史能监察百官，却也没有权力平白定人罪过。此事一无证词二无证物，实在难以去信于人。”
其他官员大部分都点头，实在贾雨村今儿的话有些过了。其实若单是弹劾水洹软禁商贾强逼纳粮，倒是还算不过分。可水淳是铁了心要将林墨涵拉下马，所以硬将事情引向杀人夺粮，就不大靠谱了。他只觉得虽然自己的杀手都死了，可傅曾家也死了，事情赶得时间极近，很难调查，自己伪造个把证据很容易将林墨涵给拿捏住，不想傅曾的小儿子竟然没死，这是完全出乎水淳意料，因此事情一下子就脱离控制。
水洹看贾雨村还要说话，抢先道：“贾大人先还说我软禁商贾，如今那些商人都还在呢，何不也将他们宣来，当面和本王对质，问问本王到底有没有逼迫。”
贾雨村一怔：“王爷肯能如此吗？”据他所知杀人或许是假，可软禁绝对是真。
水洹暗自好笑，傅曾死了，那些人其实心底都恨着傅曾呢，如今压在那些人身上的大山没了，他们可高兴着呢。又因捐粮得了好名声，以后做生意更容易了，现在怎么可能反口说自己是被逼得，白丢了粮食又丢了名声，那帮鬼精的生意人傻了才承认呢。
水沐看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冷笑道：“贾雨村，你身为御史不说兢兢业业竟偏听一面之词妄行加罪有功之臣，这就是你御史该做的事情吗？”
贾雨村听着水沐冷冰冰的语气，顿时吓得汗如雨下，磕头道：“臣冤枉，臣只是依职将所疑奏上，是一片忠心啊。”
“好个忠心，你当朕是昏庸之君吗，半点凭证皆无就敢胡乱加罪，御史乃是监察不法官员，可不是用来无凭无据胡乱咬人的。”
贾雨村一听脸色铁青，羞愧地无以复加，皇上这是将他当疯狗了，这是何等耻辱！
水沐道：“罢了，念你也是初犯，朕也不问你罪了，就官降一级，仍在都察院吧，好好和上官学学怎么做个御史，还不退下。耿明，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给朕好好查查到底这傅曾一家死于何时，那个乞丐又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朕要的是证据确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