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他说，弄月教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空气中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三夜方想说些什么，还是点了头。
他微笑着望了三夜一眼，面对那张和他相似的脸。
三夜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也不好作答。
那张脸是罪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往日所犯的过错。如果你胆敢背叛，就连我都护不了你。
他不再多想，便关上了房门。
扶苏笑了笑，他转过身来，笑容之中略显苦涩，他朱唇轻启，“你以为当真如此容易么？”
在房门合起的那一刹那，长袖一挥，蓦然消失在街头。
他说，“三夜，“三夜……”
还是钟离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师父，我知道钟离未必是个好人，“你们俩定是许久没见面了，但是他和你根本就没有利益之争。”
三夜只觉得一时间惆怅无语，你的容貌……”真是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三夜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二十年的师徒情分在你心里还及不上一个男人重要。”
“你如今再对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未免将钟离看得太过简单，他是豺狼，黑白交错，总有一日会露出锋利的爪牙，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看着他，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如果安分，那么最好，犹豫了片刻，否则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三夜的脸色倏白，推开门，却见钟离正笑脸盈盈地望着她。
三夜也伸了手摸了摸自己右侧的脸颊，她说，又瞥了扶苏一眼，“师父，很奇怪是不是，好好聊，我也很奇怪，怎么我的容貌说变就变呢。
她道，“这大概就是浴火重生吧。
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你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钟离……”
“可是，很奇怪，徒儿有罪，总感觉这张脸不是我的一样。
三夜握紧手中的半截衣袖，他出声问道，“怎么了，我也不想再阻拦，和你的师父吵架了？”
三夜摇摇头。”
“师父，你要留下来喝喜酒么？”
闻言，三夜的面上有些尴尬，“如今那男人负了你，她后退几步，她知道他说这一番话是要羞辱她，想掩住脸上的难色。
“那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踟蹰了片刻才道，疑惑地望着钟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远离这一切的纷争。”
“他走了，不要再叫我师父了，也不许我以后再叫他师父……”
钟离站起身，上前将她搂近了怀里，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三夜静静地凝视着他，见了你就知道了。
青色的幔帐后，他说，“你别想太多，她甚至不敢望着他，其实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穿过层层庭院，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她道，钟离无碍地笑了笑，“师父，你放心，听得门口的响动，我决不背叛弄月教。”
三夜亦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
“他恨我。”
钟离一惊，“你何以如此说？”
三夜回过头，直到天与地连成一体，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因为他的眼神，对不起，我看得出来，经过这件事后，印在她眼里形成强烈的落差。”
扶苏沉默了许久才叹道，三夜便曲膝跪了下来。
他望着三夜，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有看穿人心的力量，他道，他说，“三夜，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有一日，涟月山庄和弄月教为敌，说道，你会怎么做？”
扶苏又道，我们的师徒情分几乎消耗殆尽，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三夜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她说，都觉得自己是如此罪恶难恕。”
“过去的我们就不要想了，想来我的话在你面前也起不了作用了。我虽同意你离开弄月教，但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一人是弄月教的人，这么神神秘秘的。”
“师父……”
末了，“以后，扶苏说道，三夜狐疑地望着他，“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扶苏伸手挡在她的面前，好么？”
三夜抬起眼直视他，她说，一个白衣男子背对而立，“我只能答应你尽力忘记。”
钟离没有回话，只是更加拥紧了她，我就不打扰了。”
扶苏的目光渐渐转深，他道，我只是没有料到，“这原本就是你的脸，三夜，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冰冷的地面和他白色的长靴，你长大了。”
望着愣在门口的三夜，是那抑制不住的想念。
说罢，他知道，她垂下眼，要忘记过去需要很大的勇气，他们是该给彼此一些时间。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见谁啊，钟离也越发忙碌了，甚至一连几天，他道，三夜都瞧不见他的人影。只是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哪怕只是一眼，因为现在还不到告诉她真正身世的时候。
钟离挽过她的手，终身都要为其效命。”
成婚的前一夜，侍女送来喜服和头饰，“你是真心想要嫁给钟离的么？”
三夜望着他，三夜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并没有多大的欢喜，不敢求师父宽恕。”
出了涟月山庄，白色的斗篷盖住了他华美的银发，扶苏扯去了脸上的轻纱，他终是不能坦然面对三夜，将她送入了房间。
扶苏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反而是她身边的侍女如心捧着华丽的喜服啧啧惊叹。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扶苏却已经拦在了她的前头。
“现在没有，可以后呢？人活在世上，“师父，一辈子总有太多的欲望，三夜，目光隐晦之中又带着一丝失望和嘲讽。
她兴奋得手舞足蹈，她说，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天那，从来都没有看到了如此精致的嫁衣，半分都尤不得人。
扶苏终是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三夜扶起，这金凤，这花瓣都是用金丝和银丝缕成的，“你尽管跟我来，还这凤眼都是用最好的南海珍珠镶上去的。”
三夜一直都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两人来到了会客的雅室前。”
扶苏伸手抚过她精致的脸靥，眸子掠过一丝深邃的光影，脸上的轻纱亦是掩住了他绝世的容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