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将会是个不眠之夜。
2.3 抉择与背叛
十五分钟后，穿着泽兰衣服的夕夜就摸索着从浴室走了出来。泽兰默默地递上一杯热牛奶。
“学姐，你溜出学校几天了？”泽兰问道。
“整整三天。”夕夜回答得十分爽快。这个意思也就是说，夕夜旷了三天的课。
总的来说，波林学院的学生还是十分自由的。基本上只要不是私自外出，哪怕偶尔旷课在寝室里发呆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机械师学院的学费毕竟十分昂贵，旷课的学生还是很少的。
夕夜旷课三天，还私自外出，这个情况就有些严重了。但是夕夜毕竟是公关部部长，泽兰认为夕夜一定能很好的摆平这件事的。
夕夜也不讲究，双手捧着热牛奶，就靠着墙壁坐在了地板上。
“这双眼睛，是司徒偃给我的。”夕夜刚刚坐好，就给出一个重磅炸弹。
“司徒偃……”泽兰凝望着夕夜平静的面容，重复着这三个字，也回味着这三个字带给他的震撼。
这个世界上总存在极少数的一类人，他们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咒语，一旦听见，就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强烈震荡。
“小的时候，我在一场事故中失去了光明。”夕夜啜一口牛奶，陷入回忆，“我很悲伤……失去光明，就等于失去梦想，我的人生没有任何可以期待的东西了。我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直到遇见司徒偃。司徒偃说可以帮我重新恢复光明，但作为交换，我必须成为他的棋子，为他效力终生。”
“他为什么选择你？”泽兰询问。
“我是个不受家人重视的孩子，不过幸运的是，在拳术上还有些天赋。”夕夜略显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一直想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能够受到所有人的敬重，也会有很多人爱……这样一来，我就能彻底从童年的阴影中走出来。为了这个梦想，我一直在努力，怎知忽如其来的灾难如此残酷。司徒偃深知我这种人对成就的贪婪，那种贪婪简直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他让我脱离黑暗与卑微，但却要收走我的自由。我答应了，因为那时的我是一个十分缺爱的孩子。我最喜爱的弟弟，也因为我失明后不能跟他一起玩而慢慢疏远了我。我不知司徒偃是从哪里得知了我的信息，但他是S级，又来自大名鼎鼎的司徒家，所以大概想知道的总能知道吧。”
夕夜仰头沉思，神情寂寞。她的眼中黑暗一片，没有光，也没有任何生命的动向。她未干的黑发高高盘着，微凉的水珠沿着纤细的脖颈慢慢下滑，而她浑然不觉。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用力闭上眼睛，眉头紧蹙。
“你答应为司徒偃效力，他就给你一双机械眼睛？”泽兰看着夕夜好久，才问。
“是的。机械眼十分昂贵，既需要精密度又不能有排斥反应，这世上能买得起的人寥寥无几。我答应司徒偃后，他就安排手术为我植入了机械眼。我告诉父母机械眼是慷慨的同班同学捐赠给我的。他们也怀疑过，但查不出真相。”
“让我猜猜，之后司徒偃到底让你为他做了什么。”泽兰歪了歪头，“和司徒生有关吗？”
“完全正确。”夕夜将热牛奶一饮而尽，“司徒偃派给我的任务就是监视司徒生。”
泽兰盯着夕夜，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监视是从他们被波林学院录取后开始的吗？不，可能并不是……
“你和司徒生第一次比试时，知道他的身份吗？”泽兰问。
“知道。”夕夜果断干脆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F级的寝室里有了片刻的寂静。泽兰开始回忆与夕夜相识的场景，那时的他不会想到，一场看似轻松的比试其实是噩梦的起始。
“看来你监视了他很久，而我们都没有发现。”泽兰挑了挑眉毛，声音流畅而平静，“那接下来呢？你故意以学姐的身份接近司徒生，知道了机械之心的秘密，把秘密告诉了司徒偃，以某种方式将司徒生引进司徒偃设下的陷阱，然后司徒偃抓住了司徒生又拿走了机械之心，是这样吗？”泽兰流畅地说完这番猜测后，就十指交叉，静静地观察夕夜的反应。
夕夜沉默许久，才轻声道：“我并不是真心想做这一切……”
夕夜的反应就等于是说泽兰的猜测完全没错。
“真是妙啊。只要掩饰得好，你根本不用什么计谋就能将司徒生拿下。”泽兰打一个响指，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一个弧度。计划周密的泽兰从来没有料想过这种可能性，在校外不打不相识的美丽学姐居然会是一个间谍，因为她，司徒生身陷险境。
但假如不认识夕夜，就能够保证一定安全吗？泽兰认为也不可能。司徒偃总有办法在司徒生身边布下天罗地网，确保总有一枚眼线会安插在离司徒生最近的地方。仔细想来，还真觉得有些可怕。
“周玲和你是一伙的吗？”泽兰又问。
“不。她对一切毫不知情。她介绍我和你们认识也绝对是巧合。”谈及最好的朋友，夕夜的声音中多了些许急迫，仿佛十分害怕泽兰不相信她。
“你是怎么知道机械之心的秘密的？”
“第一次交手时，我就在司徒生身上装了窃听器。之后我偷听到了上次你们和宫风老师的对话。那个窃听器在使用完毕后能自动掉落并销毁，是最先进的一种。”
泽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也知道司徒生是全机械体的事，毫无疑问。”
“对，我知道。”夕夜的回答依然是干净利落的，如同她的招式。
“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泽兰用一双黑圆的眼睛望着夕夜，“你当时为什么要拼命阻止我去见司徒偃？”
“我说过的，不让学校里的学生受伤是我的职责。我没有办法保全司徒生，但我至少能阻止你。我和司徒偃见过面，说过话，我了解他的强大与恐怖。我是受他操纵的棋子，但我从没有真心为他做过些什么。无论你信或者不信，我阻止你完全是出于善意。”
泽兰望着夕夜的眼睛，而夕夜的脸在这一刻也正好转向泽兰这一边。那双深潭一般的眼没有光彩，却无比真诚。
“暑假时，是你去找司徒生的吗？”泽兰轻声问。
“嗯。我和司徒生说我知道司徒偃在哪里，然后司徒生就叫我带他去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夕夜顿一顿，“黄金仓鼠也是个好人，他明知道我是间谍，却依然在信中为我开脱，害怕你怪罪我。”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那么做。你成为司徒偃的棋子是没有办法的事。”泽兰不假思索道。
夕夜震了震，平静的面孔上立刻流露出感动的神情。
“老实说，我不太理解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过节，但我还是希望牵涉到的人越少越好。我虽然把机械之心的事告诉了司徒偃，但我没有在司徒偃的面前提到你，换句话说，你还是安全的。”夕夜这样对泽兰说。
“他迟早会知道我的。”泽兰十分肯定地说，“那然后呢，你是怎么知道司徒生和机械之心现在的位置的？”
“我用这三天潜入红魔旅团内部窃取信息。机械之心目前被存放在一座白色的大厦中，旅团成员习惯将之称为‘白金大厦’。一位代号为‘魔术师’的团员对机械之心进行着严密的防护。至于司徒生，他被取下机械之心后，就被司徒偃装入密封舱内，沉入海底。”
“沉入海底？”泽兰诧异地站起身来。他料想过司徒生的一百种结局，但唯独没想到他会被扔进海底，就像海盗的宝藏一般远离大陆，远离人类。
“毕竟是兄弟，血浓于水，所以就算有深仇大恨也没法亲手杀掉吧。让司徒生永远安眠于深海对于司徒偃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夕夜停下来，见泽兰迟迟没有反应，继续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司徒生。根据我的调查，他目前处于休眠状态，他本来就是全机械体，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夕夜说得一点不错，但是泽兰还是没来由地觉得烦闷不已。他早已习惯了连接二人的编码，习惯司徒生有事没事就在他脑海里吵吵闹闹。而现在，机械之心从司徒生的身体里移除了，被放入一个黑匣子中。哪怕他通过编码呼唤上万次，也无人回应。
泽兰忽然觉得，其实那个被封入深海的人是他。
“我在窃取机械之心的情报时，不幸被司徒偃发现了。他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我说我想偷机械之心卖掉，然后赎回我的自由。司徒偃没说什么，只是启动了装在我眼睛内的自毁程序，这样我就失明了。我想他从此再也不能利用我，而我将在一片黑暗中独享我的自由。”夕夜微笑着，慢慢将双手覆盖在她那双已经毫无用处的机械眼上，无比虔诚。这样的动作维持了数秒后，夕夜的面部忽然一阵抽搐，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源源不断地落下来。
夕夜是个坚强的女孩，她极少哭，也极少表露出悲伤的情绪。印象中，上一次畅快淋漓的哭泣是在失去光明之后，而这一次，她又一次失去了光明。不过，这一次已经不那么绝望了。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吧？”夕夜用大拇指擦去泪珠，依然在笑，“泽兰，你说你很重视司徒生的时候，我被触动了。我也很重视我的弟弟，可是当我恢复光明的时候，我们却再也玩不到一起了。我很怀念和弟弟一起玩乐的时光，也深知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多么的珍贵，所以我不希望你失去这种联系。至于我，当棋子也已经疲惫了，正好趁此机会躲在黑暗中静一静。此后，我与司徒偃两不相欠。”
“你想清楚了？”泽兰望着夕夜的笑容，没来由的觉得震撼。
如果夕夜想要的是安静与自由，他非常乐意为她祈祷，祈祷这难能可贵的安静与自由能延续至永恒，愿邪恶与不幸从夕夜的世界中永久消失。
热衷机械的泽兰很少会去关注人，但是夕夜就是让他发自内心地想要去敬佩。哪怕她曾经是司徒偃的人，哪怕她伤害了司徒生，但他依然无法讨厌她。
她比机器更坚硬，却同时拥有人类的柔软。
“有什么想不清楚的。我失明过，又复明过。经过深思熟虑才迎来了再次失明，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夕夜轻呼一口气，笑得更加灿烂，“我有点发烧，先回去睡一觉，起来再把机械之心和司徒生的具体位置告诉你吧。”说完，夕夜扶着墙站了起来。
从夕夜摇摇晃晃的姿态来看，她显然是烧得不轻，刚才和泽兰对话，她完全是在强撑。
“学姐，不嫌弃的话今天就睡我的床吧。”泽兰有些无奈地望一眼窗外的大雨，“我熬夜。”
就这样，夕夜在泽兰的寝室里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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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火龙果——网球战士形态
机甲火龙果经过泽兰的改良，有了网球拍一样的武器。每次钢弹弹回来时，火龙果都可以用球拍接住，然后继续打出去。打网球会是机甲火龙果独特的攻击方式。
攻击力★★★★★★★
防御力★★★★★★
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