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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余乐乐问自己,她选择了这次追爱行动究竟是对还是错。

已经第五天了,她看到了很多生前并不知道的事,有一些并没有让她觉得开心,如果带着这样的记忆,就算最后她成功阻止了车祸,她该怎样面对那些人。她未来的公公婆婆,原来对她有着那么深的成见;她的闺蜜,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对她真诚;还有蒋晋,因为陆钊而与她成为朋友,初吻却是给了他。余乐乐有些头疼,再这样下去,难免会看到更多。

还是去找陆钊吧,余乐乐请求小爱的帮忙,让她回到大一那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陆钊向她告白的日子。

记得在舞会之后的一个月,乐乐如愿进入了B大外语系,和她一同考入的,还有中文系的姚嘉,和金融系的蒋晋,而陆钊最后被A市的一所学校录取。A市和B市不过相隔3小时的车程,但乐乐和陆钊之间的联系,仍然是只限于网络。

乐乐记得,在那次舞会之后,她又疯狂地让自己瘦了15斤,以两位数的苗条身姿跨入大学校门。那一天连姚嘉都认不出她来,拖着个大箱子独自报道的她才一进去,就有不少热情的学长上前帮忙。

“老师你好,我是外语系的余乐乐。”在领取校卡的时候,乐乐报了自己的名字,站在左边的同样是刚报道的蒋晋,他眼神瞥过右边女孩子的身上,眼神有些疑惑,摇摇头正要离开,这时听到女孩子的声音:对呀,我是A市的,老师你也是市高毕业的吗?

蒋晋在一旁停了下来,等女孩办好手续后试探着叫住她:余乐乐?乐乐点点头,眼前这个男生并不认识,但又似乎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蒋晋不可思议地笑起来:余乐乐?A市高中的余乐乐?做过电视台记者的余乐乐?

乐乐逐一点头。

不可能!蒋晋的头一直摇着就没有停下来过,连说着不可能。

乐乐心里倒是暗爽,她穿着以前绝不敢奢望的牛仔短裤,腿很修长,简单的白色T恤,扎着马尾带着帽子,这副样子,绝不会让人相信是三个月前那个大胖子。

一阵寒暄之后乐乐才知道蒋晋竟然也是足球队的,还跟陆钊一个宿舍,也爱屋及乌地对他友好起来。他们办好入住手续,就一起参观校园,一路上说着高中时候的许多故事,乐乐还旁敲侧击地从他那里了解到许多陆钊的事,还探到陆钊的新号码,只是后来一直没敢打。文化广场许多的社团正在招新,乐乐报了个广播台和舞台剧,蒋晋在一旁看了,也跟着报了这两个。接下来的几个月,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时常会在校园里碰到,跟他聊天的时候,乐乐总有一种面对老朋友的感觉,想要求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回到12月31日这天,上午的课结束,乐乐和蒋晋在播音室里录中午的广播,瘦下来的乐乐在大学校园里如鱼得水,才华加上漂亮,让她很快就引起男生的关注。因为是岁末,这一期特别节目录得很长,此时作为旁观者的乐乐,因为那个吻,不得不对蒋晋格外注意起来。和陆钊相比,他并不是那么帅,但是看着很舒服,如果说陆钊身上带着女孩子们无法抗拒的大男孩的邪魅,那蒋晋身上散发的就是让人安心的成熟男人的踏实。细细听来,他的声音竟然是那样地醇厚好听,他们主持的节目全程都要说英文,乐乐是外语系的自然得心应手,而蒋晋的英文,当时缺少注意,现在听来,才发觉如此流畅而且非常绅士。

节目的最后,他们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关了话筒和设备,蒋晋拿出一沓纸条堆到乐乐面前,随手摊开几张笑着说:“信箱几乎成了你专用的了,这张是乐乐,这张、这张、这张,全都是给你的,今天跨年,约你的人还真不少。”

乐乐把纸条叠好收到抽屉里,蒋晋又递过来几张:“诺,这些是要给你点歌的,我实在说不出口,给压下来了,不怪我吧。”

“怎么会,我谢谢你都来不及。”乐乐无奈地把纸条全都锁上,花了几个月,还是没有从丑女变成美女而大不同的待遇中适应过来,有几次在自习室碰上极品的追求者,乐乐除了落荒而逃别无他法。

蒋晋到外面接了电话,乐乐跟着飘了过去,看他打完电话,电视台的台长师兄在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小子,今晚跨年怎么过?”

蒋晋望了一眼被关上门的里屋,耸耸肩:“一个人过呗。”

“这么久了,你还没把咱们台花妹妹搞定,别怪我鄙视你的战斗力,亏得我当时排除万难,按你的要求把你们安排在一组,为的就是让你近水楼台,你再不加把劲还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努力了。”

“嘿嘿,慢慢来,这么多年了,急不得。”蒋晋只是干笑两声。

这是默认的意思吗?乐乐觉得,她似乎又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什么叫做这么多年了?蒋晋喜欢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也没有一点感觉,他对她的关心帮助总是那样地及时,而又恰到好处。如果不是重生的机会,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蒋晋原来曾经喜欢她。

整个下午,乐乐窝在图书馆她最喜欢的角落里看书,英文原版的《傲慢与偏见》,她看了很多遍。B大的舞台剧在高校中很有名气,常常会有巡回表演,而这一次将要排练的是她最喜欢的《傲慢与偏见》,用英文表演,乐乐是冲着伊丽莎白这个角色去的。一个下午沉浸在书中,再抬头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围上围巾,乐乐下了楼,在大厅里遇上了蒋晋,随口问了他要去哪。

“市高足球队的几个兄弟过来B市玩,大家约好了晚上聚聚,我正准备过去。”

乐乐飘在两人中间,看着那个一脸惊喜心中早已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自己,是的,接下来她跟着蒋晋一块出现在了学校不远处的大排档,还没走近那群男人已经开始起哄,人群中那张心心念念的脸竟然也跟着大家一起喊:“阿晋,这么快就带女朋友来见家长啦!”

其余的人扛过来两箱啤酒放到桌上:“主动向组织坦白是我们的规矩,阿晋你不遵守,可就别怪我们今晚帮规伺候了。”然后冲着乐乐喊:“弟妹,今晚我们要清理门户,你别心疼啊。”

乐乐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听到他们嚷着叫蒋晋介绍的时候,才硬是让自己镇定下来。蒋晋扫了一眼他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地向乐乐介绍,这是阿才,现在在T大,坐飞机赶过来的;这是阿建,在L大;这是阿钊,他们的队长,留在A市坚守阵地……待所有人一一介绍完毕之后,蒋晋看了乐乐一眼,笑道:“这位,说出来你们都认识,市高同一届的余乐乐,那个记者。”

蒋晋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场的人无不惊讶,眼前这个穿着紧身牛仔裤长腿笔直、白色围巾、长发披肩、皮肤白皙不断哈着白气的美女,竟然是,那个胖妞。

乐乐忍受着大家的打量,她看到正对着自己坐着的陆钊,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艳,沉寂了一阵之后几个男生顿足捶胸:“乐乐你怎么就跟了阿晋了呢,我比阿晋好多了,你还是考虑考虑我吧。”

可不能这样误会,陆钊还在呢,乐乐赶紧摆手澄清,他们只是同学,刚才恰好碰上了才跟过来的。

“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咯,哈哈。”那个叫阿才的说:“阿晋你知情不报,不对,是故意隐瞒,也要罚!”

乐乐被安排坐下,正巧在陆钊的对面,一抬眼就会被看到的位置,一整个晚上,他那双桃花眼钉在乐乐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乐乐你不知道吧,当时在市高的时候我就说你底子好,都说女大十八变,当时我果然是慧眼独具!”

“少来,你那时候成天说人家是肥……”

“阿建你喝多了,再喝一杯!”

本该是他们兄弟之间的聚会,到最后她反而成为话题的焦点。

“乐乐你当时是不是想考验我们来着……”“乐乐你当时该不会是被巫婆施了魔法吧……”“乐乐当时选校花的时候我就给你投了票的……”

男人们到最后喝多了,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乐乐久不久会搭上两句:对啊,我被巫婆施了魔法,等会12点就现出原形了。

蒋晋被一轮一轮地灌下来,已经快要不行了。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虽然整晚都在不经意间眼神交汇,却没有真正地说上话,直到夜深了,蒋晋和其他几个东歪西倒地往男生宿舍走去,还清醒着的陆钊才走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这是他们在那次采访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对面的语言交流。

“乐乐别跟他走,他是个花心大萝卜!”

“阿钊你不喝酒是有阴谋的,你个混蛋!”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因为两个落单的人脚步变得越来越慢。

“在B大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拢了拢围巾,转头望向他,“你呢,还在踢球吗?又去祸害无知少女了。”

“我看你在这才是个祸害吧,哈哈。”

脸红、紧张,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明明回到宿舍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前面就是女生宿舍,楼下已经有不少情侣相互依偎,乐乐停了下来。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陆钊停了下来,没有说话,微微透过树叶的昏黄路灯洒在脸上忽明忽暗,眼神却是格外明亮。

十……九……八……七……

不远处操场上已经有人在倒计时,他们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等到数到一,烟火开始一响接着一响地在天上绽放,乐乐开口对他说了声,陆钊,新年快乐。

陆钊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男人的羽绒服上还沾染着啤酒的气味,手臂紧紧箍着她不能动弹,她听见耳边传来魅惑的声音:乐乐,做我女朋友吧。

远处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乐乐的一声“好”被淹没在声浪中。

启动了时间倒退技能,余乐乐把这个画面反复回放了三次,最后一次,她覆在活着的乐乐身上,被陆钊拥在怀里,尽管什么都感受不到,却让她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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