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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族里的人都说,那是因为夜景天娶了二房,苏柔冤魂不散,回来向他索命了。更有传言,苏柔生前在夜家吃了不少哑巴亏,因为娘家家境不好,叔伯兄弟家的女人们对她多番嘲笑,苏柔死后化作厉鬼,掳走了这些个女人,慢慢折腾。

苏柔的死也是个迷。有人说,她身子弱,是病死的;有人说,夜景天早就看上了夕夏的姑姑,苏柔是自杀的;还有人说,苏柔是被夜家人逼死的……

传言的版本有好多种,而夜熙只相信一种:母亲生前没什么大病,没理由突然死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杀!

十岁的他就想着要替母亲报仇,可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谁会相信他说的话?

为防止影响星夜集团的业绩,夜家很快对外封锁了这些消息,说夜景天是积劳成疾,失足溺死。

夜家,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背后的支撑者无数,绝不可能让事情的所有真相曝光!

挣扎反抗着要为母报仇的小夜熙被软禁了起来,他们将他关进了黑暗的没有人理会的柴房。也正是这个契机,夕夏走进了夜熙的视线。

那天,夕夏和清越随姑姑一同参加夜景天的葬礼。清越文静,夕夏顽皮,姑姑一直都让清越照看着夕夏。野猫一样顽劣的夕夏,甩开姐姐的看守,几番摸索后来到柴房,误打误撞救出了伤心欲绝的小夜熙。

她听他讲他母亲苏柔的故事,替他排解心中的苦闷,鼓励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一天,不止是父亲夜景天的葬礼,还是小夜熙的生日。他们相互依偎着一觉到天明。

从此,夜熙的每一个生日都只有一个嘉宾,那就是夕夏,陪着他一起成长了十多年的野蛮小女子。

他母亲的死至今还是一个谜,整个夜家,敌友难分,只有牵着夕夏的手,他才会隐约觉得心安些,就好像目前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很亲切,很温柔。

此时此刻,夜熙牵着夕夏的手,在包间的正中站定。

他出其不意地从背后环住夕夏,而后蒙住了她的双眼,轻轻凑到她耳根,笑问:“猜一猜,今天我要送你什么礼物?”

夕夏迷惘地摇摇头。杯子(一辈子),手表(一表衷心)……那样的礼物已经收了一大堆,想必还是那些玩意儿吧?

她的十指悄悄攀上他的十指,上演着和一年前一样的画面,她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任由着光线透过指尖的缝隙,一点一点地射进来。

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有视线的正中,一根蜡烛悄悄升起,烛火冉冉,明丽耀眼。

“生日快乐。”已经不需要演练,四个字是那么自然地脱口而出,夕夏这才发现,原来她跟表哥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过去。

嫁……给……我……想起表哥方才在车厢里的求婚,夕夏扯了扯唇角,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表哥等了她这么久,为什么要在她做整形手术前突然提出来,不得不让人猜忌。

“谢谢……我……”

“我的病是不是很让人为难?”夜熙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就已经被夕夏突如其来的问题所打断。

“呵!你太聪明,我早知道瞒不了你。”夜熙扯嘴干笑,越发用力地搂住了夕夏,“相信我,无论怎样,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我想知道真实情况。”夕夏淡然一笑,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够接受的呢?

迫于她锐利的目光,他终于无奈地吐出几个字:“你会失去生育能力。”

失去生育能力吗……这对于夕夏来说绝对是个打击。

五年前,她像一具毫无生气地死尸一样,四肢被缚,百般无奈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萤火一般微弱的灯光下,她清楚地感知到身体里有血肉至亲分离出去。

她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眼都没有。

她只听到“扑通”一声,一个重物落水的声音。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双颊一片冰凉。

他们杀了她的孩子吗?他们要溺死她的孩子吗?再次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夜熙近在咫尺的双睫。

“做噩梦了吗?”他轻柔地扶她起来,她的身子不比五年前了,那么脆弱,好似风雨中的玫瑰。

“龙凤呈祥”豪华包间里的歌舞闹腾了一整夜,直至凌晨,演奏的著名小提琴歌手才离开。

五层多高的生日蛋糕,完整无缺地摆在大厅中央,他们谁都没有动它,它就像一件艺术品,安安静静地在房间的一角呆了一夜,就完成了它的人生价值。它的两个主人蜷缩在一起,炎热的夏夜,在温度打得很低的空调房,相互取暖。

一夜买醉,她就这么躺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多希望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两个人紧紧相偎,至死不分离。夕夏睁开眼的刹那,夜熙的梦便破碎了。

“我怕,表哥我怕……”夕夏瑟缩着身子,埋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砰砰的切实的心跳,她手心里的虚汗才渐渐消散。她仰面,眼角有残留的泪痕,她伸手,挥不去那可怕的梦魇。

“别怕别怕……”他紧紧地拥她入怀,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她梦到了什么。这么多年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悔恨,五年前不过一步之差,迟了一步,却要让她承受这样非人的痛苦。

“表哥,我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吗?我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是不是?”夕夏艰难地问出口,尽管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多么希望有个孩子啊!五年前,她已经失去了一次这么珍贵的机会,她真的好不甘心,她不愿意永远失去!

她勾起夜熙的脖子,伸手到他背后拎起一大瓶红酒,洁白的牙兔子一般叼去了瓶塞,红唇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空腹灌下去……

“别怕,跟我在一起,我们是对方的孩子。我会好好疼你。”看着朦胧中微醉的夕夏,夜熙越发心疼起来。五年前,活泼坚强的夕夏被折磨得毫无自尊可言!老天何其残忍,偏生喜欢虐待没有母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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