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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乱世”(一)

周六的早晨静悄悄的,大多数同学都在睡着,也许这就是大学的好处,可以保证睡眠的充足。但是袭阳早起了,言语也一样,因为言语还有一些东西在他姐家里放着,还有去蹭饭吃,所以也赶了个早。

袭阳扒在窗户边,凝望校园的清晨。天还是蓝到人的心里,似乎心都被洗涤过一遍似的,格外明亮敞透。不远处的小竹林里的绿意传出一种神秘的气息,沁人心脾。当然也有起早的学生,从他们的面貌看,很是怡人。不在乎,有通宵彻夜出去玩的同学拖着疲惫,拎着早餐漫无目的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走,还有——一对对男女在分岔路口“分手”王各自的大本营走去。

奇怪的是从开学的这两天起,早上都要下几分钟的阵雨天才会正式放晴,这雨也是很随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了起来。今天也一样,袭阳看了看窗外,正对窗面不远的小竹林里各种植物都被淋湿了,在阳光下绽放着晶莹的光芒,很神圣的感觉,在路口的拐角处长着一株三色景,开得花是水红色的,已经是秋天了,所以看去并不茂盛,树下的草坪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花,袭阳忽然想起了艺考时一位女生朗诵的诗,是席慕蓉写的《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多凄美的一首诗啊,是不是这株三色景也一样,也是有灵性的,也是哪位女子的化身,袭阳想到的还不止这些,他还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家里有好几亩地,袭阳经常跟着母亲去田里干活,那时觉得一点都不累,反而很快乐。也许是因为田间的景色实在诱人,也许是因为有鱼虫花鸟的陪伴,他可以在小河里洗澡,可以捉蚂蚱,可以听鸟叫,偶尔会看到树上的啄木鸟医生在医治大树,也会看到一两只老鹰在空中盘旋,更调皮的是可以趁大人不注意,去别人家的菜地里偷几条黄瓜或者西红柿,在河水里随便涮涮就吃,有几次被发现了挨了骂,但还是屡教不改,只是大了一些了便懂事了,可是也去城里读书了,乡间也被开发盖起了小二楼,树木变得越来越少,乡间的小溪也干涸了,变成了垃圾场!似乎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变得太快了,人们都在不停地“赶路”,可是前方的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要走什么样的路,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

袭阳洗了衣服,搭到了小竹林前的架子上,然后又把被子晒了出去,这是袭阳最爱做的事情,从中学到现在一直住校,一些事情总得靠自己,加上家里的变故,袭阳更沉默也更成熟了,但他的笑容依然灿烂,是一朵向日葵。

他显然是被这迷人的校园景色所吸引了,换了干净的衣服,便开始了浏览。

小竹林里有阳光在穿梭者,有鸟儿在歌唱着,也有勤奋的学生的读书声,还有情侣的谈话声,好和谐的画面,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新鲜,那么有希望。小竹林后面是一个大池塘,看样子是废弃很久了,池塘边都有篱笆护着,尤其是挨着马路的两边,还有警示牌:切勿打闹,小心水池。真搞不懂池塘既然废弃了,为什么还留着,里面还有不知深浅的水贮着,万一哪家的小孩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没人发现不就完了?袭阳没有多想,继续往气走,看见“傣味园”的小朴少又开始张罗起来,好像她们一天到晚除了做饭还是做饭。

他走到开学那天的报名地点,同样也有一个小池塘,但看样子水不深,而且很清净,池塘里的鱼也不少,一样的有学生在周围坐着聊天、看书、赏鱼。

袭阳很乐意熟悉着新的环境,体会着新的感觉,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漫步在偌大的操场上,有微风拂来,撩起了他的衣角,袭阳顿时感觉像羽化了一样,轻盈了起来,闭了眼睛,似乎真的飞了起来,阳光像仙术一样恩赐般地沐浴着真个身体,从头到脚,由外而内,又仿佛一切不干净的东西从体内排出,感觉真是极妙。

晚上的班会果然没有一个人敢迟到的,更没有一个人缺席的,班主任带来了她的同学,说是她自己有事要出去半个月,找来的这位“老师”接任,名叫元锦,看样子很霸气,也有几分“新官上任”的架势,但终究只是代理班主任,所以刚开始也没有那么“嚣张”。

班主任继续安排一些事,选出了一些班委来,袭阳以为会有他的份儿,可是一份儿也没有——倪霜是学习委员,原鸢是生活委员,言语是文体委员。

还选出了一些贫困生,男生的名单里除了李宏强没有其余五个男生都有,而女生的竞争力就比较强了,有蓝天、魏子戚、原鸢、戚萧予。要知道要争取贫困生的名额是很不容易的,要符合一系列条件,还得写好几份儿申请。

袭阳通过贫困生的名单上的记录,知道了和他家庭情况相似的同学还是有几个的,最起码他知道蓝天是单生家庭,也是听同学说蓝天的父亲是在她上高中时得病死的,和母亲相依为命;左佑也是一样,但他的境地可以说上“好”,他的父母虽然离婚了但他是他父亲的“老来子”,他父亲有60岁左右,那天送他来上学,看样子一点都不像60岁左右,顶多50岁,由于左佑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六个姐姐,你说他的生活能不好吗?还有后妈为了巩固她的“地位”也对他很殷勤,你说他的生活能不好吗,可是他竟然也是贫困生?

名副其实的贫困生应该是李宏强,可是这个厮杀的,有点90后的玩世不恭,他的空间中也竟然这样写道“像我这样的人也能考上大学?”,他的父母离异,一直跟着母亲在海南生活,母亲望子成龙的心是多么殷切啊,也许是因为小吧,也许是因为家庭环境影响的,他没能体会他母亲的一番苦心,在送他报到的第一天就很不放心地交代班主任交代团委老师要多照顾照顾这孩子,有什么错一定要纠正他,甚至还委托他的半个老乡的曹飞要好好照料着他,可是他竟然不主动为母亲减少一些压力。

像这样的单身家庭的同学班里还有,朴冰、蓝天、刀苒、戚萧予就是,朴冰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扔下了父亲和她;蓝天的父亲似乎和袭阳的父亲一样,都出车祸去世了,都由母亲一把拉扯大,好在袭阳还有一个妹妹;刀苒的父亲也是在她高中时病死了,还好她有早已成人的哥哥姐姐照顾;戚萧予的父母离异,一直跟着母亲,可是母亲也是爱理不理的,父亲更是,父亲想给她一些钱,却又害怕父亲的“新老婆“发现,还做贼一样的偷着给,也许班里的单身家庭同学还有,只是袭阳不知道而已吧。

似乎,这也已成为家庭的一种趋势,或许和人们观念的改变有很大的关系!

最后班主任还鼓励大家要入学生会,下星期艺术学院就开始招新,在她不在的这一个月内要老老实实地听元锦老师的话,不可造反,可是她又忘了大家都差不多已是超过十八周岁的成年人了。主动一点的自然不会出什么乱子,关键是自我控制能力差好奇心又重的同学。可是一切对他们都是那么新鲜,每一个人好奇心都跃跃欲试。

让人可笑的是曹飞和李宏强在班主任刚走出教室就“拽”住了刘醒老师,抱怨自己吃不饱,说吃米饭不习惯,袭阳站在一边也没怎么吱声,他心想有那么夸张吗?食堂除了米饭还有包子花卷呢,难道故意说这些话是在证明给班主任自己真的很贫困,连馒头都吃不起?明明这两天晚上还在买泡面吃,买泡面的钱也足够可以买几个包子馒头了,还抱怨饿?

刘醒老师似乎也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便安慰了几句“没事儿,我们学校是师范院校,每个月都会有饭补的,到时会打到你们卡上!”

曹飞和李宏强像吃了闭门羹,便再也没开口说吃不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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