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轩殿里一片漆黑,安静的可怕,暯桐听力极好,只一会就锁定了自己的目的地。她一路摸黑过去,在门前又仔细地听了听,确定里面只有一人的呼吸声,这才偷偷潜了进去。
床上只躺着沉睡的陆子珝,借着袋中夜明珠透出的微光,暯桐盯着陆子珝的眼神渐渐变得狠厉。她伸手探上陆子珝的咽喉,轻轻扼住,手下渐渐收紧,却还是没能要了陆子珝的命。
暯桐惊诧于自己为何会突然心软,前世的片段在脑中一幕一幕浮现,她狠狠心,决定这次一定取了陆子珝的命,奈何手上力气到了最后关头总是会突然消散。暯桐不死心,又试了几次,依旧以失败告终,她悻悻的缩回手,瞪着黑暗中的陆子珝心里一顿乱骂。
突然她又勾了嘴角,笑的狡黠:“傻小子,既然做不了你,那你就乖乖的给我当牛做马吧。”说完,她将手中的胭脂盒子又收回怀中,正是准备偷偷溜出殿去,殿门传来“吱呀”一声。
她暗道不好,自己方才竟是忘记了注意四周情况,这定是那太监起夜回来了。她瞄了瞄四周,一个打滚躲进了床下,却未曾想床下竟然有条暗道,她控制不住身形,只得抱住头顺着暗道一直滚落。
“咚”的一声,暯桐撞到了石壁,她揉了揉身上被撞疼的地方,缓缓扶着墙站了起来。装着夜明珠的纱袋早已落到一旁,她上前捡起,将夜明珠掏了出来,顿时眼前一片明朗。暯桐看着正对着自己的阶梯,这应该是通往陆子珝的床下,那么,这前后相通的甬道,又是通往哪里?
甬道的石壁上很是光滑,明显是人工开凿的,时不时透过来一丝丝冷风,让暯桐知道这甬道必还连着他处。暯桐想起这自古开挖密道,不是为了逃命就是设置了密室藏有宝物,莫非……
她唇角一勾,循着风吹过来的方向小心前进。
走了有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条岔道,暯桐拔下头上簪子在拐角处做了个记号,随后选了右边的甬道继续前进。隐隐传来滴水的声音,暯桐正是想这上面难道连着水池?突然传来的声音叫她气息一禀,只听得一个柔媚的女声充满了怨毒:“哼,你定是见她长得越来越像那个贱人,所以你动了心思。”
接着一道温润的男声带着些许焦急:“你怎么总是往那方面想,我们之间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清楚我。我只是觉得小公主太过可怜,她先天羸弱,你不单给她下毒,还要那般折磨她。饶是强健些的男孩子,也经不住。”
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林玉堂!本宫警告你:不要以为你医术高超,握着本宫的把柄,本宫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若是敢乱来,休怪本宫不念旧情!”
忽的,那女声话锋一转,带着些许阴仄:“对了,你知道为何本宫偏偏选了你给那个小贱人医治吗?因为,本宫知道,只有你才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她的贱命!你说本宫是不是很聪明?”
之后是那个女人得意的轻笑,那个男人好似一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上面开始有响起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耳旁又只剩下水声。暯桐站在原地,手紧紧的抠着石壁,那个男人便是林玉堂。至于女人,暯桐一听便知是皇后,那个让自己一来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的罪魁祸首。
想到皇后,暯桐突然想起原本用来对付皇后的蛊,刚才已经给陆子珝用掉了。她顿时紧皱眉头恨恨的捶了一下石壁,机关触动,面前的甬道突然又现出一条地道,里面闪着妖冶的荧光。
暯桐骇了一跳,她看了看自己手捶过的地方,又斜着眼偷偷的打量着那幽幽的荧光,暗忖:这地道究竟会通向什么地方,其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略略思索,暯桐决定下去看看。
她一路慢慢摸下地道,发现地道两旁虽也是石壁,却刻着繁复的花纹,那些幽幽的荧光正是那些花纹散发出来的。越往里走,暯桐越觉得阴冷,蓦的,地道尽头的巨大蟠龙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蟠龙张牙舞爪,很是生动,暯桐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她慢慢走近,伸手触上那金黄色的龙身,顿时笑开了花,这都是金子啊!
“发财了,发财了……”暯桐喃喃着,高兴的在龙身上摸来摸去,这么大一条金龙,足够前世的自己好好挥霍一辈子了。她试着去拔那龙身上的金鳞,发现自己稍稍用力就将金鳞给拔了下来。
暯桐兴奋的不行,又赶紧的拔了几片,突然她瞥到一旁计时的沙漏,她赶紧的将金鳞用纱袋装好了,顺着原路退了出去。待她回到陆子珝的床下,殿内传来二人熟睡的呼吸声,她轻手轻脚的摸了出去,一路溜回了栖梧宫。
暯桐将金鳞藏好,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对付皇后,自己身上的伤也快好了,得抓紧时间。
黎明刚过,暯桐就下了床将草曼从床上扯起,草曼揉着惺忪的眼睛含糊地问道:“公主,这清晨露水重,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里?”
“保命!”
听到这个字眼,草曼顿时睡意全无,紧张的拉着暯桐:“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咱们逃哪里去?”
暯桐被她这惊慌的神色给逗乐了,却又觉得有些可怜,敢情这命一直都是悬着的。她拿了篮子带着草曼一边去往御花园,一边低声跟草曼解释,这才解了草曼的惊慌。
因着天气渐暖,暯桐跟草曼在御花园中逮着了许多虫子,可经过她细细的挑拣,发现这些虫子勉强够治一只蛊。而且制成的蛊作用并不大,暯桐顿时就犯了难,这要是拿去对付皇后,顶多就换个一两月的安生日子,可之后呢?
“啊!”草曼突然在一旁跺脚尖叫起来,暯桐赶紧用手堵着耳朵无语的看着她。待她安静下来,暯桐没好气的问道:“你方才叫什么呢?难道想把人都引过来吗?”
草曼委屈的答道:“公主方才那里有一只大老鼠跑过去了,奴婢害怕……”
“老鼠!”暯桐的音调霎时拔高了八分,她赶紧的追问:“老鼠往哪去了?”
“就那边啊……”草曼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
暯桐顺着她指的方向,抬脚就抹了过去,草曼见暯桐这般大胆,心中虽是害怕,也只得跟了上去。暯桐在灌木丛中一阵细细的寻找,终是寻到了那大老鼠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