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1896
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喜欢空旷的视野，
它像自由的羚羊游荡草原。
它厌恶枷锁下奴仆的平静，
铺就的平坦道路使它心烦。
但发现有圣物遗迹的山冈，
它会在虔诚的惊喜中抖颤，
它像小草一样伫立，凝视，
然后头颅低垂离开那座山。
1895.6.23
初雪
像银子一样，闪亮闪亮，
整个世界素裹银装！
白桦树昨天还乌黑光裸，
此刻闪耀珍珠光芒。
这可是一个神奇的天地，
这是幻影，是梦境！
散文般平淡无奇的万物，
在魔法中显现光明。
马车来往，行人步履匆匆，
蓝蓝的天空一缕白烟，
人的生命和大自然的生命，
都变得新颖而不平凡。
这真是美好理想的兑现，
是生命幻想的杰作，
这充满无穷魅力的天地，
这银装素裹的世界！
1895.1.21
芦苇丛中
云中的月亮，遥远，清明。
一叶孤舟静止在芦苇丛中。
河面上凄凄月光波动不已。
有个人坐在舟上陷入沉思。
冷月的四周泛出一圈光明。
是谁的哭泣声打破了宁静？
神秘远方如黎明闪烁白光。
听，有人痛哭，失落了船桨……
1895.10.22-23
透过迷雾注视……
透过迷蒙的雾注视远去的岁月，
我总觉得，那并不是我的往昔，
倒像是浏览过的一部长篇小说。
痛苦而又平静，让我觉得惊异，
回想胜利的闪光，伤疤的酸疼，
心情与幻想都成了另一种样子……
为时已晚，徒劳呼唤那些幻影，
昙花一现的理想已经去而不返——
只留下断简残篇回忆爱的沉痛！
沿着无遮无拦的道路继续向前，
四周一片昏暗，背后电光闪烁……
但星星的轨迹不因闪光而改变。
1895
烦恼的礼物
叹息插上了翅膀，
我在天地之间飞行。
——巴拉丁斯基(巴拉丁斯基（1800—1844），俄罗斯诗人。)
神灵赐予我烦恼的礼物，
我站在神秘之国的边缘。
于是我惊恐地踯躅徘徊，
于是苦苦等待忍受熬煎。
，
我听见复仇女神的脚步，
另一个世界妖魔的预言，
我徒劳地伸出双手哀求，
无形的墙竖在你我之间。
我厌恶土地却登天无路，
梦幻永远永远不能实现。
我的期望在尘世上有罪，
我的灵感显得渺小可怜！
1895
不要哭泣……
不要哭泣，不必多想：
过去的——已不复存在！
光明伴随着欢迎的呼声，
一下子扑进窗户里来。
睡着了，仿佛是死亡，
到早晨你又再次复活，——
人死后对于天空辽阔
就再也不能进行思索。
永恒的事物合乎心愿，
痛苦的东西都会灭亡……
你要不知疲倦地奔走，
奔向前方，奔向前方！
1896
我又回到了……
我又回到了明亮的大地，
在人群中像在雾中游荡，
我听着吵吵嚷嚷的喧嚣，
注视火一样燃烧的目光。
但在暴风雪呼号的时刻，
或者轻柔话语传到耳旁，
我就回想起幽暗的冥界，
想起勒忒河水浪花激荡。
阳光之下万物都有影子，
白天和黑夜我总在幻想——
想那些穿行的朦胧幽灵，
他们被昏黄的火光照亮。
1896.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