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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诗歌(4)

霎那的欢欣,昙花似的涌现,

开豁了我的情绪,忘却了春恋,

人生的惶惑与悲哀,惆怅与短促——

在这稚子的欢笑声里,想见了天国!

晚霞泛滥着金色的枫林,

凉风吹拂着我孤独的身形;

我灵海里啸响着伟大的波涛,

应和更伟大的脉搏,更伟大的灵潮!

乡村里的音籁

小舟在垂柳荫间缓泛——

一阵阵初秋的凉风,

吹生了水面的漪绒,

吹来两岸乡村里的音籁。

我独自凭着船窗闲憩,

静看着一河的波幻,

静听着远近的音籁——

又一度与童年的情景默契!

这是清脆的稚儿的呼唤,

田野上工作纷纭,

竹篱边犬吠鸡鸣,

但这无端的悲感与凄惋!

白云在蓝天里飞行:

我欲把恼人的年岁,

我欲把恼人的情爱,

托付与无涯的空灵——消泯;

回复我纯朴的,美丽的童心:

像山谷里的冷泉一勺,

像晓风里的白头乳鹊,

像池畔的草花,自然的鲜明。

在那山道旁

在那山道旁,一天雾蒙蒙的早上,

初生的小蓝花在草丛里窥觑,

我送别她归去,与她在此分离,

在青草里飘拂她的洁白的裙衣。

我不曾开言,她亦不曾告辞,

驻足在山道旁,我暗暗的寻思;

“吐露你的秘密,这不是最好时机?”

露湛的小草花,仿佛恼我的迟疑。

为什么迟疑,这是最后的时机,

在这山道旁,在这雾茫的早上?

收集了勇气,向着她我旋转身去:——

但是啊!为什么她这满眼凄惶?

我咽住了我的话,低下了我的头:

火灼与冰激在我的心胸间回荡,

啊,我认识了我的命运,她的忧愁,——

在这浓雾里,在这凄清的道旁!

在那天早上,在雾茫茫的山道旁,

新生的小蓝花在草丛里睥睨,

我目送她远去,与她从此分离——

在青草间飘拂她那洁白的裙衣!

五老峰

不可摇撼的神奇,

不容注视的威严,

这耸峙,这横蟠,

这不可攀援的峻险!

看!那巉岩缺处

透露着天,窈远的苍天,

在无限广博的怀抱间,

这磅礴的伟象显现!

是谁的意境,是谁的想象?

是谁的工程与搏造的手痕?

在这亘古的空灵中

陵慢着天风,天体与天氛!

有时朵朵明媚的彩云,

轻颤的,妆缀着老人们的苍鬓,

像一树虬干的古梅在月下

吐露了艳色鲜葩的清芬!

山麓前伐木的村童,

在山涧的清流中洗濯,呼啸,

认识老人们的嗔颦,

迷雾海沫似的喷涌,铺罩,

淹没了谷内的青林,

隔绝了鄱阳的水色袅淼,

陡壁前闪亮着火电,听呀!

五老们在渺茫的雾海外狂笑!

朝霞照他们的前胸,

晚霞戏逗着他们赤秃的头颅;

黄昏时,听异鸟的欢呼,

在他们鸠盘的肩旁怯怯的透露

不昧的星光与月彩:

柔波里,缓泛着的小艇与轻舸,

听呀!在海会静穆的钟声里,

有朝山人在落叶林中过路!

更无有人事的虚荣,

更无有尘世的仓促与噩梦,

灵魂!记取这从容与伟大,

在五老峰前饱啜自由的山风!

这不是山峰,这是古圣人的祈祷,

凝聚成这“冻乐”似的建筑神工,

给人间一个不朽的凭证——

一个“崛强的疑问”在无极的蓝空!

破庙

慌张的急雨将我

赶入了黑丛丛的山坳,

迫近我头顶在腾拿,

恶狠狠的乌龙巨爪:

枣树兀兀的隐蔽着

一座静悄悄的破庙,

我满身的雨点雨块,

躲进了昏沉沉的破庙;

雷雨越发来得大了;

霍隆隆半天里霹雳,

豁喇喇林叶树根苗,

山谷山石,一齐怒号,

千万条的金剪金蛇,

飞入阴森森的破庙,

我浑身战抖,趁电光

估量这冷冰冰的破庙;

我禁不住大声啼叫,

电光火把似的照耀,

照出我身旁神龛里

一个青面狞笑的神道,

电光去了,霹雳又到,

不见了狞笑的神道,

硬雨石块似的倒泻——

我独身藏躲在破庙;

千年万年应该过了!

只觉得浑身的毛窍,

只听得骇人的怪叫,

只记得那凶恶的神道,

忘记了我现在的破庙;

好容易雨收了,雷休了,

血红的太阳,满天照耀,

照出一个我,一座破庙!

雪花的快乐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飏,飞飏,飞飏,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飏,飞飏,飞飏,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飏,飞飏,飞飏,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朝雾里的小花

这岂是偶然,小玲珑的野花!

你轻含着闪亮的珍珠,

像是慕光明的花蛾,

在黑暗里想念着焰彩,晴霞。

我此时在这蔓草丛中过路,

无端的内感,惆怅与惊讶,

在这迷雾里,在这岩石下,

思忖着泪怦怦的,人生的鲜露?

恋爱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

太阳为我照上了二十几个年头,

我只是个孩子,认不识半点愁;

忽然有一天——我又爱又恨那一天——

我心坎里痒齐齐的有些不连牵,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的上当,

有人说是受伤——你摸摸我的胸膛——

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

恋爱他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这来我变了,一只没笼头的马

跑遍了荒凉的人生的旷野:

又像那古时间献璞玉的楚人,

手指着心窝,说这里面有真有真,

你不信时一刀拉破我的心头肉,

看那血淋淋的一掬是玉不是玉;

血!那无情的宰割,我的灵魂!

是谁逼迫我发最后的疑问?

疑问!这回我自己幸喜我的梦醒,

上帝,我没有病,再不来对你呻吟!

我再不想成仙,蓬莱不是我的分;

我只要这地面,情愿安分的做人,——

从此再不问恋爱是什么一回事,

反正他来的时候我还不曾出世!

落叶小唱

一阵声响转上了阶沿,

(我正挨近着梦乡边;)

这回准是她的脚步了,我想——

在这深夜!

一声剥啄在我的窗上,

(我正紧靠着睡乡旁;)

这准是她来闹着玩——你看,

我偏不张望!

一个声息贴近我的床,

我说(一半是睡梦,一半是迷惘;)——

“你总不能明白我,你又何苦

多叫我心伤!”

一声喟息落在我的枕边,

(我已在梦乡里留恋;)

“我负了你!”你说——你的热泪烫着我的脸!

这音响恼着我的梦魂,

(落叶在庭前舞,一阵,又一阵;)

梦完了,呵,回复清醒;恼人的——却只是秋声!

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骑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向着黑夜里加鞭;——

向着黑夜里加鞭,

我跨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我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

为要寻一颗明星;——

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冲入这黑茫茫的荒野。

累坏了,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

那明星还不出现;——

那明星还不出现,

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身手。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荒野里倒着一只牲口,

黑夜里倒着一具尸首。——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谁知道

我在深夜里坐着车回家——

一个褴褛的老头他使着劲儿拉;

天上不见一个星,

街上没有一只灯,

那车灯的小火

冲着街心里的土——

左一个颠簸,右一个颠簸

拉车的走着他的踉跄步;

“我说拉车的,这道儿哪儿能这么的黑?”

“可不是先生?这道儿真——真黑!”

他拉——拉过了一条街,穿过了一座门,

转一个弯,转一个弯,一般的暗沉沉;——

天上不见一个星,

街上没有一个灯,

那车灯的小火

蒙着街心里的土——

左一个颠簸,右一个颠簸。

拉车的走着他的踉跄步;

“我说拉车的,这道儿哪儿能这么的静?”

“可不是先生?这道儿真——真静!”

他拉——紧贴着一垛墙,长城似的长,

过一处河沿转入了黑遥遥的旷野;——

天上不露一颗星,

道上没有一只灯:

那车灯的小火

晃着道儿上的土——

左一个颠簸,右一个颠簸,

拉车的走着他的踉跄步,

“我说拉车的,怎么这道上一个人都不见?”

“倒是有,先生,就是您不大瞧得见!”

我骨髓里一阵子的冷——

那边青缭缭的是鬼还是人?

仿佛听着呜咽与笑声——

啊,原来这遍地都是坟!

天上不亮一颗星,

道上没有一只灯,

那车灯的小火

缭着道儿上的土——

左一个颠簸,右一个颠簸

拉车的跨着他的踉跄步:

“我说——我说拉车的喂!这道儿哪……哪儿有这么远?”

“可不是先生?这道儿真——真远!”

“可是——你拉我回家……你走错了道儿没有?”

“谁知道先生!谁知道走错了道儿没有!”

我在深夜里坐着车回家,

一堆不相识的褴褛他使着劲儿拉;

天上不明一颗星,

道上不见一只灯:

只那车灯的小火

袅着道儿上的土——

左一个颠簸,右一个颠簸。

拉车的跨着他的蹒跚步。

夜半松风

这是冬夜的山坡,

坡下一座冷落的僧庐,

庐内一个孤独的梦魂:

在怅悔中祈祷,在绝望中沉沦;——

为什么这怒叫,这狂啸,

鼍鼓与金钲与虎与豹?

为什么这幽诉,这私慕?

烈情的惨剧与人生的坎坷——

又一度潮水似的淹没了

这彷徨的梦魂与冷落的僧庐?

青年曲

泣与笑,恋与愿与恩怨,

难得的青年,倏忽的青年,

前面有座铁打的城垣,青年,

你进了城垣,永别了春光!

永别了青年,恋与愿与恩怨!

妙乐与酒与玫瑰,不久住人间,

青年,彩虹不常在天边,

梦里的颜色,不能永葆鲜妍,

你须珍重,青年,你有限的脉搏,

休教幻景似的消散了你的青年!

月下雷峰影片

我送你一个雷峰塔影,

满天稠密的黑云与白云;

我送你一个雷峰塔顶,

明月泻影在眠熟的波心。

深深的黑夜,依依的塔影,

团团的月彩,纤纤的波鳞——

假如你我荡一支无遮的小艇,

假如你我创一个完全的梦境!

留别日本

我惭愧我来自古文明的乡国,

我惭愧我脉管中有古先民的遗血,

我惭愧扬子江的流波如今混浊,

我惭愧——我面对着富士山的清越!

古唐时的壮健常萦我的梦想:

那时洛邑的月色,那时长安的阳光;

那时蜀道的啼猿,那时巫峡的涛响;

更有那哀怨的琵琶,在深夜的浔阳!

但这千余年的痿痹,千余年的懵懂:

更无从辨认——当初华族的优美,从容!

摧残这生命的艺术,是何处来的狂风?——

缅念那遍中原的白骨,我不能无恫!

我是一枚飘泊的黄叶,在旋风里飘泊,

回想所从来的巨干,如今枯秃;

我是一颗不幸的水滴,在泥潭里匍匐——

但这干涸了的涧身,亦曾有水流活泼。

我欲化一阵春风,一阵吹嘘生命的春风,

催促那寂寞的大木,惊破他深长的迷梦;

我要一把倔强的铁锄,铲除淤塞与臃肿,

开放那伟大的潜流,又一度在宇宙间汹涌。

为此我羡慕这岛民依旧保持着往古的风尚,

在朴素的乡间想见古社会的雅驯,清洁,壮旷;

我不敢不祈祷古家邦的重光,但同时我愿望——

愿东方的朝霞永葆扶桑的优美,优美的扶桑!

盖上几张油纸

一片,一片,半空里

掉下雪片;

有一个妇人,有一个妇人,

独坐在阶沿。

虎虎的,虎虎的,风响

在树林间;

有一个妇人,有一个妇人,

独自在哽咽。

为什么伤心,妇人,

这大冷的雪天?

为什么啼哭,莫非是

失掉了钗钿?

不是的,先生,不是的,

不是为钗钿;

也是的,也是的,我不见?

我的心恋。

那边松林里,山脚下,

有一只小木箧,

装着我的宝贝,我的心,

三岁儿的嫩骨!

昨夜我梦见我的儿:

叫一声“娘呀——

天冷了,天冷了,天冷了,

儿的亲娘呀!”

今天果然下大雪;屋檐前

望得见冰条,

我在冷冰冰的被窝里摸——

摸我的宝宝。

方才我买来几张油纸,

盖在儿的床上;

我唤不醒我熟睡的儿——

我因此心伤。

一片,一片,半空里

掉下雪片;

有一个妇人,有一个妇人,

独坐在阶沿。

虎虎的,虎虎的,风响

在树林间:

有一个妇人,有一个妇人,

独自在哽咽。

石虎胡同七号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荡漾着无限温柔:

善笑的藤娘,袒酥怀任团团的柿掌绸缪,

百尺的槐翁,在微风中俯身将棠姑抱搂,

黄狗在篱边,守候睡熟的珀儿,它的小友,

小雀儿新制求婚的艳曲,在媚唱无休——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荡漾着无限温柔。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淡描着依稀的梦景:

雨过的苍茫与满庭荫绿,织成无声幽冥,

小蛙独坐在残兰的胸前,听隔院蚓鸣,

一片化不尽的雨云,倦展在老槐树顶,

掠檐前作圆形的舞旋,是蝙蝠,还是蜻蜓?——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淡描着依稀的梦景。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轻喟着一声奈何:

奈何在暴雨时,雨槌下捣烂鲜红无数,

奈何在新秋时,未凋的青叶惆怅地辞树,

奈何在深夜里,月儿乘云艇归去,西墙已度,

远巷薤露的乐音,一阵阵被冷风吹过——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轻喟着一声奈何。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沉浸在快乐之中:

雨后的黄昏,满院子美荫,清香与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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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错惹极道女

    错惹极道女

    【此文女强】这个世界,不是只是男人的天下了。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不论是在商场,情场,还是工作……女人照样可以顶起一片天。而也正因为如此,现代的女流,比起只会遵守三从四德远古之人要活的更是精彩百倍。当然,偶尔也会累一点……所以,夜吧……专门排遣现代都市女郎寂寞的极夜场所便油然而生。不过别误会,男人们的夜总会那是用来花天酒地的。而夜吧,全然只为女士开放。清一色工作人员全是美男。可聊天,可带出场。可陪着客人娱乐……当然,前提是不卖身。不过,若是两厢情愿那就另当别论。夜吧之内,“五翼”为顶梁台柱。翼然,翼声,翼云,翼承,翼霖。五个男人,五种不同的类型,让若干女人疯狂,迷醉。尤其……是五翼之首,翼然!不管是情场还是任何一方面,凭着自身的魅力,翼然可以说是一向所向披靡的。不过……“凌总,那边两个男女好像是车抛锚了。”“车抛锚?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忘了我们现在正在赶时间。走!”冰冰冷冷的声音,出自的赫然却是一身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郎之口。这是第一次,翼然尝到了拒绝的滋味。很新奇……于是,他记住了这个被称之为“凌总”的女人。“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撞到人了,小姐,你没事吧?”露天广场之上,翼然低着头赶路不慎撞到了人。抬首,却见居然那位“凌总”,只是对方的眸瞳之中透露的,是全然的陌生!连句基本礼貌的“没事”都没回答的,那位“凌总”赏给了夜吧头牌翼然一记冰冷的视线便转身走人。这是第一次……红到发紫的头牌翼然尝到了被人忽视的滋味……对方居然全然不记得他!第三次相遇,没想到,却是在自己的地盘……夜吧。直觉的,翼然认为对方不应该是那种需要招别人排遣寂寞的人。可是对方出现在夜吧却是事实。出于好奇,更是出于被忽视的不甘。头牌翼然亲自“待见”了这位已经见过两次面的“凌总。”没有意外的,即使是第三次见面了,对方眼底露着的,除了陌生还是陌生!潇洒一笑,顶梁红牌诱惑启口:“不知小姐……”“你是牛郎吧?”冰冰凉凉的一句话,顶梁红牌是真的被噎到了。牛郎?虽然自己工作的兴致的确跟这两个字有点像,但……还真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确切”的称呼自己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顶梁红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应“是”还是“不是”。“翼然……”冰冷的轻吐顶梁红牌别在胸前的紫墨色特制身份牌,“凌总”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或者该说是结论。“配合我演一场戏,酬劳……你说个数。”他说个数?黑色幽深的清瞳微闪,头牌顶梁柱翼然笑了。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价?说个数是吗?好,他倒想好好看看他说的那个数,这位冰山高傲的“凌总”能不能够承担的起!完结文:灵魂错位:女老总的弱受老公:我的群:107528062(加入的时候请写上“血儿”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