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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胡儿青楼戏艳女,丑书生野店斗蛮婆(1)

两年后。

鄱阳湖畔中秋节西山庙会,端的是盛况空前。

西山古称散原山,道家奉为第十二洞天,就坐落在繁华的钟陵郡西郊。山不甚高,亦不甚雄奇,却逸秀挺拔别有一股仙气。传说这西山曾住过许真君,某年八月十五得道成仙,拔宅升天时不小心掉下一块锦帷。古人在山顶建起一座游帷道观,将锦帷供起来,供百姓瞻仰。

因为有此传说,也不知从哪朝哪代起,围绕着西山居住的吴、越、楚、蜀各地百姓便兴起了西山庙会。年年八月,西山挤满士民妇女,设斋醮、做道场,直闹到九月才罢。

数百年过去,锦帷早已不知下落,游帷观却香火依旧,更因每年中秋之夜的踏歌盛会名扬天下。

这踏歌却是起源于当朝。大唐天下太平,种种戏乐应时而生。风流士人三五成群,逞奇思比佳句,踏拍而歌,即为踏歌。

踏歌虽然各地都有,大多只是随意聚散,比不得西山游帷观的规模。今年钟陵太守一时兴起,备了锦缎,要为踏歌会当裁判、亲手将锦缎缠于获胜者额头,谓之缠头彩。消息传出,钟陵的学士府第顿时门庭若市,佳诗一首卖到二两银子。青楼善歌的名妓身价百倍,略识些板眼的野妓亦有人包下,急急练唱新词,打点去夺太守的缠头彩。

转眼已是八月十五,金乌西降,明月高升,钟陵太守果然亲临踏歌会,游帷观内挤得水泄不通,连四周山坡上也站满了人。几轮赛过,众多雅士都已认输收声,唯剩最后两对在反复较量。

这最后比歌的两对男女,一对在游帷观外山坡上,院墙挡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对在观中正殿前,于太守座侧设榻而坐,左有伶工鼓瑟击板,右有师爷出谋划策,气势与众不同。

这对男女身后伺候着十几条彪形大汉,凡是旁人献歌,大汉们不管好坏乱发嘘声,座上美女开口则鼓掌叫好。今夜踏歌的许多人便是恼火这帮汉子捣乱,愤而退出的。

有人气不过怒问:“那座头上究竟是什么人,养这么群混账狗腿子?!”

立刻有人应道:“我们钟陵赫赫有名的黄瓢员外,你不认得么?”

正闹哄哄,太守下令请墙外那对歌者入观比试。他二人在墙外对歌,身手十分了得,大家都愿一睹庐山真面目,当下人群骚动,挤搡着让出一条道儿。

墙外歌者从容而入,竟是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和一位落魄穷书生,众人均觉惊奇,观中荡起一片感叹声浪。

这穷书生年约二十四五,身材颀长,容貌丑陋,穿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手持一管竹箫,对四周议论浑不在意,管自低头琢磨诗句。

少顷,只见他对小姑娘吟哦了几句,小姑娘睁一双亮晶晶秀目凝神听了,点点头,举起手中檀板。众人知她要唱了,立时鸦雀无声。

小姑娘亮起嗓门,唱出个婉转的小令儿来——

异域清秋。

凭星河万里,无限凝眸。

素雾擎兰,浓霜浸影,

山魂欲醉语还休。

试问一江西来水,

非是苦泪,何故啾啾?

恰惊我、总角遗梦,两襟离愁。

这小姑娘吐词带些北方语音,伴着檀板节奏娓娓唱来,端的是莺燕呖呖,清亮入耳。更难得她小小年纪,倒像懂得诗词意境,一字一音都凄入肝脾。众人细细体味那歌词伤魂处,不觉都痴了,游帷观内外但闻歌声如泣如诉,更无半点声息!

钟陵太守也是个懂行的,睁眼把丑书生和唱曲的小姑娘细瞧瞧,心里暗道一声蹊跷。

小姑娘虽然荆钗布裙,举止神态却高贵温雅;丑书生风度潇洒,谦谦中暗蕴傲岸之气,显然也不是等闲人物。如今中原安史之乱,朝廷的许多显要官员纷纷南来避难,莫非这二人是微服出游的公子小姐?

太守不敢迟疑,侧身对那丑书生拱手施礼,道:“本官聆听处士佳句,足胜乘鹤成仙。处士超凡脱俗,定非无名之辈。”

书生微微一笑,已知其意。他并不回答太守,却向小姑娘吟了几句。小姑娘点头敲起檀板,扬声唱道:

不羡黄金垒,

不羡白玉杯,

不羡朝入省,

不羡暮入台。

千羡万羡西江水,

曾向竟陵城下来。

几句诗,说的是“羡”与“不羡”,并未说“是”与“不是”。太守暗忖:“这口气大得很,莫非他竟是中贵党羽?”

中贵即宦官,当朝中贵势倾朝野,那可得罪不起!太守放心不下,慌忙站起身又施一礼,赔笑说:“处士高雅非常,下官佩服。不知尊号如何称呼?”

丑书生被太守两番逼问,被迫浅还一礼,道:“草野之人,贱名不足挂齿,何劳大人垂问?”

他几句话说得虽缓,语意却极不恭敬。太守变了脸色,忍一忍,不敢发作,转身对设案而坐的歌者说道:“黄员外,该轮着你了。”

黄瓢员外被师爷们簇拥着,正叽叽咕咕评点刚才丑书生的词曲,听见太守发话,几位师爷交头接耳凑出几句诗,拿绢帕写了,黄员外抓支笔装模作样圈点一番,交给身旁唱曲的女子,道:“美人,你把顶呱呱的佳句唱出来,叫那穷酸听听!”

美人拿了诗笺略扫一眼,嘴角露出嘲讽笑意,缓缓立起身来,眼光瞟向丑书生,恰好丑书生亦抬眼看她,四目相遇,二人都是微微一怔。

乐伶们奏起丝弦鼓板,美人凝视着丑书生,似乎走了心神,直到鼓催三遍才顿嗓唱道:

花好月圆,

红灯绿酒,

宝马香风金鞭柳,

碧云楼头翻红袖,

道不尽

风光锦绣,富贵温柔。

这歌女嗓音激越清亮,高亢处婉若玉手裂帛;低迴时如空谷凤鸣,真仿佛仙曲天来,勾人魂魄。听众忍不住齐声喝彩,有位香客叹道:“好一位神仙姐姐!不知是何等样人,恁般出众?”

他身边有人笑答:“鼎鼎大名的江南名妓,老兄难道没听说过?告诉你吧,就连玄宗皇帝也迷恋这位花魁娘子,特地下旨召她入宫呢。”

香客不信:“皇帝召幸,那她就该在皇宫,为何又到民间来踏歌?”

有人叹道:“嗨,前年安贼反叛,玄宗皇帝逃出京城,哪里还顾得上美人?如今皇宫里已经换了新皇帝,美人自然就回江南了嘛。”

听他这么一说,人群起了一阵小小骚动,许多人连忙往前挤,想把美人看个明白。

一位北方汉子踮起脚尖细瞧两眼,惊道:“当真美艳无双!不知平日在哪座花楼接客?咱明儿就去会会她!”

挤在他身后的一位钟陵本地人冷笑道:“皇上宠过的美人身价百倍,老兄会得起吗?今夜黄员外请美人赛歌,足足送了二十个元宝,珠花彩头,那还是另算呢。”

周围听众不禁咋舌惊叹,钟陵汉子见众人关注,愈加来劲,晃着脑袋又说:“花魁娘子出马,太守的缠头彩定是非黄员外莫属了。”

北方汉子不服气,梗起脖子抬杠道:“怎见得就不是丑书生赢?花魁娘子歌喉虽妙,黄员外的诗词浮艳粗俗,差劲!”

他这话说得公平。大唐盛世安居乐业,朝野轻武重文,朝廷以诗取士,乡野则风靡踏歌斗诗。斗的既然是诗,诗句优劣便不能忽视。今夜花魁歌喉虽胜小姑娘一筹,那丑书生的诗词比起黄员外,却是胜得多多了。

太守看来也颇懂规矩,尽管让那不肯透露姓名的丑书生呛得面孔发白,仍迟疑着未敢贸然宣布黄员外得胜。

当下又赛几轮,眼见碧空里冰轮西斜,山中薄雾尽漫上来。太守不耐其烦,思量要寻个法子把彩头赏给花魁美人,自己早些回家睡觉才好。

唱曲的小姑娘两眼含泪,如怨如诉看着太守。太守无意间瞥见,心生妙计,招手叫过手下差役吩咐了几句。那差役扬声宣布:“大人说了,最后一轮对歌,要请两位唱曲的姑娘自己作词,旁人都不兴帮忙插嘴。”

听众一片哗然。钟陵汉子鼓掌笑道:“妙哇!花魁美人是写诗的行家,这回赢定啦!”

北方汉子“呸”地啐一口,怒道:“捣鬼!捣鬼!这不明摆着欺负小姑娘吗?南蛮子可恶!”

钟陵里手反唇相讥:“我们南蛮子可恶,你们北蛮子很可爱吗?干什么偏来听南蛮子唱歌?请!请!大路朝天,谁也没挡着您老兄回家。”

北方汉子怒道:“不是安禄山那厮闹得人有家难归,谁耐烦到你们南蛮子地方来?呸!”

前年安禄山攻破东都洛阳,吓得玄宗弃京逃蜀,肃宗李亨在逃难途中登了基,年号改为“至德”。

接着安贼被亲儿子安庆绪暗杀,史思明时反时降,中原一片腥风血雨。朝廷无力剿贼,只得向西域各国求援,朔方军左厢兵马使仆固怀恩借来数十万回纥精骑,在长安香积寺大破安庆绪,这才收复两京,迎回二帝,稍稍平定了局势。

收复两京是去年冬天的事。两京虽收,黄河以北尽皆焦土,村镇荡然无存,逃难在外的百姓们回不得家园。听这北方汉子的口气,定也是逃难南来无家可归的苦主儿,怨不得火气忒大。

二人还待要闹,四下一片嘘声。众人把二人分开,劝说:“快听,小姑娘要唱啦。”

果然殿上的小姑娘思量了片刻后,已经执板轻敲起过门点儿来。众人不信这女孩也能作词,俱屏住呼吸。

但听檀板响过数声,小姑娘柔声唱起一支慢曲——星悠悠,月悠悠,

曾照香闺玉帘钩。

临窗半拜,

顾自凝眸。

欲共仙娥细语,笙歌遏云舟……

“哄”地一声,叫好声震耳欲聋。

这小姑娘就用了先头丑书生的曲词原韵,寥寥几句,把个小囡中秋拜月的神情活脱脱勾勒出来:学着大人们拜月,却是半懂不懂地马虎“半拜”;想听听月儿里的仙女说些什么,偏偏人间歌声太响,叫人无可奈何,又喜又恼。

慢曲每片要唱八拍,八拍不够还可另加,称作“艳拍”。这小姑娘才唱了一半,让大伙叫好一闹,只得停下低头施了一礼。

众人忙静下来再听她唱下面半阕。

檀板一起,小姑娘嗓音忽变得无比凄楚:

情悠悠,恨悠悠,

狼烟黑雾掩绮楼。

亲人何处?

惊魄难收。

最怕月圆依旧……

唱到末句,小姑娘秀肩微抖,哀婉欲绝泣不成声。太守笑吟吟夸道:“妙!小小年纪能有这等文思,实乃——”

一语未了,丑书生怒形于色,厉声问那太守:“父母官可、可听出字字血泪,声声哀鸣?”

丑书生不仅生得面貌丑陋,却原来还有口吃的毛病,一生气,说话便结巴,满脸憋得通红。太守见他气势夺人,不由暗地吃惊,忙问:“处士究竟何人?”

丑书生冷笑道:“愧无济世之才,不、不敢窃享朝廷爵禄,何劳大人一再追究?钟、钟陵遍地难民,哀声震耳,大人难、难道充耳不闻吗?便是这唱曲的小姑娘,以千金之质不幸沦为奴婢,正、正待大人关心搭救!”

钟陵太守原先见这书生意态轩然,言辞不敬,犹恐是哪位微服避难的大官,所以颇有些踌躇。这会儿听见说不是食朝廷爵禄的官员,心头惧意全消,一腔怒火兜上来,忍不得,抬手使劲一拍案桌,喝令:“大胆狂徒,竟敢对本官无礼!来人啦,替本官拿下!”

钟陵一向太平,今夜对歌雅事,太守没打点动威,只带了一名驼背差役。当下驼背差役噔噔噔冲到丑书生跟前,比试着待要抓人,让那书生轻轻一拨,吱溜转个圈儿,险些跌倒。众人瞧得有趣,都哧哧偷笑。

太守下不来面子,拍着案桌一迭声只叫拿人。众人对蔑视权势的丑书生暗生敬意,游帷观内嘘声四起。

丑书生道:“小妹妹可瞧见了?这样饭袋官,求他何益?咱们且回家另想好法子。”说毕领着唱曲的小姑娘分开人群,出观下山。

刚行到半坡,忽听后面脚步声骤响,丑书生微微一怔,急忙吩咐小姑娘:“快藏那凉亭后,休要出声。”自己拐向另一条山道,埋头疾走。

蓦听脑后大喝:“穷小子站住!”

十几条人影饿虎扑羊般冲来,将丑书生团团围住,一个巨大圆球骨碌滚入圈中,将丑书生撞了个趔趄。丑书生闪腰后仰,手中箫朝怪球击去。那怪球骂道:“可恶,你点中老爷鼻子啦,啊啊——啊嚏!”

丑书生骇极:“怪球!怪球!会说人话倒也罢了,怎么还打喷嚏?”

怪球大怒:“老爷堂堂皇帝世亲,想打喷嚏就打喷嚏,你管得着吗?”

丑书生慌忙定睛细瞧,原来这怪球就是黄瓢员外。方才对歌时黄员外端坐案后,腰壮脑肥十分威武,此刻站立眼前,两尺半的滚圆身躯,上面扣只没脖颈的扁脑袋,不存个阐微发秘的心思,哪能瞧出人样儿?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小叫花扑哧大笑,丑书生问:“小家伙,乐什么?”

小叫花指着黄员外笑道:“他自称皇帝世亲,乱攀亲戚……哈哈,笑死我啦!”

怪球跳脚怒喝:“再笑我揍你!”

小叫花忙正色问道:“你爹爹叫黄是不是?他在皇宫当供奉是不是?你跟你爹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

怪球转怒为喜,得意笑答:“不错!老皇帝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我爹,跟我爹亲着哩。”

小叫花说:“你爹是皇帝的‘肉几’,哪能不亲呢?果然你是皇帝世亲!”

勉强说了这几句,再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

丑书生听他二人对话,顿时明白钟陵太守为何对黄员外另眼相看。

当年玄宗老皇帝宠爱侏儒黄,当作“肉几”时刻不离,天下尽人皆知。“肉几”在京中横行无忌,官员们都对他畏惧三分,纷纷孝敬银子珍宝。有次捕盗官追盗贼挡了他的路,这嚣张“肉几”竟把捕盗官掀下马毒打,放跑了盗贼!韩休丞相大怒之下,一本参去,逼玄宗忍痛杀了侏儒。

黄仗势搜括多年,家财富可敌国,钟陵太守那样一个俗官,怎能不巴结财神爷呢?

黄瓢见小叫花说出自家的显赫来历,很觉高兴,道:“小叫花,你既认得我爹,自然是我爹的好朋友了。来来来,咱们回府喝酒。”

小乞丐忙说:“我哪是你爹的好朋友?你爹二十多年前就让皇帝杀了,那时我还没生呢。”

黄瓢跌足大惊:“好险,老爷差点上当了!”

丑书生暗暗好笑,正欲趁乱抽身,侏儒员外指着他怒喝:“呔!名也没有的小子,今夜你搅得老爷好恼!来人哪,给老爷打!”

家丁们吆喝一声,各挺刀棍上前,冲着丑书生劈头打下。丑书生左闪右躲,身手甚为矫健。

小叫花亮起嗓门问:“请问处士,刚才替你唱曲的女孩可是名叫忆儿?”

丑书生挡开打来的长棍,回答:“正是。你认识她?”

小叫花喜道:“果然是忆儿!”掉头往山下奔去。

黄员外哇哇怪叫,催促打手们奋勇齐上。丑书生一人难敌众手,眼看险象环生,忽然月光倏暗,人圈中多出一条身影。

打手们突见人影悄没声凌空落下,都吃了一惊。定睛细看,原来是位脸蒙轻纱的窈窕女子!

月光如银倾泻而下,照着这女子飘飘荡荡的素色衣裙,仿佛九天仙女降落人间,令人神魂一震。

打手们俱皆愣住,侏儒员外尖叫一声:“妙啊!”

他猛扑上前,那女子轻盈闪向一旁。黄员外一扑不中,返身再来,明明是瞄准了“仙女”的,不料却撞在老松树上,痛得杀猪般尖叫!

黄瓢不肯罢休,饿虎扑羊般乱蹦乱窜,“仙女”长裙飘曳,宛若舞之蹈之,任怪球左冲右突,偏是一下也触摸不着。几番折腾,员外老爷呼哧呼哧大喘气,家丁们俱看痴了,丑书生亦目不转睛。

经不住黄员外胡缠,“仙女”被逼到陡坡边缘,身后已无退路。黄瓢大喜,奋不顾身窜起猛扑,“仙女”轻笑一声,纤腰微扭,顺势抬腿一蹬,侏儒员外便像陀螺似的顺着山坡滴溜溜滚下。

家丁们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奔下山,到山沟里寻找黄员外。丑书生摆脱纠缠,心里惦记唱曲的忆儿,赶紧走向山亭。行不数步,他忽然想起还没谢谢替自己解围的人,回头抱拳一揖,却见山冈上长草瑟瑟,哪里还有蒙面女的身影?

黄员外憋着满肚皮鸟气回府,寻思要找个软柿子出出气,府中仆役慌忙四处躲藏,打尽前厅各色物件,员外仍未解怒,一股劲向后院打去。后院满目清辉,一副案桌摆在荷池边,有个男子端坐案后,边饮酒,边抬头赏月。

黄瓢双脚乱跳,刚要破口大骂,那人笑吟吟说道:“黄员外今夜得了两件宝物,可喜可贺啊。”

黄瓢一愣,诧问:“什么?老爷得了宝物?”

那人提壶慢慢斟酒,反问:“员外今夜赛歌,有何收获?”

黄瓢瞪眼骂道:“可恼那丑书生,还有个小丫头,把老爷的缠头彩搅了!喂,宝物在哪里?”

那人不答,仍慢呑呑问:“员外兵强马壮,如何让个书生和小丫头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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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降临,城市变成丧尸肆意猖狂的乐园,野外成为妖兽捕猎厮杀的天堂。废柴青年罗侯,在一次寻找生存物资的行动中遭受意外,濒临死亡,却激活了无意中得来的御灵指环,拥有了御使丧尸和妖兽的逆天能力。当无数幸存者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之时,罗侯凭借着御灵指环,走上了自己无比彪悍的成长之路。别人浴血奋战在丧尸、妖兽之间,罗侯则跟在自己的灵宠后面拾取战利品!别人努力修炼而效果甚微,罗侯即使在睡觉也在不断的变强!……有恩于我者,我当十倍还之;有仇于我者,我定百倍报之!——罗侯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中国美术史

    中国美术史

    本书是一部研究中国美术发展历程的专题学术著作。全书以五章篇幅和大量传世之作及考古出土珍贵文物资料,系统而又简明地阐述了工艺美术、雕塑艺术、建筑艺术、书法艺术和绘画艺术等中国美术的各种形态自原初社会至明清时期的发展历史和辉煌成就。全书收入水的多幅串文图照,系各种美术形态在不同大力历史时期产生的精品力作和传世之宝,对于充分展示这些美术形态发展轨迹和艺术成就,具有相得益彰的作用。本书观点新颖,方法独到。
  • 尸心不改

    尸心不改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