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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丑女孩拥有美丽

姜丽伟

有人说:“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

我是一个丑女孩。听妈妈讲,我刚出生的时候,头发稀疏,前额突出,样子丑极了。想来可能是上帝草草地塑造了一个我,便把我投下了凡世。

开始懂事时,就常听别人说我难看。可小小的我却并不以为然,反倒自得其乐,把本来稀疏的头发编成好多小辫,又把香粉、腮红往脸上乱抹一气,然后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一番,就跑到外面疯玩去了。回来时,已是“香粉变成了红泥巴”。

时间在疯跑疯玩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在外面跑得像个野孩子似的我,不得不收回跑散了的心,被大人带到了学校。眼看着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叽叽喳喳,灰灰的我只好躲在角落里,怯怯地望着她们。老师向来喜欢漂亮的女孩,记得当时我们的班长就是一个说话声音尖尖的漂亮的女孩,虽然她既不聪明也不伶俐。而认识好多汉字,能背诵好多唐诗的我,却丝毫没有引起老师的注意,因为我太不引人注目了。也许上帝并不忍心这样苛刻地对待我,虽然没有给我美丽的容貌,却给了我一个不算笨的头脑和一个争强好胜的性格。每当取得好成绩,受到老师的夸奖和同学的赞扬时,我心里高兴极了。一只丑小鸭终于摇摇摆摆地起步了!

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拔尖儿,我这只丑小鸭越来越令人瞩目了。十二岁那年,我轻松地迈进中学的校门。一天站在镜子前,忽然发现从前黄黄瘦瘦的小丫头不见了,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个健康的脸颊红润的女孩子。噢,原来丑丑的我也带有青春的色彩了。渐渐地,我发现班里的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已尝试着谈情说爱了,看着她们那羞怯的神情,灰灰的我,眼里充满了羡慕与好奇。回到家里,我又站在镜子前,把自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唉,和她们相比,自己怎么还是这么难看!没办法,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还是遨游自己的书海吧。置身在书的海洋里,常常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和不足,于是更加努力地学习。每当临近考试时,我更玩命般地起早贪黑。记得爸爸常因心疼我,早晨不按我定下的钟点儿叫我起来,我就大哭大闹,大喊大叫:“你干什么不叫我起来!这次考不了第一怎么办?”弄得爸爸喜也不是,怒也不是。看着我那“拼命三郎”的样子,好多同学都叫我“苦行僧”,对此我只报以一笑。在升高中考试以后,好多叫我“苦行僧”的同学都落榜了,其中不乏漂亮的女孩子,而我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对此,我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似乎尽在意料之中,因为我在学习上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在跨入重点高中大门的一瞬间,我似乎感到离大学的校门只有一步之遥了,内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与希望。为了实现上大学的美好梦想,更是每天把自己埋在书堆里,不给自己一点儿空闲。偶尔,只是偶尔的时候,内心里也不免泛起一种异样的波澜,毕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了。冬天的夜来得早,放学时天已黑了,忙了一天的功课,累得头晕脑胀的我,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在漆黑的马路上,不禁思绪万千。一次,几个男孩子在我身后大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

听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点淡淡的欣喜,自己也有和漂亮的女孩子一样的经历了!兴冲冲地回到家里,照一下镜子,不免让人失望,头发怎么那么短,活像一个假小子;衣服怎么那么旧,像修女的道袍!唉,自己怎么这么老气这么难看!只能在心里愤愤地,然而却又是无可奈何地埋怨造物主的不公,又暗暗赌咒:下辈子只要漂亮的容貌!一阵发泄之后,再想想反而觉得可笑,还是跟自己的可爱的书本做伴儿吧。书桌上的练习卷子一天天地越堆越高,书桌上的台历也一页页地翻了过去,最后终于翻到了一九九零年的七月七日。这是我一辈子也难忘的日子!本以为上帝不会亏待勤奋用功的我,本以为成绩一贯拔尖儿的我考大学不会有问题。可是,三天考试下来,命运却鬼使神差地把我推向了一个深渊。记得发榜的那天,当爸爸脸色忧郁地告诉我只得了四百五十分的时候,我顿时傻了,这是真的吗?我怎么就得这么点儿分?上帝怎么这样忍心捉弄我?稍缓过神来后,我便号啕大哭起来,任凭爸爸妈妈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十一年的千辛万苦白受了!这是别人几句劝说之辞就能顶事儿的吗?此后,第二天、第三天我已经哭不出来声了,只默默地坐在窗前发呆,玻璃窗映出我的影子:一个越发憔悴、消瘦、眼窝深陷的丑女孩。但对此我已心如枯井无动于衷了。看着妈妈明显消瘦的脸庞和在我面前故作轻松的笑容,更使我心如刀绞。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过了许多天,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想到妈妈为了宽慰我而苦心露出的笑容,想到爸爸为我担心而发出的叹息,以及哥哥为了逗我开心那费尽心机的样子;我也想到了古代、现代和当代的许多落过榜的人,想起了更多的没上过大学却发愤成才的杰出人物……渐渐地,心胸开朗起来。不能上大学,我还可以上中专,只要是丑小鸭,终究是要变成白天鹅,终究是要变成白天鹅的!

进了中专,虽然一度也曾萎靡不振,时间长了,和那些潇洒的男孩女孩们在一起,也渐渐变得自信和开朗起来。再照照镜子,忽然发现自己虽不好看,却也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平添了一份娇媚。常常听那首《我很丑,但我很温柔》的歌,便想得很多很多。有人说:“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仔细想一想,确有一定道理。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把自己重新装扮一下,呵,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那个丑丑的女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以前漂亮许多的女孩子。看着镜中全新的我,不觉喜上眉梢,我终于发现自己原来并不丑,和某些外表美丽、内心粗俗的人相比,我要美得多!有人说,青春是美丽的,拥有青春,就会拥有美丽!

我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一个丑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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