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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诗经

《诗经》是我国文学史上最早的诗歌总集,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五百多年的诗歌,共305篇。先秦称为“诗”,或取其整数称“诗三百”,西汉时被尊为儒家经典,始称“诗经”,并沿用至今。

【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笔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释义】

关关,雌雄二鸟相对和鸣声。

雎,雎鸠为水鸟名,即鱼鹰。

窈窕,美好貌。

淑,善。

君子,当时贵族男子的通称。

荇,一种可食水草。

逑,配偶。

流,桴取。

寤,睡醒。

寐,睡着。

思服,思念。

悠哉悠哉,思念绵绵不断的样子。

友,亲近。

笔,择取。

乐,娱悦。

弹琴鼓瑟,敲钟击鼓都是诗人幻想中与淑女结婚的情景。

【详解】

《关雎》是《诗经》的第一篇,也是爱情文学的开篇之作。

本诗描绘了一位男子对女子思念、追求直至结为伉俪的过程,把求之不得的焦虑和求而得之的喜悦纤毫毕现地表现出来。

【周南·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啧。我姑酌彼金疊,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痛矣,云何吁矣。

【释义】

卷耳,嫩苗可食的野菜,指苍耳。

采采,犹粲粲茂盛貌。

怀人,指采卷耳的女子怀念远方的征夫。

寘,即“置”。

周行,大路。

陟,登高意。

崔嵬,高山。

池,疲劳生病(指马)。

曇,铜酒器,大肚小口。

维,发语词。

永怀,犹言长相思。

玄黄,马病眼花。

兕觥,用犀牛角制的大酒杯。

砠,覆土的石山。

瘧,马病。

痛,疲劳力竭。

云,语助词。

吁,即“忏”,忧之意,此句为不胜其忧之意。

【详解】

这是一首女子怀念远行丈夫的诗。本诗写女子的怀念,没一字写自己,而是把思念之情寄托在想象中丈夫的行态和叹息声里。

【周南·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释义】

乔,高大。

休,在树荫下休息。

思,语助词,无实义。

汉,汉水。

游女,出游的女子。

江,古专指长江。

永,长。

方,通“舫”,竹木做的筏子,这里指坐筏子过江。

翘翘,高大的样子。

错薪,杂乱的柴草。

楚,灌木名,荆条,这里隐喻爱人之出色,自己志趣之高。

之子于归,这里是设想与游女结婚。

秣,喂牲口,秣马以驾车迎亲。

萎,指萎蒿。

驹,少壮的駿马。

【详解】

诗中表现一位男子对所爱慕的女子苦苦追求却终不可得的无限感叹。第一章是求爱受挫的痛苦、无奈和绝望。第二、三章既流露了小伙子失恋的痛楚和遗憾,又表现了他对少女深厚、真挚的爱情。

与此诗相通的有俄国诗人普希金的诗章《我曾经爱过你》。

【召南·標有梅】

標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標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標有梅,顷筐塱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释义】

摞,落下。

有,名词词头,无义。

七,七成的意思,指梅子尚有七成,以梅子尚有七成,比喻青春将逝。

庶,众多。

士,指未婚男子。

迨,及、赶上之意。

吉,吉曰良辰。希望有男子趁早来迎娶自己。

塈,通“概”,取之意。这句说梅子已完全落地,喻结婚年龄已过。

谓,通“会”,即聚会意。

【详解】

这首情诗,表达了女主人公望见梅子落地,想到青春易逝,年华老大,希望尽快找到意中人结婚的心愿。

【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漱,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蜕兮,无使尨也吠。

【释义】

麕,獐子、鹿类动物。

怀春,指少女爱慕男子。

吉士,指善良的男子。

诱,指吉士以白茅包麕为礼追求那位玉女。

朴楸,小木,古人结婚时用为烛。

纯、束,都是捆绑的意思。

玉,形容少女的美丽纯洁。古人常以玉比喻坚贞纯洁。

舒,徐、缓、慢慢地。

感,同撼,动。

悦,佩巾,又名蔽膝,系在腹前,相当于围裙。

脱脱,又轻又慢的样子。

龙,多毛的狗。

【详解】

本诗描写一位年轻英悛的猎手猎获了獐和鹿,作为礼物献给心爱的姑娘。姑娘也爱上了他,引他到屋中相会。第三章三句为两人幽会时姑娘对吉士说的话。

【邮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释义】

静,文静。

姝,美好。

爱,通菱,隐蔽。

踟蹰,犹豫不前。

娈,美好。

彤管,这里意为红色的通心草。

炜,鮮艳有光。

说怿,喜爱。说怿女美,其中“女”同汝。

归,通馈,赠。

荑,初生的柔嫩白茅。

洵,实在。

异,奇特。

匪,非。诗后两句是说因为是美人所赠,那白茅便显得美丽珍贵无比了。

【详解】

这首诗描写一对佳人在城角幽期密约,美丽的姑娘故意躲起来,逗得小伙子抓耳挠腮,最后才悄然出现,赠他一根通心草以表爱意,小伙子大喜过望,爱不释手,回味无穷的情景。

【邶风·雄雉】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释义】

雄雉,即山鸡,尾长,羽毛丰满美丽。

泄泄,指飞之缓也。

诒,通“贻”,遗留。

伊,此。

阻,隔也,指离得很远。

忮,嫉之意。

求,贪求。

【详解】

这是一首怀念征夫的诗。

全诗四章,第一章写妇女怀念的丈夫被征,阻隔在很远的地方不能回来。第二章突出思妇怀念的痛苦心情。第三章进一步写妇女对丈夫绵绵不尽的相思。第四章写妇女在怀念之中规劝丈夫在外懂得“德行”,少贪利、少惹是生非,求得安全,进一步表现妇女对丈夫的怀念之深,热爱之切。

【邮风·匏有苦叶】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有猕济盈’有篤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難難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释义】

匏,葫芦,古人常腰拴葫芦以渡水。

苦,同枯。

济,济水,在河南境内。

涉,步行过河,这里指河边渡口。

厉,连衣下水而涉。

揭,提起下衣渡河。

有弥,弥弥,大水茫茫意。

盈,满。

有鸾,鸾鸾,指野鸡鸣叫。

雉,鸟名,通称“野鸡”。

濡,沾湿。

轨,车轴的两头。

牡,指雄野鸡。

雖雖,群雁鸣叫。

旦,明。

归妻,娶妻。

迨,等到意。

泮,冰解冻,古时结婚多在秋冬农闲之际。

招招,摆手相招。

舟子,船夫。

卬,我。

须,等待。最后一句意为,别人渡河,我独不渡,要等待意中人。

【详解】

这首诗描写一位少女大清早跑到济河岸边,等候她的爱人。眼见秋水流淌,旭曰东升,耳听雉鸣求偶,大雁和唱,急切盼望心上人快快出现。

【鄘风·桑中】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释义】

爰,何处。

唐,女萝,蔓生植物,在民歌中采集植物都有隐喻求爱之意。

涞,卫国都城,又称朝歌,在今河南淇县。

云,语首助词。

孟,排行居长,古代称呼女子皆在姓氏前加排行。

姜,姓,孟姜,即姜家大姑娘,这里泛指心中情人。

期,约会。

桑中,桑林。

要,同“邀”。

上宫,社庙,为青年男女约会场所。

淇,卫水名,这里是想象幽会完后情人送诗人到淇水口分手。

弋,姓。

葑,芜菁,又叫蔓菁。

庸,同鄘,以国名为姓。

【详解】

这首民间诗歌,诗人自问自答,设想与情人幽期密约的情景。

【王风·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恬?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释义】

于,往。

役,服徭役。

曷,何时。

至,回家,这是思妇设问之辞。

埘,在墙下挖洞做的鸡窝。

有,又之意。

估,聚会。

桀,鸡栖的木架。

括,同估,指羊牛下来后聚成一处。

不日不月,即无日无月,言遥遥无期。

苟,且,幸,句意希望丈夫无饥渴之苦。

【详解】

本诗描写妻子思念远役的丈夫:黄昏时鸡进笼,羊牛归圈,她想到丈夫归家无期,心中无限惆张孤寂,只有遥祝丈夫平安。

【卫风·伯兮】

伯兮竭去,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释义】

伯,排行最长者,这里是女诗人对丈夫的称呼,相当于“哥哥”。

揭,勇武壮健貌。

邦,国。桀,通“杰”,才智出众的人。

殳,古兵器,竹制,竿形,长一丈二尺。

前驱,先锋。

膏沐,润发油。

适,悦,句意为修饰容貌去取悦谁呢?

其,语助词,有祈求意味。

杲杲,日出明亮貌,以希望下雨而天晴,比喻自己盼望丈夫回家而丈夫没有出现。

愿言,沉思貌。

首疾,头痛。谖草,传说中的忘忧草。

树,种植。

背,通“北”,北堂,此二句为哪里才能找到忘忧草,让我种植到北堂,以免除我的相思之苦呢?

痗,忧思成病。

【详解】

这首诗反映女子思念远征的丈夫,她为丈夫的英武矫健感到骄傲自豪,却又苦苦相思,难以解脱。

【卫风·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释义】

投,赠送。

木瓜,指木瓜树的果实,长椭圆形,黄色,有浓烈的香气。

琼,本为赤玉,后成为美玉的通称。

琚,佩玉的一种。

好,爱。

木桃,即桃子。

瑶,美玉。

木李,即李子。

玖,浅黑色的玉石。

【详解】

这是一首情人互相赠送的诗歌,女子大胆地赠给男子木瓜、桃李以表爱意,含蓄而热烈。男子则心有灵犀,以佩玉回赠,誓不相负,忠厚而诚挚。

【王风·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释义】

葛,葛滕,皮可织布。

萧,植物名,蒿类,有香气,可包肉,古人祭祀时用。

艾,菊科植物,可作药用,也可烧来针灸。

三秋,通常以一秋为一年,后世也称秋季三月为“三秋”。本诗里的三月、三秋、三岁层迭递进,层层深入地表达了思念的痛苦。

【详解】

这是一首诗人思念心爱女子的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感情极为深挚热烈。

【王风·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哼哼,毳衣如瑶。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释义】

大车,牛车。

檻檻,车行声。

毳衣,用兽毛织成的衣服。

莢,初生的芦荻,淡青色。

岂不尔思,难道不想念你?

嘻嘻,车行声。

璊,赤色的玉。

奔,私奔。

毅,活着。

异室,分居,不能结合。

穴,墓穴。

皦,同“皎”,明亮,这里是指天为誓。

【详解】

这首诗是一曲恋歌。女主人公爱上一位有地位的男子,由于礼教的束缚,两人只能私下幽会。她对情人的胆小自私深为不满,并表明了自己对爱情誓死不渝的决心,性格大胆泼辣而又冷静矜持。

【郑风·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释义】

将,请。

仲子,犹“二哥”。

里,古五家为邻,五邻为里,里外有墙。

树杞,即杞树,柳树之类。

爱,吝惜。

“岂敢……”二句,意为并非舍不得仲子攀折墙边的树,而是怕留下痕迹被父母发现来干涉。

怀,想念。

檀,树名,古墙边种桑,园中种檀。

【详解】

这首诗描绘一位初恋的少女处于理智与情感的矛盾之中,虽深爱那位少男,但又害怕父兄干涉和他人闲话,只得忍痛劝他不要来幽会。

【郑风·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释义】

女,妻子。

士,丈夫。

昧,暗。

旦,明。

兴,起。

明星,指启明星。

翱翔,借指人自由遨游。

弋,射。凫,野鸭。

加,射中。

与,为。

宜,烹调。

御,弹奏。

静好,宁静和美。

来,劳来、眷爱。

杂佩,各种珠玉组成的佩饰。

顺,和顺。

问,意遗,赠送。

好,爱好。

报,回报。

【详解】

这首诗以夫妻互相唱答的形式,描写了婚后的恩爱深情与幸福。

第一章写夫妻在黎明时刻的对话。第二章写妻子的祝辞。第三章写丈夫的赠答。清晨,夫妻二人又要开始一天的劳作,丈夫要去射猎,却又依依难舍。妻子善加劝慰,情深无限。丈夫心息相通,投桃报李。夫妻间相敬如宾。

【郑风·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释义】

凄凄,形容风雨飘零,寒气逼人。

喈喈(脾),鸡鸣声,肢肢二字同此意。

君子,这里指丈夫。

夷,平之意,指心境平静。

潇潇,形容风雨急骤之声。

瘳,病愈,指相思如患病,一见丈夫面便霍然而愈。

晦,昏暗。

【详解】

此诗描写夫妻久别重逢的情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妻子在家思念远别的丈夫,彻夜难眠。鸡叫时,丈夫回来了,心情豁然开朗,精神得到极大安慰。

【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释义】

衿,衣领,今作襟。

悠悠,忧思深长貌,此二句描绘了情人的美好形象,抒发了自己的无限相思之情。

级,即使。

宁,岂。

嗣,通“诒”,寄。

音,消息,此二句是埋怨情人,级然我不去找你,你难道不能通个音信,而让我一个人在此等候?

佩,指佩玉的绶带。

挑达,不安地来回走动。

城阙,城门楼。这句意为女主人公已经等得很久而焦虑不安。

【详解】

这首诗描写少女在城头与佳人约会久等不至,心中十分烦乱。

【郑风·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阈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蘆,聊可与娱。

【释义】

东门,郑国东门是宾客往来极为热闹的地方。

如云,比喻游女众多。

匪,同非。

存,想念。

缟衣,白色的衣服。

綦巾,淡绿色的佩巾、围裙,这些是贫贱女子的装束,指诗人的妻子。

员,同云,语助词。

闺阇,城门外的小城门。

荼,茅草的白花,比喻游女多而美丽。

且,义同存。

茹蘆,茜草,其根可作绛红色染料,这里代指红色佩巾。

娱,意乐。

【详解】

这首诗表现诗人对爱情的专一。东门美女,如云如荼,但都不是他所属意的,他心中只有“镇衣綦巾”的姑娘。

【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释义】

零,落。

溥,形容露珠之圆或多。

清扬,清明,形容眼睛清亮有神或眉目清秀。

婉,美好。邂逅,不期约而遇。

适我愿,合我心意。

滚滚,形容露水多。

臧,美好意,指各得所愿。

【详解】

这首优美的情诗,描绘了清晨一对青年男女在露珠晶莹的田野中偶然相遇,一见钟情的情景。

【郑风·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释义】

同车,同车而行。

舜华,木槿花,华同“花”。

将翱将翔,形容女子行动像展翅飞翔一样,十分轻盈优美,即后世所说:“翩若惊鸿,矫如游龙。”

琼琚,女子身上所佩的玉。

孟姜,姜家大闺女,泛指美女,因齐国姜氏女子貌美之名盛传中原,后便成为美女的代名词。

洵,诚然、实在的意思。

都,姻静大方。

英,花。

将将,同锵锵,象声词,形容女子走动时佩玉相击发出的美妙声音。

德音,好声誉。

【详解】

这是一首赞美少女的诗。她容颜如花,体态轻盈,气度高华,品德美好,令诗人一见难忘。

【郑风·褰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释义】

惠,爱。

褰,把衣服提起来。

溱,水名,在河南省。

洧,亦水名。

狂,痴。

狂童,犹傻小子。

且,语助词。

“狂童之狂也且”,意为你这傻小子实在也太傻了啊!

【详解】

这首诗写胡娘对小伙子在爱情上的表现表示生气,以她的声态情貌来表达姑娘对爱情的珍视和真诚、平等的追求。

全诗意为:你要是爱我、想我,那就涉过溱水、洧水到我这儿来吧!你要是不把我放在心上,那告诉你,我还有他人呢!

【郑风·东门之掸】

东门之禅,茹蘆在坂。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蝉,古祭祀用的平地,这里指堤。

蘆加,茜草。

坂,斜坡。

室迩,指姑娘的家近在跟前。

人远,指那姑娘好像相隔遥远。

践,齐,指房屋整齐。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两句,意为我怎么不思念你呀,你为什么偏不到我这儿来呢?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两句,意为男家的房舍整齐,在东门外一棵挺拔的栗树之下。

【详解】

这首诗写一对青年男女在感情未通情况下的愿望与倾心。表现了男女青年情窦初开、各自爱恋的劳心与悱恻以及他们热烈的内心世界。

【唐风·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释义】

绸學,紧密缠绕。

束薪,成捆的柴草,《诗经》中常以“束薪”,“伐薪”之类比喻爱情、婚姻,象征新婚夫妻恩爱缠绵。

三星,参星,三星在天指夜晚。

良人,好人,指新娘。

刍,草。

邂逅,喜悦,这里指可爱的人。

楚,翁。

户,窗户。

粲者,美人,粲为鮮明意。

【详解】

这是一首新郎自乐新婚的诗。

第一章写夫妻如胶似膝般结合在一起,这时三星照耀在天上,新郎感叹:“今夜是什么好时辰,见到这样美的人!您呀,您呀,该怎样对待这美人!”后两章结构相同,只更换了几个词语,先是三星在天,现转到了屋角又照射在门窗上,反映了新郎因极度兴奋而彻夜不眠,他乐不可支,反复吟唱,整夜都沉浸在欢乐幸福中。

【唐风·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释义】

蔹,草名。

葛、蔹,都是蔓生植物,这里以葛藤覆盖荆条,蔹草蔓延了。荒野,比喻夫妇相互依存的关系。

蒙,覆盖。

予美,我的好人,指丈夫。

亡,罾;不在。

此,指人间。

谁与,谁陪伴他。

独处,他独自在地下。

域,墓地。

息,安息。

角枕,用兽角做装饰的枕头,枕尸首用。

锦衾,锦做的被子,敛尸用。

旦,通“坦”,安息意。

冬曰、夏夜,均形容时间漫长。

其居、其屋,均指丈夫的坟墓。

百岁,指死。

【详解】

这是一首新寡之妻悼念亡夫的诗。她哀怜丈夫独眠荒野,叹息自己未来寂寞岁月的漫长。她怀着忠贞的爱情,发誓在“百岁之后”与丈夫同眠于黄泉之下。这首诗为悼亡诗之祖。

【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释义】

蒹葭,芦苇。

苍苍、凄凄(同萋萋),均为茂盛貌。

伊人,指追求的人。

一方,另一边。

溯洄,逆水向上游走。

从,追求。

道,这里指路。

溯游,顺水向下游走。

宛,仿佛。

晞,干。

湄,水草交接处,岸边。

跻,升高。

坻,水中的小块陆地。

采采,鮮明貌。

涘,水边。

右,迂回,弯曲。

沚,水中沙滩。

【详解】

本诗创造了一种凄清旷远、空灵缥缈的意境,描写诗人复不懈地追求意中人,但爱情仍可望不可即。

【陈风·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怪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释义】

皎、皓、照,均为月光洁白光明之意。

佼,也作姣,意为美。

僚、倒(伯),均为美丽、娇媚意。

窈纠,形容好体态,轻盈美妙的样子。

劳,忧。悄,忧愁貌。

搔,忧愁不安貌。

惨,通“慄”,今作躁,忧愁烦躁不安貌。

【详解】

这首诗描写诗人爱上了一位风姿绰约的月下美人,为她心烦意乱,忧郁不安。

【陈风·东门之粉】

东门之扮,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榖旦于逝,越以騣迈。视尔如莜,贻我握椒。

【释义】

扮,白榆树。

宛丘,相传在陈国国都东南有宛丘,高二丈,但现已平没不可考。

栩,柞树。“子仲之子”,指子仲氏之女。婆娑,这里指跳舞。

榖旦,吉曰。

差,选择。

南方之原,指宛丘之南的一块较高的平原。

绩麻,搓麻线。

市,集市。

逝,前往。

越以,同于以,发语词。騣,同总,汇集之意。

迈,往,前行。

尔,你,指女子。

莜,即荆葵,又名锦葵,是一种花冠为淡紫色的花。

贻,赠送。

握,一把。

椒,这里指花椒,赠花椒表示两情交好。

【详解】

这首流传于陈国地区的民歌,描写男子在歌舞欢会的日子里,与一位姑娘结识、约会、交换信物的经过,表现了男由相爱的愉悦和欢乐。

【陈风·东门之池】

东门之池,可以怄麻。彼美叔姬,可以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怄竚。彼美叔姬,可以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怄菅。彼美叔姬,可以晤言。

【释义】

池,城池。

沤,浸泡。

叔,排行第三。

姬,姓。

叔姬,美女的代称。

晤歌,对歌。

竚,麻的一种,又名苎麻。

晤语,相对讨论。

菅,茅一类的草,可以搓绳编鞋。

晤言,对面交谈。

【详解】

这首诗描写诗人爱上了一位勤劳手巧的女子,和她幽会交谈,语言互通,互诉衷情,融洽无间。

【陈风·东门之杨】

东门之杨,其叶胖胖。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晳晳。

【释义】

东门,陈都东门,为情人相会之地。

胖胖,树叶随风摩擦声。

昏,黄昏。

期,约定。

昏以为期,犹后世词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明星,即金星,晨叫启明星,晚叫长庚星,这里指入夜。煌煌,明亮貌。

肺肺,风吹杨叶之声。

哲哲,明亮。

【详解】

这首诗描绘恋人约会。一位姑娘或小伙黄昏时在城东门的白杨树下等待情人,静叶沙沙,仰观明星闪闪,泛起无限遐想。

【小雅·隰桑】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释义】

隰桑,长在低湿之处的桑树。

隰,低湿的地方。

阿,通“婀”,柔美貌。

难,通“傩”,茂盛貌。

君子,丈夫。

如何,意为不知有多么高兴。

有沃,即沃沃,肥厚润泽貌。

云,语助词。幽,通“黝”,微青而黑之色,指桑叶茂盛。

德音,指夫妻间的亲密话语。

孔,很。

胶,黏连不断,即缠绵。

遐,何。

谓,告。

“心乎……忘之”两句,意即心中爱你,为何不告诉你?思念之情藏在心中,哪一天忘掉过!

【详解】

这首诗描写妻子思念丈夫,无时无刻不希望见到他,因而产生幻想。

【小雅·菁菁者莪】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汎汎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释义】

菁菁,草木茂盛貌。

莪旬,又名莪蒿,喜生低湿之地。

中阿,“阿中”,丘陵曲折之处为阿。仪,宜,合人心愿。

锡,为“赐”意。

朋,古代以贝壳为货币,五贝为一串,两串为一朋。百朋是形容极多的货币。

汎汎(同泛),指舟船在水上荡漾。休,“言安定也”。

【详解】

这首诗描写女子与丈夫相逢的喜悦。

【小雅·白骑】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释义】

白驹,双关语,既指皎洁的白马,又喻乘驹之伊人。

“絷之……今朝”句,拴住马足,系紧马缰,留住伊人,以延长这欢聚的时光。

絷,拴、捆之意。

于焉,于何,于何处。

藿,豆苗,豆叶。嘉客,犹逍遥,与逍遥是同义词。嘉,快乐意。

贲然来思,意为策马疾驰而来。“贲”、“奔”可通假。

思,犹“兮”,助词。

“尔公……无期”句,你是公吗?你是侯吗?为何在外安逸无极而不回来?

逸豫,意安乐。

“慎尔……遁思”句,你不要过于逍遥自在了,你也不要离我远去,慎,慎重,勿过分。优游,犹逍遥。

勉,通“免”,劝止之辞。

遁,迁、离之意。

空谷,指深谷。

生刍一束,即青草一束。刍,指喂牲畜的草。

其人,犹伊人。

玉,形容品格美。

毋金玉尔音,实句意为“毋以尔音为金玉”,即不要珍惜你的音信像珍惜金玉那样。

遐心,疏远之心。

遐,远也。

【详解】

这首诗写女子怀念爱人。女子独处空闺,寂寞自叹。她想象与爱人团聚了,要挽留他,使幸福的重逢时日更永长。但是,她又从幻梦中回到了现实的孤独境地。于是,她反复唱道:“我的好人啊,你到何处逍遥去了?”最后,她自言自语地希望爱人不要断绝音问,不要有“远我之心”。

【小雅·采绿】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终朝采蓝,不盈一檐。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张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其钓维何?

维鲂及釣。维鲂及鈞,薄言观者。

【释义】

终朝,从清晨到早饭时,叫“终朝”。

绿,草名。

不盈一匊,不满一捧。

予发曲局,我的头发卷曲蓬乱。曲局,意弯曲。

薄言归沐,回去梳洗头发。薄言,语首助词。

沐,洗头发。

蓝,草名。

檐,系在胸腹之前的一种围裙。

詹,至意。

之子,此处是女子对丈夫的美称。

于,到。

梂,弓袋,此处引申为将弓装入弓袋。

言,发语词。

纶,理丝。

绳,这里指钓丝。

维,犹“是”。

齣,鲢鱼。

观,众多之意。

【详解】

这首诗写怨女思夫。

【小雅·白华】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堪。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燥燥,视我迈迈。

有鹙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痕兮。

【释义】

白华,白花。

华,古花字。

菅,多年生草本植物。

白茅,即“白华茅”的省文,后成为茅的别名。

茅,草名。

白华句,以白茅束白华之管,比兴纯洁的爱情、婚姻。

远,疏远、离异意。

俾,使。

英英白云,白云轻盈、明亮、洁白貌。

露,一说为覆之意,一说为沾濡之意。

英英句,说因管、茅之花是白的,白云与白花连成一片。

天步,指“时运”。

犹,一说指道理,此指人情伦理之道;一说指“由”,有和顺意。

漱池,漱水,又名冰池,或作漱沱。

啸歌,即“吟唱”、“长歌”。

硕人,硕大而美的人,称男女均可。

卬,我。

堪,一种能移动的小炉灶。

维,因为。

劳,忧愁。

闻,达,传布。

慄慄,忧愁貌。

迈迈,狠怒而不友好。

鹜,古水鸟名。

梁,鱼梁、鱼坝。

戢,收敛意。

二三其德,指思想行为前后不一致。

“有扁……底兮”两句,意为那扁平的石头,踩上的人也不高。

底,忧病。

【详解】

这首诗写痴心女子失恋后,咏叹自己内心的幽怨、哀情。全诗寓怨于爱,表现女子的善良、率真和赤诚不渝,也数落了寡情无义的负心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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